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娇宠——雏珥
时间:2020-02-09 09:46:12

  指尖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里嫩白的肉,白净的指甲在手心里深深抠出几个月牙般的印子来,她眼中迸射出怨恨,咬着牙齿死死克制住颤意。
  伺候张氏的妈妈从偏院出来,刚一上台阶便扬声道:“四姑娘,你在外头做什么,不进去喝口茶坐坐?”
  陈辞宁的手指骤然一松,她笑开,面目转变之快,笑吟吟的道:“我也是刚来,正打算进去呢。”
  屋子里面说话的声音截然而止,陈宴宁眉目倏地变冷,张氏更是心口泛着凉意,两母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将这心思压制住。陈宴宁看见陈辞宁从外头进来,她急忙起身迎过去笑着挽住陈辞宁的胳膊。
  “四姐姐来的可真巧,我同阿娘正在说起姐姐的婚事呢。”
  陈宴宁声音柔柔,陈辞宁耳尖泛红,一脸娇羞:“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母亲与父亲定了变好,女儿都听他们的。”
  张氏眼中带着异样的情绪盯着她,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四丫头来这里,可是有事?”
  “倒无事,就是想着来给母亲请安。”陈辞宁扬着恰到好处的笑,心里却像是恨不得有一把淬了毒的长剑狠狠刺入张氏的心口,剜出那颗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三人笑着聊了会儿家常,陈辞宁借故风寒未愈回房歇息的由头离开了毓秀院,她刚走,陈宴宁便跟着出去四处看了一眼,让湖玉在门口守着,她才进屋。
  “方才说的那些,只怕是全让四丫头入了耳。”张氏心中思绪沉沉,她斜着身子靠在软垫上,眉心紧拧:“我竟真是未曾看出来,这丫头心思如此重。”
  她分明是听到了,却装作未听到,这般想来,当真是脑子里头弯弯绕绕极多。
  陈宴宁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她轻轻拨了拨指甲上的灰,淡声道:“阿娘,我可曾对你说过,我为何同四姐姐生疏?”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母爱啊~
  微笑:)
 
 
第8章 裴府
  “我曾经是真心拿她当姐妹,自那场梦境过后,我便开始暗地里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阿娘,四姐姐果真是不像咱们平素里看到的那般模样。”陈宴宁手里头紧紧揪着帕子,她面色红润,像是揭露了惊天大秘密一般。
  张氏目光沉沉,手掌搭在椅子扶手的雕刻小狮子头上用力一握,借着陈宴宁的话想起这些年来事关陈辞宁的一切,竟是觉得自己被她摆弄在股掌之间这样久。
  “照你这样说,你四姐姐在我们面前柔弱乖巧都是假的。”
  思及此,张氏只觉得后背一阵生凉,她咬住牙齿沉声道:“你那场梦境虽说不可全信,但事关理国公陈氏一族荣辱兴衰,宴儿,我们不能不防。”
  陈宴宁没料到张氏竟会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原本还想着若是她压根不信得找出什么话来解释,谁知今日陈辞宁倒是给自己帮了大忙。
  她看着张氏铁青的面容,虽说这样对她来说略微有一些残忍,爱护了这么多年来的姑娘这样蛇蝎心肠,但也如同她所言,比起陈氏满门,这都不重要。
  见张氏有些乏了,陈宴宁正准备行礼告退时,只见一身粗衣的妈妈面带喜色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笑得满脸褶子不见眼:“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方才将军府传来消息,大姑娘有身子了。”
  陈宴宁急忙转过身来笑着问:“当真?大姐姐当真有了?”
