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攻略守则[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2-15 09:43:38

  他几乎未作多想,本应化作尘土的躯体僵硬地动了起来,驱动着沉睡多时的灵力,躲过了致命一击。
  但崖底瘴气太重,不可避免地吸入了毒素。
  人面蛛的毒素太过险恶,若只是草草处理,定会伤及内丹,短时间内想提升修为,也将变得极其困难。
  他体会过这种附骨之疽一般恶心的感觉,也知道江家主送来的援助会夭折在半途,故而这回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心。
  待毒素全部清理完毕,他额上已是汗如雨下。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哐哐砸门声,有人在门外用不大友好的语气喊道:“来送药的,没死的应一声!”
  黑暗中他双眸如两点血红的星子闪烁不明,随手拿过一件干净的外袍披上。
  常仁不耐烦地哐哐砸门,过了片刻才露出少年的身影。
  景箫太单薄,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与他差了一倍不止。两人同穿江门宗蓝白间色服,一个像老君座下的小童子,一个像沐猴而冠的黄毛大王。
  “常师兄有何贵干?”他没被对方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到,开口询问的声音略带嘶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没处理,面色惨白,连扶着门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可怜兮兮的,像一只用舌头默默舔舐伤口的小兽。
  常仁怀里揣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凶神恶煞:“喂,你来江门宗多久了?”
  景箫略一思忖:“半年。”
  “你知不知道,师兄让你开门,你必须在弹指之内把门打开?”他恶狠狠加了一句:“这是江门宗的规矩!”
  景箫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乖驯地接受了这荒唐至极的规矩:“知道了。”
  常仁面上维持着狰狞的表情,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地打鼓。
  大小姐让自己给这小子送药,她是当真如此想,还是只是应对家主与少主的权宜之计?
  他们的这位小师妹,甜起来能把人骨头都酥化了,但一旦惹了她,半分师门情面也不会留。
  “常师兄,这是给我的药吗?”
  少年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耳畔,常仁一个激灵,怀抱一松,药瓶碎裂,药水在地上开出颜色各异的花。
  景箫的手顿在半空,“师兄,这是何意?”
  他平静到有些麻木的脸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漩涡,扭曲成了另一张阴蛰而陌生的脸。
  明明是这样俊俏舒朗的五官,莫名显得有些狰狞。
  常仁觉得自己眼花,擦了擦双目,退后一步,看到地上狼藉一片的药水,怒从心头起:“你——你手是断的吗?这又关我何事?你若想给自己治伤,趁着药水还没流干净,哪怕是用舌头,也给我——啊!”
  话音刚落,他一声惨叫,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强迫着将自己的脸摁进那堆尖利的碎片中。少年冷意森森而又饶有兴味的声音在头顶想起:“这就是江衔蝉的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已工作五天
 
 
第7章 快去救小白莲
  “你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老父早逝,老母又聋又瞎。你混混出身,拜入江门宗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全家都倚仗着你一个人,你说我在这里把你杀了,你的母亲和弟妹该怎么活?”
  少年把脚下的头颅踩得更深,一滩血缓缓从脸下漫出。
  他面无表情,但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就如同今日把江衔蝉一点一点地拽下去,欣赏她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的“错骨”削金如泥,怎么可能连一堵石壁都劈不开?
  只可惜这一世与上辈子不同,掉下来的并不是沐青鸢,否则就凭江衔蝉手里拽着的那一截虹练,他又如何会匆忙间将她错认为她人?
  放在三年前,面对同门师兄的侮辱,他会看在江云逸的面子上忍气吞声。
  但如今不一样。
  他会被自己的心上人刺死,哀莫大于心死大约便是这种感觉,生与死其实已经无足轻重。
  重要的是,该如何快意恩仇。
  但是——把自己杀过的人再杀一遍?
  有这个必要,好像又没有这个必要。
  少年将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眉眼好似敛在了阴影中,透出一股阴郁的颓丧感,那种茫无目的、茫然无措的颓废。
  夜色如墨,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枯枝败叶发出湿哒哒的吱呀声,那是小皮靴踩在上面的声音。少女拉长音调喊:“景——师——兄——景师兄你睡了吗?”
  江衔蝉下午打听了一下,气愤地发现常仁这家伙偷工减料,把良药换成了劣药,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在欺负小白莲?
  她忙着亡羊补牢,她的好师兄在后面拆墙拆得贼欢,最后能不双双下地狱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暖橘黄的灯光像夏夜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地栖息在少年的眉睫上。
  夜色下,景箫眼瞳黑亮,映着一枚水润的弯月,看着衔蝉:“江大小姐,找我何事?”
