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裴深回府得知裴玲儿被裴夫人接回来,他将张氏母女两送走后,还未进自己院子里便去了正院将裴夫人好一通说教,两人一时间吵了起来。最后还得是大房的两个过来将裴夫人拉住,陈毓宁连推带拉才将裴深带回自己院子里。
陈宴宁听闻这消息,她眉眼终于舒朗几分,笑着听张氏对陈毓宁道:“其实咱们压根不怕受委屈,怕的就是姑爷不明白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反而劝你善良,不明不白的跟着她们伙同起来一起叫你难受。不过好在你爹爹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这姑爷当真是个好的。”
“等你们再熬几年,等到分府别住的时候,你也就熬出头了。”
陈毓宁也是高兴,昨日本来还担心裴深的态度,倒是最后张氏两人一走,裴深的确是给了她一个安慰。
陈毓宁点点头。
是啊,嫁夫如此,此生无憾。
裴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陈毓宁三人去前厅坐着,陈宴宁称自己头有些晕,想休息一会儿,等正宴开始在过去。陈毓宁想让翠环留着陪她,倒是湖玉一口否决了。
她笑着打趣道:“大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叫翠环姐姐抢了我的本职不成。”
陈毓宁气笑,一拍她的脑门儿:“我本是好意,倒是叫你个小丫头曲解了,罢了罢了,便随你们去吧。”
见两人相携离去,陈宴宁与湖玉从正屋出来到偏屋去休息,临进门前,湖玉四处看了一眼扬声道:“五姑娘身子有些不爽利,没有吩咐不准走进这屋子,若是扰了姑娘清净,仔细二奶奶教训你们。”
湖玉毕竟是陈毓宁嫡亲妹妹身边的一等婢女,如同翠环一样的存在,眼下院子里约莫都是些粗洗丫鬟,自然只能应允。
陈宴宁进了屋子,她与湖玉对视一眼,褪下外衫解开腰带。
一刻钟后,陈宴宁猫着腰打探许久,悄悄从打开的窗户翻进了正厅后的屋子,这个屋子是专门留下给宾客休息的。她站在红漆木桌旁的小缝隙间听外屋的声音,倒是没料到竟是裴玲儿跟丫鬟。
“陈宴宁那不知分寸的贱丫头也来了?”裴玲儿尖着嗓子。
丫鬟低声:“可不是,方才被夫人身边的丫鬟一道请去了正厅,姑娘可要去?”
裴玲儿似乎站起了身子,她语气逐渐恶毒起来:“当然要去,京城都说小一辈中只有她陈宴宁和范嘉柔压得住红色,我就不信,我偏要穿红色。从前我处处被她压了一头,今日就让他们瞧瞧看本姑娘的美貌,我们走!”
陈宴宁抬手揉了几下鼻子,等门被关上后,她终于没忍住笑了。
原来自不量力,就是形容这样的人。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榻旁,掀起香炉的盖子,将里面的香料倒出一半,然后手速极快的将手帕里面包着的香料掏出来三粒添进去,等它慢慢飘出烟才盖上盖子。
倒出的那一半包好塞进袖口,她走到窗口回头瞧了一眼,四处并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再一次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顺道关上了窗户。
等到回了偏屋换好衣裳,看着湖玉一脸紧张,陈宴宁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她淡声道:“你若是等会还是这般模样,只怕是不打自招了。”
湖玉紧张的脸色转瞬即逝,她抿着唇微笑:“我不会的,放心吧姑娘。”
陈宴宁盯着她笑起来,两人去了正厅,范嘉柔在找她,两人碰面后坐在一处喝茶。范嘉柔笑起来转身,正巧碰见从外头进来的英国公次子卢毅,脸色微变,捏着陈宴宁的手也微微用力。
感受到的陈宴宁直直看过去,只见卢毅刚好坐在她们身旁不远处的位置。
陈宴宁轻轻拍了拍范嘉柔的手,起身走过去,眼见着的确是朝陈毓宁迎去,却在不经意间脚步慢了几分等丫鬟给卢毅上茶。那杯八分烫的茶刚放好,卢毅抬起正吹了几下,陈宴宁走到他背后,眼眸微挑,一个不经意扭了脚撞上卢毅的后背,他手一抖往前倾去,茶杯里的水尽数倒在了他的裤/裆处。
湿的位置敏感特殊,陈宴宁被陈毓宁急忙赶上来扶住,卢毅起身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陈宴宁似乎有些害怕,微微瑟缩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扭了脚。”
陈毓宁侧眸看她一眼,似乎已经看穿她的小把戏,但也不拆穿,笑着抬手唤了丫鬟上来道:“快带卢公子去后院整理衣衫。”
卢毅恶狠狠地瞪了陈宴宁一眼,跟着丫鬟上了长廊。
“这事儿咱们完了再细说,你今日最好别搞事情。”陈毓宁轻轻拍了一把她的肩膀,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陈宴宁娇憨的望着她笑,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宾客来的差不多,裴玲儿挽着裴夫人的胳膊,甜甜的朝最后一批人打招呼,待人过去,她开口道:“母亲,陈宴宁呢,我怎么没瞧见?”
