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轼笑出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没有利息就没有利息。乐央确实是掌管天下姻缘的仙君,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所以昨晚,是乐央真的跑到程梨的梦里来了。
程梨连忙继续问:“祁轼,你上次说过,你是打赌赌输了才下来的,是和乐央打赌吗?你俩赌的是什么?”
“是和乐央打赌。”祁轼优哉游哉地紧了紧程梨腰上的胳膊,“我们那时常去一棵梨树下喝茶下棋,当时赌的是一树梨花花瓣的单双。”
程梨的心跳都快停了。
梨树,下棋,赌花瓣单双,全都对上了。
程梨的声音有点哑:“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输了?”
祁轼低头碰碰她的鬓角:“这件事倒是很巧,我当时数对了一树梨花有多少朵,却不知道,虽然那树梨花都是五瓣,在一支斜枝上,却藏着一朵六瓣的小梨花。”
居然都是真的!!
程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有前世今生什么的?
再说前世是什么不好,居然是植物?连个脑细胞都没有?
“你怎么了?”祁轼腾出手,捏捏程梨的脸。
程梨有点结结巴巴:“那朵花害你输了,你有没有报复它?”
祁轼笑:“怎么会和一朵花计较,我哪有那么记仇?”
程梨假装不经意地问:“要是那朵花变成人了呢?比如变成我,跑到你面前,你打算怎么办?”
“你啊?”祁轼依旧揽着她,“要是你的话,当然要欺负你,把你弄哭,才解我心头之恨。我好不容易放个假,全都浪费在这儿连红线了。”
祁轼假装凶狠地捏捏她的脸颊,又戳戳她的小梨涡。
手感真好。
现在她已经被越抱越习惯了,只要动作规矩,她就不太反抗,捏脸这种可以随便玩。
祁轼不舍得放开手,继续说:“你看,你叫梨花的梨,和我这么有缘分,说不准真的就是那朵小花变的。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想得美。
程梨爬起来:“我随便说说的,花哪可能变成人,跨物种了吧?等你回九重天,再慢慢跟那朵花算账去吧,我要练琴去了。”
才练了一会儿,祁轼就来月老办了。
他看起来已经洗漱换好衣服,一身清爽,坐下把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安静地听程梨练琴。
程梨纳闷,练完边收琴边问他:“你有事?”
“嗯。”祁轼答,“收账。”
收什么账?
程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轼伸手一拉,跌进他怀里。
祁轼仍然保持着靠在椅子里的姿势,用胳膊搂住程梨,一只手把她的头按低。
原来是这笔账。没有利息,所以一天都不肯拖。
他的嘴唇滑过程梨的耳畔和脸颊,落在唇上,气息清新好闻,动作体贴。
两个人很久没有在不连红线时接吻了,新年夜有过一次,可惜程梨那时喝得太多,完全记不清了。
想到这个是祁轼,是没连任何红线,真的那个祁轼,程梨一阵又一阵脸红。
祁轼离开她的嘴唇,挪到她耳边,吻了吻才低声说:“你的心跳得好快。”
两个人贴得太紧,心跳这种事,完全没办法藏。
程梨红着脸反驳:“你的也不慢啊!”
“是。”祁轼居然承认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多接吻,慢慢就适应了,有利于心脏健康。”
程梨:?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祁轼笑了一下,重新按低她的后脑,深深吻住她。
程梨被他亲得迷迷糊糊,脑中却在胡乱跑马。
难道就是因为当初他在九重天上打赌时,和他的这一点点缘分,让这辈子变成人以后,才又遇到他?
祁轼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乐央却好像什么都很清楚。乐央一直知道她就是当初那朵小梨花,却根本没告诉祁轼。
这是为什么呢?
乐央瞒着所有人不说,还偷偷摸摸跑进程梨的梦里,不知道到底憋着什么坏。
自从乐央cos月老的事败露后,程梨对他的信任全线崩盘。
再说乐央怎么知道程梨就是当初那朵小梨花呢?
