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予我白鹭
时间:2020-01-12 10:42:23

  飘窗处阳光明媚。
  却不如她此刻的笑意,张扬,明丽,又藏着一些不经意的小心机。
  傅亦琛笑了笑,他逆着光,表情看不清楚,却很能扰乱人心。
  他对她招招手,“你过来一点,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我就在这里。”
  “怕我?”
  他这句挑衅很管用,盛思夏大步流星地走到跟前,就像是为了证明她才不怕。
  傅亦琛坐着,盛思夏站在他面前,这样看来,终于比他高了,但气势却弱,仍像是低他一头。
  “圣诞节有事吗?”傅亦琛问。
  太阳晃眼,加上昨晚没睡好,盛思夏反应有些慢,她摇了摇头。
  “那陪我去瑞士。”
  “去干嘛?”
  傅亦琛说,“家里聚餐,我妈,外公外婆都在,我准备带你一起去。”
  她听说,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后退一步,“我不去!”
  “为什么?”他站起来,宽阔的肩遮住阳光,目光牢牢地盯住她。
  盛思夏心里有些乱,就在这时,她想起许茵茵昨天的胡搅蛮缠,没想到现在却能拿来救急。
  她立刻说,“我昨天答应了朋友,圣诞节要去帮忙演出,不能食言!”
  看他的样子并不相信,为了证明她没说谎,盛思夏便拿出手机,给他看许茵茵昨天发给他的剧本。
  “好吧。”傅亦琛没有坚持。
  这让她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紧接着,傅亦琛也拿出手机,当着盛思夏对面,拨出电话。
  盛思夏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你给谁打电话?”
  “我妈,跟她说我圣诞不过去了。”
  盛思夏气得不行,一跃而起,抓住他的手臂,将手机抢过来,挂断。
  她恶狠狠地瞪着傅亦琛,“你要挟我?”
  他神态轻松地耸耸肩,镇定自若地说,“没有,我只是打算跟你一起过圣诞。”
  算你狠。
  盛思夏拎着包包走出卧室,傅亦琛跟在她后面,看都没看沙发上那团毛毛虫一眼。
  一路上,盛思夏都气鼓鼓的,傅亦琛跟她说话,她都只作冷淡回应,直到车开到乾宇大厦楼下,她终于主动和傅亦琛说话。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傅亦琛面不改色,“我来上班。”
  “我又不上班。”
  “你陪我上班。”
  盛思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抿嘴一笑,恰好和他的眼神撞上,四目相对。
  车稳稳当当地停到傅亦琛专用的停车位,他倾身过来,帮盛思夏解开安全带,短短一瞬间,脸凑得很近。
  盛思夏避开他的眼神。
  谁都没下车,彼此静默无言,却又在同一时间开口。
  “你……”
  “你……”
  盛思夏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先说。”
  他坚持一贯的绅士风度,“你先。”
  停车场里不时有车进出,偶尔响起的喇叭声,提醒着盛思夏,这里不是长久说话的地方。
  她简明扼要地问,“圣诞节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她不懂宗教,对这份信仰的了解也知之甚少,但她想,对傅亦琛来说,圣诞节不仅仅是一个购物节,或者情人节,而是具有实实在在的意义。
  既然是西方的新年,这个时候,傅亦琛也应该和家人团聚吧。
  如果因为盛思夏留在这里,这样她真的会内疚。
  傅亦琛笑了笑,“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跟我去?”
  “不是我去不去,只不过……这是你的家庭聚餐,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傅亦琛想了想,然后说,“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就不去了,我会和家人说明理由。”
  什么??
  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盛思夏满心以为,她都这样说了,就是主动退了一步,给他台阶下,傅亦琛一定会趁热打铁,只要再稍微劝她两句,以她这么容易动摇的性格,肯定妥协。
  可他居然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那你准备怎么跟家人解释?”
  傅亦琛当即回答:“我会说,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盛思夏:“……”
  “你就不能讲得好听一点?”还有,能不能不要把她牵扯进去,这样很容易成为黑历史的好不好?
  他很诚恳地问,“怎样叫好听?”