  即便是用正常的语气说出来,这一声“大小姐”仍是十分蛰耳。衔蝉摆手道:“我们是同门同辈,你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小师妹就好了,大小姐什么的……太见外了。”仿佛他是江家的家仆。
  景箫不作回答。
  衔蝉想着,也许他太谨小慎微,也就没多加在意。
  “那个……常师兄,来过你这里吗?”
  景箫目露疑惑,她又斟酌着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一组中长得最高最壮的那个。”
  他“哦”一声,目光闪烁:“抓我衣领的师兄?”
  “……”衔蝉硬着头皮承认:“算是吧。”
  景箫摇头:“没看到。”
  衔蝉心道:果真是偷懒去了!这帮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悔改,不令人省心!
  她目光四下看看,不小心瞟到脚尖,地面一块暗红色的土壤,泥土有松动的痕迹。她奇怪地多看了会:“这是什么?”
  “家主命人给我送了只芦花鸡补身子。”
  衔蝉恍然。
  父亲大人,既要管教我,还要惦记小白莲,您真操劳!
  她又道:“我能进来吗?”
  景箫沉默了一会,这沉默只片刻功夫,然后默默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一片空间。
  衔蝉从灵囊内拿出药水,一瓶接着一瓶:“外敷五瓶,内服五瓶,这些是饭后,这些是饭前,一日三次,一次三粒……额,是不是太多了,我拿纸记一下?”
  她又四处去找笔。
  小白莲的房间干净整洁,一桌一椅一张床,书案则搁在窗台下,薄如蝉翼的窗帘无风自动。她正要迈步去拿,景箫忽地抓住她手臂。
  “我记下了。”他眼底晦暗不明:“多谢小师妹好意,我可以自己敷药。”
  “诶?可是有这么多瓶药,你不会记混吗?”衔蝉四下看了看,忽地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吸了吸鼻子:“怎么一股腥味?”
  “嗯,我刚刚在自己处理伤口。”
  她这才注意到,景箫的鹤氅微微松散着,露出洁白的里衣,腰上的纱布还没换下,渗出的血液染到里衣上,好似一团鲜艳的火在燃烧。
  是他身上的血腥味。
  地面散落着几点黑红,接着昏弱的灯光,衔蝉发现,这些竟然也是血。
  他之前是在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流了这么多血,没有药物,却竟未痛晕过去?
  她惊骇的目光一寸一寸往上,视线的尽头,景箫若无其事地侧倚着桌案,束上腰封,系上外袍,泰然自若道:“衣冠不整,还请小师妹见谅。”
  角落的地上,还卷着一堆沾血的亵衣,一半隐在黑暗中,像一朵盛开在角落的红蔷薇。他微侧着脸,只是整理衣袍这般正常的举动,也因染上了腥味,而显出莫名的邪气与诡谲。
  衔蝉两颊好似要烧起来,这才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在半夜如狼似虎地闯人家少年郎的房。她脸红彤彤的,同手同脚去开门,七晕八素间又搞错了方向,朝那扇吞吐着冰冷夜色的窗户走去。
  景箫目光愈冷,正欲开口提醒,却见她平地绊了一跤,扶着窗棂半跪在地上,揉着摔疼的膝盖抽冷气。
  翻飞的帘子离衔蝉手指只毫厘之遥,景箫手心已在暗暗蓄力。她毫无所觉地回过头,朝他歉然一笑,带着些许尴尬,睁眼说瞎话:“师兄这里弯弯绕绕太多,我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
  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弯弯绕绕太多,骗谁呢?
  衔蝉颇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梢,顾左右而言他:“以后多来几次就熟了。”
  “……”
  一个红着脸娇俏女孩,笼罩在朦胧灯光中,低着头羞郝地道歉,哪怕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也不会硬下心肠拒绝。
  景箫也笑了:“此处偏僻,小师妹以后莫要挑晚上来。”
  他身体缓缓松懈下来,袖中的手指搭在乌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着。
  仿佛在不焦不躁地等什么东西。
  下一瞬间,窗户“啪”一声被风吹开,屋内蜡烛被吹灭,冰冷的夜色随着这阵妖风霎时间侵袭进来。依稀有一团明灭的光团从窗户飞了出去,在浓黑如墨的夜色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头顶上空擦过一只庞然大物,衔蝉还未看清,便被景箫紧紧压在了怀里。
  他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晨曦中挂着露珠的草木。一阵庞然巨风从他袖底窜出,将鹤氅宽大的袖袍吹得翩跹乱舞,黑夜中如同一只只巨大的蝶翅。
  衔蝉在漆黑中感到一阵慌张,他倒算镇定,低声提醒:“小师妹,别抬头。”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风声渐渐息了,蜡烛也重新燃了起来,衔蝉从他怀中抬起脑袋,桌椅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景箫衣袍略显凌乱,所幸两人都未受伤。
  烛光在他眉下摇曳着阴影,忽地眉目一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衔蝉顺着他目光往外看。
  变故发生在窗外——一声凄厉的吼叫撕破了黑夜,她心里一惊:这声音……是常仁师兄!