“想什么呢?”祁轼忽然离开她的嘴唇。
程梨迷迷糊糊,脱口而出:“想乐央,想他到底是怎么……”
她的话没机会说完。
祁轼深吸一口气,忽然放下腿,就这么带着程梨站起来,利落地反身把程梨压在桌子上,恶狠狠地一口咬上程梨的脖子。
这次,程梨的脑子不再跑马了,把什么都彻底忘了。
祁轼满意了,找回她的唇,深深地吻上去。
两个人正亲得昏天黑地时,月老办的门被人随手推开。
罪魁祸首乐央探头进来,看清里面在干什么,又嗖地一下缩回脑袋。
“乐央,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祁轼放开程梨,拉她起来,帮她顺顺头发:“我去教训他,你等着我,咱们一会儿一起吃早饭,我做了虾饺。”
祁轼出去了,还把月老办的门带上了,程梨红着脸坐在桌上缓神,就听见外面一阵乒乒乓乓。
程梨心想:祁轼仙法封了,不知道怎么教训乐央,难道用末离?
程梨猜得不错,祁轼不用动手,末离自己就够了。末离是久经沙场的神器,乐央这种文职根本躲不开。
“至于吗?我不就是去她梦里逛了逛?”
末离鬼魅般如影随形,逼得乐央没空施法,吓得到处乱窜。
“你没事进她梦里干什么?”
“我看你难得对一个小姑娘那么上心,想看个热闹而已,顺便套套她的话。”
祁轼眯眼看他,收了末离,指指房间:“饶你不死,进来。”
乐央笑眯眯跟进去。
祁轼坐下,审贼一样看了乐央半天,忽然问:“套到什么话了?她喜不喜欢我?”
乐央也大大咧咧坐下,听到祁轼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还没套到什么就被她识破了。祁轼,你到现在连她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
祁轼半天才说:“上次她喝多了,我问过。她说,不……那么喜欢。”
乐央笑到抽搐。
“上神祁轼伤过多少仙娥的心,天理昭彰,总算是到了吃瘪的时候。你俩都亲成那样了,你还感觉不到她喜不喜欢你?”
祁轼于这件事完全没有经验,立刻问:“她肯让我亲,就是喜欢我吗?”
“以我多年掌管姻缘的经验,”乐央拿着专家的调调,优哉游哉地打击他,“女孩子有时候脸皮薄性格软,让你亲,可不一定就是喜欢你。”
“至少她好像喜欢我亲她,算不算喜欢我?”祁轼追问。
乐央继续打击他:“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只是垂涎你的……嗯……”
上下打量了一遍祁轼的俊脸宽肩细腰长腿。
祁轼一脸郁闷,不说话了。
乐央歪头看他:“要让她喜欢你还不简单,我那里红线有的是,你俩随便挑,一晚上的两三个月的七八年的,一辈子的两辈子的三辈子的,任君选择,想连哪根连那根。”
又说:“或者你想悄悄连也没问题,我能让红线隐形,保证看不见。”
“去你的红线吧。”祁轼拒绝,“我不想受你的红线摆布,也不想让她受红线摆布。”
乐央走后,程梨和祁轼吃过早饭,回来继续理红线日常。
六瓣梨花的事,程梨暂时不想告诉祁轼,又自己在心里憋不住,忍不住发语音去告诉陶桃。
“陶桃啊,我说我上辈子是朵梨花你信吗?”
陶桃哈哈哈:“你是梨花?那我还桃花呢。咱俩枝挨枝一起长大,我变成一个大桃儿,你变成大鸭梨,咱俩再手牵手一起做成水果罐头,耶!”
程梨:“……”
陶桃最近很忙,快毕业了,生活重心全部转移到画画上,寝室作息不方便,她也搬出来了。
她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房子,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租,两室一厅。
陶桃搬家那天,程梨责无旁贷地过来帮忙。
和她合租的是S大中文系的一个女孩,叫夏晚。
夏晚长得漂亮,性格又活泼,喜欢开玩笑,和程梨没一会儿就混熟了。
收拾东西时,程梨悄悄问陶桃:“这么好玩的女孩子,你哪挖来的宝?”
陶桃答:“是我们动漫社的。”又悄悄八卦,“夏晚长得好看,人又好相处,什么都好,就是看男生的眼光有点问题。”
什么意思?
陶桃叹了口气:“你猜她男朋友是谁?你知道霍时吗?”
霍时这人,程梨还真的知道,甚至前些天还见过。
他很有名,有名的原因和乔三一样,都是帝都数得出名号的浪子,不务正业的二代。
两人本来就是铁哥们,一模一样的一路货色。
新年那天,程梨去找乔三敲诈勒索时,霍时就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包房里,也是左拥右抱。
第51章
程梨好奇:“这么有趣的女孩子,怎么就跟霍时在一起了?”
