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予我白鹭
时间:2020-01-12 10:42:23

  可再一想,傅亦琛的确懂得该怎么治她。
  他的分寸拿捏得相当到位,一方面收走会让盛思夏分心的东西,强行让她专心做事;
  另一方面,傅亦琛实在太了解她,清楚她的弱点和软肋,能够清楚地预见收走手机后,她必然会专心写论文。
  既然结果是好的,她的气自然消了。
  真的打蛇打七寸,被他捏得死死的。
  盛思夏不觉想起,上回在医院,她跟着傅亦琛离开时,母亲担忧又无奈的眼神。
  母亲是怕自己陷得太深,怕她遇人不淑。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种担忧也不无道理。
  傅亦琛看也没看,他将笔记本放到一旁,对她说,“吃过午饭我再检查。”
  “那你把手机还我。”盛思夏对他摊开右手。
  他摇摇头,语气坚决,“检查完我再还你。”
  盛思夏睁大眼睛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这是真把自己当监护人了?
  盛思夏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根本没在怕的,现在傅亦琛对她十分纵容,她更是有恃无恐,直接上手,傅亦琛的大衣就挂在一旁,她到上衣口袋里翻找。
  他并不拦着,由着她翻来翻去。
  里侧外侧的口袋都翻遍了,盛思夏不甘心地盯着傅亦琛,他一脸悠然,显然是早料到她会有这一招。
  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是温和的笑着,“手机不在那里。”
  废话。
  要是在,她早就翻到了。
  傅亦琛指一指自己,“在我身上。”
  盛思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问,“你当我不敢到你身上来翻?”
  他那样自信,从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笃定盛思夏不敢这样。
  那么,要让他如愿以偿吗?
  不,盛思夏最迷惑的,是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她忽然笑了笑,目光微微挑衅,“傅亦琛,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想让我翻,还是不想?”
  她没有看错,刚刚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傅亦琛淡然自若的笑意中,出现一丝短暂到不易察觉到崩裂。
  没错,傅亦琛是很了解她。
  她也不差。
  彼此彼此。
  盛思夏开始觉得有趣。
  如果把恋爱比作一场游戏,有比分,也有输赢。
  她曾经觉得,傅亦琛那么高高在上,如在云端,她只有仰望,脖子仰得酸痛难忍,也难以望其项背,这太累了,并不是她理想中的关系。
  直到傅亦琛告诉她,其实他一直在等着她。
  盛思夏是开心的,可这还不够。
  她要的是势均力敌。
  偶尔她领先一点,让傅亦琛也试试追逐她的滋味,偶尔,她也可以像刚才那样,被他吃定,彼此谁都不认输,因为彼此都输得起,他们永远都留有余地,却又永远互相拉扯……
  就像现在,她会非常期待,傅亦琛会给出怎样的回应。
  就连他在思考时,气氛绷紧带来短暂的凝滞感,都充满玩味。
  不要让她失望,也不要让她等太久。
  “手机是你的,要不要拿,你自己决定。”傅亦琛转动椅子,整个人面向盛思夏。
  肩膀宽阔,手臂结实,双腿修长,他像是在漫不经心地展示着自己,盛思夏甚至怀疑,他这个人看似不在意,其实很清楚自己的魅力。
  他正在向她释放信号。
  这一刻,盛思夏觉得,蒋乐桐所说的那什么热辣的脱衣舞男,又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一幕。
  她脑子里甚至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
  还好她现在没喝酒,否则,她一定掏出了红票票,给他下一场红包雨,只要他这个私密俱乐部,只对她一人开放。
  盛思夏慢慢靠近傅亦琛,她紧张着,手指刚刚触及到他的西装口袋,却猝不及防地,被拉入怀中。
  傅亦琛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脸慢慢靠近,呼吸也靠近,盛思夏方寸大乱,“你不可以亲我!”
  “为什么?”
  “你——你要守戒律!”
