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他是魂穿者——二月萧瑟
时间:2020-02-16 10:28:07

  她听见朱三姐的怒吼声,朱三姐很愤怒,责骂盼盼将心放在一个地痞流氓身上。盼盼却说她给家中赚了那么多钱,难得遇见个喜欢的,为何不可行一次欢愉?
  母女两个吵得厉害。
  杨梦笛和春和藏在床下,不便动弹。
  楼下两母女还在争吵。
  杨梦笛轻声对春和说道。
  “一个让禁军伪装成地痞流氓也要抓的女人……说来,那日你说你在这里遇见慕容弈,本少爷便寻了个熟人查询那人的经历。那人说这位慕容弈现在是李琛眼前的红人。纪雨被抓,奇怪的婚约。在这种时候李琛让自己手下的红人抓一个弹琴的女人……冬儿!走,小娘子,抢、人、去!”
  “可那是禁军!”
  “这是私下行动。李琛不敢让官家知道。”
  “你爹……”
  “本少爷说了,这是私下行动,李琛不敢让官家知道。不会伤着本少爷家的尚书老头。”
  “可我们又该怎么出去?那母女二人吵得一塌糊涂。”
  杨梦笛轻轻捏着下颚,眼珠一个劲转。“本少爷先出去,小娘子你在床下暂避。”
  语罢,他从床下大大方方爬出,借盼盼的铜镜整理衣冠,走前还对着春和飞了个媚眼,见楼下无人后杨梦笛从窗口爬出,顺着柱子往下,顺利踩在地上,扫了扫衣襟上的灰,摇着扇子,一副志得意满的贵公子模样走向大门。
  “盼儿姑娘。”
  听见他的声音,楼下骤然安静。
  朱三姐的声音充斥着欣喜,盼盼的声音也娇软起来。
  杨梦笛摇着扇子送上一开始准备的好的珍珠,说是见盼盼的礼物。“小生想和盼盼姑娘多聊几句。”
  “这般甚好,楼上请。”
  春和听见杨梦笛和盼盼一道上楼时打情骂俏的声音,在床趴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盼盼坐在桌边同杨梦笛嬉闹。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床榻上去。春和听着床上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调笑,小心翼翼从床下爬了出去。垫脚朝楼下飞了眼,朱三姐坐在大门口绣花。
  春和溜到房屋另一边,推开窗看下去,窗口距离地面有些高,路上没什么行人,她咬牙从窗口爬了出去,顺着柱子慢慢往下。纪初霖教过她爬树,但柱子和树毕竟不同。
  春和没有地方可以落脚,只能用手紧紧箍着柱子,双腿用力盘在柱子上,一点一点慢慢往下滑。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震聋自己的耳朵。可她手臂力量不强,很快就保不住坠了下去,幸好这里也不太高,摔得不太厉害。
  忍着疼一声不吭,春和快速从地上爬起,墙略有些高,单靠她一人之力爬不上去。春和见灶房那边距离墙面不远,记得纪初霖以前教她爬墙时说若是墙面上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可以借用一旁的地方落脚,用手臂支撑身体慢慢爬上去。
  春和张开双腿,一只脚踩在灶房的窗口处,一只脚用力踩在墙上,双臂也一左一右紧紧撑着墙面,支撑着身体向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些像螃蟹。
  小螃蟹春和爬上墙,太高不敢跳,只能弯腰用手勾在墙上,让身体下落以降低高度。
  而后一咬牙,一闭眼。
  松手,她勉勉强强落在地上。
  爬起,顾不得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
  春和只想着慕容弈说的那个弹琴的女人。杨梦笛说救那个极有可能就是冬儿的女子,但春和一点线索也没有。
  天波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怎么找?
