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已成王——梵瑟
时间:2020-02-14 09:07:36

  励如桑懒懒自鼻间溢出笑,似前言不搭后语:“部队里的生活不是应该严谨严肃?”
  赵也白挑起一边的眉:“我不严谨严肃?”
  “你现在严谨严肃?”
  “你如果希望我严谨严肃,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不必刻意。”自然的状态是最好的,就像她现在始终舒展着眉眼,发自内心地舒坦。
  清县那段回忆干净又美好,重逢故人带来的喜悦不免让她身心放松,以致于明明没有要紧事便不想在电话里和郝瀚多费唇舌才是她平日的真实状态,却愿意和赵也白毫无实际意义地来回打这丁点硝烟也没有的机锋。
  励如桑不禁再度上上下下端详他:“你比以前开朗许多。”
  赵也白微微歪头:“我以前是有多不开朗?”
  考虑两秒,励如桑到底嘴下留情了:“还行。”
  也是时间让过往于无形中带了滤镜。
  而眼下暂时没了危机和紧迫,越和他接触,越能想起一些事情。
  的确,就他原本的性格而言,并非和开朗不挨边,但那是她后来和他相处久了才发现的,最初他留给她的印象,就是有点自闭。
  不仅如此,还有点懦弱、有点敏感、有点患得患失。
  正如他自己所言,那场天灾带给他的影响太大了。
  赵也白心里清楚自己的变化,所以未再追问,转口关心她这些年的情况。
  “过得还行。”励如桑没多聊,也没什么内容可聊的。
  赵也白有什么说什么:“你和我想象得一样,还是和文物、古董打交道。”
  励如桑觉得有意思:“什么叫和你想象得一样?”
  赵也白直言:“想起你的时候,猜过你如今会干哪一行。”
  “没有让你意外,真是可惜。”励如桑一直认为自己挺按部就班的。
  “哪来可惜?”赵也白抱臂而立,微微歪头,“你不干这行,才是可惜。”
  “夸我?”
  “很不明显吗?”
  “前两天怎么没发现你嘴挺甜的?和小六的哥哥有的一比。”励如桑稍抬下巴。明明对她现今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他信口就夸?
  “抬举我了。”较于之前,赵也白此时的调侃嘲讽满满,笑意也没达眼底,丝毫不遮掩他的不满。
  励如桑摊手:“行,我的错,不该把你和小六她哥哥相提并论。起码你不像他让我感觉油腻。”
  “你可以去掉‘起码’那句话。”赵也白非常直接。
  励如桑忍俊不禁。
  她现在面对他总不自觉记起曾经的小胖子,并且依旧很难重叠在一起。强行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当作一个人,她有点精分。
  赵也白高挑眉,似询问她笑什么。
  励如桑敛了敛表情,没做解释,只问:“我差不多了,你呢?要不要继续走?”
  赵也白看看时间,点头。
  车子重启行进前,励如桑和赵也白商量定过会儿他休息,换她来开车,然而她在副驾驶座里睡着后再醒来,天都亮了。
  车子是停下来的,她的座椅不知何时被调低,身上盖着件他的衣服。
  外面天光太亮,她捂了会儿眼睛适应,转头看向驾驶座。未见他踪影,她扶着腰坐起来,从她自己手边的窗户望出去。
  无垠的大海和蔚蓝的天空连在一起。
  励如桑打开车门下车,离开车厢内的冷气。
  因为时间还挺早,外面的温度算比较舒服,海风拂面带来的咸湿夹带些许凉意。
  走近公路围起的小高台,励如桑抬起双臂舒展懒腰,来泰多日,头一回生出度假的感觉。
  现在也确实因为意外而偏离成度假了。昨晚的拍卖会她没能参加,此行的目的没能达成。
  一时忘了背上还有伤,动作太大,又有点儿疼。
  感觉身后有人靠过来,励如桑欲转身,却被率先按住一侧肩膀,她只转了个头。
  赵也白低头盯着她的后腰处,眉头拧成川字:“停电那晚我错伤你的时候留下的?”
