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身边的床一沉。
顾夕挣着睁开眼睛,见是赵熙。他低低嗯了一声,“喝醉了?”
“劳军时喝了三杯。”赵熙瞧他睡得迷糊,眼里现出笑意。她探出微凉的一只手,缓缓按在顾夕喉间。
喉间有些紧,顾夕一下子清醒了。他眨着眼睛,看头顶的赵熙。
赵熙居高临下看着他,忽地一笑,“放心,我很清醒。”
她松开手,单手伸到他身下,把裤子往下撤了撤,顾夕平坦的小腹露了出来。
“伤好了没?”
顾夕正迷糊,就觉下身一凉。
“早好了。”他抬头往下看,挺费劲。
赵熙单臂揽着他肩,把他半搂在怀里。
女子的馨香和着淡淡的酒气,顾夕再不晓情
事,也一下子红了脸。
赵熙俯下身,开始辗转吻他。
又会这个,又会那个,今天方知道,连布兵排阵改良兵器的事也会,看他先生还教了他什么?赵熙心里想着,开始用手撩拔他。
顾夕哪经历过这个,几下子,便开始喘息。下身硬起来,又涩又胀,仿佛要胀破一般。他无措地把住赵熙手臂,“糟了。”
赵熙瞧他满面通红,一脸无助的样子,轻轻笑起来。这小子,到底有他不会的东西。
“以前没弄过?自己,用手?”赵熙帮他轻轻导引,轻易让顾夕泄身。
顾夕头晕目眩,下身却是又舒服又难忍。记得那夜画舫疾风骤雨,又疼又冷,全不似今天的感受。顾夕明白了,这才是正常的。于是长长吁出口气,“先生说不要乱弄,会泄元阳,练不成内功。”
赵熙摇头失笑,“就这么忍着?”
顾夕微微动了下,闭上眼睛想睡。
“你先生是不是告诉你,练功就能平心静气?”赵熙心里一动,猜道。
顾夕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
赵熙失笑。终于明白顾夕为什么内功这么好了。谁说他练功不上心?这是日夜不辍地练习呀。
“以后是不是就没问题了?”顾夕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问。
赵熙马上严肃道,“不成。”
“为何?”顾夕不明白,元阳已经泄了,为何还要忍着。
“因为你是我的侍君,这里只有我能碰。”赵熙轻轻握了下,引起顾夕一阵轻颤。
“哎。”他脱力地躺回被子里。
“叹什么气?”赵熙好笑。
“礼则上说的真不全对。”顾夕忍不住道。还说什么旬日的话,原来还是凭她高兴。
赵熙从不知道顾夕迷糊起来,这么有趣,唇跟过来,轻轻吻他。
顾夕脸又红起来,呼吸急促。
“以后还敢说远遁的话不?”赵熙边吻边撩拨,顾夕溃不成军。
“在别院,你就看上我了吧。”赵熙轻轻蹭他,话很露骨,让顾夕羞惭地别过头去。
他先生喜欢的东西,他怎会不喜欢。这就像是印迹在骨子里。赵熙敢断定,在别院时,顾夕就看上她了。若先生还在,他肯定会远遁。可先生既去,他就自觉地承袭了这个角色。要代先生照顾她,爱她,陪伴她,这也是顾夕心中的执念吧。
赵熙想明白了这点,也理解了顾夕和她的情义。
“日前你立过誓的,永不犯口戒。”赵熙垂目看他,“以后若有难解之惑,难下决断,都要对我明言,明白吗?”
