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请拿走您的厚爱——丁律律
时间:2020-02-10 08:55:21

  她表情淡淡地,詹天晴似感受到了,将披肩收回,随便应付些真巧之类,便要关门的架势。
  荣嫣倒不怕对方关门,她反正不会去一个性有问题的女人家去坐,只是对方盯着她篮子里的猪筒骨一瞬不瞬,还扬起意味深长的坏笑表情,让荣嫣大为不解。
  “怎么,詹总看上我这条筒骨了?”
  “不是,你是要拿回去烧?”对方笑。
  “不烧难道供着?”荣嫣皱眉。
  得到肯定答案,詹天晴讽笑出声:“那祝你好运。”
  荣嫣不悦,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有话不能直说?
  然而她的威尚未发出,随风倾斜的暴雨便打地她无处可逃,雨鞋里都灌进了水,这是季宴洲的鞋子因而很大,她一路走来像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子,一脚一滑,在草地上溜行,还觉得乐趣横生,这会儿却有苦难言,容量越大代表着进水量越大,她愁眉苦脸,当然叫她进詹天晴的宅子也不可能,准备立即离开。
  不知怎么地,可能路滑,她刚从台阶踏第一步时,背后猛地被一个力量推地趔趄,眼看着往草地上栽去,她已经准备闭上眼,两三秒后,却跌进一个温热的胸膛,对方胸肌坚实,手感棒极,被她摸了个正着,惊叫着忽然被来人手掌按住后脑勺,脸和声音全部埋进他的心脏处。
  “是我。”
  好一个是我。
  暴雨倾盆的世界里,他音质低沉,又比在床上时温柔,荣嫣即刻沦陷,腻在他怀里用得意的余光瞥詹天晴。
  只见詹天晴一开始得意的嘴角即刻换了样子,谨慎无比地称呼了一声季先生。
  季先生与她对视了几秒,这几秒荣嫣因为角度而无法看见他目光,但詹天晴的脸色直接由粉转白被她瞧见了,心笑,即使将离职,季先生的权威依然不容挑战。
  她安心地搂住他后颈,这个动作无需她直言,男人立即拦腰抱起她,在雨中转了半圈,背对着那座讨厌的房子,荣嫣才对视进他眼睛里,漆黑深邃的一双眸,专注只瞧着她,仿佛在瞧着他的全世界,荣嫣笑了,又抬眸望发现两人头顶一把巨大的蓝色伞,将如注的雨线挡在外头。
  “这是我助理,以后有事让他做。”他向她介绍。
  荣嫣睨着伞边缘下站着的高大沉默的年轻男人,不好意思地一脸红:“你好。请往里面多站一些。”
  那男人一点不似传统西装革履的助理,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衣物,裤脚和手口都比较宽松,这天冷,他穿地也单薄,只有外套里面的高领衫堪堪遮到下颚处,将脖子笼罩的严实,一张脸瘦长,高鼻大眼,然而那眼睛一点不生动,像英国的严冬,黑地令人发憷。
  “你好……”对方打招呼。
  然而话音落后荣嫣就皱眉。
  “他叫贾斯汀,声带受过伤,以后沟通有点麻烦,他会用纸写给你看。”
  “没关系。”荣嫣表示不介意,她眸始终不抬盯着新助理看,忽而感觉头顶一道阴沉沉的视线落下来,立即回光返照一样地收回视线,往上笑嘻嘻地瞧他。
  只见男人果然生气了,对她讨好的眸光视而不见。
  荣嫣发现自从来英国后这家伙占有欲可怕,就连晚上睡觉都得顶在她身体里,她觉地好害羞,她一直就是很怂的女人,季宴洲也一直很照顾她,可来英国后他感情直白,不懂委婉为何物,说要就要,如果她说累了必定换来一阵疾风暴雨,所以荣嫣发现了女人的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来英国后的季宴洲眼里失灵了,他还戳破她,说她明明很喜欢……
  所以他就不懂女人口是心非是天性这个道理,害地荣嫣想起来就羞恼。
  这时他又展现占有欲,她表面觉着恼,可心里真的被他看透,她喜欢死了,于是,随意地晃动起双脚增加横抱的难度,暗罚他。
  她正旁若无人玩得欢,忽然,鞋底泥点啪嗒啪嗒两声甩去了什么地方,只觉得抱着自己的那副身体猛地一僵,似乎就连身后的詹天晴和撑伞的贾斯汀都瞧到了这一幕——她把鞋上泥点甩到了他脸上。
  詹天晴没看到污点甩上去,但有注意到荣嫣乱踢的腿,她雨鞋底泥泞,这么做的后果可想而知的要污染他。
  她觉得荣嫣死定了!
