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有嫌疑。
毕竟古镜小憩的容纳量非常有限,对故梦轩的伤害根本不会及根本。
杨梦笛说此事容易解决,犯不着大动干戈。便带上礼物摇着扇子同春和一道去故梦轩。
故梦轩的掌柜姓齐,杨梦笛作为常客与他多有来往,见到杨梦笛,齐掌柜面上并未流露丝毫不悦,也不气势汹汹。
齐掌柜只是将二人招呼进了雅室,泡了茶,又让人送上点心,面面俱到,而后闲聊起汴京的风月。
杨梦笛品着茶,两人只是闲聊。
齐掌柜谈起春和,说起那算是轰动了整个汴京的赐婚。
“姻缘这种事我等俗人自然是参不透也看不清。”杨梦笛笑言。
“听闻尊夫人还坐着说话人的事,杨少爷难道不担心她这种身份会毁了你父亲的英明?”
“眼下杨某不过是个被赶出家门望着娘子养的普通人,已不是从二品官家的少爷。”
杨梦笛牵着春和的手,在手背轻轻抚摸了两下。“本少爷现在是个靠娘子养的粗人,说来,齐掌柜似乎从未听杨某的娘子说一场。”
得到齐掌柜应允后,杨梦笛给春和使了个眼色。
春和依照之前商量的乖乖坐下,讲了一出《鹬蚌相争》。
齐掌柜含笑点头。只道这个故事真是不错,颇有意蕴。
杨梦笛对春和使了个眼色,春和拿出礼物,一对金做的貔貅。
“貔貅招财。杨某曾认为你我二人若是联手定能平分来汴京的上等客人,让别的小客栈只能接受中、下等的客人。自然,不过是期望。”
齐掌柜却笑问若是想完成这种期望又该如何做。
“从齐掌柜的故梦轩到杨某的古镜小憩步行也不算远,若是使用马车更是容易。古镜瓦的客人挺多,古镜小憩却很小,那些不能在古镜小憩住下的也只能在附近住下,杨某与齐掌柜相识多年,对杨某来说,我二人也算是朋友一场。此事杨某自然不愿便宜了他人。”
齐掌柜没有多言,只是收下了貔貅。
“这般来说若是能有几辆马车停靠在古镜瓦外,古镜小憩住不下就送他们来故梦轩。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客人来住,总得告诉客人汴京有哪些有趣的去处。”
“马车还真是个好主意。齐老板真是聪慧果断。杨某想客人们应很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
手中的杯盏轻轻相碰。
春和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这二人的意思她却是明白。联手,解决掉别的竞争者。
由古镜小憩和故梦轩平分来汴京住客栈的上等客人。
事情办完后,春和同杨梦笛一道离开,终是忍不住提问。“你打算同齐掌柜联手抢夺客人。之后也一直这般?”
“自然不会,吃独食不好?”杨梦笛摇着扇子,斜睨了故梦轩一言。“任谁都会这般想。”
明了了杨梦笛的意思,春和也不再多问。
回去的路上两人撞上了那个红发的外国人张大山。
张大山才从泉州回汴京的家。他同汴京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成了亲,他娘子最近才生了个儿子。
对于自己娶了一个汴京女人的事,张大山分外得意,他还说自己多年来都有一个留在汴京生活的梦想。他说汴京比他的家乡繁华很多。
“所谓的强大就是别的国家的人都以在你的国家生活为荣。”参加张大山婚礼的那日纪初霖对春和这样说。
此时张大山手中提着一个笼子,笼子中是一只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的雪白的小猫。小猫的眼睛是天蓝色,美丽得像是上一次纪初霖拜托张大山从别处带回来的蓝色水晶。
他将笼子交给春和,说是纪初霖托他买的。这猫从很远的一个叫做波斯的地方运来的,辗转了十余个国家才到达暹罗他的熟人那处。
“小人的暹罗朋友说暹罗猫也很是可爱,杨夫人若是喜欢,就让杨老爷也给你买一只。”
春和提着猫笼,收到小猫的欣喜全因张大山那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偏是张大山憨笑着说他们国家的贵夫人除了相公大都还有个情夫,春和年轻貌美,家中还有钱,在相公杨梦笛外还有纪初霖这个情夫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情夫送了礼物,相公却不送,颇有些荒谬。
春和瞠目,想要反驳却觉得张大山那番话颇有些道理。况且眼下三人的关系乱作一团却不能为外人道,只能辩解说纪初霖送她小猫不过是因为她是杨梦笛的娘子。
话才出口,春和就感受到杨梦笛颇有意味的冷笑。
张大山自然不信,越发笑得意味深长。
最终春和只能拽着杨梦笛落荒而逃。
杨梦笛看着笼中的小猫,说张大山说得在理。“纪雨那个做情夫的成日给小娘子送礼物,本少爷这个太后赐婚的夫君却很少送小娘子礼物,实在是枉为人夫。”
“杨少爷不必在意,春和什么都不要。”
不做声,杨梦笛也不回瓦子,却是带着春和去汴京最负盛名的街道买胭脂水粉。
“上一遭本少爷问纪雨,本少爷这种身份的男子,若是想对女子表达心悦于她该如何做,纪雨这般说——”清了清嗓子,杨梦笛故作玄虚。
春和只是静静看着他。
杨梦笛手握折扇,朝街道上一举。笑得眼睛眯成两道缝,越发像一只嬉笑中的狐狸。
“这条街道,本少爷都为你承包了!”