  励如桑才发现是她T恤下摆因她双臂的抬起而被拎高所以露出来。
  她也没想到那淤青还没全褪。
  当下他的身份既已确认,励如桑便彻底收起前两天和他客客气气的那一套:“你现在脱胎换骨,能耐了,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以前我可是当过你的老师。”
  老师一事不假,就发生在打群架之后,镇长伯伯负责去学言言校和老师沟通,她偷偷问他要不要跟她学几招,不必精,主要架势上得吓唬得住人。他虽然没同意,但后来她强行带他扎马步,他也没反对。
  奈何没两天他就又生病了。
  说起来,他以前身体素质挺差的,大病的确没有,伤风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却不断。
  赵也白抬起一下眼皮,一声不吭将她衣服的下摆又往上撩高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太慢了,这一更稍微短了点,明天下午三点加更再见。记得按爪爪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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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20
  昨晚挨的那一棍子留下的淤青也露出一小截,伤痕正新鲜,所以看上去怵人。
  励如桑打落他的手:“你在部队里还学会了随便翻女孩子的衣服?”
  “女孩子?”
  “怎么?觉得我现在不配这三个字?”
  他挑词,励如桑便挑刺儿。
  不是她故意装嫩。刚刚她也是顺嘴,不自觉用了以前和他的说话方式。
  “不,是我不配。”赵也白笑一下,“你是女孩子,我不是男孩子。”他不和她打嘴仗,“跌打酒再喝两口。”
  “不用了,已经好很多。”励如桑想起那个味儿不禁皱眉,撑着单手轻轻一跃坐到围台上,面向赵也白,“现在这样看你我舒服多了。”
  赵也白微微歪头,用费解的眼神询问。
  励如桑伸手比划过他的头顶:“你比我高,我很不适应。”
  “……”赵也白控制住没让自己黑脸。
  那个年纪的女孩本来就比男孩发育时间要早,她也就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罢了,其实最后一年他的身高基本已经赶上她,她没注意罢了。
  励如桑勾唇,紧接着从他头顶收回的手顺便抓去捏了捏他的面颊:“脸上没了肉,我也很不适应。”
  那时候的他白白嘟嘟,她偶尔兴起会去捏他的脸。不过和他不喜欢她喊他小白一样,他同样不喜欢她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反抗不了,最后被迫接受。
  而现在——
  赵也白一下捉住的她的手,学她之前的句式问:“你还没改掉随便摸男人脸的习惯?”
  男人?励如桑才算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要强调他不是男孩子。她笑着抽回手:“这么看你还是有没变的地方——还是有点小气,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所以我以前在你眼里很多毛病?”赵也白眸底闪动暗芒。
  觑见他的表情似将她的话当了真,励如桑收住口:“行,你现在经不起玩笑。说的你那些也不是毛病,我觉得挺可爱。”
  赵也白眼里一片深谙,盯她两秒,一声不吭走回车子后头。
  励如桑意识到,可能他如今比过去还听不得“可爱”的形容。她跳回原地,走过去重新将话圆了:“你现在从里到外的变化也很不错。”
  赵也白整理好装油的小桶,盖下后备箱,半笑不笑:“你都说我小气了,我还敢介意你玩笑不玩笑?”
  励如桑摊手:“说到底你就是歧视‘可爱’这个点词。”
  “不歧视,但确实不适合我。”赵也白坦诚,表情较之先前舒缓不少,有点故作轻松地耸一下肩,“我一直和‘可爱’没有关系。”
  “好,算我的错。”励如桑以道歉结束话题。她也认为她应该道歉。想一想,确实很多人会把自己过去的形象看作黑历史。他既然改头换面,她便尽量不再提。
  原来停车在这里是为了给车子加油。
  励如桑要随赵也白回车里,见他仍往驾驶座去,她拉住他:“换我开。”
  “不用,再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你可以接着睡会儿。”
  “一个多小时也是开。我睡得很饱,精神头绝对比你好。”没等他同意,励如桑越过他,强行接手了方向盘。
  赵也白到底没和她争,改去副驾,帮她点开导航。
  励如桑努嘴示意他可以吃点东西:“……昨晚也没看你吃多少。”
  赵也白指了指置物格里剩下的半包饼干:“你睡觉期间我边开车边吃。”
  “OK。”励如桑点点头,启动车子。
  她又想起,他曾经有阵子忽然饭量减少。镇长伯伯以为他又生病了,再三询问他,他支支吾吾好久最后架不住镇长伯伯的关心才不好意思承认,他计划减肥。
  她甚觉好笑,问他减肥为什么遮遮掩掩?说出来大家还能一块监督他。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场抓包通报批评似的,整个耳根烧红,饭也没吃完跑回房间,更叫镇长伯伯担心。
  “对了,”励如桑思及一直没问过他,“你这些年还有没有和镇长伯伯保持联系?”