“你今日给我安分点,昨晚上你二哥哥可是狠狠地下了我的脸面,今日你若是敢再为非作歹,小心我将你送回老家去。”裴夫人掐了一把她胳膊上的肉,瞪她。
裴玲儿瘪嘴,忽然发觉自己手里的帕子不见了,她急声道:“母亲,我手帕不见了。”
“姑娘家的贴身之物怎么能收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裴夫人四处瞧,皱眉道:“赶紧去找,找不到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裴玲儿见裴夫人昨夜因为裴深燃起的怒火眼下马上就要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跺跺脚急忙折回方才来的路。寻了一路都没有,她只好回了后院的那个屋子去看看,揉着脑袋也是懊恼,心中不停责怪自己刚才为何要偷懒过来歇脚。
屋子关着门,裴玲儿推开一扇,一阵淡淡的仿若木兰花香的味道传来,她轻皱鼻子,往前走了几步。绕过屏风往里面走,看见椅子上玫红色的帕子,几步走过去拾起。
屋里头光线有些暗,裴玲儿正要往出走,只听见珠帘后头发出奇怪的咳嗽声,她眉心一跳。
这里有人?
下意识想出去,可好奇心作祟,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脑袋刚刚探出去,一只大掌伸出扣住她的腰勾进怀里。那怀抱宽厚温暖,带着极其浓郁的阳刚之气,裴玲儿一愣,刚想开口尖叫时,那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她的嘴。
温/热/潮/湿的触感从耳尖到脸颊,然后愈发往*,裴玲儿大脑一片空白,她挣扎几下没挣脱开,反而叫那男人得寸进尺的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鼻息中的木兰花香味愈重,裴玲儿意识逐渐涣散,体内奇怪的感觉涌出,她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已经开始不停自己的使唤。
等再次反应过来,她与那人已经双双勾着彼此的衣裳倒了下去。
裴玲儿愉悦间抬眸瞧了一眼那人,眼前全是白色的光圈,她什么也看不见,下一刻,那人大掌一挥,锦帐落下。
屋内风雨交加,屋外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锁,如果被锁了就等我明天早上解开吧,我大概是熬不到十二点以后了。这几天考试实在忙的没时间,这一章还是挤着时间写的,爱你们~
7号晚11点以后发文
第30章 风波
半个时辰后, 宴席开始, 裴夫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借着由头去寻帕子的裴玲儿。
约莫是她眉间全是烦躁, 些许宾客也都似乎隐隐明白些什么。
同卢毅一道前来的男子笑着打趣:“说到裴家三姑娘不见踪迹, 这英国公次子可也是不见人影呢。”
这话一户, 四处全是风言风语,裴夫人见状况不对劲, 她心里有些慌,急忙将陈毓宁和裴大奶奶拉到边上去低声询问:“可有瞧见三丫头?”
裴大奶奶见陈毓宁沉默不语, 她四处看了几眼开口:“说到三妹妹……方才我听后院里的几个丫鬟说,安置宾客的那间屋子里头, 方才有些奇怪的声响。”
“什么声响?”裴夫人反问, 同陈毓宁一起将视线望向她。
裴大奶奶咬着唇,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眉头紧皱,裴夫人本身就已是焦急万分,眼下再一见到裴大奶奶这模样,她更是恼火。
抬高声音丝毫不顾忌场合的斥责:“说话啊, 不说话做什么呢?”
刚一出口又回过神,尴尬地四看一眼, 只见众人都遥遥朝她看过来,急忙闭上嘴。裴大奶奶心里委屈,嘟囔道:“就说是那屋子里头声音奇怪,门被关得实实的,谁也不敢靠近。母亲您这样一说, 我却是觉得……莫不是三妹妹……”
“啪”的一巴掌,裴大奶奶被迎面而来的一耳光打的眼冒金星,退了几步一下崴了脚摔倒在地,陈毓宁急忙上前扶着裴大奶奶站起来。
裴夫人声音冷冷的,咬着牙齿道:“放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眼神一转,又将目光落在陈毓宁身上,最后还是转身去了裴大奶奶说的那屋子。方才声音过大,许多人都已经听见她们两人的对话,眼下就算是想遮掩也来不及了。
还不确定屋子里的是什么,裴夫人心头竟隐隐觉得就是裴玲儿。
她脚下步子越来越快,直到最后竟是扶着丫鬟的手跑去了那屋子门口,她站在长廊下,眼神死死盯着门框,仿佛只要屋子里面再传来一星半点的声响她就要破门而入。身后不知何时跟来的一群看笑话的女眷,丫鬟颤颤巍巍的碰了碰裴夫人的胳膊,还未说话,就被裴夫人气急败坏的推搡开。
混迹在人群中的陈宴宁挽着范嘉柔的胳膊,眼中带着好奇,原本一开始放置好香料后她就没有打算再找办法让裴玲儿主动前去那间屋子。因为就在她离开屋子的时候,回头张往那一眼,瞧见了屏风外头隔间椅子上搭着的手帕,心头一动,折回去将帕子移到内屋的椅子上来。
手帕这种贴身物件,若是发觉丢了,只怕是第一时间要寻找的东西。
果不其然,裴玲儿中招了。
不想让自己备受人鱼肉,那便安分守己,莫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陈宴宁眼神悠悠,嘴角滑起一丝轻佻的笑,范嘉柔低声对她嘀咕着什么,半晌见对方不予回答,转身正巧抓到她这个笑容,奇怪的一皱眉。
“小十三,你这笑容……”范嘉柔迟疑的道。
陈宴宁嘴角僵硬,结巴道:“怎……怎么?”