初尝情
事的少年,满面嫣红,唇上晶晶亮的,象任她采撷的果子。赵熙忍了下,没忍住,开始辗转吻他。
“过了年,你也不过十八,虽然聪慧,但有好些事情,需要提点。凡事先报备,不许自作主张,即使出了岔子,我也好弥补,咱们不至于被动。”赵熙嘱咐了句。
顾夕睁开眼睛,澄澈的眸子里,还有余波未平。他认真地看着头顶的赵熙,缓缓点头。
“好。”赵熙翻身,跨在顾夕小腹上,轻轻下坐。顾夕眸子霍地睁大,再缓缓沉陷。原来情
事,是这样的,两人能这样契合在一起。顾夕闭目,体味着全身的悸动。那个温软的赵熙,那个滚烫的人,让他全身血液都似被点燃。
顾夕难耐地动了动,遁着本能,挺了挺腰身。
“别慌别慌,哎……”赵熙安抚着身下燥动的人,抬了抬腿,让他把身子翻过来,“下回让常喜找几本春宫给夕儿瞧瞧。”赵熙心里想着。
顾夕长腿一抬,两个人就颠倒了位置……反复缠绵,难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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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认识了经年,从脾性到喜好,无一不契合,两个人隔着顾铭则,就这样建立起奇妙的熟悉。
是依恋,顾夕身上有吸引赵熙的地方,她于顾夕,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他们直接越过了磨合,进入了热恋中。
第27章 北山大营(二)
在北山大营的日子闲适而有趣,仿佛回到了宗山。
每日, 上午赵熙在帐中理事, 顾夕陪在一边,写写画画, 有时看书;午后赵熙陪他去马场,驯服北燕晋上来的烈马。顾夕与崔是甚为投契,崔是三十多了,单身一人, 很是洒脱个性。两人很对脾气,闲时聚在一处玩沙盘游戏。
顾夕像是归林的鸟儿,入水的游鱼, 身上的伤病,以肉眼可辩的速度,迅速康复。
初九。
赵熙要回宫一趟。早晨临走时,顾夕仍恬静安睡,粉扑扑的小脸上一派安然。
赵熙好笑地摇头。心道这娇养的样子, 真不像是宗山上从小练功出身的孩子。相处几日,越发领教了他的脾性, 挺散漫,喜欢睡懒觉, 整日游玩, 也没见他练功, 估计都他先生散养着他惯出来的。怪不得未然尊者临走时, 叮嘱要她勤加督促, 要不是她不指着顾夕练成武林宗师,还真得压不下脾气收拾他。
在赵熙的注视下,顾夕翻过身来,“嗯?”
“我回宫一趟,尽量赶着回来。”赵熙柔和地捏了捏顾夕的下巴。
顾夕颤着长睫,承下了赵熙压下来的吻。
赵熙吻了一会,把手伸到被子下面。顾夕微微喘息着,半闭着眼睛。几日厮磨,这小家伙褪去了青涩,尤其这样睡眼朦胧的时候,连眉梢都是韵味。
“昨夜折腾了大半宿,怎么还是没足餍的样子。”赵熙笑着在他耳边低语,语气甜糯,甚是挑逗。
顾夕不厌其扰,蜷回长腿,想缩回被子里。赵熙瞧他的反应着实有趣,手指在被子底下刁钻地动作。
赵熙拿捏着顾夕所有的敏感,轻易将人点燃。
顾夕被撩拨得眼中蒙上雾气,咬着唇硬抗着。
赵熙才不信他能坚持到底,于是俯下身,用舌尖轻叩顾夕的唇。果然顾夕十分矛盾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能把持住自己。
“嗯。”。
顾夕一个恍神没把住,被自己的声音羞红了脸。
帐外应该有不少人候着陛下起驾,他才不想让众人都听墙角,于是挣扎着撑起来,反客为主地去吻她。
顾夕的唇温润柔滑,轻轻啄过脸颊,又甜又纯粹。
赵熙轻易就被取悦。她从被子里抽出手,与他专心相吻。两人厮磨了一阵,赵熙放开了他,“你踏实睡吧。晚间我若赶不及回来,莫要等我。”想了想又嘱咐道,“若是觉得闷,就去找崔是。他今天要试你的强弩,你跟着看看。马场别去了,这几天你太累,别让烈马伤了你……”
顾夕点点头,水蒙蒙的眸子里,全是情意。赵熙犹豫着起身,她其实很想再和他粘乎一会儿,但到底管住了自己。
顾夕初尝情事,连着几夜与她颠鸾倒凤,极尽纠缠。年轻男子凡尝到了其中滋味,没有不痴迷的。赵熙也是怕他伤后身子弱,想着借回宫,空他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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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是到午膳后,才看见顾夕出帐。
“希辰。”他远远就冲顾夕招手。
顾夕瞧见他手上的那把崭新的强弩,“好用吧。”
崔是转着眼珠,苦着脸,“不好用,根本没准头。”
顾夕瞟了他一眼。
“……”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嫌弃,崔是再是个粗汉子,也怔愣了一瞬。
顾夕从他手上把新弩拿过来,鼓捣了两下,抬手朝百步外的杆子就是一个连发,发发命中,杆子应声倒下。
几个兵士远远发出喝彩声。
崔是哈哈大笑起来。
“希辰,这弩还真好用,方才试发时,你没在场,当然大家就都震了,各营都嚷着要呢。”
“自然,我玩熟的东西,哪能不好用。”顾夕挑了个石凳坐下,支起长腿,低头鼓捣弩上的机关。
崔是就是喜欢顾夕这当仁不让的性子,跟过来坐在他对面。
顾夕神态专注时,就一改懒散,眸子深湛湛的,唇微抿着,又严肃,引人移不开眼睛。
崔是瞧着顾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动几个小机簧,啪啪地响着,不禁好奇地问,“希辰,你家大人还真特别,让你从小玩这些。”
顾夕沉了下,抬起头,看向远山,“嗯,还有好些别的,大都适合在北山这里玩。”
远山静静地站在艳阳下,仿佛静置沙盘,却让他无法再兴起游戏的心思。
北山山口,再往北,快马两三天距离,就可至草原。千里草场,是燕祁的天地。
华国讲究天子守国门,坐镇皇城的人,怎能不忧虑这一处险要之地呢?