春和盯着他:“‘承包’是何意?”
“不知。纪雨这般说,本少爷就学了。”
“相公说,意思都不明白,学了个词语就挂在嘴上不过是鹦鹉学舌。”
“小娘子这么说,近日来口上总是挂着‘之乎者也’的纪雨岂不是日日在鹦鹉学舌?”
春和语结,争不过,也不再争。花自己的钱,买了一大堆小猫需要的东西自己拿着快步走在前面。让杨梦笛抱着小猫跟在后面。
回到古镜瓦春和一眼看见做生意做得乐此不疲的纪初霖,更是不悦,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单子丢给纪初霖,“上面的东西我都要!去买!”
纪初霖盯着账本,看着春和,呆若木鸡。
单子上的东西不过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终是感叹道:“我家小春和终于长大了,终于到了喜欢花钱买衣服的年纪了!但这小脾气谁宠出来的?居然都有胆子凶我这个前夫了?”
纪初霖又见那一地喂猫用的小盆小碗,更是不解,既然春和已经同杨梦笛一道出去,顺便去买胭脂水粉不就行了?她身上又不是没有钱。
“本少爷说给她买,可本少爷又不叫做‘纪雨’。她名为春和,也不叫纪雨。”
杨梦笛摇着扇子,略有些落寞,却又很快笑道:“纪雨,你的字还没有你娘子写得好,‘吾日三省吾身’,你真该好好‘省省’自己。”
“我代码写得好!不行啊!”
笑言后,杨梦笛说起在故梦轩打听到的消息。
同故梦轩联手的是清风瓦。
故梦轩与清风瓦联手不过是觉得古镜小憩抢了自己的生意,但同杨梦笛一番话后,齐掌柜觉得同古镜瓦联手更有益处,这才将一切直言相告。
故梦轩的刁难已被杨梦笛解决,别的小客栈翻不起风浪,也动摇不了两家大客栈的利益,无须顾忌。
“麻烦的是瓦子。”杨梦笛说清风瓦联合了汴京不少瓦子,似准备给古镜瓦找一场□□烦。
毕竟古镜瓦抢了不少瓦子的生意。
清风瓦等几个规模较大的瓦子虽有怨言,可他们既没有金明池落水的美妙故事以及之后的太后懿旨,也没有蹴鞠、客栈、瓦子、花楼绸缎庄的联手营业。更没有杨梦笛这种看似纨绔实则聪慧过人的从二品官员家公子的人脉。
无法打击古镜瓦,他们便花钱让那给纪初霖送货的商贩断了供应。
手段低劣,到底只是鱼龙混杂的一群人。
纪初霖已经解决了货物的问题。
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寻,终于在汴京城外寻到了一个家族聚居的菜农,足以稳定提供古镜瓦每日需要的新鲜蔬菜、瓜果还有各种禽类,猪羊。
纪初霖同那户人家谈了很久,那几人叫卖的蔬果的价钱虽比之前那个人略微高了一些,品质上却好处不少。而且那人曾与清风瓦结怨。
“这倒是有趣。何种怨气?”
