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萌——一笑笙箫
时间:2020-02-15 09:48:37

  裕福寺的厢房内,姐妹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几碗摘菜。
  丁凝是裕福寺的常客,因为清尘已经提前启程外出历练,所以她也提前几日过来,吃斋上香为他祈福,顺便给万氏求平安签。
  这是丁凝每年雷打不动的节目,往常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今年竟然跟了一个人,所以不是很适应。
  “这裕福寺里的香火,难道还能燃出书卷味不成,二姐你真的没有走错地方哦?”丁凝咬着筷子,扎巴着眼睛很是好奇。
  比起丁荃那个傻姑娘,丁凝就机灵多了,丁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都听得出来,所以丁素也没准备和她浪费时间。
  “都说佛门清净地,能让人想通一些不曾想通过得问题,我瞧着你年纪不大,很多事情却比旁人看的还穿,兴许是因为经常来此的原因,所以我依样画葫芦,来求一个答案,行不行呢?”话毕,丁素报复似的叉了一大筷子丁凝喜欢的豆角,在丁凝沉痛的眼神中大快朵颐。
  丁凝愤愤的看着这个和她抢食的人,心里忍不住嘀咕——莫非是没将周世昭搞到手!?
  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退一万步说,真的没搞到这个糙汉子,来和她较劲干什么呀,讨厌!
 
 
第114章 懵懂
  因为同行的多了一个人,丁凝又对裕福寺比较熟悉,所以丁素的安顿问题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姑娘,二姑娘为什么忽然跟着咱们来这里了?”
  丁凝找寺庙的小师傅们领了一些洗漱用品,把玩着一把门锁,满不在乎道:“佛门广开,爱开就来呗,难道来了就真的能成佛呀。”
  这话刚说完,丁凝就闭嘴了,因为在两人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负手踱步,眼神瞧着旁边的夜景,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人。
  桃竹悄悄看了一眼那位,也能从最初的震惊变成现在的四平八稳。
  “见过少国公。”主仆二人行了礼,丁凝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夜已经深了,别走那么远。”淡淡的声音提醒了一句,丁凝回头看了容烁一眼:“哦。”
  容烁没和她多纠缠,仿佛只是一个最善意的提醒,见丁凝真的不再往远处走,便收回目光离开了。丁凝也没多看容烁一眼,桃竹看着这二位漠然的态度,心里一百八十个疑问——
  四姑娘自从上山之后,少国公很快也上山了,桃竹曾以为少国公是冲着姑娘来的,不想少国公根本没有和姑娘多说一句话,姑娘也当做没有少国公这个人,只是在偶然遇到,太过冷漠反而显得不正常的时候,会像现在这样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桃竹主观上想给自家姑娘和少国公制造点什么粉色的说法,也只能作罢。
  帮丁素领了日常用品,丁凝还是很疑惑。
  之前二姐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要将周世昭收入囊中的嘛?怎么忽然就跑到这过起了青灯古佛的日子了!?难不成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对人家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结果把人家撩起火了,现在来这里避难了!?
  丁凝呆在这里,诚心祈福不假,可是祈福之余,一颗好事的心又复苏了,她笑眯眯的坐到丁素的对面,捧脸凑上去,睁着一双大眼睛诚恳的问道:“二姐,你与准二姐夫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准二姐夫。”丁素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反驳了丁凝的话,“别乱说。”
  丁凝心里一咯噔,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从小到大,二姐决定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最值得一提的莫过于这读书一事。难道二姐真的要当一回负心人,撩了人家转身就不负责任,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丁素冷不丁的发问。
  “就……十天半月的。”
  丁素把玩着一只杯子,话题一转:“那位少国公,也陪你十天半月!?”
  丁凝一听就坐不住了,“二姐,东西不可乱吃,话更不可乱说!好端端的不要污了少国公的清白!”
  桃竹忍不住抽抽嘴角,到底是谁污了谁的清白啊!
  丁素轻笑一声:“这样啊……”
  丁凝被笑的抖了一下,索性趁着夜里让桃竹给四淩城那头送了信过去,信是给丁荃的,主要问一问她现在除了自己甜滋滋的婚事,还记不记得另外一件关于二姐的顶头大事。
  得知丁素跑去了裕福寺,丁荃也摸不着头脑。她对丁素的认知和丁凝的差不多,还以为二姐要一举拿下周世昭然后百年好合,怎么忽然在这时候打退堂鼓了?