  盛思夏努力地跟他解释,“就是把话说得委婉一点,这样双方都愉快。”
  “比如?”傅亦琛放下座椅,躺上去,像是准备促膝长谈。
  “比如,我如果要跟一个男的分手,我绝不会说我不喜欢他了,我会扯一些其他的理由;再比如,小学生没做家庭作业,第二天会跟老师说他没带,绝不会说没做,懂吗?”
  她一口气说完,好想喝水。
  怎么小学生都懂的他不懂?
  “我懂,就是骗人,”傅亦琛眼神忽然锐利,“就比如刚才你家明明有人,你骗我说没人,是这个意思吗?”
  盛思夏:“……”
  怎么有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她又生气又心虚,音量反而拔高几分,为自己壮声势,“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没骗过人?”
  傅亦琛没有立刻回答,秉着一贯严谨的态度,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说,“没有。”
  “我不信,你是商人。”
  “商人就一定要骗人?我开的不是皮包公司,”傅亦琛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当然,做生意免不了玩些战术,那不算骗人,至于其他时候,我根本没必要骗人。”
  盛思夏恍然。
  是啊,以他的身份,有什么必要去骗人,谁又值得他骗呢?
  傅亦琛不是她,也不是其他男人,既没有经历过与人分手的难堪场面,也不是那种懒散怠惰的小学生,他从来不做错事,又怎么会需要骗人?
  盛思夏略微沉吟,然后问他,“刚才Clint告诉我,你是因为父母,才会信教?”
  “是的。”
  “很奇怪,你看上去像是无神论者。”
  从她对他的了解,他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都不像是一个会把信仰寄托在宗教之上的人。
  傅亦琛回答得模棱两可,“最开始是没有选择,后来我试着去理解和接受,总之,我并不排斥。”
  纵然他们这么熟悉,盛思夏知道,傅亦琛对她具有极大的包容心,可她也不会随意评价他的信仰,这太不礼貌。
  于是,她想到另一个,她好奇很久的问题,“傅亦琛,你是不是从来都是乖孩子,上学时不迟到不旷课,科科拿A,不抽烟不打架不撩妹,永远都循规蹈矩?”
  傅亦琛对“乖孩子”三个字有些排斥。
  他微微皱眉,“那又怎么样?”
  盛思夏微笑着看着他。
  这个人,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身西装革履,不容冒犯的样子,有多吸引人。
  盛思夏感到惭愧,又跃跃欲试,就像是最调皮捣蛋的坏孩子,却向往着班里最优秀纯情的优等生,心向往之。
  怎么办,他这么虔诚,真想将他拖下神坛。
  真的好坏。
  可是她忍不住。
  傅亦琛正看着她,目光像是辽阔温和的深海,从未有人潜入其中。
  “不如……”盛思夏慢慢靠近他,一点点,不疾不徐,优秀的捕猎者,绝不会毛毛躁躁地惊动猎物。
  她伸出手,微温的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我教你,做一个坏孩子?”
 
 
第42章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 窗明几净,关上门,几乎隔绝了外部的声音, 只听到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划动的声音。
  傅亦琛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笔记本上的一篇文档, 目光凝重。
  他转头看向盛思夏,“你所谓的教我学坏, 就是让我帮你翻译论文?”
