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纪初霖搁下手中的笔,思索着应该去哪里找春和。“这般也好,暂时稳住你家那几人。”
  “不,我是说——我接受婚约。我不争了。”
  纪初霖略惊,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是不由自主看向门,门上面还留着李悦上一次拼命砸门留下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像是一个个残破的梦,一簇簇凋零的花。
  
 
  第67章 第六十七话
 
  夜半春和忽然被惊醒。
  一个人站在床头,见她醒了紧紧捂住她的嘴。“贱.人。”春和听见那个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朱三姐。
  被朱三姐带人塞进破旧的马车的那一刻,春和依旧如在迷梦之中。不管是她还是冬儿都未曾想到,她二人没有被禁军抓走,却被从楼下爬上三楼的朱三姐给抓走了。
  纪初霖曾说,门这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
  春和想到了对付君子的办法,却不知道该如何防范小人。
  春和和冬儿背靠背被关押在一间又黑又破又旧的小房间。未防她二人作怪,朱三姐将她二人的手紧紧绑在一起,恶狠狠踢了她们好几脚。又扇了春和一巴掌。
  “小贱.货!老娘在市井混了这么多年,居然砸在你这样的小丫头手上!”
  “三姐说笑了,这种事认赌服输。”春和话音方落,脸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这却不过是个开始。被说到痛处,朱三姐张牙舞爪,一把扯住春和的头发,在她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
  三姐的那个姘头见状赶紧拉住朱三姐,道若是弄伤了脸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门重重关上。
  外面人很多,声音嘈杂。朱三姐在同那群人争吵,其中一个地痞流氓对眼下的处境分外不满,怒声喝道:“我兄弟几个帮你抓了人,你却不让我兄弟几个尝鲜?这个女人可害得我们得罪了禁军!”
  “老娘看过,这两个都是处子。相貌也是不错,拉去妓.院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
  “朱三姐还真是脑中只有钱,你就未想过我兄弟心里会不满?”
  “她二人只要进了临安的妓.院,寻到时间你去发泄好了。”
  “老子抓的人,还要老子花钱?”
  那个一直跟在朱三姐身边的男人终于阴测测地开口,那声音仿佛是从喉管深处传出的。
  “这是禁军要抓的人,眼下不知禁军为何抓她二人。若是动得太厉害引得禁军生气,我等将来定难以自处。若是将这两人还给禁军就得到不少好处,也能给禁军赔罪。”
  这番话也终结了朱三姐和那个地痞的争吵。
  春和略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试着挣扎,手被捆得很紧,她挣扎不了。“冬儿,你那边可有尖锐的石头,我们可以试着将绳子割断。”
  冬儿却笑道即便能割断绳子也无任何作用。外面有的是人看守,她二人逃不掉的。
  人生不是话本,哪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从天而降?
  “就算有豪杰相助,豪杰也不是为了你。我还是处子,你可曾想到?”
  春和未曾想到。
  冬儿说起自己被关进军营的那一夜。
  那伙军士将她按倒在地上,她挣扎不得。就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弈偏是从天而降,他从那群军士手中强行带走了她。他是军官,是李琛面前的红人,自然有权力第一个享用,此事又不能张扬,别的军士也不敢所言。
  冬儿被慕容弈扯着头发拖进他的房间。
  将冬儿丢上床,慕容弈却只是手握长.枪坐在床对面的凳子上,挺直腰,像一尊石像。
  这般坐了一晚。
  直到第二日李悦来寻她。
  听见李悦的声音,慕容弈这才一把扯过冬儿将她扒得不着片缕,还恶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
  “他不那样做没办法交差。”冬儿轻声道
  “这样说来慕容弈却是个好人。”
  冬儿只是冷笑。
  发布命令将她丢进军营的是李琛的一个远房侄儿,那人打算把李悦嫁给自己上司的儿子。
  能“和亲”的李悦是最有价值的宝物。
  “军中严禁女子。悦悦曾说朝中有人要对付李琛。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会极大破坏李琛的名声并影响他的仕途。
  “所以慕容弈不是救我,他是对李琛表忠心。下命令的若是李琛,不定他会当第一个享用我的男人。慕容弈对李琛万般忠心。悦悦来寻我的时候他扒了我的衣服也是因为李琛要我和悦悦分开。后来我跳入冬日的汴河清洗身体,因为我的身子的确被慕容弈看过,我的确脏了。”
  春和慢慢感觉到冬儿叙述这件事中的微妙情绪变化。她意识到冬儿和李悦间存在一种情感上的牵绊,却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我和冬儿的关系,像是你和你相公的关系。”冬儿却说道。
  这回答对春和而言像是从一个遥远世界的传来的旁人的故事。
  “你觉得我和她,很脏?”