  “可不是,方才裴夫人的丫鬟亲自来的,说是前些日子宫里太医来给裴夫人把脉,一并给姑娘瞧了,谁曾想是喜脉,眼下等平稳了才来禀的夫人。”妈妈孩提时便跟了张氏,亲眼瞧着陈毓宁与陈宴宁长大,眼下提起这回事来,她竟比张氏还激动。
  陈宴宁快步走到张氏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道:“阿娘,咱们去看看大姐姐吧。”
  裴家都已经找人来报了,自然是要去看的,张氏让妈妈带人去套马车,她们两人回后院去好生梳洗一番后在门口碰面。
  陈宴宁换了一袭红色的海棠花开金丝挑线襦裙,外头套了银丝镶边掐花对襟纱衣,整个人看起来水灵又清亮。好久未见她穿这颜色,从假山后头出来的陈辞宁抿了抿鬓角的发,一个眼神秋葵瞬间明了。
  “说是今早裴家夫人来信,大姑娘有身子了。”秋葵低眉顺眼,站在她身后。
  陈辞宁咂舌:“还生呢?这嫁出去第五年,都已经一子一女了,第三胎又怀上,大姐姐莫不是把自己当成是他们裴家生孩子的工具了吧。”
  语气中带着揶揄,秋葵跟着笑出声,陈辞宁回眸看她一眼,秋葵下意识地敛起笑。
  裴家在长街东头,两家距离甚远,绕了大半个上京城,长街上今日行人众多,马车走走停停,晃的陈宴宁胃里头直冒酸水,她难受的哼哼着靠在张氏身上。
  张氏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心疼:“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陈宴宁自幼骄矜,烦躁的时候最厌恶旁人在她身边哔哩吧啦说个不停,眼下张氏瞧见她一晃脑袋侧过脸,心中便已是知晓,只将人好生护在怀中不再多言。
  裴府门口的小厮看见理国公家的马车来了,急忙下台阶迎接。
  将陈宴宁和张氏扶下后,弯腰行礼,张氏带着陈宴宁进了府。
  得知两人要来的消息,裴夫人带着裴家三姑娘裴玲儿在院门候着,两位长辈见面行了平礼,相携着进了内院。
  陈宴宁原本就有些不大舒服,再一瞧见裴玲儿这般轻佻模样更是厌恶至极。陈毓宁嫁入裴府算是下嫁,府中上下都十分看重这位世家女,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不长眼色的,见天的找陈毓宁的茬,若不是看在她是裴家嫡女的份上,陈宴宁着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过就是靠着当今镇国将军为陛下打下了江山才在京中有了一星半点的地位,而后又迎娶了理国公府的贵女入门,否则的话谁人瞧得上他们。
  两人走在后头,裴玲儿冷哼一声,别过脑袋久久没有正眼。
  陈宴宁现在只想赶紧去看望大姐姐,压根没有要同她计较的心思,快步上了台阶入了门,陈宴宁高兴地咧起嘴角朝陈毓宁走过去。
  说到底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眼下肚子里头又揣着第三个,整个人都看着端庄沉稳不少,张氏坐在她身侧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后,才开口笑着打趣:“胖了,看样子你婆母怕是将你伺候的舒坦极了吧。”
  陈毓宁轻笑,看着裴夫人道:“可不是,昨儿醒来我还当是在自己府上呢,婆母将我照看得很好。”
  外头来人禀报,说是东院大房那边出了点岔子,请裴夫人过去瞧上一眼。她应了声后转身对张氏歉意的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张氏笑着点头,面色温柔:“去吧,府上随时总有那么点子事情得你去操劳。”
  裴夫人欠身离开,临走时将还想待在屋里的裴玲儿一把拽走,陈宴宁看着她离开,心头终于敞亮了一些,挤在陈毓宁身侧挽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去看她的肚子。
  “大姐姐可定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怀孩子本身就是大事,可莫要让旁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张氏听她这么说,敛起眉头:“宴儿这话是何意?”
  正准备开口说被陈毓宁一把按住手背,她看着自己轻轻眨了眨眼睛,眸中露出威胁,陈宴宁咽了口水,缩回脖子不说话。
  陈毓宁笑着错开话题:“哪里有什么意思,阿娘想岔了。前些日子院儿里的小厨房做了些荷叶糕,软糯的很,入口即化,阿娘可要用点?”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张氏怎么会轻易被这点小把戏绕过,她按住陈毓宁的肩头没接话,在房中看了一圈后,终于看见门口欲言又止的翠环。
  这丫鬟是当初陈毓宁出嫁时,自己好生挑选过陪嫁过来的,陈毓宁嫁入裴府两年,翠瞧上外院管事的,陈毓宁便做主给两人做了这桩婚事。
  张氏抬手,看着她眸光冷然:“翠环,你来说。”
  陈毓宁坐直身子,她刚开口就被张氏截住话头:“毓儿,你闭嘴。”
  翠环看了一眼难堪的陈毓宁,想到这些日子来她受的委屈,心中也为她感到不值,咬着牙齿跪下,颤声道:“这些日子姑爷随大公子赴边疆战役,房里便只有咱们姑娘一人独居,裴夫人对姑娘倒还好说,吃穿用度一应不差,可偏生……”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沉吟良久压下那股子怨怼才继续道:“偏生那三姑娘,到处找咱们姑娘的事,昨日我听她院子里头的丫鬟说,要让三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青雀送来给咱们姑爷做妾。”
  陈宴宁瞳孔骤缩,她的手指根根收紧,蜷缩在袖口中。
  果不其然,她记得没错,上一世这个时候也是如此。大姐姐怀上第三胎时,裴玲儿非要将自己的大丫鬟塞进二哥哥裴深房里头当妾,最后裴深不愿翻脸,闹得那丫鬟自尽未遂,弄的在京中好一番笑话。
  今日来,陈宴宁本就是想要见一见裴家三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上一世敢做她大姐姐的主。却不曾想,这一世这事儿竟又出现了。
  陈宴宁暗自咬碎一口银牙,哑着嗓子道:“他们裴府简直欺人太甚,当我陈家是没人了吗?”