  她忽然很希望纪初霖在这里,他似乎总有无穷的办法。
  只是,她不可能永远依赖纪初霖。
  春和努力思索着。
  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
  盼盼称呼慕容弈为二牛哥,杨梦笛说这件事禁军是私下行动,护卫宫城和官家的禁军不能随意行动,即是说慕容弈可能还是上一次的小流氓装扮。
  为了彰显自己的流氓特性,再同威风凛凛的禁军做一个区别,他极有可能露出手臂上的老虎文身。
  春和一路小跑一路问路边的小摊贩,从南至北,一条巷子一条巷子仔细查找,她终于问到了一些线索,一个挑着担子四处走的货郎说看见一个手臂上有老虎文身的人带着几个小流氓模样的人去了东南边。
  春和一路小跑,路上遇见一个挑着水桶的男人,要了一口水喝,然后朝向货郎指引的方向用力地冲。
 
  第65章 第六十五话
 
  穿过两条街后春和见到了慕容弈,或许是担忧流氓模样会吓着冬儿,他便换了一身货郎的装扮,还在脸上贴了一个很大的痦子。紧跟着他的那几个军士也是货郎的装扮,挑着担子,担子装着各色货物,这里没多少客人,他们那一伙人便在两条巷子的交界处坐着聊天。
  春和小心翼翼躲藏在墙后。禁军在此处,那个抱着琴、很可能是冬儿的女孩子自然应该在此处。
  纪初霖让她找朱三姐。
  杨梦笛说一定要救冬儿,可现在只有春和在这里。
  只剩她一个人。
  靠着墙春和思索了片刻,竟是很快有了主意。
  她未曾想到自己也能思索得这般迅速。
  纪初霖曾说人依靠一个叫做“大脑”的东西思考,在遭遇麻烦的时候大脑的运转速度会比平日快很多。
  无心多想,春和一路狂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天波门的住处翻出那个檀木盒子。
  打开暗盒,抓出一把碎金塞入怀中。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绑上了千斤的重负,喉咙干得几乎要冒出火来,却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奔跑。
  一路奔向朱三姐的住处,春和心里只希望杨梦笛已经离开。
  到了那里朱三姐却已经不在门口,她正招呼盼盼快些下楼吃饭。
  杨梦笛应该已经走了。
  不整理头发,也不擦汗,春和用男孩的声音大声呼喊朱三姐。朱三姐见是她,似乎嘀咕了几句,眉头微微拧着。
  毕竟杨梦笛才走。
  此刻春和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一把拉住朱三姐的手塞了一块碎金。
  看清手中的东西后,朱三姐整张脸上都扬起了笑,眉梢、眼角,没有一处不流露出欣喜。她说盼盼正在沐浴浸香,让春和在楼下稍等。
  春和却想到了之前盼盼对慕容弈说的那些话。
  想到杨梦笛,想到被朱三姐邀请的自己。心中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后,只剩下无奈。
  “我要给盼盼赎身。”春和道。这件事盼盼提过数次,朱三姐说,只要百贯钱就能给盼盼赎身。她给朱三姐的那块金子可不止百贯钱。
  收过金子,朱三姐笑得谄媚,口气却越发得意起来:“小公子,老身家盼盼身价可不一般,这块金子不过够一宿……”
  答案和春和预料的相差不大,她浅笑道:“我有一整箱。”随意比划了下箱子的大小。
  朱三姐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那火中带着对金钱的强烈欲望,根本没有在意春和说这番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小公子是打算用这箱金子来赎我的宝贝女儿。”
  “自然不是。”
  朱三姐板起脸来。
  “在下是想要同盼盼共度一生。”
  面色一凛,朱三姐窃笑道:“小公子可别说胡话。我们这等人家可配不上你的身份。”
  见着女人越说越多,春和便直言道:“三姐快些随我去拿金子,若是被我兄长得知……”她记起杨梦笛之前来过一次,眼珠一转,刻意紧张兮兮地说他兄长今儿取了好几块金子说要给相熟的小娘子。
  朱三姐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见她中计,春和越发絮叨自己想要立刻带盼盼离开,不然等他那个眼中只有小娘子的兄长将金子尽数带走,他就娶不到盼盼了。
  “听兄长的意思,他今日找了妓.女就会拿钱带那个心悦小娘子离开。”
  “混蛋!当我女儿是什么?”
  “三姐在说何事?”春和故作不解。
  “不曾。小公子莫见外,小公子请在外稍等。毕竟是搬金子,人得多一些方便。”
  人多一些的确方便。
  春和便赶紧叫住三娘,窃声说那箱金子由一群护卫看着,那群人平日打扮成货郎模样。为首的那个脸上有一个很大的痦子。
  “原来是这般,小公子稍等。”扭着腰一路小跑进屋子,三娘唤出一直在她身边徜徉的那个表情凶恶的男人,待问过春和金子的大概位置后,两人面上都有些许诧异。
  毕竟之前他二人才告诉慕容弈他要找的那个女子或许就在那里。诧异却也只是暂时的。
  金子。
  一整箱金子。
  朱三姐这样的人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春和松了一口气。
  朱三姐常年做这种事,除开慕容弈,定然还有别人帮他,应都是些地痞流氓。
  她唯一担忧的就是时间。
  幸而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朱三姐的男人就唤来了一伙人。
  春和记得杨梦笛说慕容弈是禁军,自带英气,同普通地痞流氓不同。看过朱三姐叫来的那群人后她才觉得此言不虚。朱三姐叫来的人浑身脏兮兮,眼中闪动着狡黠,行事中还总刻意做出一副“我等是恶人”的德行。
  这伙人地痞流氓一来,目光就落在春和身上,将她上下打量。
  “三姐,这一次你打算将这个姑娘如何?难道是打算留我兄弟玩玩?”