  而贾斯汀也如临大敌,握伞柄的手关节纷纷咯吱作响,为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
  这两人都知道以季宴川身份存在的男人是多么憎恨自己被污染,他曾经半醉半醒中因此误伤一个女人的脾肺,对方后半生都残了,只因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此刻,这男人脸上表情僵硬,瞳孔也不正常放大,瞪着虚空中的一点,仿佛受到重创。
  而这重创后的步骤必是杀人复仇……
  “对不起昂,不生气,不生气,”荣嫣突然捧着他脸揉来揉去,“小洲洲别生气,我给你擦掉,好了,这样子就干净了,再亲一口行吗?”
  她揉到后来自己也大笑,又往他肩上拍了一掌:“快回家啦,我汤还要煲上!”
  于是詹天晴不可思议地瞟到那个男人僵硬的背脊逐渐恢复,而后抱着荣嫣于大雨中快步离去,渐渐消失不见,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还是她伺候了快十年的季宴川吗?
  ……
  回到家,荣嫣立即换鞋子换衣服,转到厨房,技术纯熟的一顿操作。
  先将猪筒骨去血水,在放煲汤锅里煲两个小时,她看手表,两个小时后都快六点了,希望季宴洲不会觉得饿。
  正忙着呢,忽然觉着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她吓地一转身,看清来人,松一口气,“贾斯汀?”
  贾斯汀眉头深深皱起,不赞同地摇头。
  “哈?”荣嫣为难笑,“那个,你说什么?”
  大概天气太过恶劣,要派一名精英管家实在有点为难,所以,对方才派了一个不会说话,也不怎么周全,只喜欢冷着一张脸更像一个保镖一样的人物过来。
  荣嫣艰难地和对方沟通着,并抬手示意他口袋上的笔,让他写。接着才想到,对方只是声带受损并不是聋子,只好善意大笑着说,“你用笔吧,没关系。”
  于是贾斯汀拿出纸笔,写了一排字给她。
  “不要做筒骨汤?”荣嫣念出来后,眼睛一瞪,不可思议盯着对方。
  贾斯汀没有撤退的表现,固执回视。
  荣嫣叉腰摆出女主人的威风:“那啥,因为上任的原因我快一周没吃肉了,我是中国人,无肉不欢,已经在锅里煮着了,或许你有什么宗教习惯,但你可以吃沙拉,我最近可会做沙拉了,你尽情吃个够。汤随你喝不喝。”
  贾斯汀闻言眉头拧地更深。
  她不管不顾,将他往外赶:“玄关那是你的行李吧,赶紧放屋里去吧,今晚让你瞧瞧我的手艺!”
  贾斯汀将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迅速避开,他仿佛大姑娘受到了调戏,避荣嫣不及,眼神又惊又恐,并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那方栏杆上的确有一道人影,在他往上看时,冷漠又威势地走开。
  贾斯汀受到了无形警告,低头,深深吞咽喉结。
  荣嫣再凑上来时,他赶紧往后站,一面是怕了那个人的占有欲,一面是这个女人真的太甜腻,贾斯汀吃不消,放弃挣扎地望了眼汤锅,转身郁闷地拿行李走了。
  荣嫣取得了胜利。
  她见人家实在抵制筒骨汤,就为了对方做了三份沙拉,还有一份烤鱼,这是三十六码鞋的女管家最擅长的菜色,荣嫣吃了几天脖子都快吃细了,季宴洲却仍津津有味的样子。
  今晚此刻,汤好了,她献宝似地用白瓷碗分装着,摆在他面前。
  “贾斯汀,这是你的鱼。”并热情地招待了贾斯汀,然后脸庞转回来,眨眼望着自己男人,企图得到他的夸奖。
  只见他换了一身干净衣物,身材挺拔的人坐姿也足够优雅漂亮,腰挺着,肩放开,两胳膊平行搁在桌上,汤碗正飘着油花与肉糜在他两手间冒热气。
  他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剑眉拧着,眸光也紧紧往桌面上的碗里觑着,似乎很怕的样子。
  “给个面子吧,真的很好喝!”荣嫣觉地受打击了,“虽然手艺不能和你比,但你还没喝你就这样子!”
  季宴川感觉自己额间的太阳穴跳了跳,“你吃过他……我做的饭?”
  “当然啦!”荣嫣奇怪瞪他,“你做饭我每次都吃光,而我第一次做你就这样子!”
  旁边安静吃草的贾斯汀只觉得被这家女主人一声声的“这样紫”撒娇口吻弄地食不下咽,鸡皮从都衣服底下跳了起来。
  他余光小心瞥季宴川,这男人自分裂出来便尝不得肉味,现在会怎么做呢?
  无论怎么做,展示给贾斯汀只会是从未见过的画面。
  他可能会哄她,虽然他从不会哄人,最大的恩赐就是将一麻袋的钞票用脚踢开,散了一地让兄弟们拿去喝酒;或者在哪里看上一个女人觉着不错就带回来做个打杂的活,以免对方被卖进淫窟,他坏吗?