  傅亦琛笑了,“戒律里没有这条。”
  “你敢!”她气急败坏。
  发脾气是无能的表现。
  无能,意味着丧失思考,她居然忘记了,男人是根本经不起挑衅的生物。
  他真的敢。
  完了。
  被亲上的一瞬间,盛思夏才知道,她离势均力敌,还有很远的距离。
  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有没有发出声响,双手要往哪放,心跳是不是已经停止了。
  傅亦琛主动引导着她,将手搂在他脖子上。
  他的头发很短,却有些扎手,她不断地体验那种粗糙的触感,仿佛这样可以带来些许的清醒。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盛思夏仍然没有回过神。
  她红着脸,眼神迷茫,口红颜色都斑驳了,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姚秘书。
  傅亦琛面露不悦,将盛思夏的脑袋搂进怀里,似乎不想让她被人看到。
  “谁让你进来的?”他声音很严厉。
  姚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傅总,我、我敲门了,您没听见……我、我才——”
  他生平第一次结巴了。
  “出去!”傅亦琛不耐烦地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姚秘书:完了,要失业了。
 
 
第43章 
  姚展出去了。
  他慌慌张张地带上门, 脸色苍白地拿出手机,开始琢磨是不是得跟这段时间一直联系自己,企图挖墙脚的猎头联系。
  感觉在乾宇的职业生涯摇摇欲坠。
  同样感到摇摇欲坠, 飘忽不定的,还有坐在傅亦琛腿上的盛思夏。
  她红着脸, 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用力推着傅亦琛的肩膀, “你让我起来!”
  谁知, 却被他扣得更紧,“生气了?”
  傅亦琛的眼神深沉,让她有着如坠深海的感觉。
  继续下去, 要么沉迷, 要么溺毙其中。
  盛思夏紧张地攥住身上的白色毛衣, 怕自己会掉下去。
  “没有生气。”她这样说。
  生气, 就意味着失控, 意味着被他操控情绪。
  如果只是一个吻,就能令她如此方寸大乱,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嘲笑傅亦琛对信仰的坚持呢?
  还说什么要势均力敌, 互相拉扯……
  狗血剧里打脸也没有这么快的。
  傅亦琛轻轻板过她的脸,“没有生气,为什么不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盛思夏口是心非地说,“又不是脱衣舞男……”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盛思夏越发想要往后躲,她双足撑着地面, 想要站起来,腰却被傅亦琛搂住,极为强势。
  “就那么想看脱衣舞?”傅亦琛表情冷冷的,“是蒋乐桐把你带坏了,还是你本来就不乖?”
  一人做事一人当,盛思夏还没有胆小到,这点事还要推给蒋乐桐背锅。
  她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是我自己想看,你不要迁怒别人。”
  还挺讲义气。
  傅亦琛笑了笑,他说,“好,我不迁怒别人,我只迁怒你。”
  眼见他又要亲下来,盛思夏顿时偃旗息鼓,气势全无。
  她有些着急,几乎是求饶地望着他,“别这样,不要在这里,会被看到……”
  距离这么近,傅亦琛能从她淡淡的琥珀色瞳仁里看清自己,他的急切,他的失控,仿佛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另一个邪恶的人格。
  而盛思夏是那么乖。
  粉白的脸颊,唇上颜色都被吃没了,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樱色,她眼眸闪动着,有些慌乱。
  是吗,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只是亲一下,就让她想逃了。
  既然这样,傅亦琛无法想象,成年礼那天,盛思夏是以怎样复杂难测的心情,来靠近自己的。
  那只是落在唇角上,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同刚才的厮磨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仅仅那样,应该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吧。
  可他是怎么做的?
  他一时失误,赶走了她,一别就是五年。
  傅亦琛暗自悔恨,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语气也温和许多,“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嗯。”盛思夏垂眸。
  他只要温柔下来,少一些攻击性,她也不再想要躲开了。
  紧接着,傅亦琛又诚恳地向她表示,“以后再这样,我一定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盛思夏:???
  这个转折怎么有点魔鬼?
  她哭笑不得,脸上出现一抹愠色,“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那是什么问题?”
  盛思夏想了想,然后义正严辞道:“我还没答应你,你怎么能随便亲我,太不绅士了。”
  他笑了,“你也随便亲过我,忘了吗?”
