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画眉[古穿今]——咚太郎
时间:2020-02-20 07:21:50

  冷清清的声音从后传来,似有嘲讽:“你开始关心他,是爱上他了?”
  哎呀呀酸气冲天。
  这原理如同二狗子强烈排斥沈琛,侧面证明娘家人看婆家人 —— 全是渣。
  “不告诉你。”
  沈音之皮完就走,免得挨揍。
  进门瞧见好姐妹好狗子,安心了,再回头,只见瘦削的青年立在原地不动,目光深而远。
  —— 要不是非常确认自个儿的魅力,沈音之真的要怀疑他们俩背着她偷情。
  “你这什么外套,怎么像麻袋?”苏井里开口必怼,怼完必认错,这模式是改不了了。
  “你才是个垃圾袋。”
  沈音之不理他,裹紧外套,鼻尖似有浅淡的木质香萦绕。
  三个不大不小的明星排排站,检票时挨个儿摘下墨镜,引起过小小的轰动。好在后头熟练躲厕所,变装,再出来时已深藏功与名,绕过堵厕所的狂热粉大步走出。
  “到地方得六点了,要不今晚泡个温泉去?”
  “反正先去酒店。”
  “废话,不然行李箱捆你身上?”
  两位朋友相逢必斗嘴的模式也改不了。
  沈音之时不时说两句,手里攥着身份证,才进站口,手机嗡嗡震动两下。
  周笙的短信:他在清台。
  “清台怎么闹成这样了?”
  相同的地名被人念出,极轻,错觉般淹没在喧嚣之中,难以找寻踪迹。
  不安的预感猛然袭来。
  “清台。”沈音之伸手拽住林朝雾,急迫地问:“清台怎么了?”
  “?”
  林朝雾露出不了解情况的表情,身旁苏井里皱眉:“不是在闹独立么?听说那边乱了,不少没断奶被洗脑的傻逼天天□□喊口号,嫌日子过得太好,还针对大陆人,袭警,围堵机场什么的。也不洗把脸想想被谁当枪使,真当受到压迫全民起义。。。”
  接下去说了什么,沈音之完全听不到了。
  耳边只是反复着周笙说:“他在清台。”
  苏井里说:“清台乱了。”
  还有他所说的:“想你了。”
  她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嘟——
  嘟——
  无比漫长的第三声、第四声嘟,终于被接通。
  “你——”
  沈琛才开头,沈音之已着急打断:“你在哪里?是不是在清台,他们说那里乱糟糟的,为什么你没有说?为什么你还没回来?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对方试着转移话题:“这个时间,你上车了没?游乐园——”
  “我不上车,不去游乐园。”
  沈音之自认胆子不小,事实上,她打小就被说成‘胆大的好像没有脑子,记不住伤疤和疼,怎么打都不管用’。但现在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不止是因为清台乱,而是由于沈琛的所作所为。
  他不透露风声,他不带周笙。
  他挂电话前总是有小段的沉默,安排她出去玩,叫上林朝雾就算了,怎么可能连苏井里都喊上?!
  所有反常的表现皆在说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趟‘出差’非同寻常,危机重重,难怪不想牵扯周笙,难怪他走之后家里网络突然坏掉。难怪他要天天挑着七八点打电话过来,不让她有机会看到新闻。
  该死的老奸巨猾。
  “我要去找你。”
  已经上了车的,沈音之骤然转身挤下车,冲着电话喊:“我现在就要去找你,或者你过来接我回家。要不然我今晚就待在这里,再也不回去了。”
  “……你过不来的,我现在也过不去。”
  沈先生终究是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沈先生,永远不紧不慢。犹如只是家长面对孩子一个任性无理的要求,他十分温和地安抚着:“不会有事的,你只管自己去玩。要是游乐园不好玩,再去周边城市玩,身份证和银行卡好好放着,别丢了。”
  他说:“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的,所以尽管去玩。”
  他说:“会接你回家的,我从来没让你跑远过,是不是?”