  当初他是被镇长伯伯接到家里资助抚养的,到他十八岁成年为止,一共三年。那年他正好高中毕业,离开清县去外地上大学。
  而在那之前她已经因为父亲工作的结束没再去过清县,和镇长伯伯渐渐断了联系,只后来听父亲提过,镇长伯伯被子女接出国生活。
  “有。”赵也白颔首,“现在还会每隔一阵通一次电话。”
  励如桑会心一笑:“这样很好。”
  赵也白微侧着脸,眸光几转。
  励如桑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
  但他看了看她又转回去,抿紧嘴唇,似乎没想要继续聊下去。
  日光穿透车窗玻璃照着他棱廓分明的侧脸,有些锋利。
  励如桑飞快掠过他挂着黑的深眼窝,也缄口,留给他安静休息的时间。
  等逐渐能在路边看见住宅时,赵也白又和励如桑交换了位置,不久之后驶入一家独户里。
  “我朋友家。”赵也白通过手机上发送的密码打开门,“先休整。”
  励如桑跟着进,不意外他在泰国有朋友。之前吃一起吃船面时,他说过他曾经来泰出过一次任务,多半那时候结交的。
  又听赵也白解释:“其实也是我上司。他没退伍前在部队里也带过我。他人不在泰国,只是这几年手里有点闲钱,做投资,在泰国几处地方买了公寓,装修后专门租给游客。”
  励如桑了然点头。
  外面的地理环境的确很好,靠近海边,车开进来之前远眺,能见着游客和沙滩。没记错的话普吉岛、苏梅岛、甲米之类的地方全在泰南。
  公寓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两人各自分配了一间卧室,卫生间的使用权则先让给励如桑。
  下午两人再一同前往使领馆。
  励如桑有在邮箱里存放各种证件扫描件的习惯,因此今次少点麻烦,办理旅行证的过程比较顺利。虽然加了急也必须多等一天才能拿到手,但速度已经够快,等下她就能先将回国的机票买好。
  走出使领馆时,连等在外面的赵也白都能从她并没有明显表情的脸上看出她愉悦的心情。
  “吃顿海鲜庆祝一下?”他提议。
  励如桑又抢了驾驶座:“我请客。”
  她特意在相关软件上一番查询,最后选定一家既能观海口碑又好的餐厅。
  比较尴尬的是,他们两人的着装过于随意,与餐厅的格调及其他客人格格不入——好巧不巧都穿回撞了裳的工装。
  当然,服务员不至于将他们赶出去。
  落座点完餐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第一次来这样的餐厅。”
  “我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
  “去大排档,怕亏待你。”励如桑指尖指向窗外灯火连成线的沙滩,唇角微扬。
  她下午出门前没再戴帽子,黑色的中分短发自然垂落,下车后那一小段上坡路上出的汗将她原本细碎轻薄的发尾黏在脸颊。
  在讲完话后,她手肘支桌面上,用手指勾了两侧的鬓发夹到耳后,露出她那对难得一见的招风耳。
  赵也白想起她为他出头打群架之后的事情。
  —
  他们没有马上回家,因为他不敢回去面对镇长,就被她先带去了麦当劳。
  两人也面对面坐在落地玻璃旁边。她第一次硬要给他根本没什么事的破皮贴创可贴就发生在那时候。
  贴完后她并没有马上和他聊打架的事,用指尖指向前台上方的菜单,问他要吃什么,她说她刚刚一个人挑战五个人,费了大力气,肚子饿。
  话闭她也无意识将两鬓的碎发夹到耳朵后,可很快又将头发拨散盖住耳朵,让他当作没看见她的招风耳。
  事实上那一次他本就什么也没看见。反倒因为她的话,他之后特地留意她的耳朵,才发现即便她表面很男孩子气,依旧有着那个年纪花季少女的爱美之心,而她最不喜欢她的耳朵。
  因为他没回答,她又问他一次要吃什么,补了句她请客,他拒绝了,可她依旧买了双人套餐。
  他一开始坚决不动。但他确实很久没吃汉堡了。他父母还在世时,他最喜欢的就是洋快餐。而且眼睁睁看着她大快朵颐,他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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