  春和点头,又摇头。纪初霖曾说,这个世上有很多她不懂也没有见过的事情。就像手机,就像WiFi,她不知道,她没有见过,却不等于不存在,也不等于不合理。
  “何况杨商曾都说我是他找来的小倌。这种事大约算不上什么。”
  “在男人那里算不上什么。真是可笑,男人可以逛妓.院,女人就必须三从四德。很少有女子在夫死后还能改嫁,男人却可以在娘子尚且在事就为自己觅得貌美小妾、外室。男人可以找小倌,女人却只能被抬进轿子嫁人,极少有女子能自己选择夫婿。”
  春和记得纪初霖曾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男女真是不平等,男人穿背心叫膀爷,女人穿叫吊带衫。女人穿叫打底裤,男人穿就叫秋裤。女人穿平角是热裤,男人穿就是gay。女人化妆叫千姿百媚,男人化妆叫娘炮。
  “由此可见若干年后男人才是生活得分外水深火热生活的那个团体。以前我觉得是命运不公,现在来看是老祖宗打压女人太厉害导致的反弹。”纪初霖当时这般说。
  一想到纪初霖,春和眼中就荡漾起笑意来。
  冬儿先前说英雄不会从天而降,冬儿的英雄是李悦。
  春和也有自己的英雄,她的英雄是纪初霖。
  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保护她,给她未来。但她也清楚,纪初霖绝不会从天而降。眼下他自己也一身麻烦,脱身不得。
  纪初霖总喜欢说人就算到了绝境也能寻到生存的方式。
  就像他自己,他初来这里的时候总认为自己到了绝境,做什么什么不行,总是事与愿违。但他一直在思索办法。
  春和一直相信,即便做说话人这件事失败了,纪初霖也会继续思索下一步如何走。
  “眼下我二人是安全的。慕容弈为了李琛的名誉绝不会伤害我二人。”冬儿道。
  “但若那个统帅不是慕容弈,你我又该如何自保?”春和反问。
  冬儿略惊,她未考虑过这种事。
  春和也陷入沉思。她害怕见不到纪初霖,更害怕能见到他,她却不再清白。
  “相公说,山穷水复疑无路的后面跟着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说这是南宋的著名诗人陆游写的。”
  “何为南宋?”
  “我也不知晓。下次问问相公。”春和看着头顶的蜘蛛网,蜘蛛网层层复复,却不见有蜘蛛蹲守在上面捕食。
  如何才能逃离?
  自然得先离开这间小屋。
  春和脑中一直有纪初霖离开前设下的那些计划。
  或者?
  赌一把?
  春和当即哭出声,越哭越厉害,很快就哭得气喘吁吁。
  冬儿见她之前还气定神闲,现在忽然哭了,还哭得分外凄惨,心道她果然还是怕了。
  哭了很久,春和终于吸引来了朱三姐。
  “你这小贱.人,哭什么?”
  眼泪还挂在眼角,春和抽泣着道:“不哭,如何引来你?朱三姐,你,要同我做一场生意吗?”
  “你这下贱胚子,事到如今还想和老娘做生意?”
  春和却是笑问朱三姐当真不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的古怪?那忽然出现的关于人傻钱多的小公子的流言。人人都说小公子家中有钱,却一个平日都见不着的杂役。加上一个除了装模作样,也就能拿出一两块金子的哥哥。
  “三姐真不觉得古怪?”
  朱三姐沉吟片许。“小贱.人,你想说何事?”
  春和朝冬儿那儿睨了一眼:“我筹备多日,不过是为了抓这个女子。三姐你又可知为何我定要将这个女子带走?”
  朱三姐摇头。
  “三姐可知汴京藏着一个怪人,巨富,平生最爱的就是女人。他最喜欢弹琴的女人——的那双手。若是得到那样的女子,定会切断双手并好生收藏。”
  春和记得纪初霖说这叫恋手癖。
  纪初霖当时还说朱三姐常年混迹于市井,不定能轻易看出他们的伪装,与其解释,不如将计就计,同朱三姐玩一个连环计。
  “那位巨富会花很多钱买下弹琴女子的手。所以,我才设下这么多计策,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她的手。”
  “胡言乱语!”朱三姐全然不信。
  “喔?那为何我为了带走她会不惜花费无数碎金吸引你们的注意?带她住进汴京最好的酒楼?因为我太过于有钱?或是想要伸张所谓的正义?正义,值几贯钱?”
