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如桑没推开她,目光追循赵也白。
赵也白打开手机的电筒粗略地查看四周围,除了长臂猿留下的血迹,并无发现。
“长臂猿是被打晕小六的人弄伤的?”目前只有这个方向的推断。励如桑抿唇。就特地引导她和赵也白发现树丛里的小六这件事来讲,它的灵性可以让她不追究它白天的胡闹。
两人带着小六回他们住的高脚木屋。
应该是因为窑炉那边的事故,原本这边留着的几个守卫估计也被调走所以不见人影。
送小六进房间时,绿毛从隔壁开门出来,顶着头支楞八叉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满副一无所知的表情:“欸?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什么事?我又差点死掉知不知道!”小六的眼睛像水龙头,泪水源源不断。
“什么跟什么啊!”绿毛躲开小六捶过来的两只手。
小六因为没打着险些摔跤,哭得更厉害,又向励如桑喊疼。
励如桑回她自己房间拿之前没用完的跌打酒,在此期间绿毛也从赵也白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扯着嗓子义愤填膺大骂伤害小六的人。
隔着屏风,励如桑给小六的后颈上药,问小六出门看热闹的时候怎么没喊绿毛一起。
“谁要喊他一起啊!”小六吐槽,“晚上吃饭他抢走了我碗里的肉我还没跟他算账!”
同时听见赵也白也在问绿毛有没有听见之前很大声的动静。
“什么动静?”绿毛表示困惑,“你和桑姐直接被请走,都不管我还在树上,我折腾了半天才从树上下来,摔得屁股现在还疼,手机没信号又没得娱乐,早早就养伤休息去了,没听到什么很大声的动静啊。还是被小六的哭声吵醒的。”
励如桑和赵也白默契地都没再问。
而外面楼底下这时候全是喧哗。
四人均走出房间,只见好些个守卫提着手电筒和网,在林子间穿行,影影绰绰纷纷乱乱,交错他们的喊叫声,不过因为是泰语,励如桑听不懂。
赵也白皱着眉翻译:“他们好像在抓那只长臂猿。”
“抓那只可爱的小猴子?”由于听闻了长臂猿对自己的帮助,爱憎仅一瞬间转换,小六改掉了之前“臭猴子”的称呼,抽噎着,尤为关切,“小猴子那么可爱他们为什么要抓它?”
“不知道。”赵也白快速往楼梯去。
励如桑紧随其后下了木屋。
穿行林子的路被留守外围的守卫拦住,轰他们回高脚木屋,要他们暂时别出来捣乱。
励如桑和赵也白被迫退回高脚木屋下。
林子里晃动的人影猛然传出呼声,来轰他们的守卫顿时没再管他们,调头往林子里跑。
励如桑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听到长臂猿持续的惨叫。
同样听到声音的小六着急:“是小猴子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赵也白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励如桑的腕子,示意她可以上楼去了。
励如桑偏头。
赵也白虽没讲话,但眼神给了她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羞耻版小剧场:
小白:“你喜欢大的是吗?”
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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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今日份更新,看完记得按爪爪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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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32
逃出民宿后,这是第一个能够沾床睡的夜晚。
但依旧没办法安然入眠是毋庸置疑的。
隔日清晨,励如桑早早起床,打开房门的第一时间便被等在栈道上的小六蹿门。
“窦姐姐你睡得还好吗?我睡得非常不好啊,脖子疼,还一晚上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小猴子的惨叫。还有还有!屋里的木马桶也太臭了吧?这个部落里的人怎么过得下去这种原始人生活?”
全是吐槽和抱怨的负能量。
励如桑无意理睬,眺望不远处的树丛。
小六转而问候:“戴哥哥,早安。”
赵也白随意点点头,自然而然走到励如桑身侧。
小六酸不溜秋:“你们也用不着跟连体婴儿一样吧。就差没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绿毛自他房间行来,接腔道:“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未来能和窦姐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要脸。”小六替励如桑淬绿毛。
绿毛哧鼻:“少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没再想你也还有可能追到戴哥。结婚了都还能离婚呢。”
励如桑事不关己地任凭他们兄妹俩爱怎样怎样。
赵也白虽也未出声,但在绿毛那句话之后,偏头看励如桑。
晨光熹微,铺满她线条明晰的侧脸,可见少许细碎绒毛,酷酷的气质中平添婉约与柔腻。
他眼波微动。
励如桑的注意力正由树丛转到昨晚出现火光的天际边。
此时有的只是静谧而轻柔的雾霭。
灰白色的天空随着朝阳的渐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过度为透亮。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来泰的日子仿佛已长达数月,实际上从她乘坐那趟火车抵达那座泰北古城算起,不过第七天。
早餐是由守卫送来他们房间的,小六和绿毛昨晚的晚饭据他们说就是同样的方式解决的,只是昨晚仅他们兄妹俩凑一处,今次励如桑的房间成为不约而同的聚集地。
期间有专门的妇人来收他们四个房间的木马桶。
小六好奇:“他们会怎么处理马桶里的东西?”