  她心中只念着陈毓宁受委屈的事情,可张氏却思量甚多,眼下裴深未在京中,若真出什么事,哪怕陈家出面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件事情唯一的处理方式惟有等裴深回来,他当真收了那丫鬟,陈家也才有出面的底气,眼下人尚且没有进门,这事还未定。
  张氏咽下那口气,看着陈毓宁娇花一般的脸蛋,她心头虽愤恨,却也知晓分寸:“宴儿,莫要冲动。”
  “阿娘!”陈宴宁站起来,气喘吁吁。
  陈毓宁一把拉住她,眼眶通红摇摇头道:“别,为着我这点子事情别心烦,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等你姐夫回来,他必定会为我做主的。”
  陈宴宁慢慢坐下,垂下的眉眼间都是阴郁。
  出了院子,裴夫人一只手捏着裴玲儿的胳膊,沉声道:“你今日最好给我安分些,不然的话小心我将你关进闺房内。”
  “母亲~”裴玲儿娇滴滴的撒娇,她的坏心思尽数入眼,垂眸轻声规劝:“青雀自小在我身边服侍,她对二哥哥的心思你一贯都是知道的呀,当初你不是允了我这件事情的吗?”
  裴夫人停下步子拍拍她的手:“当初的确是允了这事,可前提却是你二嫂嫂身份一般。可你看看这京中世家女有多难求,咱们家求得一个已是恩赐,难不成你想让我为了一个小小婢女惹恼国公府?”
  “世家女是难求,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裴夫人皱眉看她几眼,独留她一人去了东院。
 
 
第9章 见红
  五日后,边疆战役结束,离开近两月的裴深得知妻子怀有身孕,给上头禀明同陈临树一道押着俘获来的东西先一步回京。眼下陈临树要回府,那婚事便该提上日程,定的亲事已足三月,王家姑娘也早已及笄,就等着进门拜堂这点事。
  陈宴宁大清早刚一起身便去毓秀院请安,瞧着张氏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轻声问道:“阿娘还在为了大姐姐的事儿烦心?”
  “你姐姐自幼被我与你爹爹教养成大家闺秀,却不曾想找了个婆家,被小姑子这般挟持。”张氏连连叹气。
  那一日在陈毓宁面前,原本她很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撑一撑,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裴玲儿看一看,陈毓宁在陈家是被千娇万惯长大的,容不得她那么糟践。可是转念再一想,已是嫁出去的女儿,娘家如此蛮横无理去婆家撒泼,那陈毓宁的名声岂不成了仗势欺人。
  这几日她连番睡不好觉,折腾的陈善夜里也不安稳。
  正说着话,外院的的婆子进来禀报,说是陈临树已入了正门,张氏借力站起来,带着陈宴宁往前院去,还未走出院门,只见一身银色盔甲的陈临树刚好站在小路上,他见张氏来了,规矩的抱拳磕头。
  张氏松开陈宴宁的手迎上去,将陈临树扶起来,好生打量一番后道:“可算是回来了,都等你好些日子了。”
  陈宴宁站在张氏后头,她眼眶泛着酸,看见陈临树这张脸,想起上一世他戎马一生却死于断头台上,因为自己英名尽毁,吸了一下鼻子悄悄抹干净眼泪。
  陈临树松开张氏,遥遥看向她,疾步走过来抬手弹了弹她的小脑门:“怎么?分别数月,这就认不得我了?”
  陈宴宁伸手摸摸他冰凉的甲衣,喃喃道:“二哥哥回来了。”
  这一世除却陈临安以外陈家人终于都团聚了,陈宴宁踮起脚摸摸陈临树的脸,又摸摸他的衣服,好半晌后才忍住眼角的再次酸涩。
  看着她这般模样的陈临树心头好笑,大掌在她脑袋上撸了一把,拍了两下:“这是怎么了?”
  陈宴宁也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太矫情,眨眨眼睛移开视线,一只手揪住他的袖子道:“看见二哥哥回来了我高兴。”
  张氏见两人说完后,上前来将陈宴宁拉住,想起陈毓宁来,担忧的问:“姑爷可回府了?”
  “是,姐夫同我一道回来的,眼下应该已经进了门。”瞧着张氏面色有些不太对劲,陈临树薄唇轻抿,沉声道:“可是大姐出了什么事儿?”
  “无碍,眼下你刚回来,快回去换身衣裳先休息休息,等晚点你父亲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张氏暗地里握紧陈宴宁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陈宴宁也是明白这是孰轻孰重,点点头规劝道:“二哥哥快回院子歇会儿吧,一路疲惫定是没能好好歇息。”
  见两人不愿说,陈临树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行了礼后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陈宴宁挽住张氏的胳膊,凑过去轻声道:“阿娘,我昨夜听伺候老姨娘的丫鬟说她快回来了?”
  张氏侧眸看她一眼,没料到陈宴宁竟然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点点头叹息道:“可不是,听说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你四姐姐落水的事儿,不知怎的传到她耳朵里头去,说是咱们没有好生照料四丫头,要回来了。”
  “郊外的庄子上离咱们府上这么远,如若不是她们自个儿说出去的,莫不是老姨娘还有顺风耳不成。”
  “不许对长辈指指点点。”张氏捏捏她挺巧的小鼻头,叮咛道:“约莫就是这几日了,那位的脾性你可是知道的,若是犯了事儿,阿娘可护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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