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又哭,抬脸泪光盈盈看着他已经模糊掉的轮廓:“你和詹天晴一起混吧,她在床上比我有趣,我是条死鱼,男人都该选择她,求你放过我!”
“胡说八道什么?”季宴川俯身捏住她下巴,狠狠抬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她眼底的憎恨几乎冲破眼眶,季宴川心疼地亲亲她唇峰,在上面呢喃:“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要留下?”
“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喜欢温柔的,理智的,他会永远风平浪静,偶尔过激只会显示出可爱,他会为了我,明明被气地要死,换以前会被开除掉一万遍的秘书,他却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直接不来上班,就为了不见到我,那样我就不被惩罚了,他也会在告白的时候,十分温柔地吻我,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像高中美好的味道;他给我时间颠倒的感觉,我不是母亲,不是被生活重担压住的成年人,我是小姑娘,要求他抱,要求他讲故事,他便哄我,依我,他还……一声不响买下我老家的房子,为了给我紧急凑首付款,我没被冒犯到,回到老家看到房子里保存着原来的样子,觉得好惊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默默做了很多事,突然等我发现,给我小鹿乱撞的感觉……你懂吗季宴川?”
季宴川注视着幽暗中她泪光盈盈的脸,无声摇头。
“你永远不会懂。”荣嫣嘲笑他:“因为你冷血。你怎么会明白千里迢迢出差回来半夜送夜宵到我楼下时的那种感觉,那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他让我不要乱开男女玩笑,他尊重我,亲吻前都会用眼神跟我打招呼,你不会明白,永远不明白,你只会为了困住我,炸掉桥,切断我双手手脚不让我动和走,你喜欢血淋淋地进入我身体,让我疼,让我崩溃,你目的只是这样,养一只玩物,我恨你,我讨厌你,永远不被我喜欢的你,请离开我身边,你是我的噩梦,我想清醒。”
她声音在餐厅里回荡,平平静静地像教堂的祷告,然而这些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杀人不见血。
“听上去他真的很好。”季宴川笑着呢喃,“可回不去了。”
是真的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了也不是她口中的那一位,他和他都伤痕累累,所以荣嫣口中完美的那个他是洲一个人没错,而不完美的他却是他和洲两个人。
“荣嫣,回不去了,你懂吗?”他亲吻她手背,有一颗热泪淌下。
“我一定会回去。”她眸光忽地泛凉,像刀剑出鞘时的寒光,几乎在瞬间炸起,然后桌底下那只手便猛地往他左臂刺了一记,在肩膀的位置,鲜血从他皮肉里喷出,溅在了荣嫣唇上。
他抬眸看她,平静地似尚未感觉到痛。
荣嫣眼神却颤,上下唇抖着,他热血喷溅在唇上的那一滴,在昏暗光线中鲜艳地刺目。
她刀残留在他上臂,整个人从高脚凳上摔下来,害怕着,恐惧着,接着从地上跌跌撞撞起身,雨伞也没有拿,一路在暴风雨里狂奔。
她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他,像厌恶,像哪怕只再看一眼也会污染她的眼睛。
荣嫣跑到六号的门,拼命敲,接着里面的女人出来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荣嫣一愣,盯着那个中东脸孔的男人看。
这人没有穿太多衣服,一件浴袍,白色的,于是腿部皮肤的多毛问题直观暴露。
荣嫣眼皮一跳,愣愣望着詹天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詹天晴将那个男人往里面让了一些。
荣嫣仍是盯着那个缩进去的男人:“他是几个小时前在我住的房子里乱搞的那位?”
她此时脑海才闪回出詹天晴坐地那双男人腿,小腿汗毛旺盛的景象。
“这根本不是季宴川的腿!你他妈有病带男人到他那乱搞?”荣嫣爆粗口,一时惊地在雨中有晕头乱向之感,她指着詹天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荣嫣知晓全部真相,哈哈,有点修罗。
这两章过后步入风雨后的彩虹了。
感谢两位营养液,陌上雪2瓶;39470127 1瓶;
第79章
詹天晴不止有病,在床上还很风骚。
换做荣嫣这样的女人,她根本无法把自己身体扭成那种弧度让男人发出享受地咆哮之声。
她被仇恨蒙蔽双眼,忘记季宴川在床上风格,他不会允许女人掌控主导权,甚至连在上方都不被允许,有一次晚上她睡觉不小心叠到他胸膛上即被他从梦中惊醒扔下床,他后来小心地道歉,她娇嗔了两句没当回事,现在才体会过味来,如果真是季宴洲,他怎么可能推自己下床呢,当初在国内家中,她夜里不知多少次叠到他身上去睡。
再一次反省自己的愚蠢,荣嫣不可思议地盯着詹天晴:“我知道你喜欢他,你和他一样是个变态,你们特别合适,我不会打扰你们,不用为了刺激我特意找个男人到他家里去做.爱,我即使看到也不会吃醋,但如果你想恶心我那的确成功了,我现在就想离开,你有没有办法?”