“你能别在吃饭的时候问这么恶心的问题吗?”绿毛怒不可遏。
争吵中,守卫来请励如桑,纳瓦先生邀她早饭后见面。
“又不带我们玩?”小六眼巴巴丧气,仿佛励如桑每次被叫去都是享福。
跟着守卫去见纳瓦先生的路上,再次穿行那片小林子。
昨晚的喧哗自已不在,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时,叫励如桑错觉是那只小长臂猿又飞掠于丛林间。
去的不是复式木屋,而是河边。
较之昨日,今天出现了更多只大象。一只只此时均高高仰起鼻子,乖巧蹲低了大半个身体在河里,由几人拎着水桶装满河水往它们身上泼,再由几人抓着刷子往它们身上搓。
守卫让他们稍等片刻。
励如桑便和赵也白两人迎着东升的旭日站在河边欣赏完它们洗澡的整个过程。
等给大象重新安上座椅,励如桑和赵也白被引至河边的小高台上,踩着坐到大象的后背上。椅座是铁制的,铺了一块泰式风情的布。
象夫坐在他们前面,大象的头颈部,手里握着跟镰刀一样的钩子,戳了戳大象,大象开始带着他们蹚水过河。后边跟了另外三只象,后背都没再安椅座,生驮好几个人,紧紧跟着他们。
椅座因为大象的行动有些晃动,励如桑下意识抓住座椅扶手,同一时刻她发现赵也白的手臂自身后扶住她的腰。
这举动她本不该有什么想法,可无端端的,她确实感到些许不自然。不过也是一瞬间而已。转头她对赵也白勾一下唇:“谢了。”
赵也白一言不发收回手臂,视线转向另一侧,让她感觉他似乎比她还要不自然。
回溯了一下,励如桑没发现自己哪里又招他不快了。
过了河对岸面对的依旧是丛林间的山路,崎岖不平,励如桑不太能适应这大象后背不断上下起伏的节奏,似乎随时随刻一个不慎就会跌落。
赵也白比她措置裕如得多,时不时帮她拂开身侧或者头顶的树枝。
大概见椅座的扶手不牢固,不久他又主动伸出离她近的那只手臂,要她抓上来。
励如桑未拒绝,微微弯唇:“这要换成在旅游区,骑大象可是要收费的,托纳瓦先生的福,不仅免费体验,还深入丛林呼吸最新鲜的空气。”
边说着,励如桑做了个深呼吸。
空气是湿润的、充满凉意的。
荡漾来自茂密丛林深处的鸟鸣唧啾,清亮悦耳。
见她身心放松,赵也白揶揄:“你是真的不怕在这里出事。”
“不是有你在?”励如桑侧眸,面容舒展。
毫无犹豫、脱口而出的回答。
赵也白怔忪,目光锁定她。
从当下他的视角,她斜侧的微仰的脖颈曲线顺滑优美,一路蜿蜒进她的衣领中。树叶罅隙间落下来的细碎阳光铺在她皮肤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透亮发光。
不同于她昨晚在纳瓦先生和万老板面前自信张扬时的那种光。
不明艳、不热烈、不韶媚,也不清冷、不薄凉、不寡淡,她一直这样,介于两者之间,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词能形容她,却从不是黯淡的。
若要真拿实物来代表她,这些年,赵也白每每回忆起她,和她的面容一同出现的,大概也就如当下,是山野的草叶,和林间的风。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励如桑高挑眉,“还是我的话有什么不妥?”