范嘉柔啧啧两声,瘪着嘴巴摇摇头:“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跟元亲王世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现在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那屋子里头到底有什么上,倒是难为了范嘉柔,竟能在眼下这种关头关心她与楚衍的事情,虽然她与楚衍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陈宴宁右手轻轻揪了她一下:“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
“瞧瞧你嘴角那笑,简直是世子时常能看到的笑啊。”
简直无语,陈宴宁不想搭理她,偏过脑袋一门心思盯着裴夫人的背影。
待她们说完话,裴夫人也终于推开了门,她没有进去,也不清楚屋子里究竟是一副什么景象。倒是床榻上的裴玲儿,似乎是清醒了过来,尖叫声连连,忍住身体上的痛意连滚带爬将衣衫裹在身上摔到床下。
裴夫人感觉到声音不对劲,下意识抬头去看,正好撞上床下浑身*露的裴玲儿望过来的迷茫双眼,她气血一阵上涌,扶着门框转过头去。
看着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急忙下了台阶去赶人:“看什么看,赶紧走,赶紧走啊。”
陈毓宁和裴大奶奶从偏门进来,发觉有些不大对劲,急忙上前来去女眷们往宴席上引,裴大奶奶扶着裴夫人,两人再一次的上了台阶站在门外。
裴夫人眼神凶狠,带着寒意的眸子压根顾不上女眷还未离开,她便失声大喊:“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你竟这般不知礼义廉耻,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床榻上的男人意识逐渐清醒,他抬手挡住眼睛,慢慢掀开眼皮,转动脖子后僵硬的定格在与裴玲儿对视的那一瞬间,所有记忆尽数全部想起,他坐起身子,恨地咬碎了一口牙。
裴玲儿啜泣着躲躲闪闪的将中衣穿好,刚出门去便被裴夫人一耳光打懵,她愣愣的靠在门框上,浑身全是事后的瘫软,讷讷道:“母亲……”
“你别叫我母亲,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裴夫人再一看见她脖子上明显的吻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一阵嗡嗡响,转身下了台阶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简直败坏门楣,还不赶紧把三姑娘扶回去,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陈毓宁与裴大奶奶对视一眼,后者带着裴玲儿回房,陈毓宁随着裴夫人去了前厅。
今日这场宴席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裴夫人憋着一口气将这事儿告知各位,众人倒也是明事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还能有心情设宴庆生辰。
将宾客送走,陈毓宁看着陈宴宁与范嘉柔,走过去将陈宴宁的右手拉住往一旁带去,冷声质问:“今日之事是不是你!”
陈宴宁不说话,她站在陈毓宁的对立面,死死地绷着嘴角盯着她,过了许久,陈毓宁闭上眼睛有些气不顺的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大家千金世家女再做些什么,这种事情,稍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就会身败名裂,若是再被人传出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出这等腌臜之事,还有谁家愿意娶你过门?你想过没有。”
“我没想过。”陈宴宁哑着声音,她别开脸倔强的看着地面:“大姐姐,你自小待我好,你被人欺负我若不能救你,那我还算什么妹妹。”
“这些事情压根不需要你来管,你只需要好好养伤,等出嫁就好了啊。”
刀光血影涌上脑海,她苍白的脸以及裴玲儿的嗤笑映入眼帘,陈宴宁喉头有些哽咽,她死死攥住陈毓宁的手,眼角猩红:“大姐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幸福。”
陈毓宁眼睛泛酸,她松开陈宴宁的手转身背对她,出声道:“你等会跟着阿娘赶紧回去,这事情不要再管了。”
看着她离开,陈宴宁咬着牙齿硬生生逼下眼里的泪,她转身走到范嘉柔身旁道:“嘉柔,我需要你帮忙。”
范嘉柔盯着她,不足半刻,这人利索起身离开了裴府。
陈宴宁静静地站在树下,她看着朝她迎来的张氏,心中已有决断。本以为今日之事会传达到陛下耳中,为了两人及世家声誉,陛下一定会赐婚给两人。
可看着方才陈毓宁的模样,这事儿只怕会被裴夫人认为是陈毓宁所为,如此一来,大抵自己是等不到这消息传入陛下耳中了,她得亲自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