詹天晴严肃地上下扫视她:“你怎么了?”
她像一个刚被从海里捞出来的失心疯女人,浑身上下湿透,眼神涣散。
“我只想离开。快点离开,你到底要不要帮?”荣嫣惊悚地看着她。
詹天晴忽地眼皮一跳:“川呢?”
如果她要离开,季宴川一定会阻止,现在刚是九点半,他从酒馆回去不过半个小时,荣嫣就将他“安抚”好了?
詹天晴质疑:“我安排你十一点的船是因为那时候夜深人静,现在什么情况?你怎么欺瞒他的?如果做得不到位,你前脚上船他后脚就把船炸了,你我全部死!”
“死就死!”荣嫣突然一笑,有一把黑色的阴影在詹天晴眼前略了一下,接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堵住了她脑门。
詹天晴太阳穴惊跳了一下,不由往家中退。
“不,不,冷静!”那个中东男人本来置身事外,这会儿自己相好被枪堵住脑袋,不由着急惊吼。
“滚开。”荣嫣自己的表现超乎她想象,她抵住詹天晴脑袋的枪口准,稳,狠,手臂丝毫未颤,她笑了笑,被暴雨淋湿的苍白脸蛋上肌肉扯了扯,是僵麻,也是冷厉,近墨者黑,她也变成一个刽子手:“让你姘头滚开,他敢动,我就敢手抖。”
“你会扣扳机吗?”詹天晴嘲笑盯着她。
“巧了。”荣嫣手指在扳机上作势扣了扣,“我儿子两年前学习射击,季总亲自教,我旁听几课,恰巧学会如何扣扳机。你想试试?”
詹天晴不信:“你是两个孩子母亲舍得下孩子吗,如果后半生在牢里,他们怎么办?”
“我不是跟你聊天,让船过来,否则我都困死在这岛上了还在乎坐牢?”荣嫣枪口在对方额头抵了抵,抵出一个深坑,她眼神发狠:“也谢谢你提到孩子,为了见他们,我真会杀了你。”
“枪从哪儿来的?”
“季宴川的抽屉。”
“他知道你跑出来吗?”
“他知不知道我都要跑。”
“好。”詹天晴笑,对旁边男人喊了声:“还不让船过来?”
詹天晴得感激荣嫣拿枪抵住了自己脑袋,否则季宴川追究起来她不好脱身。
现在她有了完美的脱身理由,就说荣嫣拿枪威胁她,不放人她就会死。
因而和她同流的中东姘头也没怎样为难,用卫星电话喊了早就等待对岸的船夫,在暴风雨中将一艘快艇开到了酒馆后头的码头。
这动静很快惊动酒馆里仍在狂欢的人。
这帮人撑伞而出,警惕盯着荣嫣,或者那人已经不像荣嫣,只看出来是一个穿单薄衣裳在雨中淋地曲线毕露的女人,长发湿淋淋面条一样挂在两边颊上,脸色惨白,眼神黑淋淋地润满了雨水。
和她之前温婉依人的形象南辕北辙。
“嫣……”
好像是伊凡娜的声音。
荣嫣置之不理,反正闹到这步已经是鱼死网破,他们知道她要离开的决心,也明白她已置生死与度外,就是季宴川来了又怎样,不过是给她收一具到死都不属于他的尸体罢了。
上了快艇,她枪仍抵在詹天晴脑门上,很奇怪,本来在这种寒夜暴雨之下,她早该体力不支,却在自己意志力和詹天晴的配合下支撑到了船上而气势依旧不减。
夜幕雨茫茫中,伊凡娜为难地看着她:“嫣,你真要走?”
“可笑。”荣嫣发笑:“我都上船了还问这种无聊的话?伊凡娜,我和你们不是一伙的,别装着和我感情很深的样子,你不过是他囚禁我所需的表演工具罢了。”
伊凡娜手仍拉着船上的栏杆,好像这样就能制止她离开似的,表情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其实他曾用你手上这把枪自杀未遂过三次……”
荣嫣手一抖,眼神不可思议:“他未免窝囊,三次都未遂?”又一笑,“我要是他,真想死一枪就死了……”
“别这样……”伊凡娜痛心,“你会后悔的,他是季……”
“伊凡娜!”詹天晴突然威喝,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伊凡娜无惧,依然喊出声:“他是季宴洲!”