  当动车发动的警示音滴滴响起,林朝雾和苏井里想下车,又被赶着踩线上车的人冲撞回去。
  当安保人员在远处大吼着:“上不上车,那边的女孩子你还上不上车?”的时候,沈音之找到自己的声音,没错,不是十九岁,而是沈先生面前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小皮猴子。她没有来处,她没有去处,她姓沈,是沈琛的沈,是沈琛起的姓名,沈音之。
  “我不要去玩,我不想玩。”
  她哽了会儿,语气弱得可怜:“你回来,你不要出事,我——”
  哄乱的嘈杂声如雷鸣般爆发,传过遥远的距离划破耳膜。
  “阿音,听话。”
  长长的车辆疾驰而去,风吹起发丝和衣角,沈音之连话都没能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从没有这样挂过她的电话。
  你不要出事。
  你不会有事的。
  她那时想说的、没能说出口的是,我身上还穿着你的衣服。
 
 
第85章 受伤
  事情说来简单,关键仍在沈子安。
  近两年他常被目睹到行踪,无不是围绕着清台周边活动,令人不禁怀疑,是否他的老巢就安在清台?
  抱着宁可折腾不可错过的心态,南江警方果断联系清台警方以求协助调查,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被拒绝了。
  几乎连话都没说完,当场被拒绝个干脆利落。
  之后无论他们怎样威逼利诱,吼着叫着案情重大刻不容缓、试图抬出上层的情面,甚至憋屈地通过各种途径提供有力证据,证明并非他们没事找事,实在是确有其事……都不管用。
  对方的态度该死的坚决,不但拒绝提供任何帮助,而且连个执行许可都不肯松口,这都什么破事?!
  南江警方气得跳脚,同时更加确信,沈子安十有八II九就在清台!
  只不过这小子背后势力错综复杂,靠山过分强大,竟然连清台警方都敢光明正大的包庇他。
  这样下去怎么行?
  好不容易才追查到这个地步,南江警方绝不肯看着机会流失,为此速速召开会议、进行讨论。
  正当他们提出数十个计划,又否认掉数十个计划,弄得个个灰头土脸之时,局长起身道:“大家都说清台是回归地,有独立执法权,我们得不到他们的同意,又不能绕开他们,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在当地展开调查,更别提追踪搜捕沈子安。
  这说得没错。但是你们能不能换个思路?为什么非要我们想尽办法去找他,追在他的屁股后头跑?难道就没有办法做好陷阱,让他主动网里跳?”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猛地想起沈琛这个存在。
  ——话说沈琛沈子安俩姓沈的,明明都是自家人,天知道他们为什么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算了原因不重要。
  重要的是警方认为,既然上回沈子安愿意不顾风险,千里迢迢跑到南江暗算沈琛。那么这次他们有心把沈琛请去清台,对沈子安而言,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蛋糕。以他那狂妄自负的性格,即便猜到中间有阴谋,应该也无法拒绝亲手了结沈琛的诱惑吧?
  但凡沈子安出手,必定会留下线索。
  事情是在清台发生的,南江警方大可以借着沈琛身份不普通的由头,逼迫那边给个交代。
  要是沈子安当真现身,更好,管你独立不独立的,逮住人什么都好说不是?
  计划就此敲定。
  不过常言道,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话真不是盖的。
  沈琛连同数十个警方以游客身份分批通过清台港口,他在清台是真有生意能做,天天早出晚归不带闲的。
  苦了他们这群人陪着做戏,白天小心翼翼地巡逻,夜里战战兢兢地盯梢。生怕一个眨眼错过风吹草动的细节,更唯恐稍不小心,沈琛真在他们手头闹出命,到时候不知该谁负责。
  几天下来,沈子安连根头发影都没见着,一干警方及保镖倒是黑眼圈浓如熊猫。
  正准备无功而返,不料混乱爆发。
  当然。
  大家心里有数,这回行动撞上清台的内乱,应当仅仅是巧合。沈子安并没有本事凭一己之力煽动一方土地,而只是以此作为掩饰,喊了几个人浑水摸鱼,趁乱在沈琛所住的酒店楼下出现过几回而已。
  警方决意按兵不动,耐心观望,心想沈子安九成九会在夜里行动。
  谁知道这小子不按理出牌,竟选在阳光灿烂的大下午冲进酒店。—— 不早不晚,恰恰就是沈琛接起电话的时间点。
  那时他不在自己的房间。
  事实上,以他姓名登记的隔壁房间里只有警II察们严阵以待。
  这将计就计的招数使得很保险,可惜架不住敌方满兜□□狂丢狂砸。
  场面顿时乱了。
  警方注意力四散,保镖赶紧往安全楼梯走,不幸遭遇不少喊打喊杀的疯子,被纠缠得无法脱身。
  至于沈琛。
  他在楼道里同许久不见的沈子安狭路相逢。
  浓烟之中跑来跑去的人有很多,骤然停住脚步只有他们两个,望向彼此的目光都像是,看着死人。
  多少有那么点儿理应如此、命中注定的意思吧?
