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萝卜蛋
时间:2020-02-23 09:42:09

  身后半天都没有回应,他惊疑,回身一瞧,赵泠手捂着胸口,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衣襟中涌了出来。
  她今日穿得一身白衫,血落在上面,犹如雪地里怒放的梅花,如火如荼,烈烈如焚。可仍旧出声道:“阿瑶,你快走啊!”
  阿瑶吓得脸色煞白,往后一直退,很快便跃上墙头逃之夭夭。
  隽娘的惊喊声很快就响彻整个谢府:“郡主,郡主,快醒醒,郡主!快去请太医,快!”
  谢明仪抱着赵泠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冲进了房里。
  屋里一股浓郁的苦药味参杂着血腥味,丫鬟笨手笨脚地给赵泠喂药,总是喂不进去,他瞥了一眼,低斥道:“滚出去!”
  他又问太医:“伤得重不重?”
  太医道:“剑伤倒是不严重,只是其他的病根反而严重许多。依老夫之见,这应该是后天形成的。敢问大人,郡主此前是不是落过水,生了很重的寒疾?”
  “本官如何知晓,”谢明仪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想让人抓了阿瑶来问,又想起她是个哑巴,比划的手语,也就赵泠能看懂,遂道:“不管这么多,现在怎么样了?”
  “郡主的伤情是暂时稳定下来了,后来的这些时日,大人切记,不能让郡主操劳,也不能让她受寒,最重要的是切莫大喜大悲。”
  也就是说,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惹她生气。否则一口血立马喷你脸上。
  谢明仪又开始偏头痛了,待送走了那大夫,这才踱步至床前。小丫鬟吓得跪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床上的女子脸色极白,两手交叠在一块儿,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唇边的血迹未干,显得楚楚可怜,同她张牙舞爪踢人的狠劲儿截然相反。
  谢明仪神色淡漠,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见那碗药还剩下大半,遂禀退下人,亲自端了药。捏着下巴往她嘴里灌。
  可她死气沉沉地躺着,怎么灌都灌不进去,弄得被子上一团污迹。他眉心蹙成川字,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欠了你的么?”
  床上的人昏睡着,根本没人理他。
  谢明仪郁闷至死,不仅没讨到什么便宜,平白无故又挨了一耳光。他抬手一擦面颊,手背上沾了不少血。
  这才后知后觉,那断剑划伤了他的脸。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能就是这样了。
  都怪那个小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郡主对阿瑶有多好,阿瑶后文都会加倍还回来。
  阿瑶不仅哑巴,智商还不高,误伤了郡主,她心里很难过的。不要骂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另外谢狗子挨打活该。
 
 
第17章 郡主大人大量
  赵泠这么一伤,又煎熬了许久,她原本身子骨就不好,从前在公主府,阖府上下,没有任何人敢给她半分气受。有晋阳长公主护着,即便她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也没谁敢拿她怎么样。
  晋阳长公主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同为太后所生,自小美艳动人,性格张扬,非常得宠。当年多少世家贵公子把门槛都踏平了,上门求娶长公主。
  谁曾想长公主竟下嫁武陵候府,还是个嫡次子,虽说赵崇简的出身不低,但娶公主一事上,的确是高攀了。因此武陵候府上下,皆对长公主毕恭毕敬。
  身为晋阳长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儿,赵泠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待遇一点不比宫里嫡出的公主差。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先是赵崇简因病逝世,后是晋阳长公主积郁成疾,没出几年就撒手人寰。
  可怜元嘉郡主还未及笄便父母双亡,竟还嫁给了昔日仇敌之子,怎么不叫人唏嘘不已。
  谢明仪气得要死,下令让人把阿瑶抓回来问罪,听下面的人说,阿瑶偷摸着回了牡丹院,立马带着侍卫去拿人。
  还未进门,就瞧见阿瑶跪在赵泠的面前,把头搁在她的膝盖上,赵泠微垂着脸,边摸着她的头发,边轻声道:“好了,别哭了,我又没什么事。这个不怪你的,都是谢明仪的错,谁让他不知好歹,竟然敢夺你的剑。我去跟舅舅告状,让他受罚好不好?”
