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数学家——花知否
时间:2020-01-18 09:23:03

  贾涉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道:“去吧。”
  他就知道迦月这孩子,总是有自己的主意,如果派人将她送回楚州,肯定走到半路又跑回来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诓她楚州有神药,她定然会想方设法自己溜过去,都用不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劝。
  秦九韶惊讶地看了贾涉一眼:“老师这是何意?”
  应迦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去了楚州?秦九韶皱起了眉,隐隐担心。
  贾涉叹了一口气,这才告知他缘由:“金军入淮,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迦月她总归是个女儿家,从来没见过大风浪,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像什么话?若是胜了倒还好,若是败了……”
  贾涉忽然停顿了片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改口道:“不管怎么说,楚州毕竟是大宋的门户,一时半会儿还算太平。我已经通知纯甫兄,他会派人将迦月接回府中好生照看,那可是他的女儿,他必不会亏待。”
  秦九韶看向贾涉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和怅然,没想到他看上去对子女严苛,其实心细如发,早就为身边的人安排好了后路。
  她去了楚州,也好,这样自己便不会分心。
  贾涉说完这段话后,咳嗽了几声,复又将目光投向了秦九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要是真想娶她,就活着去楚州见她。”
  秦九韶顿住,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情来,半晌,喃喃道:“除非战死殉国,我一定活着见她。”
  贾涉大笑起来,朗声道:“取我的战甲来。”
  ****
  应迦月带着自己的小包袱下了船,向船家递了钱,又朝东走了好几里地,这才算是到了楚州。
  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没有遇到金军,也没有遇到流寇。
  只是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路尾随……她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担惊受怕了好久,生怕他们要抢劫。
  到了人多的地方,那几个人不见了,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楚州看上去比她想象中要兴盛得多,虽然不及临安那般繁华,但是街道上各种店铺鳞次栉比,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儒学校舍,百姓的脸上大多是平和的神情,没有面对战争的恐惧。
  她还以为楚州连年征战下来,街市上肯定是清清冷冷的没有多少人,看这个景象,可见治理的官员有多么出色。
  转念一想,治理的官员,好像是她爹?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古代应迦月的爹。
  应迦月叹了一口气,她至今也没搞清楚自己和这个身体之间的关系,要说是魂穿,可她偏偏和以前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叫着一样的名字。要说是身穿,怎么会以这个应迦月的身份醒来呢?
  她每每照镜子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显然她没有想通,如果能想明白的话,也许她都可以当个穿越学家了。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以后机缘巧合的时候才能弄清楚吧。
  应迦月边走边打听黄熙堂的所在,她可没忘了自己来楚州的正事,为叔父找到百延草,做成百延养心汤来治他的病。
  走了快一个时辰,问了近十个路人,终于在一处拐角的地方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黄熙堂。
  她满怀惊喜地走了进去:“请问有人在吗?”
  只要一想到贾涉的病有救了,她浑身上下就有着使不完的劲,感觉再多走几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她要是带着手机,微信运动一定是毫无意外的第一……
  听到有人说话,黄熙堂的掌柜走了出来,热情问道:“姑娘要带点什么药?”
  “你们这有没有百延草?”
  那掌柜的愣了一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草?”
  “百延草,一百的百,延续的延,草书的草。”应迦月生怕他拿错了,很是认真地给他重复了一遍。
  黄熙堂的掌柜摇了摇头,以为她是在故意作弄自己,昂着下巴道:“我开店几十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味药,你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怎么会呢?”应迦月皱着眉头道,“就是百延草,我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有错。”
  掌柜隐约有几分不耐烦道:“那你定是记错了,回去问清楚再来吧。”
  应迦月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道:“没错啊,就是百延草……”
  她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叔父这是故意调她离开吗?故意让她离开危险的前线,到没有战火波及的楚州避难。
  应迦月隐隐鼻酸,她转过头来,看向西北的方向,却只看见一片湛蓝的天空。
  而她看不到的地方,正是无数浴血奋战的宋军。
  ……
  那掌柜一开始态度还算温和,见她怎么催都催不走,便直接道:“你若是不买,就别在这里挡着我做生意了,快走吧。”
  应迦月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便有戎装将士走了进来,掌柜一见到那人,连忙弯腰道:“刘统制,您来了,快请进请进!”