  怎么会忘……
  盛思夏垂眸无言地想着。
  那天安静的书房,闭眼睡着的男人,气氛恰到好处,还有她头上的皇冠,令她迷失。
  人的心理真是神秘又强大。
  盛思夏曾经无数次,为那天的冒失冲动而后悔,她曾觉得那么难堪,不惜决绝地避开傅亦琛,切断与他所有联系,只为了像鸵鸟一样,逃避那一天的记忆。
  她曾那么痛苦。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傅亦琛的吻而消散,他那么温柔,体贴又强悍,仿佛给那天苦涩的记忆,蒙上一层玫瑰色的面纱。
  “那就当扯平了吧。”盛思夏小声嘀咕着,头埋进他怀里,感到异常满足。
  她听见傅亦琛的心跳声,比往常快一些,和她的频率和在一起。
  他们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到了午餐时间,然而却没人敢来敲门提醒。
  姚展如同一尊门神守在傅亦琛办公室门口。
  脸色异常严肃。
  他见人杀人见魔杀魔,连提前预约好的基金会主席来了,都被姚展找个借口挡了回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肚子饿了,也不敢去吃。
  坚守岗位,不负使命。
  忽然,姚展的右肩被人拍了拍。
  姚展戴着耳机,里头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乍一下被拍肩膀,他有些被吓到,猛然回头,动作有些大。
  背后站着的是盛思夏。
  她也被他的动作吓得忘记该说什么。
  “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姚展有些紧张。
  看他的表现,盛思夏大致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刚才无意间撞见那一幕,盛思夏已经够尴尬的,但被傅亦琛吼了一顿的姚展,此时心态应该更加复杂。
  她甚至都有些同情他了。
  跟在傅亦琛这个喜怒无常的老板身边做事,一定很艰难吧?
  “没事,我出来透透气,准备去吃饭了。”盛思夏小心地看他一眼。
  她声音不大,姚展没听清,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塞着耳机,连忙摘下来,放进口袋里。
  盛思夏疑惑地看着他,随口说道,“听的是绿日吗?”
  姚展尴尬地笑了笑,“对。”
  “声音太大了,这样对耳朵不好,会损害听力的。”盛思夏友善地提醒一句,然后朝走廊深处走去。
  未来老板娘还真是人美心善啊。
  姚展低头想着,手放进裤袋里捏住耳机,无奈地笑了笑。
  以为他不知道吗,他没办法啊,要守在这里,不让人进去,又怕自己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互相尴尬,他只能伤害自己的耳朵啊!
  想起刚才那一幕,姚展看到自己无比尊敬,向来冷静克制到仿佛情感缺失的顶头上司,竟然在办公室里,在上班时间,搂着女人接吻,他的灵魂和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他缓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重启完毕。
  再听到什么,姚展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
  盛思夏当然听不到姚秘书内心接近崩溃的潜台词。
  她也不是去打电话的。
  只是在傅亦琛办公室闷了太久,又一直坐在他腿上,一时间,她有些承受不了这么亲密的距离,只好借口打电话逃出来。
  为此,盛思夏不惜牺牲自我,又撒娇又求饶,最后不得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成功拿到手机。
  开什么玩笑。
  坐牢也要放放风好吧。
  盛思夏掐算着时间,十分钟过后,她回到傅亦琛的办公室。
  他已经检查好她刚才的“作业”,修改了一些语句不够通顺,语法错误的地方,还满意地跟她说,“没收手机效率很高,看来以后还得这样。”
  盛思夏简直莫名其妙。
  从来没见过这种吃干抹净,翻脸就不认人的男人。
  收拾好东西,傅亦琛带盛思夏去楼下餐厅吃饭。
  他们经由总裁专用电梯,径直到达二十八层,这里和员工食堂隔开,平时只有傅亦琛会使用。
  之前在设计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设计师曾经提议在办公室旁边设置健身区和用餐区,这样更方便,无需楼上楼下浪费时间。
  但傅亦琛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并非工作狂,也不需要把自己二十四小时关在办公室里。
  许多大型企业喜欢在办公楼里建造健身区和娱乐区,看似很人性化,实则是变相把员工栓在办公室,这不符合他的理念。
  把工作和生活分开,才能互相平衡。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这个平衡却被他自己打破了。
  在办公室里,他好像被魔鬼附身,一切仅凭本能,一再冲破他自己的界限。
  盛思夏要教他做坏事,她已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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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间,傅亦琛吩咐姚展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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