  谢明仪脸色极难看,挥手让所有侍卫退下。他这么心急如焚地带人过来,就是担心阿瑶犯了疯病,再动手伤人。可赵泠却一点不在意他的想法,甚至问都不问一声,就把错都怪到他的头上了。
  流火从旁小心翼翼道:“大人,还要不要抓人了?这丫头看起来很不好惹,而且郡主特别护她。”
  谢明仪未言,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妙妙这几日吃胖了许多,每日就懒洋洋地趴在赵泠的腿上打盹,时不时地舔舔毛,撒娇似的喵呜一声,每当这种时候,赵泠就心照不宣,从旁边的小罐子里捏一条小鱼干喂妙妙。
  早先谢明仪疾言厉色地表明,谢府绝对不可以养猫,隽娘也是心惊胆战了许久,后见他十日能有七、八日都不来牡丹院一趟,每次过来,也都是冷着脸说两句,至多半刻钟就走,慢慢地,胆子也就放大了。
  隽娘心肠软,待赵泠尚且温柔,何况是软软胖胖,又圆鼓鼓的妙妙。平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听说谢明仪要过来了,提前就把妙妙抱走。生怕惹了那个瘟神。
  府中下人也知晓元嘉郡主是个好脾气的,而且出手特别大方,渐渐地,也都喜欢来牡丹院逛逛,还能讨点赏钱。一来二去,谢明仪在府中就很受冷落。
  午时刚过,外头的太阳暖烘烘地,赵泠用了午膳后,连打了三个哈欠,隽娘极有眼色地拉着阿瑶出去,顺手将先前正打的络子收起来。
  赵泠不擅长女红,但打络子还不错,会几个花样,手也灵巧,闲时就拉着两人打络子玩,不出几日就攒了满满一匣子,成品就挂在床头,算是个乐子。
  尚且未躺下,外头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隽娘在外间拦了人问:“郡主在休息,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隽妈妈,武陵候府的嫡小姐过来了,说是要探望郡主。”那丫鬟声音压得低低地,“赵小姐可是郡主的堂姐,奴婢们不敢耽搁。”
  隽娘道:“那大人可在府中?”
  “大人一大清早地就出去了,听侍卫说是内阁有急事,今晚怕是要回来得很晚。”
  隽娘想了想,便道:“那便不见客,就说郡主身子不太舒服。”
  那丫鬟满脸为难,结结巴巴道:“可……可是赵姑娘她……她已经进来了,很快就要到院门口了。”
  赵泠听得这一句,太阳穴又闷闷地作痛。索性就唤了隽娘进来。
  “郡主,您若是不想见,奴婢替您推了去?”
  “不必了,行得端,坐得正,我为何要怕她?”赵泠已经起了身,披了件撒花蜀绣的外裳,淡淡道:“请她进来罢。”
  隽娘应是,抬腿出了房门,没多久便折身回来,赵玉致穿了身蓝裙,身边跟着丫鬟小桃,一进门便道:“阿泠,听说你近日生了病,堂姐过来看看你。”
  说着示意小桃将备的礼送上来,赵泠坐在桌前,连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道:“我身子骨一向不好,见不得半点风,这几日京城妖风阵阵,一着不慎才中招了。赵姑娘来晚了些,都好利索了。”
  赵玉致抿唇,暗暗攥紧了拳头,一想到自己此番过来,的确是有事相求,于是便放低了姿态,曲膝行礼道:“元嘉郡主,臣女有些话想同郡主说。”
  赵泠单手托腮,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你说。”
  “可否先禀退左右?”
  “不可,”赵泠神色慵懒,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隽娘是谢首辅的奶娘,又不是公主府的下人,有什么不能听的。”
  言下之意就是,隽娘是谢明仪派来监视她的,时时刻刻都得陪在身边。
  赵玉致无法,忽然跪下求道:“元嘉郡主,请你看在自己也姓赵的份上,放过我哥哥罢。”
  赵泠一头雾水,蹙眉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中邪了?”她转过头示意隽娘,“记得保护好我。”
  隽娘有些忍俊不禁,垂着眸应了声是。
  “那日郡主私下和九王去了春风得意楼,巧遇了我哥哥,以及其他几位朝臣府中的公子,郡主可认?”
  “是又如何?那酒楼你家开的?”
  赵玉致咬了咬唇,又接着道:“还发生了几句口角,当时我哥哥未来得及护郡主,事后郡主便四处哭诉,可是真的?”