  “对呀, ”她点点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乍一看, 倒是挺乖巧的, “上学的时候, 好学生都会把作业给坏学生抄的。”
  傅亦琛:“我没给别人抄过。”
  “所以呀, 我在教你迈出第一步。”盛思夏说得振振有词,站起身,将笔记本挪得更近一些,再捉起傅亦琛的手, 握在鼠标上。
  傅亦琛:“……”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不是不知道盛思夏喜欢偷懒,高中时候,她也曾可怜兮兮地,央求他帮忙解数学题,还有成摞的英文试卷。
  当然, 傅亦琛从来不会纵容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他通通都拒绝了。
  宁愿麻烦一点,给她讲解做题思路,常常需要耗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傅老师,你最好了,”盛思夏特别殷勤,“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说着,她就急不可耐地朝外走。
  傅亦琛冷冷开口,“回来。”
  她停住,冲傅亦琛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用你冲咖啡,我有秘书,”傅亦琛招手让她过来,“你过来自己写,写完我再检查。”
  他目光冷静,语气果断,不像是跟她闹着玩,这表示没得商量。
  盛思夏只好叹气。
  傅亦琛先让盛思夏坐进里间的会客室,秘书进来送了两杯咖啡,期间,营销总监和财务总监还到办公室来报告工作。
  一个小时过去,他上午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便走进里间,检查她论文完成的情况。
  盛思夏背对着他。
  她手撑着下巴,两腿交叠,坐姿懒散,外套脱了放在一边,白色毛衣宽大的罩在身上,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两边各有碎发垂下,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垂。
  办公室内每个角落都铺了地毯,傅亦琛动作很轻,盛思夏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正在玩手机。
  手指灵活飞快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对周围一无所察。
  进来一条语音消息。
  盛思夏点开,立刻响起一个轻快明亮的女声:“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忙啦,下次来美国,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脱衣舞俱乐部之约!我要带你去看最地道的脱衣舞!摸身材最好的肌肉男!把那什么傅亦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盛思夏笑嘻嘻地回复:“一定不忘,我会准备好小费的!”
  “记得找傅亦琛要!”
  “当然要找他要,还要多多益善!”
  站在门口的傅亦琛:“……”
  盛思夏聊得正欢快,想到蒋乐桐形容的脱衣舞俱乐部,莫名有点口渴。
  她习惯性去摸咖啡杯,却发现已经凉了。
  笔记本长时间没用,已经黑屏。
  眼睛一瞟,她从笔记本的镜面中,看见斜后方门口那个笔挺的身影。
  盛思夏心里一懵,浑身都僵了,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要慌,不要慌,镇定。
  盛思夏忽然换上正儿八经的语气,对蒋乐桐发去一条语音:“好了,先不说了,我要写论文,待会儿老师要检查,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接着,她锁上屏幕,将手机搁到一边,唤醒电脑,努力做出思索的样子。
  还装模作样地敲上两行字。
  傅亦琛:“……”
  他信步走到盛思夏背后,冷不丁出声,“装得还挺像,难怪要你去演舞台剧。”
  盛思夏回头,一脸“惊讶”,“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就在你说,要找我要小费,多多益善的时候。”他神情冷淡,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完了,真的被听到了。
  盛思夏垂下眼,睫毛轻轻颤动,她眼皮薄薄一层,在日光下,是几近透明的粉嫩质感,更显得可怜兮兮。
  都已经一个小时了,她的论文最多只写了六行,看来刚才的时间,全用来玩手机了。
  傅亦琛心里有了主意,他收走她的手机,揣进口袋里,又端走她的咖啡,逼着她不得不一心一意写论文。
  ”你干嘛?”
  对盛思夏这种平时出门在外,电量低于百分之七十就开始焦虑的手机狂魔,拿走她的手机,就等于拿走她的快乐源泉。
  “没收了,写完再给你。”
  “怎么这样!”盛思夏生气地合上笔记本,发出“啪”的一声。
  然而,想要吵架,至少得有两人参与,仅凭她一个人的怒气是不够的。
  不管盛思夏如何怒目而视,傅亦琛通通视若无睹,他拿上手机,径直回到他的办公桌前,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浪费表情。
  抱怨和生气是没用的。
  盛思夏默默地生了几分钟闷气,没了手机,如同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失去了使坏的工具,她只得认认真真写论文。
  办公室很安静。
  秘书进来准备给傅亦琛和盛思夏重新倒咖啡,刚敲门进来,就看见傅亦琛对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
  这样的环境,再无外力搅扰,盛思夏很快进入专注的状态,效率大增,直到完成论文的英文部分,她都没刻意注意时间的流逝。
  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盛思夏才感觉到有些饿,她伸着懒腰,抱上笔记本,回到傅亦琛那边。
  “写完了,”盛思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检查。”
  她感觉到被傅亦琛当作小孩子对待,有些不满,手机被没收,甚至有些微微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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