  被他称为刘统制的人一看到应迦月,便是眼前一亮,直接上前恭恭敬敬道: “末将刘禀,奉命在此迎候大小姐回府!”
 
 
第32章 父亲
  应迦月忐忑地坐在前厅, 面对众人或是好奇或是饱含深情的眼神, 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她并不是这个在古代长大的应迦月, 对于这些人也都是陌生的,是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们, 也不知接下来见到“父亲”要说些什么。
  虞嬷嬷给她端了茶水,眼泪婆娑道:“多年没见,小姐竟长这么大了。你走的时候头发还没有这么长,现在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她说完, 又悔恨的补充了一句:“真是后悔没有随着小姐一同去临安,这些年,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应迦月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她, 却也被她的情绪所带动,心中酸涩不已,便柔声安慰她道:“嬷嬷别担心, 迦月过的很好, 未曾受什么苦。”
  两人正说着话, 有人通报说应大人到了, 应迦月连忙笔直地站了起来,忐忑不已,甚至还有些僵硬。
  完了完了,要见亲爹了。
  他会不会看出来自己是穿越来的?她又没有从前的记忆, 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
  就算侥幸没有被他看出来, 那这位应大人又是什么性格呢, 会不会很不好相处?
  正在原地胡思乱想着, 外面就传来了应纯之爽朗的大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迦月在里头吗?”
  “回大人的话,正在里头呢。”
  然后应纯之便大步踏了进来,一走到应迦月面前,先是大大吃了一惊,旋即咧嘴笑道:“这是哪里来的俏丫头?”
  虞嬷嬷一脸嫌弃道:“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可是您心心念念的掌中珠。整日在嘴边念叨着,今日怎么就不认得了呢。”
  应纯之挥了挥手:“胡说,我应纯之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哪里生得出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儿?”
  “那不是您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啊?”
  “贾涉这老小子,我女儿在临安待的好好的,偏要将她带到楚州来,待我见了他,定要好好同他分说分说。”应纯之不再同虞嬷嬷说笑,直接转头看向了应迦月,眼神微微有些飘忽。
  一别八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相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责怪自己。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清咳了一声,故作轻松道:“八年不见,可想爹爹?”
  应迦月站在原地看傻了眼。这个父亲,看上去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应纯之的长相有些粗犷,胡须丛生,久经沙场的他脸上沟壑纵横,看上去和江南二字完全不沾边。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了头,应纯之还算是高兴,却忍不住问道:“都进屋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叫爹爹?”
  看到他满怀期待的眼神,应迦月哽了哽嗓子,柔声唤道:“爹爹。”
  应纯之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道:“快把我准备的东西抬进来。”
  不到片刻的工夫,小厮们便将箱子一个个抬了进来,摆在了应迦月的面前。
  应迦月看着那些厚重的箱子,不明所以。
  应纯之望着她道:“为父错过了你的八次生辰,心中总是遗憾,每年六月初八,便会为你准备一份礼物,盼着你能喜欢。”
  手下的人将那些箱子打开,第一个箱子是女儿家的珠宝首饰,那些首饰的样式一看就是应纯之亲手挑的。
  后面几个箱子接连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上好的笔墨纸砚、棋盘、古琴,甚至还有不少珍贵的书画。
  “我带了一辈子的兵,也不知道临安时兴什么,这些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应纯之看着她笑道,“虽说我是个大老粗,但我女儿可不能跟我一样,得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才好。”
  应迦月忽然愣住。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他给自己报了一大堆培训班的时候,也说过相同的话,他说:“迦月啊,老爸做了一辈子的生意,总是被人说没文化,你可得替你爸争气啊!做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这样你爸爸才能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应迦月偏过头,看向那一箱箱的东西,忽然有几分鼻酸。虽然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应纯之,可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熟悉感,不善同女儿交流的父亲,笨拙的想要把全部的爱都给女儿,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难道这是她的前世吗?
