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川仰着脖颈,永远笔直的脊背有瞬间的崩塌,汗珠细细密密往外淌。
他双眸眯着,喉腔溢出不轻不重的气声,像划开黑暗的刀锋,落在耳朵里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云昭才是真的欲哭无泪,什么尺寸不尺寸,怎么她越握,还涨的更快啊。
小姑娘虎口微收,红着眼睛观察他的反应,想法联翩。
直到手腕酸疼,他好像还没有到。
云昭咬牙切齿般,难受地嗔了他一眼:“怎么还没好......?”
“乖——”他不紧不慢地哄着,也没比小姑娘好受多少:“快了。”
结果,他口中的快了就是把战线越拉越长,反正长夜漫漫。
最终她手心湿润一片,空气翻涌着旖/旎气息。
褚澜川抱着她去洗的手,她虽然表示过自己可以,但他好像没听见一样,从洗手池的台子上拿了一瓶洗手液,按压后帮她洗,连指缝都不放过。
躺在被子里,她闻着手上全是草木的洗手液香气,居然一点困意也没有。
反倒是褚澜川疲惫的不行,他为这案子劳心费神,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大抵是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才得以好好休息一晚。
云昭也心疼的不行,悄无声息关了壁灯,加上窗帘紧闭,周围陷入纯粹的黑暗。
她屏气凝神,偷偷去勾他的手,足够宽厚,也很温热,如果忽略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就像质感上乘的羊绒。
是中学时期就想实现的小愿望啊。
看着喜欢的人在身侧睡着,她心无旁骛,心里被更温暖的东西给填充圆满。
手机在枕头旁亮起,成为了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云昭轻轻翻身,入眼可见的是一条信息。
【睡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讲。——Tan】
署名就是Tan,跟之前送来的礼物一样的署名。
谈厌坐在二楼的露台上,这个视角可以俯瞰华庭周围的山水,还有那片开成花海的玫瑰园。
他遣散了跟着身边的佣人,心口仿佛一潭没有任何涟漪的湖水,死气沉沉。
夜风渐起,江城的夏夜晚风微热,吹的他更加颓唐。
不让人照顾不是由于别的原因,只是他现在这幅状态实在不适合说话,还不如一个人静静呆着。
在更广袤的时光里,他好像就是这样,守在医院的床位上,见花开花落,光线明灭,楼下是一片草场,许多美国父母会带他们的孩子来这里嬉戏玩耍,所以一打开窗户就能听闻欢声笑语。
他们踢足球,球被踢飞,没有人注意到玻璃窗内的小男孩,以及他流露出的羡慕的目光。
孤独,是深深嵌入灵魂的。
时至今日,他仍能忆起十几岁时看《百年孤独》的英文原著,里面有一句话是“生命从不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
明明习惯了孤独的人,怎么会有朝一日也生出拥有生命圆满的渴望?
云昭不想惊扰褚澜川,打字回复给谈厌说:【您有什么事情就打字告诉我吧,我等。】
谈厌凉薄的目光在片刻升腾起火焰,如同困兽,找到挣脱笼子的钥匙。
他很快将一张照片发过去,那是云伽发给他的。
云伽一直有意于寻求谈氏庇护,之前是Caesar,可Caesar大势已去,他很明智,想依附于财力地位都在谈氏内部最顶峰的谈厌。
所有的利益提了个遍,谈厌也没理,他偏执到骨子里,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其实在冷血这一点上,谈厌跟云伽算是一丘之貉。
那一张照片正是四个人唯一的合照,云桉拥着的女人显然是他妻子,刚过十岁的男孩带着点混不吝,正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吃糖。
小姑娘裙边印花,两条马尾辫扎在脑后,笑容可掬,像一支茁壮生长的向日葵。
假如他没有认错,根据五官轮廓,云昭就是这张照片里长大的小女孩。
这是云昭第一次见到生身父母的容貌。
云桉不苟言笑,眉峰拢着,看起来威严且不近人情。
她的母亲......照片里的女人模样清纯,长发垂在肩侧,看上去跟云桉很亲近。
看着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看着金玉其外的云桉,经手了多少肮脏,见证过多少黑暗,可就是这样,她也无法摆脱她是他女儿的事实。
一个毒枭的女儿,血脉是断不掉的。
但她并不为此心生怜悯,倘若云桉尚在人世,她也会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
善恶有界,她选择奔赴黎明,仅此而已。
【谈先生,我想很多事情不用多言,我们之间......能讲的所剩无几。】
她语气疏离:【谢谢你把照片发给我。】
狠下心片刻,云昭还是把所有消息连带着那张照片给删了,眼不见心才能定。
谈厌的灵魂仿佛遭受到一记重创,如这黑夜寂寥空洞,心口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吞噬掉所有的自作多情。