所以,大过年的,赵熙仍跑到北营来督防。
顾夕猜测先生也忧虑着北山,所以特意制了那个大沙盘,又与他互演兵书,改良兵器。
既然这样关切,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在她身边辅佐呢?
顾夕又想到了正君,那个陪伴赵熙五年的男子,明明耗了许多心血,明明不舍、不忍,却宁可死遁也要离开赵熙。顾夕凝眉,多日来的迷题又萦绕在脑中。
他长长叹气,目中有些湿润,又全是坚定。
先生和正君,都不要待在她身边。无论原因是什么,总不过是放不下心中的一点执著吧。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志向,顾夕他自己也有,但这与留在爱人身边朝夕与共,并不矛盾呀,为何非得二选其一?
她说的没错,在别院时,他就被她吸引,几次试探,其实是他在犹豫。赵熙的回应看似冷冰冰,却反而让他更加坚定。
她是那样坚强,又是那样孤单,吸引着他,又让他心疼。于是他禀承本心,义无返顾地走向她。
顾夕长长舒出口气。长天湛蓝,远山在艳阳下深浅交叠,空气中,带着泥土的香气。景致,感受,心情,与宗山全然不同,却令他心中泰然安宁。
守着自己要爱护的人,心之所属,情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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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
常喜迟疑着向帐外张望。
顾夕坐在桌前,看着饭菜。
常喜跑回来,给他添了筷子。
“能吃了?”顾夕这些日子都被饿怕了,他拿着筷子,请示常喜。
常喜忙告罪,“大人吃吧。”今天看样子陛下是不会回来了,不用侍寝,自然不能让顾夕再饿着。
饭后,月上中天。顾夕在案前写字。
常喜蹭过来欲言又止。
顾夕抬目瞅他。
常喜是从礼监司里挑过来给顾夕的,自然一心为顾小爷打算,他进言道,“大人,您听说没?北祁的小皇上来了,还带来了国书呢。”
“噢?燕帝亲自来了?”
“可不是,贡品早到的,小皇帝摆着仪仗,昨日才到,隆重得很,……这回燕帝来朝,还晋上来三名皇室男子。”
“三个?”顾夕挺惊讶。
“啊,说是道远,小皇上未必年年能过来看望陛下,一气晋上来三个,算是三年的。”常喜点头。
顾夕叹为观止,“这燕帝也是个心大的,还想年年跟着晋贡的队伍来一趟呀。”
两人一同点头。燕帝可不是得心大?还是个孩子,朝政被母后和摄政王把着,他只剩下玩了。这回挑过年的时候亲自跑到南华来,还是玩为主。燕的太后恐怕是怕儿子年年跑过来玩,才一气送来三个的吧。
“北燕君弱臣强,还有外戚干政,估计早晚得乱。”顾夕自语。
常喜瞧他关注的点不对,赶紧拉正,“大人,那晋上来的三个男子,都是适龄。听说个个强壮……”
顾夕不明所以。
“陛下赶着回去,是不是……”常喜一咬牙,道出关键,“是不是为那三个……”
顾夕摆手,干脆道,“你想太多了。”
常喜怔住,“大人何以这么笃定?”
顾夕掷下笔,从案后绕出来,长身立在他面前。月光皎皎,从帐门泻进来,顾夕平展的双肩挂满银丝光华。烛影在他身后,摇曳着暖意,顾夕负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神情仪态,风采灼灼,即使太监常喜,也移不开眼睛。
“她哪能看不出谁好来。”顾夕自信地点头。
常喜恍然,似喜似泣。从没见过这么自信的主子,不过好像说得也很有道理。
顾夕又转回到案后写写画画。常喜好奇地问,“大人,又画什么图呢?”
顾夕写完最后一笔,沉吟着看了一会儿,随口道,“改门火炮出来。”
“……”常喜张大嘴巴,“这么容易?”
“哪里容易?”顾夕挑眉,“瞧,这图我都画了多少张了,还有火药的问题。”
“您以前也玩过炮?”常喜上来瞧,图上的东西繁复,他看不明白。
顾夕遗憾摇头,“宗山上不让玩火。”
“喔。”
“不过我和崔将军一起研究也行。”顾夕示意常喜把图按序号整理成一撂,他绕到桌案外一面喝茶,一面指点帐子里挂着的一幅地形图,“你看,北山口以外,全是草原,丘陵多,华国的骑兵若论单打独斗,肯定斗不过那些马背上长起来的燕人。若燕人真的来犯,只一个马队,就能冲散北大营,直逼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