“据说她小时候,霍时是她的邻居哥哥,后来霍家的生意越做越好,搬走了,不过两个人一直有来往。”
两个人正收拾着,有人按门铃。
程梨探头出去,看见隔壁的夏晚先出来开门,门打开,夏晚对着门外的人笑笑:“来这么晚,太没诚意了,我都快收拾完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就是霍时。
霍时长了双桃花眼,卖相不错,穿了件黑红撞色潮牌飞行夹克,靠在门口,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
他脸上挂着笑,一条胳膊顺手搂住夏晚:“我家老爷子抓着我训话,不放我走。你总算搬出来了,现在你这儿有我睡的地方没有?”
夏晚拍他不安分的手:“少做梦了,想得美。”
霍时一抬头,忽然看见程梨和陶桃了,眼睛瞬间亮了,放开夏晚走过来。
“这不是程梨嘛,乔三昨天还说起你来着呢,越来越漂亮了。”又上下打量一遍陶桃,“那这位美女是?”
程梨立刻觉得,陶桃和夏晚合租,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夏晚也过来了,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室友,叫陶桃。”
霍时的桃花眼一弯:“陶桃,好名字。”
他来了,程梨就和陶桃用理东西的名义,躲进房间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理的。
陶桃东西少,搬进空屋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那套画画用的贵死人的台式机外加巨大的显示器架起来,第二件事是摆好一整柜海贼王漫画和手办。
其他都是能简则简,属于衣柜基本是空的,随时濒临衣不蔽体型。
没过多久,夏晚就来敲门。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霍时请客。”
当然不去。
程梨和陶桃同时拒绝。
“去吧去吧,搬新家,怎么都得庆祝一下。”夏晚过来,一手挽住一个的胳膊。
程梨和陶桃对视了一眼,同时在想:这姑娘看着挺机灵的,其实是有点缺心眼吗?
霍时开了辆超跑,是辆风骚的紫色迈凯伦,坐不了那么多人,早就打电话回家又叫了辆车。
一行人去的是霍时家新开的餐厅,他家太子爷驾到,餐厅经理伺候的十分周到。
程梨和陶桃都打定主意,少说话多吃菜,只听着夏晚和霍时聊天,尽量不出声。
霍时倒是一直试图跟两个女孩子搭话,结果收获了一堆“嗯”、“对”、“是”、“没错”、“挺好”。
一顿饭相安无事,大家站起来打道回府。
程梨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往外走时,却看到一个美瞳狐狸脸的美女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弯弯的头发快长到腰,亮橙色高跟鞋,这么冷的天,黑大衣敞着,里面居然穿着贴身的裸色低胸蕾丝裙,也是够拼。
这些江湖上混口饭吃的女孩子,差不多都是把招牌挂在脸上,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霍少,今天一拖三啊?”
她口气熟稔,亲昵地挽住霍时的胳膊,好奇地打量程梨她们三个。
霍时并不在乎她的玩笑,也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笑嘻嘻纠正:“别胡说,是我邻居妹妹和同学。”
“你的妹妹可真多,左一个右一个。”女孩嘟着红艳艳的嘴唇,假装吃醋,“太多了,都把我忘了吧?”
男人都吃这一套,霍时捏捏她尖尖的鼻子:“怎么会?有空找你啊。”
女孩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不说话。
霍时妥协了,给了个明确的时间:“明天给你打电话。”
生意谈成,女孩满意了,放开他的胳膊,对程梨她们笑笑,走了。
程梨忍不住去看夏晚。
夏晚全程如同和自己无关一样,笑嘻嘻看戏。
她的“邻居哥哥”当着她的面和别人搂搂抱抱约时间,一丁点避讳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居然也并不在乎。
两个人照常嘻嘻哈哈,时不时调个小情。
陶桃看得一脸三观崩坏的样子,程梨却很佛。
程梨有了上次给阮栀和洛天侑连红线的经验,知道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这件事,外人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有句俗话,叫做有一货必有一主,意思是无论什么货色,总有偏巧能看得上它的人。
夏晚说不定就是喜欢霍时这一款。
千金难买人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