  应迦月想着想着,眼眶就有些湿润了,她穿越到南宋来已经很久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回到现代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也许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母和以前的朋友了吧。
  应纯之原本是等着她惊喜的反应,看见她哭了,顿时慌了神:“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以为是自己送的东西不被喜欢,连忙让人撤了回去,显然有些手忙脚乱。
  应迦月连忙伸手抹了抹泪,小声嘟囔:“没什么……眼睛里进砖头了。”
  应纯之没有哄人的经验,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吃饭去,都多少年没有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
  厨房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膳食,只听他一声吩咐便上了菜。
  桌上的菜一半是楚州当地人常吃的菜,另一半则是在临安贾府经常吃的菜,应纯之一口气给她夹了三道菜,边道:“怕你吃不惯楚州菜,特地问过你贾叔父了,他说你在临安就好吃这鲜虾蹄子脍,我特意找来了会做这道菜的厨子,怎么样,可还能下咽?”
  “好吃!特别好吃。”
  应迦月坐在圆桌面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满脸笑意的应纯之,心中却有几分困惑。
  她一听说吃饭,还以为和在贾府一样,夫人姨娘、少爷小姐一大堆,热热闹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聊些有的没的话题。
  可是她都吃了半个时辰了,除了嬷嬷和丫鬟之外,便还是只有应纯之一个人坐在自己对面,不时给自己夹菜,说一些这些年的经历,看上去颇有几分萧索。
  自从她觉得应纯之和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之后,便也生了些别样的心境,真的把他当成了父亲一样,同他说了许多在临安的见闻,还有贾涉平日里是怎么待她的。
  同为一方守将,如果说贾涉的性格带了些点文人的傲气,那么应纯之则更像是个纯粹的武将,性情豁达疏狂,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看来这老小子还算是重义气,没有辜负了我的重托。”应纯之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
  应迦月连忙道:“叔父他如今重病缠身,随行的军医都束手无策,爹爹能不能想想办法?”
  “他病了?”应纯之愣了一下,这才道,“楚州虽说钱粮不足,大夫还是有的,我这就派人寻访名医!”
  话刚落音,外面便有人冲了进来:“应大人,有一小股金人乔装成宋人偷偷潜入楚州做生意,其中有一个被我们的人截获,大概还余几十个金人在楚州流窜。”
  应纯之听罢,一拍桌子,怒斥道:“小畜生,敢来你应爷爷的地盘做生意?脑袋不要了?”
  桌子被拍的震天响,应迦月吓了一大跳,筷子都忘了放下来。
  见自己把女儿给吓到了,应纯之连忙收敛了几分,放低了声音,安慰道:“别怕,爹爹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儿再回来陪你。对了,刘禀!”
  “属下在!”刘禀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出列。
  “迦月从来没来过楚州,你陪她上街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申时便回来。”
  “是,大人!”
  应纯之言罢,披上披风就跟着手下走了出去:“被截获的金人现在关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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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的大街上。
  应迦月左右看了看,觉得和来的时候上街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自己身后跟着的这一群戎装的士兵……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她,又是羡慕又是议论纷纷,好奇这排场是个什么来头。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是随便上街熟悉一下环境,居然这么大张旗鼓的派这么多人来保护她,想到两淮的宋军还在打仗,她就越发觉得不安了起来,转身对刘禀道:“要不你让他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来楚州都没遇到什么危险,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的。”
  刘禀温和笑了笑:“小姐体恤将士是好事,只是应大人的吩咐,末将不敢不从。听说城里有几十金兵流窜,万一出了事,属下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应迦月见劝不动他,只得作罢。
  “刘统制,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应迦月犹豫了很久,还是出声问道。
  刘禀连忙拱手道:“大小姐但讲无妨。”
  “爹爹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吗?”应迦月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她毕竟八年都没有见过父亲了,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所以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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