他想,云昭大抵是会错了他的意。
云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居然敢用云昭来威胁他,试图达成两人的合作。
无论如何,谈厌觉得自己也不能将小姑娘置于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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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蒙蒙亮,可能因为昨天消息的原因,云昭这一觉睡得不□□稳,一醒来不仅没了困意还头晕脑胀的。
估计今天也要放蒋巧去什么古镇的鸽子了。
人还没怎么清醒,她就明显感知到身后什么杵着,伸手去拂,结果一个激灵直接给清醒的从床头坐起来了。
褚澜川跟她同步,只不过是她坐起他睁眼。
男人惺忪一阵,嗓音缱绻,勾着唇笑:“睡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你你你——”云昭窘迫的话都不会说了,用手一指,那物件气焰没消。
褚澜川明白过来,又给她揽回怀里,架势认真极了:“这是正常男人的生理现象,每天早上都会有的。”
她又不是没上过生理课,小学老师讲这个还专门把男生女生隔开讲,只不过那个时候没半点概念,经过昨天一晚,云昭就开了眼界。
“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昨晚没注意,现在定睛一看,手心通红,像磨破皮了。
“怎么了?”褚澜川是真没懂,不是好好的么,小姑娘怎么又生气起来。
云昭无奈地垂着头,嘴里嘟囔着:“我的手,不干净了。”
褚澜川一噎:“......”
越不说话,她反倒越像抖珠子一样,声音委屈地砸在圆盘上,控诉他的行径:“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温香软玉在怀,气血翻涌,他又不是柳下惠,让他怎么控制?!
......
讲真的,褚澜川快被云昭给气笑了,他语气带着清晨醒来独有的慵懒,双臂枕在脑后,“控制不了,它只对你硬。”
第55章 独发
55独发
云昭僵化在原地, 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了。
这......都是什么词儿啊?!
小姑娘咬着下唇,装作气鼓鼓的, 腮帮子像两个小气球。
她义正辞严地说:“褚澜川,我才十八岁,准确的说, 刚过十八岁生日一个月。”
那意思表明了是在谴责他——这都下得去手!!!
好整以暇地听完了来自小女朋友的训诫,褚澜川双手抱臂,额前碎发清爽。
而后,他伸手, 拉过她的手, 把小姑娘的手心正面朝向自己的视线。
“行,哥哥错了,哥哥不做人——”褚澜川呼吸平缓, 已经是一副完全苏醒的状态了, “让我们昭昭受委屈了......”
他说这话时, 眼皮垂着,能看见上面单薄的血管,就是让人谴责不起来。
再说,只要褚澜川一放下身段哄,她就耳根子发麻, 总衬得自己特别不懂事儿似的。
褚澜川话音微顿, 看见小姑娘神色略有缓和才继续说:“但是吧,十八岁也有能学的东西。”
反正来日方长,不熟练也可以慢慢练嘛。
云昭拍掉他游移的手, 扬眉问他:“学昨天晚上的那种......?”
可能是学霸骨子里都是股较劲儿,再加上云昭本就聪明,学什么都快,自认真要学也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褚澜川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小姑娘的实验品。
她像英勇就义一样,跪俯在他身侧,手指一勾,眼看又要将星星之火点燃呈燎原之势。
服了。
褚澜川是真服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别的倒没什么,思维是真的跳脱。
他像提溜一只小鸡崽,把人连手带脚从身上给扒下来了,又气又笑地看着还迷糊着的云昭。
云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双水润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
他纠正道:“小孩儿,哥哥没让你现在学。”
因刚才的动作,她身上本就单薄的睡衣更是挣脱的只剩几方布料,雪白的背,细长的腿,哪一处都娇俏,香香软软的。
褚澜川总算把人控制住,不带丝毫别的念头,手指来到她脖颈前。
云昭作势要缩,以为他又要做什么白日不宜的事情。
可是没有。
男人只是很轻地把他吊带勾正,裙摆抚平,满心满眼全是她。
喜欢一个人,怜惜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在她面前,是伸手可触及的,眉目间都带着清澈的褚澜川。
她仿佛可以透过时间隧道,穿梭到过去,去到十四岁的少年面前,替他抚平伤痕,这样的治愈感让人心生暖意。
云昭起身,趿着拖鞋,伸了个懒腰回望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
又在惹火。
他单手撑在床头,一本正经地反问她:“小姑娘,又不老实了?”
