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泥石流——单无双
时间:2020-02-16 10:26:33

  跟着他入内的沈勋倒是站在后面冲宋知昀笑。
  萧倦的神色微敛,萧月白这副神色,便也不是他了。
  莫非是……
  他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了勾。
  宋知昀尴尬道:“恐怕殿下没眼花,是我。”
  “啧。”萧月白略有些兴奋,道,“皇兄这是要招贤纳士啊。”
  宋知昀见萧倦一手撑在案前要起身,她忙冲他使了个眼色,冲萧月白道:“殿下说笑,我算哪根葱,不过是谢大人的陪衬罢了。”
  萧月白仍是笑,道:“干嘛妄自菲薄。”
  正说着,外头有人跪下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宋知昀回头看去瞬间,只觉得手腕一紧,萧月白直接将她拉了过去,在萧倦上座的桌前坐下,道:“不如宋先生与本王同席吧。”
  萧倦脸色铁青,本能要过去,肩膀一重。
  段长青摁住了他的身体。
  宋知昀本想爬起来的,谁知太子进来了,厅内众人全都匍匐行礼,无奈她也只能跟着俯身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径直走上主位坐下,才道:“都免礼。”
  众人叩谢,方坐好。
  今日赴宴众人全都盛装打扮,太子倒是只穿了一件金丝线滚边常服,未戴金冠,只简单用玉簪束发,他略扫了遍厅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宋知昀身上。
  他笑了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宋先生了?”
  说好的背景板呢?
  宋知昀又行了礼,道:“小人担不起殿下一句先生。”
  “本宫惜才,先生才智过人令本宫很是佩服。本宫先敬先生一杯。”太子说着端起酒杯。
  宋知昀忙端了酒杯就喝,因为工作原因,宋知昀几乎不会饮酒,更别说是这种高浓度的白酒,只觉火辣辣的感觉沿路从喉咙滑至胸腹,她都快被辣出眼泪了!
  太子赞道:“先生好酒量。”
  宋知昀:“……”
  他又道:“宋先生为何不独桌,何苦和湛王挤在一起?”
  宋知昀闻言打算起身要走,却被萧月白踩住了衣摆,他笑着朝太子道:“皇兄有所不知,我与宋先生是旧识,多日不见便想坐在一起好叙旧。”
  宋知昀瞪他,谁要和你叙旧?
  萧月白面上笑得温和,踩住她衣摆的脚却不松开。
  宋知昀干脆扯住了衣摆与他较劲。
  萧月白压低声音道:“再扯就要破了,只怕太子会客气地命宫娥伺候你更衣,你确定要那样做?”
  宋知昀无奈只好松了手。
  萧倦恰到好处扯开了话题,提及了蔡国良。
  太子也便顾不上宋知昀,便道:“本宫原是想让他也入宫的,只是想到他承受着丧女之痛,大约也不便出来饮酒,便让他好生在府上休息几日。左谕德在东宫任职多年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差错,本宫便只能嘉奖此案功臣,算是替蔡府尽些绵薄之力。”
  谢必霖闻言,忙跪下谢恩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殿下说嘉奖,下官实在不敢当!”
  宋知昀怕太子真要给她调职,便抢先开口道:“殿下既说要嘉奖,那小人也就不客气了。”萧月白蹙眉看着旁边之人,听她又道,“小人离开家乡多日特别想回乡去看看,小人希望殿下能让谢大人允小人告假回一趟家乡。”
  萧月白的眉宇拧得更深。
  只有萧倦的眸子猛地一缩,什么告假回乡?她是要借机去青州!
  不等太子开口,萧倦便冷冷道:“宋先生才刚在广陵府破了一个案子便要回乡去,若人人都像你这样,府衙岂不等同于养着闲人?”
  萧月白看向萧倦的眼底带着探究,他又看了看身侧的宋知昀,她咬着唇,却仍是道:“望殿下允准!”
  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人唱反调。
  萧月白觉得不掺一脚有些说不过去,便含笑道:“不过是告一次假,倦儿何须说得这般严重,宋先生不在的时日,府衙若有事,不就是随便调配个人手的事吗?怎么倦儿说得好像堂堂金陵无一人才似的?”
  果然,太子的脸色不大好了,他不悦道:“湛王说的是,此事本宫允了。”
  宋知昀松了口气,道:“多谢太子殿下。”
  太好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离开金陵去青州城了。
  众人便又饮酒聊开了,太子对宋知昀解剖的工作很感兴趣,宋知昀只好不厌其烦地回答太子各种各样的问题。
  酒至半酣,太子眼眸微抬,越过宋知昀看向后面萧倦的桌子,忽然笑道:“倦儿来本宫这里还是头一次带侍女,自本宫进来伊始,你这侍女便一直瞧着本宫看,啧,莫不是这侍女是倦儿想要献给本宫的吗?”