  毕竟上辈子也是如此。
  中间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反正结局是沈子安满头血跌在楼梯边,被戴上镣铐的时候眼皮动了动,好似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而沈琛要求立刻返回南江。
  “我们的确有特殊途径回去,但是沈先生你——”
  身边警II察委婉提醒:“不然您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
  “不用。” 他说:“家里小孩不高兴,我赶时间回去。”
  对方皱了皱眉,试图再劝,“做检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保险起见最好还是……”
  沈琛不出声。
  他低着头,仔细擦去手背溅上的点点血渍,脸上没有表情,无端透着阴郁。
  大家被弄得面面相觑。
  这个眼神询问:【怎么办,不去真没事?】
  【你问我我问谁。】那个又侧头,朝同伴瞪眼:【沈琛结婚了,连小孩都有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你听说过?】
  总之没人有胆再劝。
  个个缓步落在后头,边叽里呱啦想着结案奖励,边留意着沈琛的背影,以防他突然倒下。
  好消息是对方全程没给他们伸手去接的机会。
  坏消息是,他在回去的途中不声不响失了意识,被玩命飙车送进医院后,得到的评价是:刀伤严重,必须立刻进行缝合。
  这时候再问沈琛伤在哪里,自然显得既然蠢又瞎。
  被医生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之后,警II察们灰溜溜地想办法联系亲友,保镖们负责默默地杵在门外,暂代亲友充个门面。
  周笙来得很快。
  沈音之则是最后收到消息的那个。
  因为她的备注是‘家里小孩 ’,警方自然而然理解成有亲属关系、年纪小,且承受不住打击的那种小孩子。原本不打算通知,直到后来想起里面那位,好像是为了这人瞒伤忍疼赶回来。这才抽空打去电话,捏着嗓子报上地址,问她要不要来医院看沈琛。
  沈音之立刻就来了。
  到的时候手术还没做完,手术室两扇雪白的大门紧闭,上头有灯,仿佛新鲜的、流动着的血,亮得无比刺眼,触目惊心。
  “你怎么在这?” 周笙对她的出现表示诧异,她没回答。
  只是安静找到椅子坐下来,在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中,沈音之用力凝望着灯,凝望着门,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字:
  死。
  后头紧跟着两个字:“沈琛。”
  她不自觉低低念出声,舌尖抵着上颚,打了个卷儿。
  再回到那个字:“死。”
  平铺直板,读音短促,犹如藏在阴暗里的小刀,瞬间将方才那柔软的名字,缱绻的情意戳穿。
  她知道死这回事。
  死了就是没了,走了,身体在冰冷的棺材里逐渐腐烂。
  人活着要死,鸡要死,鸭要死,阿猫阿狗都要死,死去的人永不再来,活着的人逐渐淡忘,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但是——
  沈琛。死。
  她在手心里一笔一画,歪歪扭扭写出这三个字,刹那之间便如遭遇凌迟。
  仿佛它们在活生生抹去里面那个人,抹去他,也就是抹去她的过去,抹掉现在,往后再无未来。
  但沈琛怎么会死呢?
  夜里空空荡荡的走廊有些冷,沈音之双手扶着长椅,抬起双腿,慢慢把身体蜷起,抱住了腿,脑袋靠在膝盖上。
  然后才想到,他是不会死的。
  原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他舍不得她,他爱她。
  几乎爱到皮肉里,再爱进骨子里去,七年七年又七年。
  无论是有记忆的七年,没记忆的七年,抑或是反复轮回着坎坷的数个七年,始终没有忘掉她,终究得以再次遇到她,困住她。
  你看。沈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沈音之的,所以。
  他不会死。
  这个说法很合理。
  沈音之满意地点点脑袋,这时红灯灭掉,门扉打开,终于看到沈琛。
  只一眼,她就觉得难过。
  太难过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眼皮薄而白,眉毛微微皱着,唇角轻轻抿着,脸上没有丁点儿血色。
  很像沈琛。
  长着沈琛的脸,有着沈琛的身体,他分明就是沈琛,又截然不像。
  “沈琛?”
  沈音之犹豫着喊他,很小声。
  那人没有反应。
  “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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