  春和这般反问,心里却一个劲敲小鼓。
  她忽然记得昨日杨梦笛说起盼盼时的神态,那笑容中携带的恐怖杀意让她无法忘怀,那笑意让春和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原来有些时候笑容比怒气更有杀伤力。
  她笑了,似乎笑过后,心里的不安也松懈了去。
  朱三姐见春和在这种时候还能笑,似乎也被震住了。
  她又见春和气定神闲,无畏与自己对视,面上还带着笑。想想那日春和抛出的明晃晃的金子和所谓的正义,对春和的话竟是相信了几分。
  春和乘热打铁。
  笑道既然朱三姐有意,为何不同她一去见见那位愿意高价买下女人手的富豪。
  卖掉冬儿,她二人平分钱。
  “朱三姐身边这么多人,难道还害怕我两个弱女子跑了?”
  “你没打算救我?”冬儿分外惊讶。
  春和冷笑。“我自然要救你,你值很多钱。”她不打算告诉冬儿真相。纪初霖曾说,再好的演技也比不过真情流露。
  犹疑中,朱三姐出去同姘头商量。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喜欢女人的手?若是那人砍了我的手又会如何处理我?我还当你是一个好人!”冬儿怒道。
  春和闭口不言,她牢记着纪初霖说的一切,思索着如何让这伙人入套。她深信纪初霖不会骗她,深信他这般安排自有用意。
  朱三姐再度进屋,眼中有犹疑,更多的是贪婪。
  “小贱.人,你可别想骗老娘,老娘会带着一群男人同行,你骗老娘,你的结局是什么?老娘可不管那禁军会如何想!”
  春和直勾勾看着朱三姐。
  笑了。
  纪初霖在设计对付那几人的方法时曾对春和说,这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贪,极度贪得无厌。
  所以,只要这伙人愿意贪,他们就能将这伙人带入圈套。
  “我说了,这是交易。”春和微微一笑。
  纪初霖被李悦带走前为了“彰显正义”曾给她留下了面对不同问题的时候的各种处理方式,他称呼为A计划,B计划,还有C计划。
  春和不知道什么是ABC,但她牢记着纪初霖的话。
  对方是蠢货就用A计划,对方算是聪慧就用B计划,对方狡诈而危险就用——C计划。
  但除了去哪里,大致对朱三姐说些什么。
  对这个C计划,春和一无所知。
  她只是,深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下一章出来哈~~~前几天有亲亲建议我换个封面,然后我就跑去淘宝做了一个~~等新封面中~~~~(#^.^#)】
 
  第68章 第六十八话
 
  春和与冬儿被捆着手塞进了一辆破旧的驴车。朱三姐的姘头驾车,拖着朱三姐和她二人一道去纪初霖走前留下的那个地址。
  依旧在天波门,待到了地方,春和才发现这竟是一处颇为华贵的宅院。红漆大门,门上有金色的扣环。
  两个侍卫板着脸在门口巡视。
  朱三姐有些信了。
  春和却瞠目结舌,她从未料到会是这般光景。
  甚至开始担忧自己是否记错了地址。
  朱三姐媚笑着下车,白生生的粉在她面上岁月凹槽中跌宕起伏。“这位大人,老妇是来卖东西的。”
  “何物?”
  “琴师的手。”
  两个侍卫交换了眼神就放几人进屋。
  春和这才松了一口气。被朱三姐和她的姘头压着踏进大门后她就为屋内所透露出的气派所折服。
  所过之处皆雕梁画栋,沿路都摆放满了名贵的花卉。侍卫分列两边 ,一脸英武。
  难道还真有一个眷恋女子手的怪人?
  春和想。
  这般豪华的地方,纪初霖总不能凭空变一个出来。
  侍卫带他几人去正厅。
  远远地能看见,正厅中一个身着紫色云纹锦衣的男子揽着一名少女躺在椅子上。两人皆是背坐,但即便只是背面,春和也能看出那个女子有一双纤细柔美的手。
  原来真有这样一个人。
  春和猜想,这家的主人应该是纪初霖在外认识的朋友。
  “老爷,有人送来了女孩子。手很美。”
  这家的主人便换了个方向坐下。
  春和心狠狠一跳,那个高价买下女人手的富豪不是纪初霖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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