  宋知昀下意识回头看去,她进门时就看见萧倦身侧的侍女,只不过当时她被段长青挡着,她也便没有细瞧。
  这一看不要紧,宋知昀猛地吃了一惊。
  这不是南宫阳吗?
  她难得没有穿她那些俏皮的衣裳,今日规规矩矩穿着侍女服饰。
  萧倦微微侧身朝身边的人看了眼。
  南宫阳在听到太子的话时明显有些吃惊,她本能看向萧倦。
  萧倦目光探究,在南宫阳脸上流连片刻,他蓦然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若喜欢便好,侄儿自当将她双手奉上。”
  宋知昀:“??”
  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第67章 历史重演了
  宋知昀下意识看向萧倦身侧的南宫阳,小丫头起初有些惊诧看了萧倦一眼,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拒绝。
  宋知昀本能动了动身子,衣摆却蓦地紧了紧,她回眸便见萧月白略倾身,单手撑在地上的同时恰好按在了她的衣摆上。
  男子墨黑瞳眸凝过来,唇边似有笑意,低语道:“看来倦儿也想安排人入东宫了,但这貌似与宋先生无关吧?”
  和宋知昀是没什么关系,但要说萧倦是为了往太子身边送自己人才牺牲南宫阳的,宋知昀打死都不信!
  她咬牙反驳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哦?”萧月白的凤目眯了眯,轻嗤道,“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宋知昀不想与他争论,扯了扯衣摆他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心中一怒,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把。
  萧月白吃痛蹙眉,他没有逃,看着宋知昀的眼底竟有笑意。
  主位上的男子突然朗声笑道:“既如此,那便过来本宫身边,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南宫阳应了声“是”,便低首规矩地走了出去。
  萧倦微微侧脸,目光流连在南宫阳身上,较之先前略有诧异的神情,此刻她的面面色依旧,很是从容不迫,仿佛是在意外后立马有了应对之策。
  萧倦略拧眉,几乎是本能看向萧月白。
  这边宋知昀没空与萧月白纠缠,她见南宫阳真的要去太子身边,吃惊回过头来。犹记得来金陵路上,那小丫头以为她与花音在一起时还那么义愤填膺的样子,还说花音才十五,还很小呢。
  可她呢?她才十四吧?
  宋知昀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很是可疑!
  她莫名又想起花音曾说南宫阳特意去府衙询问太子的事,到今天她如愿以偿入宫,去到太子身边……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淌过,她的眸子猛地紧缩,随即看向萧倦。
  二人目光相对。
  宋知昀张口想说什么,却见他掠过她的脸后视线径直落在萧月白身上。
  萧倦身后的段长青微微挪动了步子,靠近萧倦,压低声音道:“殿下,事情有些不太对,湛王为何没有阻拦?”
  萧倦沉了脸色,他也发现了,倘若南宫阳真是萧月白的人,他断然不会看着他就这样把眼线送出去的,除非……
  他猛然收回目光看向南宫阳。
  南宫阳行至太子面前行了礼,声音软糯可爱,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很是满意地笑,招手道:“过来,给本宫倒酒。”
  “是。”南宫阳含笑替换了太子身侧的宫娥,纤手握住了酒壶,将酒杯倒满,又小心捧起送至太子面前,道,“殿下请用。”
  太子轻笑接过,修长手指滑过南宫阳精巧的下巴,开口道:“早听闻倦儿府上的人都调教得十分乖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小美人身上的味道也很是好闻啊。来,倦儿,这杯酒本宫敬你。”
  宋知昀见萧倦没有举杯,而是手掌撑在案桌前正要起来时,萧月白的声音传来:“皇兄且慢。”
  宋知昀只觉得衣摆一松,身侧的人已抚袍起来,他朝身后的沈勋使了个眼色,这才笑着朝主位走去。
  他径直上前接过太子手里的酒杯,微微晃着杯中好酒,道:“这杯酒皇兄不能先饮。”
  太子不解蹙眉道:“这是为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向主位那边,宋知昀却见沈勋悄然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快速出了大厅往外去了。
  萧月白眉眼流转,落在南宫阳的身上,笑道:“昔日在驿站时我就跟这位姑娘表明过心意,姑娘却拒绝了我。”
  南宫阳在听到“驿站”二字时明显脸色微变,垂在两侧的手也紧握了起来。
  萧月白转向太子道:“如今她却来了皇兄身边,这杯酒难道不该我先喝吗?”