詹天晴神色一荡,察觉自己太阳穴旁的枪口晃了一晃。
荣嫣先是惊讶,后讽笑出声:“此时此刻你们还玩弄我,是不是之前很好骗的形象给你们自信了?”
她没相信。
“嫣……”伊凡娜失望道:“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
“走开。”荣嫣懒地跟对方废话,枪口抵着詹天晴太阳穴按了按,“叫你的人开船!”
生命被他人抓在手里詹天晴丝毫未惧,唇角挑着带笑,讽刺瞥伊凡娜:“放手吧。你想逼死她吗?”
伊凡娜再看荣嫣,她在暴雨下狼狈不堪的样子大约支撑不了到对岸,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她眼神强韧地仿佛与敌人对峙到天荒地老在所不惜,伊凡娜怕了,她往后退开,手掌也从船上松开。
詹天晴在雨幕中讽刺瞥着伊凡娜的眼,荣嫣顺利离开的话詹天晴将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如果不是今晚有场生日宴詹天晴早被赶出岛,伊凡娜不是不喜欢詹天晴,相反这位东方女人思想更西化,能力也绝佳,她一手操作将川唤醒,可有一点就是太自私了,爱地癫狂,无所顾忌。
“你放走她,敢保证他会饶了你么……”伊凡娜试着劝。
“你看她拿枪抵着我脑袋的样子是不是有趣?”詹天晴反讽,“不然换你来做人质?”
别演了。
伊凡娜想对她说。
然而,眼看快艇离岸束手无策。
大海黑黝黝的一片,码头逐渐被甩在身后。
舱内,詹天晴获得了自由,她按了按自己被枪抵过的两个地方,解了解乏道:“就要离开了,开心吗?”
荣嫣坐在地上,浑身湿哒哒地很快将地板染湿。
她单膝撑起,拿枪的手臂搭在拱起的膝上,湿淋淋袖子下是皮肤苍白的手掌,枪在她掌心,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头抵着地板,如一座死物。
见她不回话,只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似乎有点混沌的状态,詹天晴笑了笑:“怎么还高兴地失语了?”
荣嫣盯着地板突然问:“你是他的助理?”
她今晚在雨里淋了太久,因而声音湿重地宛如一块被浸透的棉花,沉甸无比。
相反詹天晴就比她轻松许多,靠在窗口望着越来越近的对岸,嘴角弧度越发休闲:“是呀,快十年了。当初认识他时,我被我哥卖掉在赌场做荷官,有个盯我许久的男人企图对我不轨,是他救了我,之后就一直呆在他身边,由端茶递水做到如影随形的贴身助理,不过才三年吧。”
她唇角勾了勾,“我和他的默契是你一个外人无法理解的。”
“既然这么默契,他消失的七年你为什么不找他?”
“一直在找。”眼看着快到岸,詹天晴越发放松,她眼神睥睨天下着,静静盯着地下狼狈的女人,“我找地太辛苦了,好在他终于出来了。”
“你不好奇他去哪儿了?”似乎也因为快到岸,荣嫣也轻松起来,因而问题出奇的多。
詹天晴觉得奇怪,“你关心那么多干嘛?”
“我是想说……”枪口从地板上缓慢滑了一道弧,手腕抬起,枪离了地,荣嫣抬眸,同时将枪举向那个女人:“你说你一直在找他,却在季宴洲身边守了七年,为什么?”
她从地板上站起,浸了雨水而湿贴在身上的衣服全部成了深色,那股深沉直压地詹天晴节节后退。
“荣嫣,你都快到岸了,现在这是干什么?怀疑什么?”詹天晴失望地看着她抵上来的枪口,“还是你后悔了又舍不得季宴川了?”
“别废话。”对方越顾左右而言他,荣嫣越怀疑,“为什么守在季宴洲身边,还是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詹天晴笑,“你瞎说什么。”
荣嫣眼神也显得不可置信:“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有个声音在鼓动我一定要问你,你为什么呆在季宴洲身边七年?”
“把枪放下。”詹天晴表情出现不耐烦,眼神突然凌厉:“天知道我多讨厌被人抵着脑袋!”
“所以他真的就是季宴川?”荣嫣感觉自己双脚一软,忽地现场情况便斗转星移,她的枪被詹天晴砸下,对方身手利落地几乎两招就能将她毙命。
荣嫣被击倒在舱内地板上,眼前是白色的舱顶和詹天晴在海浪声中尚有一丝人性的警告:“到了岸边,马上离开。这辈子别再想姓季的这个人,否则,现在立即杀了你!”
詹天晴快疯魔。
她能不疯魔吗?
七年,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