小孩儿不老实,是典型的欠哥哥教育的表现。
其实,褚澜川要真想做点什么,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半推半就,就可以水到渠成。
那种状态下,想要办,早就办了。
但是褚澜川舍不得,怕她太小,一喊哭喊疼,他保不准心软,肯定就会中途停下来。
在云昭去洗漱的时候,褚澜川拉开窗帘,阳光分外明媚,云层堆积,空气泛着海水的咸腥。
他本就身形条件好,阳光一打,侧颜完美似雕塑。
冯常舒发给了他一些港口信息,其中最符合设想的就是用船从南江运往江城,这中间要经几道手,安插的肯定都是毒贩的亲信。
但从昨日的推测来看,这无疑是条好消息。
运输渠道一旦找对,连人带赃绝对能收网成功。
褚澜川理清楚思路,十分自如走进去洗手间,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牙膏沫子。
不得不说,云昭享受他的照拂,一点点小的举动,就能让人心跳快如雷奔。
彼时,褚澜川已经换好了衣服,只不过还没有扣皮带。
云昭下意识联想到男人穿警服的模样,黄金肩腰比,制服笔挺,裤摆下是一双修长的腿,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尤其是褚澜川会极其苛刻地把扣子扣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冒着庄重的清冷。
从褚恒去世开始,他就是极端自律的性子,加上革命家出生的爷爷时常强调家风的重要性,老爷子去世前,没少给他掰正习惯。
之后在警校,他从来不睡多一刻的懒觉,完成任务总能比别人快上一些时候。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过于矜冷傲气,不近人情。
其实不然,对这份庄严的职业,他是饱含敬畏之心的,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甚高。
不少姑娘试图闯进他的国度,但都被融化不了的寒冰给劝退。
没有人知道,寒冰之下也有焰火,那是团迎着白昼而生的焰火。
他把皮带交付,整个人表露出任人宰割的状态:“帮我。”
云昭也是头一次接触男人的皮带,摸索了会儿才上道。
小姑娘身姿低俯,他一垂眼,就能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有一双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小手。
接触之后,云昭肯定,褚澜川真的是蒋巧说的那什么“公狗腰”,劲腰绷着,线条硬实,任她怎么掐,都生不出一丝赘肉。
......
他高高在上,一副睥睨的众生的模样。
过了几分钟,皮带才刚刚穿到腰间,褚澜川倒抽一口凉气,眉宇间的墨黑更加浓重,问她:“摸够了?”
云昭的手一顿,听见了空气中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
她今天穿了件石榴红的小裙子,现在只觉得裙摆扫的脚踝很痒。
心头也是,被他这么一激,有种做贼心虚的后劲儿。
怕清晨什么无名火再燃起,皮带绕至前端,他就自顾自给扣上了。
“咔哒”一声,清脆利落。
云昭挺想翻个白眼的,这不是自己有手,扣皮带扣的比她快多了吗?!
由此,她认定男人的劣根性,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啊??!
小姑娘踮起脚尖,放软了语气,楚楚可怜地附在他耳蜗说:“澜川哥哥,我手酸了,你帮我系腰带。”
行,小姑娘跟他玩角色互换,这招还挺狠。
而且她手酸还是有正当理由的,拜谁所赐不言而喻。
褚澜川把人逼至浴室的瓷砖前,居高临下地瞧着这裙子的构造,中规中矩的连衣裙,法式排扣,腰带自然垂在两侧,这种款式能把身材勾勒的很明显。
也得亏云昭有那个资本能穿的起来。
他把两条腰带放在手指间比了下,她还没看清楚过程,男人就轻而易举给她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云昭讶异了下,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细细看去,这蝴蝶结居然比店里打的还好。
褚澜川从身后贴住她,一潭清水的双眸波澜不惊,有意放低了身段哄她:“公主,还满意吗?”
初恋男朋友蝴蝶结打的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一噎,鼓足了底气问他:“你这手法哪儿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