  太子闻言笑起来,望着他笑:“十七是在怪本宫横刀夺爱吗?”
  萧月白莫名认真点了头,道:“不知皇兄愿割爱吗?”
  宋知昀跟着吃了一惊。
  再看太子,瞬间敛笑,看萧月白的目光阴鸷几分,厅内气氛瞬间变了。虽然萧月白和太子一母同胞,可这般公然抢女人,还有外人在,未免还不给储君面子。
  谢必霖原本还吃得高兴,筷子上正巧夹了肉,此刻已然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上头二人僵持不下。
  这是,外头一名宫娥突然急急奔入内,跪下道:“太子殿下不好了,世子突然得了急症,太子妃请殿下去看看。”
  “你说什么?”太子一听是世子出了事,自然就顾不得一个小小的侍女了,他立马起了身就朝下走去。
  “殿下……”南宫阳几乎本能伸手想要拉住太子的广袖,随即手腕蓦地一痛,她抬眸便见萧月白出手扼住了她。
  那边,太子一面急急出去,一面斥责宫人们是如何看护世子云云。
  萧月白含笑垂目看着南宫阳,道:“小小年纪何必这般着急?比起太子殿下,本王后院空虚,你若跟本王岂不是更好?”
  宋知昀撑大了眼睛盯着萧月白,要说萧倦是个上赶着给太子送美色的人她不信,可要说萧月白是那种会和太子抢女人的人她更不信啊!
  所以今晚这是怎么了?
  她又看向萧倦。
  谢必霖躬身目送太子出去后,终于舒了口气,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出宫了,却见萧月白步下台阶走到了萧倦面前。
  萧倦的容色低沉,驿站时南宫阳便和萧月白独处过,回金陵后沈勋秘密潜入他府邸去见过南宫阳,他断定南宫阳是萧月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可若是那样,今日萧月白就该将人再送回来,何必说他自己要?
  究竟哪里错了?
  萧月白略弯腰看着他,笑道:“倦儿难得往东宫送东西,这一送就这般大手笔……”他将杯盏轻转于指尖,轻笑道,“若父皇知晓的话……你说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啧,这杯酒本王真的该好好敬敬你。”
  宋知昀总觉得萧月白话里有话,没的干嘛好端端扯出皇上来?
  “啊,倦儿今日还没同宋先生喝过吧?”萧月白的眸华一转,朝宋知昀走来,将杯盏搁在宋知昀面前,道,“不如宋先生同太孙喝一杯吧。”
  突然叫她喝……
  宋知昀的眉心紧拧,正揣度萧月白到底什么意思时,萧倦突然起了身,他徒然俯身,将摆在宋知昀面前的酒杯拿走,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甩手便将杯盏摔碎在了脚边。
  宋知昀吃了一惊,只见萧倦转身拂袖而去。
  “哎……”她正想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却见段长青也急急跟着走了。
  宋知昀顾不得许多,爬起来就追出去。
  “宋先生?宋五!”谢必霖叫了一声没叫住,又见萧月白还在厅内,只好朝他行了礼,道,“那下官也先告退了。”
  见谢必霖要走,萧月白笑了笑道:“今日太子殿下设宴,谢大人真的不打算去同我皇兄说一声?”
  谢必霖的脸色一变,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下官这就去。”
  他出去时,正逢沈勋入内。
  萧月白直接问:“世子如何?”
  沈勋皱眉道:“世子无碍,倒是没想到太子妃一听说太子要纳人反应那么大,命令世子立马上榻去装死,连太医药方都准备好了,这……是早早预备着的吧?”
  沈勋感叹果真宫里女人都不容易,那位都贵为储妃,未来的中宫皇后了,也仍是要防范莺莺燕燕们。
  这样想来,还是他们府上的王妃过得快活,虽然主子与王妃并不亲近,但至少主子身边没那么多吃醋争宠的女人啊。
  萧月白回眸看着身后脸色难看的小丫头,漠然道:“拿下她。”
  ……
  宋知昀跟着萧倦追了一路,谁曾想那个居然走得这么快!
  碍于在宫内她也不敢大声喧哗,直到出了皇宫,宋知昀才大声道:“殿下!秦王殿下!”萧倦的脚步未止,宋知昀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段公子!段长青!”
  段长青倒是回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宋知昀快步追上去,一面问:“之前在东宫什么情况?你家主子为什么要把南宫姑娘送给太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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