赵也白坐姿依旧板正,状态则明显闲恣许多:“没错,有我在。”
励如桑往座椅后靠,半眯眼盯向前方:“看样子我们可以亲眼见到窑炉。甚至更多他们仿制古董的器械和工具。”
赵也白半戏谑半嘲讽:“纳瓦先生挺信任你。”
励如桑冷哂:“信任我鉴宝的专业能力。”
赵也白抿唇:“你现在判断得了,这些人的目标是用……窦冰的身份入住民宿、参加拍卖会的人,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你?”
这个名字如今从他嘴里讲出来变得格外艰难。
励如桑恍若未察他微妙而极其短暂的停顿。
“应该还是前者。”
这点可以说毋庸置疑,否则他们肯定早早动手,不会拖延至她参加完上半场拍卖会之后。中间那些时间,他们应该是用来调查她的身份背景。估摸着三路人马皆如此。
“你现在判断得了,窦冰对你来泰后会遇到的境况,事先毫不知情?”赵也白接着问。
励如桑换了一只手抓他的手臂:“这其实和他无关。是我个人冒险。既然选择拿他的身份参加拍卖会,无论遇到什么,都我自己对自己负责。”
赵也白嘲弄:“所以你和他虽是利益婚姻,但也存在对他的基本信任。”
励如桑甚觉他语气古怪:“这和信不信任他没关系。他就算事先知道我来泰之后会遭人追杀,也无济于事。”
一个死人,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或者托梦告诉她不成?
他死得那样突然,很多事情她不明不白,只能靠自己手里所持有的他的东西,亲自探寻。
赵也白没接腔,突然又沉默。
沉默得突兀。
须臾,他再次出声:“既然是利益婚姻,以后没了利益捆|绑,你们是不是会离婚?”
“离婚?”励如桑蹙眉,“我和他现在不存在离婚不离婚。也永远离不了——这算什么问题?”她隐约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励小姐,辛苦你跑这趟了。”纳瓦先生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交谈。
驮着他们的大象也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纳瓦先生身边的守卫合力搬了个高台楼梯过来贴靠大象的身体。
赵也白搀住励如桑的手,对于刚从不稳固的象背椅座上站起来的励如桑来讲他这小动作其实有点突然,尤其他掌心的温度还特别烫。
脚踩实木阶梯后励如桑便松开他的手,自行走下去。
纳瓦先生非常绅士地在站在梯子旁等待,伸出手想搀她。
励如桑低头看梯阶,假装没看到,踩到地面后才抬头,客气问候:“早上好,纳瓦先生。”
纳瓦先生今天换的是一身武士服,只差没有佩刀。
“早上好。”纳瓦先生不尴不尬地收回手,一如既往露出笑面佛般的表情,“招待不周,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休息好?在我们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还行。”在这个问题上,励如桑没有虚伪地客套,“休息不好、住得不习惯,难道还能马上离开您这里么?”
都是狐狸,她的言外之意纳瓦先生听得真切:“这不是为了让你能早点离开,我才特地一早就将你请过来。”
说着他抬手示意她前行。
励如桑回头确认赵也白跟上来了,才举步,跟着纳瓦先生徒步朝林子里深入。
纳瓦先生边走边和她继续聊着:“对昨晚我宴请的另外两位贵宾,你没什么要好奇的?”
励如桑:“你就差直接告诉我,他们分别是追着我的另外两拨人的代表。”
纳瓦先生也没和她绕弯子:“的确,他们是那两边分别派来的代表,就像我是我们这里负责出面招待你的人。不过他们那两边的内部纷争都比我们这里复杂——你可能不感兴趣,我不废话了。”
励如桑倒是从他这话中得到之前某些疑问的解答。比如松帕为什么会暗中提醒赵也白立刻离开民宿,比如万老板既然也属于要追杀她的人,为什么她没感觉到他的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忏悔小剧场:
桑姐:“为什么你昨天晚上又没放我和小白出来见大家?”
亲妈:“对不起,我昨天拔牙,难受,早睡了。”
小白:“不是答应今天下午见?为什么又鸽了?”
亲妈:“对不起,我最近迷上个比你帅的男孩子,他今天物料比我预计得要多,我停不下先去磕他的手。我忏悔,吻戏会加快进程帮你和桑姐安排上的!”
小白:“记得是一次性两个吻。”
第33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33
励如桑其实还是希望他多说点,她没搞清楚的事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