欢喜农家科举记——鹿青崖
时间:2019-12-16 10:40:54

  “你说也排在第一?秀春酒、元和黄什么名次?”他问。
  来人不敢隐瞒,连忙道:“咱们家的西风液,今次和秀春酒并排第一,因而并无次名,元和黄仍旧是第三名,逢春酿居于第四……”
  来人把前二十名唱了一遍,这些酒酿都是有一番实力的牌子,排名变动并不大,最出人意料的,还是西风液居然和秀春酒并列第一。
  左迅没想到。
  老管事在旁道:“那秀春酒颇有些根基,少爷想一下就将穆家压下来,并不是易事。况且这才比到何处?咱们还要看后面各大酒商给出的评价。”
  进入前二十名的酒酿,一般在第二轮酒商评价环节,才是主要的战场。第一轮的分数到时候便做不得数了,最多,酒商会参考第一轮的排名综合来看。
  左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弯弓搭箭,全力开合,箭射了出去,又是红心。
  待放下箭坐下来,左迅才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神色,招呼看榜的人,“对了,那五景酿今次排了多少?”
  他还有两个扳指的赌注压在五景酿身上呢!
  左迅想到那大槐树下的热闹,想到那挥舞着棒子的崔家小东家,脸上兴致盎然。
  五景酿这几日,每日在大槐树下审问那抓到的小孩,小孩嘴跟河蚌似得,死活敲不开。那崔小东家就悬赏两瓶酒,让路过的人想办法撬开那小孩的嘴。
  几天过去了,一点成效都没有,倒是城里参加邀酒大会的人各个不信邪,排着队准备试一试。
  大槐树下排队的人都叠成了九曲回环的人河了!
  走过路过的,没有不稀罕的!
  左迅问了这话,翘了翘腿。
  看榜的人忙道:“这五景酿可厉害了,今次排了二十七名嘞!”
  二十七名!
  “哈!”左迅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十七名可真是妙呀!
  他同那元和黄、秀春酒的老板打赌,赌得就是五景酿能不能再进十名,挺进前二十八名,没想到这五景酿倒是正正好好,卡在了二十七名!
  若是二十八,还真是难办!
  左迅比着自己得了第一还舒坦,眼角含了笑,老管事还不晓得他打赌的事,问了他,“少爷这般看重那五景酿?”
  左迅转着拇指上的新换的琉璃扳指,翘着嘴角道:“总得找点乐子!这下,有好看了!”
  他说着招呼了人,“速速去给那两位老板报信!”
  ——
  元和黄娄康这里,看到自己仍然稳坐第三,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再这么下去,他岂不是要被秀春酒和西风液甩下了?
  话说这西风液来的小子可真是厉害,他老爹都没能干到第一,这小子居然能一脚踏在了第一位上!
  虽说是和秀春酒并列,那也是第一呀,总是比自己这个第三强!
  娄康请来的六位大掌柜都道:“您也不用急,让他们斗去!他们斗的越厉害,咱们就越有机会!”
  自从娄康使人把秀春酒威胁乡里的话放了出去,秀春酒明显的销量下来了。西风液能踏进第一,他们家元和黄也是出了力的。只是时间尚短,元和黄此举能不能为自家酒水拉来大的利益,还得再瞧。
  六位掌柜商量起来后续如何的话,这时,左迅派来的人到了。
  “左家小子给我报什么信?”
  娄康和六位大掌柜都绷紧了神经,全都想着左家是不是要联合他们家出招对付秀春酒,又或者,要告诉他们什么隐晦的事等等。
  六位大掌柜齐齐躲到了屏风后面,屏气凝神地贴着耳朵听话,娄康也攥紧了手,将左家报信的人传了进来。
  来人进门给娄康行了个礼,便道:“我们少爷派小的过来提醒娄老板一声,说那五景酿今次排了二十七名,娄老板可别忘了当初的赌约。”
  来人说完话就走了,娄康傻愣愣回不过神来。六位大掌柜见人走了,呼啦啦全从屏风后涌了出来。
  “您打了什么赌?怎么没听说过?和那五景酿有什么关系?”
  大掌柜们炮筒子一样问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了个要倾家荡产的赌注呢!
  娄老板赶忙解释了一番:“……那五景酿真是邪了门了,竟然排了个二十七名!真是天意了!左家那小儿这是催我给五景酿送人呢!”
  六个大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个事?”
  娄老板干笑着点点头。
  那六人都道:“就这么个玩笑一样的事,左家作甚急着报信?”
  一人道:“这一期邀酒大会怎么了?一个两个小毛孩子,倒是玩的风生水起!”