  春和后背冒出冷汗来。
  朱三姐却拍着她的肩膀笑着安抚,说自己从十三岁就开始接客,老了又让女儿接客。什么人没见过?
  虽说春和装扮得很像,一开始她真没看出来,但已经这多日,她还会看不出春和女扮男装?
  朱三姐又道男女根本不重要,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在乎女儿的人,只要有钱,能给女儿安稳的生活就行。
  “小公子,去吧。”
  春和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手不发抖,看着那群人她大约猜到朱三姐给自己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
  冷静。
  镇定。
  慌乱于事无补。
  她对自己说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挂着笑意,她还是那个很无辜,很招人疼爱的小公子。
  对朱三姐深深叩拜。春和语调恭敬:“此事若能成,三姐就是本少爷的娘亲。”
  语罢,春和快步走在前方。
  到了地方,春和蹲在墙根,小心看着禁军的动静。
  朱三姐和那群人随同春和藏在不远处。一个流氓一面伸手在□□处挠痒,一面伸手在春和下巴摸了一把,喜笑颜开。
  春和觉得恶心,也担忧若是事情不成自己该如何自保。可看着不远处的慕容弈,她又略微放下心来。
  至多来一场鹬蚌相争。
  她更担心禁军要抓的那个女子。
  禁军这么快来这里蹲守,想来应该已经知道了冬儿平日出行的规律,知晓她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可等了好一阵,禁军依旧没有动静。
  朱三姐面上添了一丝犹疑。
  那伙地痞也越发不安分起来。
  若是这伙人真的怀疑下来,春和会极难脱身。
  一念及此,春和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手心的汗几乎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滑去手掌的每一道纹路中,她也能感觉到,后背的汗也正一股股向下流。
  “小公子。”朱三姐终于开始怀疑,她走进春和,一只手铁钳一般压在春和肩上,将她的身子朝后拖。春和用眼角的余光瞥到那群地痞流氓嬉笑着围了过来。
  心一阵狂跳,春和知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指了指假扮为货郎的禁军。掏出一块藏在怀中的碎金晃了晃。“只要收拾掉这伙人,我们就有了钱,本少爷就可以和三姐还有盼盼好生生活了。”
  这块金子稳住了朱三姐。
  那伙地痞看见这块金子几乎从眼中伸出手来,他们死盯着禁军的方向,似乎只要目光能穿过那群禁军他们就能获得那箱装得满满的金子。
  春和略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出门时带了不少,勉强稳住了这伙人。
  半住香的时间过去了。
  终于禁军有了动静。
  深吸了一口气,春和精心观察着。慕容弈起身,挑起了货郎的担子,面带笑容。
  应该是冬儿来了。
  春和探入怀中,拿出两块碎金交给其中一个地痞。“兄长快回来了,你们快动手。不然——金子——”她指了指慕容弈,刻意压低声音。“可就被那伙人拿走了。”
  朱三姐一挥手,他的男人便带着那群地痞流氓冲了上去!
  笑意在朱三姐面上越堆越厚,她不住搓着手,似乎想到了躺在碎金中的生活。
  春和见她没有防备,转身就跑。她之前留心查看过,后面有一条小巷与慕容弈之前看的那个地方相通。
  穿过邻巷,春和看见一个身着白衣,怀中抱着琴的女子站在原地,手不住发抖,眼神却分外坚定。加快脚步冲过去春和一把拉住白衣女子的胳膊。
  “冬儿?是李悦和小兰让我来了,那是禁军,快跑!”
  果然是冬儿。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伙禁军,毕竟上一次就是他们将她带进的军营。她看见那伙人朝着她的方向而来,想要后退却知晓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群男人面前退无可退,这伙人想要对付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而易举。
  但冬儿未想到禁军还未靠近她,一伙人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眼中满是煞气的人就从半路杀了出来。那伙人人数比禁军多,手中带着武器,骤然杀出,常年接受训练的禁军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落了下风。
  几乎同时,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脸涨得通红的春和出现在她面前,说自己是李悦和小兰派来的。
  冬儿无暇顾及春和话的真假,她却能感觉到这古怪的一幕同春和一定有不少关系。
  冬儿便一把抓着春和的手。“跑。”
  却未想,二人没跑几步朱三姐就追了上来。她在市井混了这么多年,春和至多骗过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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