  因为好奇,所以第二日,丁荃一早起来跑去县衙那头找周世昭,然后辗转知道周世昭正在书院忙活。秦泽将风风火火的未婚妻截下来,有些无奈:“你好歹有些快要成亲的自觉,这些事情不是你要操心的。”
  丁荃一时心急,张口就道:“怎么不是我心急的事情!我自己的婚事落定便不管二姐的姻缘,这可不厚道!”
  秦泽放下一册公文,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男女之情,讲究缘分和你情我愿,不讲厚道不厚道。”
  丁荃正准备辩驳,忽然愣了一下。
  秦泽笑看着她,伸手将一缕贴在她嘴角的发丝给拨开:“看着我干什么?”
  丁荃智商上线,狐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二姐和周世昭的事情了!”
  秦泽把玩着她的小手:“何止知道,还受人之托。”
  丁荃激动地跳起来:“我二姐连你也威胁啦!”
  秦泽一愣:“威胁!?”
  丁荃:“看来二姐这次真是志在必得啊!”
  秦泽的眼神深沉几分,并没有执着于解释清楚委托他的人到底是哪个姐姐,继而收起其他神色,独留一个笑容:“既然你这么想去书院,我陪你去。”
  丁荃见了一眼他桌上的公文:“会不会耽误你!?”
  秦泽:“书院的事情也是公事的一部分,怎么会算是耽误?”
  丁荃心安理得的搭了秦泽的便车去书院打探情况。
  大冬日的太阳再毒辣也晒得暖洋洋,周世昭让人找了个吊床,歪在上头晒太阳的打盹儿,请来的工匠们都是十分有经验的老工匠,根本不需要多说就开始绘制图纸商量修葺的规模和样式,只需要敲定几种以供选择之后给周世昭拿去拍板。
  丁荃和秦泽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咦——”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周世昭掀开眼皮子瞧了一眼,“是你啊。”
  丁荃盯着周世昭——睡着的吊床,没说话。
  秦泽站在丁荃身边,简单的问了一下进度问题,周世昭看着像是在这里磨洋工打盹摸鱼的样子,但是秦泽问的问题,他全都回答出来了,事无巨细,他看似无心,实则都瞧在眼里,和他粗糙的外形实在是有些不搭。
  丁荃有些意外。
  周世昭和秦泽说完话,瞅了一眼他身边的傻姑娘,懒洋洋的躺回去:“看什么看,被老子认真的样子迷住了!?”
  秦泽冷笑了一下。
  丁荃诚恳的摇摇头,指着吊床:“你睡我二姐的吊床,她知道吗?”
  周世昭差点当场从上面摔下来。
  “谁、谁的!?”
  丁荃:“我二姐的吊床啊!这书院里头没有人有这个,只有我二姐有!听说这是我二姐夏天乘凉用的,是用最韧的冰丝,最复杂的编织手法编成的,可不是一匹匹卖的,手帕大小就要一百两。”怕周世昭不好体会价格,丁荃还画了个手帕大小到底是多小。
  如坐针毡的男人赶紧站好,浑身上下都插满了不自在的旗帜。
  秦泽将周世昭的言行看在眼里,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可是周世昭这会儿回答起来,竟然有些吞吞吐吐,最后干脆恼羞成怒:“你人都来了,自己去问!”
  秦泽转身就去找工匠和山长询问事宜,丁荃站在原地没动,秦泽走出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丁荃笑眯眯的一脸讨好,秦泽摇摇头,自己走了。
  这就是默许她去向周世昭打探了。
  “周公子周公子!”
  丁荃拦住周世昭的去路。
  周世昭的脸莫名的有些红:“干、干什么!”
  丁荃觉得奇怪:“你怎么脸这么红?”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脸红了!”
  “你长得这么黑,我都看出来你脸红了,你要是白一点那还得了啊!”
  周世昭瞪了丁荃一眼:“找老子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丁荃摸摸鼻子,这人真是粗糙,阿泽就不这样。
  “周公子,你……知道我二姐去哪里了嘛?”
  周世昭耳朵一动。
  “哇,你耳朵会动啊!”
  周世昭的脸更红了。他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你、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我二姐去裕福寺的事情吗?”
  丁素去了裕福寺!?
  周世昭忽然觉得,在听到丁荃这番话的时候,他每日提着的一颗心,有点风吹草动就四处张望的样子实在是可笑……
  “我怎么知道。”周世昭的声音很低,还多了几分丁荃咂摸不出来的情绪在里面。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有人走过来,丁荃愣了一下:“那不是……”
  周世昭看到来人,轻笑了一声:“哦,你说的那个姚家姑娘?”