  ——
  穆家,穆继宗听完左家的小厮说话,也傻愣了一下。
  左家的人一走,沈攀便过来问了他情况,穆继宗也同娄康一样,把话说了,“我都忘了此事。不过真没想到,竟然能进到了二十七名!”
  沈攀倒是没太在意名次,“五景酿?山东青州的酒?”
  “是啊!北地来的酒,能在咱们扬州的邀酒大会混出来点名堂,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沈攀却疑惑了。
  这五景酿和那魏铭、邬梨、孟中亭都是山东青州来的,巧了吗?
  沈攀没来由地对山东青州一阵厌恶,同穆继宗道:“您派几个伶俐的小厮过去替他们找酒吧!这五景酿找酒找的这么热闹,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最好趁机弄个明白!”
  穆继宗解释道:“他们找就找呗!影响最大的还是元和黄!同咱们关系不大!”
  “话不能这么说,舅舅,”沈攀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而大槐树下,崔稚几人和栗家人掐人中、泼凉水,墨宝也在一旁汪汪地叫,才把晕过去的栗老板弄醒。
  崔稚抱着墨宝安慰它,“栗老板这是欢喜过头了,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这幸亏是栽到了你身上,若是磕在了石头顶上,就麻烦了!”
  墨宝被栗老板磕疼了,呜呜两声,老大不乐意。
  醒过来的栗老板捂着自己被掐红的人中,“我们栗子黄真的三十名,五景酿真的二十七名?!”
  众人异口同声,“真的!”
  崔稚见栗老板那样子,都不想跟他这种不上进的人说话了,转头瞧见路边有两大队人,披红挂绿、敲锣打鼓地,往大槐树下走来。
  咦,做什么的?
 
 
第256章 喜欢搞事
  披红挂绿、敲锣打鼓的两队人,往大槐树下走了过来。
  崔稚瞧着他们像是往自己这里来的,稀奇的不行。
  怎么?有人来给她贺喜?不至于吧?
  崔稚琢磨不透,瞧着那当头的人吆喝的要紧,到了大槐树地下,便叫了停。
  “五景酿的小崔老板可在?”
  这一吆喝,路边的人纷纷转头看去。段万全走上崔稚身前,“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崔稚也不知道,不过她并不怕,反而很有兴致,“瞧着不像是来砸场子的,咱们瞧瞧!”
  两人到了酒摊子前,崔稚把头一扬,手一背,由段万全将她介绍了来。
  “这位是咱们五景酿的少东家,小崔老板。请问诸位有何贵干?”
  那当头的人也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咱们今次排名第一的西风液少东家请来帮忙的!”
  崔稚和段万全挑了挑眉,这位左小爷又来帮忙?赵六刀他们还没走呢!
  显然这人看懂了两人的不解,把身子侧开,直接指着身后两只队伍介绍了来,“这披红的一队,是秀春酒穆老板送来的,挂绿的一队是元和黄娄老板送来的,并着之前咱们西风液送来的一队人,总共是三队人,都是来替五景酿找酒的!”
  这人把话明明白白一说,崔稚和段万全可都笑了,而路边的人全议论起来。
  “这前三名大酒商,为何给五景酿送酒呀!这几家是个什么关系?”有人问。
  有人想得更深远,“这五景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路上热闹的不行,今日审问崔唐的节目还没开始,人又聚了起来。
  栗老板也走上前来,“怎么回事?这些人都要替咱们找酒?”
  他说着赶忙拍了拍崔稚的肩膀,“我看这找酒还是再找些日子的好,别让他们插手了吧!”
  崔稚笑得不行,栗老板总算知道找酒的重要性了!
  但是这人都送来了,不收多可惜。
  崔稚递给栗老板一个安慰的眼神,“咱们可不能拒了这两家的好意!何况西风液的人都收了,这两家的人,咱们也得一视同仁呀!”
  她嘻嘻笑,走上前去,同众人道:“五景酿感谢西风液、秀春酒和元和黄的友情帮助,咱们找酒的阵势这么大,总得让人知道才好!今儿这锣鼓和红绿绸缎正好,就先围城走一圈吧,震慑那些宵小!”
  她这么一说,两队被派来的人都有些愣,不过像赵六刀这等,那都是老熟人了,崔稚招呼了赵六刀,“赵帮主让兄弟带着他们一道呗!务必要把气势拿出来!”
  赵六刀找酒找的心烦意乱,眼下见着又来了两队十好几人,不少跟自己一样,都是县里的闲帮,高兴的要命,总算来几个陪玩的,不能只他一个丢人!