  他当然坏。
  他做的人命买卖,生意全部销往世界上枪火最烈的地方,有时候太平静了他还会感叹一声,世界上人死的太少了,有些该死的没死,比如他自己。
  他可能会为了躲一碗肉汤而哄那个女人,他真的喝不了,这画面在贾斯汀眼里已是奇观,又断定,绝不会骂她,也正如贾斯汀猜测的那般,季宴川选择了第三种,在她一句她第一次做的音落后,捏起自己鼻子,抬手将碗端起,当酒狂饮而尽。
  荣嫣在旁边惊地愣:“你干嘛……”
  他放下碗,然后将肉食尽,直到碗里只剩散开的骨髓沫沾在干涸的碗底,用餐巾擦了嘴,对她若无其事说:“还可以。”
  荣嫣大笑,眼泪都笑出来,“您可真算英勇就义。”
  季宴川也开始笑,表情由僵硬变地更僵硬,却仍努力对她笑:“以后只做给我一个人吃,听到吗?”
  “听到了。”荣嫣笑着抱住他,旁若无人。
  饭后。
  贾斯汀要收拾碗筷,荣嫣笑着让他回收拾行李:“今天第一天进门算我的客,明天您可就开始正式干活啦。”
  她像一个小太阳,无时无刻不展开着温暖的笑脸。
  贾斯汀认真盯了她两秒,而后点点头。
  厨房留给荣嫣。
  他上到楼上,只走到第二个房间,便听到里面卫生间传来的剧烈呕吐声,那声音仿佛将人的五脏六腑都从喉腔里呕出来,血粼粼地听地人头皮发麻。
  贾斯汀走近两步,才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那男人仿佛已经失去知觉,可喉间还不住往外呕,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老板……”贾斯汀不忍。
  “下去。”他手朝后抬起,连指尖都泛着白,“别告诉她。”声音坚定,习以为常,夹着难言地笑。
  贾斯汀点点头,替男人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就是上一章让你们骂他小畜生,这一章哭着喊着川川好可怜!
  问作者今天又玩弄读者了么?玩弄了(狗头
 
 
第75章 
  贾斯汀到了他们住的房子。
  一如七年前走时的样子,地板还是光洁如新,整座房子没有一个死角空间,寸寸纤尘不染。
  唯一的变化是多了一个女主人,并且女主人正忙活着给男主人搭配一套荤素相宜的菜单。
  季宴川不吃红肉。
  荣嫣不知道。
  当然,在她眼中,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季宴洲而已。
  没人提点的话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男人是季宴川。
  他和季宴洲一样使用右手做事,洁癖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放肆着,正如下午那两滴沾在他脸上的泥点,因为是她所踢,那便刀山火海都默默受下。
  他还允许她叫他洲,为了不露出破绽,当她面喝汤吃肉,他打算就此住在宴洲的壳子内,与她白头到老再不挪步。
  贾斯汀把自己观察的结论发给远在中国的季维林。
  这位新任的治疗团队首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有一位在国际享有盛名的老师,可惜他本人在贾斯汀眼里还是太年轻了。
  隔着一部电脑屏幕,那小伙子手里拿着厚厚的病历,忽地一抬装模作样的眼镜,对他说:“这是好事。”
  “你是说,宴川在扮演洲是好事?”贾斯汀不可思议。
  “你嗓音也太难听了。”季维林掏掏自己耳朵,继续皱着眉道:“当然是好事。以前的治疗中副人格都在否认与洲是同一个人的事实,他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人,连人格都不能提,你如果说他是一个人格,他便被激怒,说你认为他精神异常。这个呢,严格来说,宴川并不精神异常,精神异常的是洲,从头到尾都是他,他有重度创伤后遗症,继而引发双重人格分裂。我现在的方向是让洲配合治疗,可他不愿意醒,那只好另辟蹊径,直接治疗川。”
  贾斯汀质疑,“你远在中国能治疗川吗?”
  “阿孝啊,”季维林失笑,“我比我老师幸运的就是,从前他遇上的川只是在装做洲,而我遇上的川是心甘情愿做洲,什么意思呢,就是爱情使人伟大,哪怕季宴川不愿意承认洲的好,但因为荣嫣他就变卑微了。什么委曲求全的事都愿意干,你瞧瞧今晚,他吃肉哎有没有搞错?”
  没有搞错。
  贾斯汀看地很清楚。
  因为幼时饥饿吃过人肉的原因,被分裂出来承受痛苦的副人格滴肉不可沾,可他为了伪装成洲,不但吃了,还下次依然会吃下去的样子。
  “我不去英国是怕激怒他,他现在很不稳定,当然除了荣嫣,你是唯一一个他比较能接受的人。”
  “因为阿正。”贾斯汀叹着气,“阿正的死不怪他。”枪当时在阿正手里走地火,他死后季宴川神魂出窍,在外面飘荡了一个月才被回国处理丧事的季倚然找到。
  “可他内疚。做为副人格存在,阿正算他唯一的朋友了。”季维林又翻了几张病历表:“现在我说你听,首先,你每天要面对的人叫季宴洲,不管他声称他叫什么,他就是季宴洲,明白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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