  丁荃:“你也认识她了?”
  周世昭嗤笑一声:“本来是不怎么认识的,后来听这里学生说,那姚姑娘是看上宁伯州了,每日都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啊对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稳重的先生和一个女子谈的笑靥生花,这一对儿啊,怕是也要成了。”
  丁荃听着,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这一边,姚曼兰手里捧着刚刚借的册子,小心翼翼的仿佛是世间的珍宝。
  “这本诗词在我府上的藏书库都只剩一卷残册,不想你竟然能倒背如流默写下来,,若非是你,有生之年我都无福瞻仰了。”
  宁伯州淡淡一笑,“你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不妨派几个下人过来都带走,省得你这样一趟趟的奔波。”
  姚曼兰脸一红,咬咬嘴唇。
  “我喜欢这样走动。”姚曼兰垂着眼眸,温温婉婉的回答,几乎不敢看宁伯州。
  女子的心思,宁伯州即便是再死书生脑袋,也多少是知晓的。姚家与师父是世交,他不好在这件事情上弄得大家尴尬。
  “既然如此,你随意便是。”宁伯州暗自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可是这话对姚曼兰来说,像是一个极大的恩典,脸蛋都更红了:“嗯。”
  转身之时,姚曼兰顿了一下,咬着唇回望他:“之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小说娃小说网 www.xiaoshuowa.com
  宁伯州淡定的脸上多了一丝沉色。
  姚曼兰见他不答,索性加了一把料:“我爷爷的意思是,以你的才学和本事,加上爷爷在圣上面前的赞誉,做阅卷官游刃有余。还有宁先生,只要宁先生出山……”
  “姚姑娘美意,家师与伯州都愧不敢当,还请收回。也请姚老先生不必再为我师徒二人劳心。”
  姚曼兰急了:“可是你明明……”
  “姚姑娘,请。”
  姚曼兰不死心:“从前你尚且能找借口,可是阅卷官等同于一把量尺,人心如何,才学如何,答案都跃然纸上,这明明是最适合你的!”
  宁伯州忽然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姚曼兰,还是在笑自己。
  姚曼兰被他打断了思绪,脸涨得更红,可是她的理智告诉他,宁伯州这块骨头要慢慢的啃,绝对不能急于一时。
  好在他虽然远离盛京城意志受挫,却不似那些自暴自弃之人糟践自己,依然是这般的洁身自好,连女色都不曾沾染。
  想到这里的时候,姚曼兰的脑子里不自觉的蹦出了丁婕的身影。
  之前她曾经觉得丁婕有些威胁,可是一连多日,且不说根本没看到两人有什么交集,就连日常闲谈,宁伯州也从不提这个人,他每一日要做的事情都井井有条,并不像是在痴迷什么女子。
  呵,想想也是,那个出自商贾之家的千金小姐,满身铜臭,即便母亲出身侯府,也是低贱的庶出,哪一条都不符合宁伯州的眼光。
  她还得再加把力,说动宁伯州重回仕途才是!
  等到那二人走远了,丁荃握拳愤愤道:“没想到先生是这种人!”
  周世昭瞥了她一眼,一脸的无语。
  “怎么还站在这里。”秦泽去而复返,走到丁荃身边。
  丁荃立马将自己刚才看到的告诉了秦泽。
  周世昭看着丁荃,心里拔凉拔凉的,并且将她划分为“从今往后决不可诉说心事”的行列。
  像她这样的段位,在秦泽别想瞒事儿。
  秦泽耐心的听她说完,脸上的笑意有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深沉:“宁伯州从前在盛京城也小风光过一把,可是他自己软弱无能,和他师父一个性子,便退了。你说的那位姚姑娘,她祖父与宁伯州的师父有些交集,算的上世交关系。”
  丁荃认认真真的吃着这口瓜,一双眸子睁得老大——原来他们两人竟然有这样的关系!
  秦泽假装没看到丁荃的吃惊,笑着用食指勾勾她的鼻尖:“干什么这幅表情?”
  丁荃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啊,随便问问嘛。”
  秦泽笑着,目光一转,望向周世昭。
  周世昭早就在二人过于腻歪的相处中流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迎着秦泽挑衅的眼神,周世昭也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男女在一起,果然就只会无聊腻歪,连正经事都可以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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