  他立时吆喝本帮的兄弟,兵分两路,带着两队人绕城去了。
  锣鼓打起来,绸带甩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满城都知道排名前三的西风液、秀春酒和元和黄,各出了一队人,帮着五景酿找酒!
  大槐树下,一时间人声鼎沸。
  崔稚毫不马虎,让人摆酒卖酒——
  送上门来的广告,没有不接的道理。
  多少榆木钱今日进了崔稚的兜里,坐在天井里喝茶的左迅,不用想也知道了,他只听着锣鼓声连他这偏僻的住所都传了过来,就能想到那大槐树下是个什么情形。
  没想到,这邀酒大会还有这样好玩的人。
  那小崔老板,明明是个米袋子高的小丫头,竟然不怕闹事,反而喜欢把事情搞的越大越好。
  真真有趣!
  他喝着茶乐和,娄康和穆继宗可就郁闷了。
  一个看着满大街的人都被五景酿引了去,心下慌慌,另一个瞧着西风液占据了高地,愁得不行。
  两个小孩子当起了山大王!这叫什么事?
  邀酒大会随着第二次张榜,又掀起一波狂潮,而北边竹山上的竹院里,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叶勇曲站在窗外瞧了瞧埋头苦读的学生们,心下欣慰,叶氏的门生他日进入朝堂,必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叶勇曲心中怀有无限畅想,慢慢走出学堂,回到了落脚的小院里。
  叶夫人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
  叶夫人道:“老爷不肯下山,妾身只能上山了。”
  这话里有些埋怨的意味,叶勇曲只好解释,“这两日有些忙,没得空。前两日你开花宴,可还好?”
  花宴为何而开,叶勇曲当然知道,叶夫人也不扯旁的,直接把沈攀舅母和嗣母的事说了。
  “他那嗣母是真的晕了,蕙儿说她浑身冰凉,定然不是作伪,但刘氏那话,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我是不太信那刘氏会无意!”
  叶勇曲听了这话,想了想,“那刘氏说得也不错,若不是我看中了沈攀,他们家自然拿不到帖子。只能说他们家也很想结这门亲,怕被南京的人家把蕙儿抢走。”
  他说到后头,有些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骄傲,他们家女儿,在扬州也是数得上的才女!
  叶勇曲一点都不愁,叶夫人却不能不愁。
  “话不是这么说得,那刘氏一搅合,原本对蕙儿有意的几家,都没动静了!”叶夫人着急。
  “没动静便是想娶蕙儿的意思不够,他们没动静,难道我们还能强嫁女不成?”
  “这……那几家家世、儿郎都算匹配的!”叶夫人犹豫,“这刘氏一闹,我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叶勇曲给她倒了杯茶,“匹不匹配倒是其次,总得两家情投意合。我瞧着沈家没什么不好,他们是小户人家,又是商贾,能娶到蕙儿那还不是跟尚公主一样的!必然对蕙儿看重,多包容,不然那刘氏穆氏急什么?”
  要是这么说,也算是沈家心诚。
  但是叶夫人还有些犹豫,“能行吗?我瞧着那穆氏身子不好,娇娇弱弱的样子,蕙儿嫁过去还不得给她伺候汤药?”
  “傻了不是?”叶勇曲瞥了夫人一眼,“伺候汤药能伺候几时?一来,那穆氏是个嗣母,并不是正经婆母,而沈攀爹娘早就没了;二来,穆氏身子不好,这家自然就蕙儿当,谁还能难为她?”
  叶夫人一听,深觉有理。
  “等沈攀过两日回来,我再亲自瞧瞧吧。”
  叶勇曲笑起来,“那孩子胸有城府,虽读书晚些,还是个秀才,但保证乡试下场能一举登榜,人我都是瞧好了的,必然是妥当的!”
 
 
第257章 不对劲
  叶氏夫妇把女婿的人选基本定在了沈攀身上,很快,叶兰蕙便知道了。
  叶夫人在旁道:“那沈攀你定然是见过的了,你以为如何?”
  叶兰蕙回不过神来,“沈师兄?为什么是他?”
  “是他不好吗?我听你屋里的人说,那沈攀常给你送些小玩意?前些日还给你制了药香?”叶夫人笑问。
  “啊?那些东西都算不得什么吧?”叶兰蕙怔怔,沈攀多是说谢叶家看重他,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这才零散送她一些。
  叶兰蕙瞧瞧母亲的样子,分明是真的看中了沈攀,她又想起了父亲的话,父亲母亲定是商量好了。
  她对亲事总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因为哥哥和嫂子的不顺遂,她倒是宁愿父母替她做主。
  可现在,父母看中了沈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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