  她不敢怠慢,立时循声而去。
  身后的景箫慢条斯理地拂了拂方才护住她时弄乱的衣袍,袖口一震,一道符箓应声而碎,而后拔足紧随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工作第六天
 
 
第8章 阻止小白莲黑化的美满一天
  “钱……钱……”人高马大的男人跪在地上,一群金蛾在他身旁逡巡,扑扇着金光闪闪的翅膀,施粉一般洒下点点金光,明明灭灭的,照得他背影也显出几分诡异。
  这回金蛾组成的不是一张笑脸,而是一枚铜钱的形状,时而又是包子肉饼,常仁只留一个背影跪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狼吞虎咽,又像是在脸上捣鼓着什么。
  衔蝉知道这常仁家中贫困,拜入江门宗不过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而这些金蛾洒下的金粉有致幻的功效,心中想着钱和包子,它们便变成钱和包子。
  有了上回在密林中的经验,衔蝉如今不怂,刚一捏出符箓,这群金蛾便嗅到了危险似的,在半空盘旋了两圈,扑簌簌飞远了。
  “常师兄,别吃了……”衔蝉见他肩膀还在动,以为他仍在梦中回味珍馐,绕到他身前一看,他这哪里是在大嚼大喝,分明是在摸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脸,嘴里喊得也不是“钱”,而是“疼”。
  他脸上扎满了尖利的石片,密密麻麻的几个血窟窿,缓缓抬起头,目光呆滞:“你是谁啊?”
  衔蝉一阵头皮发麻。
  金蛾的幻粉已经深入脑髓,他傻了。
  *
  “听说没有,那个常仁——他傻了!”
  学堂里讨论声嗡嗡。
  “金蛾飞出密林袭人的事件并不少见,要怪便只能怪他平日不学无术,大难临头便无以自保。”有弟子认真分析:“而且据说有人看到他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往后山去,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便像一只无头苍蝇,冲撞到了这群妖物。”
  “那他怎么办?”
  “痴傻的人怎么学道法,咱们江门宗又不是收容所,只能将他遣回家了呗。”弟子摊手:“不过家主怜惜常家贫苦,每月遣人给他们送些银两接济,权当养了半个徒弟。”
  “幸好是小师妹发现了,家主对小师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学堂前栽植海棠,掩映着天际灼灼如火的流霞。一片海棠花瓣被风送至景箫的笔尖,他轻轻蹙起眉头,指尖捻起花瓣。
  ……便宜他了。
  他想到昨晚风风火火闯来的江衔蝉,心里好似被钩尖扯了一下,不痛,但膈应,于是将花瓣一碾,留下一抹嫣红的汁水。
  海棠花瓣飘到江衔蝉的发髻上,鲜嫩而又饱满,是刚刚从树上被风吹落的。她闭上眼,听师兄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常仁的事,鼻尖满是雨后初晨的草木清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书案上。
  学堂设在灵崖山上,是个风清水秀的地方。远处江面上起着雾,像一片绡纱挂在天地间。
  “小师妹,来上学了呀?”师兄师姐围在她面前嘘寒问暖:“家主没有为了那小子罚你吧?”
  那小子?
  衔蝉目光一转,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景箫,少年的发梢沾了晨露,在朝晖中闪着细碎的光芒,坐姿笔直,面前端端正正地放着书,右手边搁着一支笔,就像上学的时候,那些永远都是第一个到教室、永远都在冥思苦想的用功好学生。
  他实力其实不弱,为何要进碌碌无为的符箓派,而不去炼器派晋升修为?
  “没有啦。”衔蝉回过神,摆着手替他摘清嫌疑:“爹爹没罚我。”
  “小师妹定然受委屈了吧?”这些人自顾自地说着,忽地脸上挂起了几分阴险的笑:“这次就让他抄符箓吧——八百张符箓,都让他一个人抄去,反正那些字都龙飞凤舞的,也看不出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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