“不过是差点儿成为儿女亲家。”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深仇大恨。纪雨你真有能耐,竟能寻到这样的人。”
“瓦子中的技艺人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何况刘老本就是清风瓦的说话人。”纪初霖轻笑。
眼下最大的麻烦还是那个张洲。
那位张姓老者成日在汴京城四下哀嚎,说自己的儿子年少无知才上了夏桔那种不男不女的人的当。花了这么大一笔花销,却都没能嫖上一次,那么多钱,若是去玩妓.女,早嫖尽了整个汴京。
眼下舆论偏向张洲。
“本少爷却是认为那人真若花钱嫖尽汴京,他爹怕也会说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全是那群婊.子的错。所以,纪雨,你打算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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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一五话
“若是杨商你,会如何做?”
杨梦笛眯缝起眼睛,看似深思熟虑:“寻几个人,带去暗处揍一顿。”
“说人话。”
“请教权知开封府事本少爷应如何考取功名,既是请教,一日之师也是师,身为学生,理应尊师重道,束脩之类的自然不能短缺,不然岂不是违逆天地君亲师之理?”
纪初霖:“能将行贿受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但没必要吧?这件事本来我们占理。”
杨梦笛微微附身,靠近纪初霖。“喔?那位权知开封府事见惯了京官巨贾,纪雨你却认为凭借口舌与正义公理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纪初霖语结,而后苦笑。“杨商说得在理。是我迂腐了。这已经不是天长县,坐在权知开封府事位置上的也不是包拯。”
“包拯?何人?”
“一个举世闻名的清官。”
“清官?朝廷若是彻底败了,又怎会有清官。”
纪初霖颇意外杨梦笛会说此种话。杨梦笛把玩着春和买回家的小猫盆,嘴上说纪初霖这个情夫都给春和送了小猫,他这个做相公的是不是也该为自家娘子做些什么?
但纪初霖知道,杨梦笛至多嘴上说说。
这个成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男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他嘴上闹得厉害,却永远不会将少年的情愫过于放在心上。或许他曾经在意过,但那些柔情不过是娇花,烈风过,也就散了,也就淡了。
他有他的家国天下。
纪初霖能握住的很少,最重要的唯有春和。
春和坐在院中拿着一根草逗小猫。见纪初霖来了扭过脸,却又说不清自己为何生气。
纪初霖在一旁的地上坐下,拖着腮帮子歪着头看着她笑。
“相公在傻笑什么?”
“叫前夫。”
春和一瞪眼,嘴唇紧抿,一副快要哭出的模样。“我讨厌你这般说。”
“你的前夫我知道。”纪初霖伸手摸摸春和的头。“那是皇家,许多事情由不得我们。”
“可你一直说有骚操作。”
“你的前夫我一直在做啊。”纪初霖笑得很轻,也有些无奈,那可是皇家,那可是太后。一般的方法如何能行?不过是鸡蛋撞石头。“想要对话,先得有对话的资格。所以我说,我一直在做。小春和为什么不高兴?”
春和也不知晓。
大概只是今日她同杨梦笛走在一处时忽然想到,她与纪初霖已经很久没有一道出门,肩并肩,手牵着手。
因为纪初霖说,杨家要脸面。
春和不是不懂,只是念着他,放不下。
“没关系,总能好的。”纪初霖笑问春和给小猫取了个什么名字。
“雪儿?”
“太俗气。做为一个魂穿者,我总得做点不同与常人的事情来。”
小白猫的名字便成了棉花糖。
十日后,张姓人家闹得也越发厉害。纪初霖等事态闹得整个京城都知晓后才主动去开封府报了官。
杨梦笛早已打点好一切。
纪初霖随意辩解两句话就能判一个无罪,但他不愿这般糊弄过去,免得下一遭又出现同样的事而后告上开封府。
准备自然需要。
杨梦笛寻人查过,那张姓父子都是平日不务正业却能活得“恣意逍遥”的人。他们平日消耗的都是张老父辈的财物,张洲的娘亲尚在,在家饥一顿饱一顿,张老却成日流连于花街柳巷。
平日张洲在古镜瓦的花销张老也知晓,却一直都未阻止。此番闹出这种事,大约是张老意识到家中的余财已不算多。
“单是一个‘不孝’都可让他在汴京人面前彻底丢了脸面。纪雨如何知道那户人家有问题?”
“杨商如果见到他们在我面前陈述嫖一个妓.女需要多少钱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有问题。”
“本少爷的人查过,似乎有人指使。”
“不是瓦子?”
“不是。别的瓦子也在仿效我古镜瓦用‘打赏’赚钱,这般做于我们无利,于他们也无利。”杨梦笛皱眉说了一个名字。那个深夜进张家同他们商讨多日的人就是那人。
“是那人就说得通了。毕竟男人都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