  赵泠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一回来就跟谢明仪大吵了一架,一连多日都未出院门半步,能同谁诉苦?下意识便觉得是萧子安为难了赵谨言,于是便道:“他们冲撞地不仅是本郡主,还有九王殿下。你求我,还不如去求九王,也许还有用。”
  “不是九王,”赵玉致脸色发白,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地看着赵泠,“是谢首辅,他跟圣上参了一本,说我兄长玩忽职守。兄长因为这个,已经被圣上训斥了,可谢首辅还是不肯放过他,竟要让他被罢官才肯收手!”
  她见赵泠不说话,便以为她认了,于是接着道:“礼部侍郎,还有其他几个官员通通未能幸免。难道这还不够熄了郡主的心头火?一定要把我哥哥逼上死路,郡主才肯善罢甘休?”
  赵泠不知其中详情,不好加以评判。若事情真如同赵玉致所言,那谢明仪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对待心爱之人的兄长都能咄咄相逼,更何况是其他几个无足轻重的官员。
  也许他还有别的打算,赵泠暗暗思忖,抬眼瞥过去一眼,隽娘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须臾,赵泠才有了点计较,右手曲着两指敲了敲桌面,淡淡道:“我若说我不知情,你定然是不肯信的。我早便说过,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武陵候府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不恶心我,我也犯不着为难你。”
  赵玉致忙道:“阿泠,此前是堂姐不对,可堂姐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也不敢在隽娘面前说谢明仪的坏话,于是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赵泠。
  “这样罢,我先给你分析一下。”赵泠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本郡主下嫁谢府,便是谢首辅的夫人,谁若是敢冲撞了我,不仅皇室威严受损,谢家脸面上也不好看。因此谢明仪必须得在外人面前袒护着我。”
  赵玉致道:“自然如此。”
  “其次,你兄长一向和谢明仪不对付,平时明争暗斗,好不容易被人抓着了机会,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赵玉致面露薄怒道:“那还不是因为二叔的缘故?”
  “你要是这么同本郡主说话,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来人,送客。”
  赵泠面色一寒,作势要让隽娘送客,赵玉致赶紧低声下气道:“郡主恕罪,臣女是无心之言。”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反正快要被停职的人,不是本郡主的亲哥哥。”赵泠语气稀疏平常,“回去等着罢,也许谢明仪愿意为了你停手,也未可知。”
  赵玉致这才真真切切地怕了起来,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如何能亲眼看着他的仕途断送在谢明仪的手上。就连武陵候都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她一个深闺小姐。
  只能把希望放在赵泠身上,有个郡主身份,又得太后和皇帝偏宠,总是能在御前说上话的。
  于是,她咬紧牙关叩首道:“还请郡主大人大量,指一条明路!武陵候府上下感激不尽!”
 
 
第18章 郡主善解人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泠若是还不帮她,反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正神游时,忽见门槛处半寸紫色衣角悄然而至。
  赵泠立马便知来人是谁,略一思忖,对着赵玉致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过来。赵玉致才一凑近,脸上登时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一下,隽娘失声唤道:“郡主!”
  随即而来的便是谢明仪的薄怒声:“赵泠!”
  赵玉致满脸地不敢置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泠居然敢当众扇她耳光,面颊瞬间就肿了一片,赵泠低声道:“赵玉致,这是你欠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一直上杆子想挨我这么一下?我今日就满足你,心里可还舒爽?”
  “赵泠,你!”赵玉致尚未多言,手腕就被人从后面一拉,谢明仪手贴在她的面颊上,脸色铁青,忽然指着赵泠的鼻尖呵斥:“放肆!”
  “你才放肆!”赵泠声音更高,抬起下巴,言辞冷冽,“把手放下,你在指谁?连郡主都敢指,你竟连点规矩都不懂么?”
  谢明仪想起今日下早朝时,皇帝将他找去,明里暗里好生告诫打压了一番,自然不敢动赵泠,遂对左右吩咐道:“来人啊,去把那哑巴抓过来,打死!”
  隽娘为难道:“阿瑶姑娘今日不在府上……”
  正巧,阿瑶被赵泠打发去萧子安那里取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不会回来,因此赵泠有恃无恐,横竖谢明仪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动她。最重要的一点,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她例行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今个十四。
  “赵泠!是不是本官这些日子给你好脸色了,你现如今眼里可还有本官?”
  谢明仪脸色难看,攥着赵玉致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赵玉致仰慕萧子安多年未果,一心都扑上去了,哪里还装的下其他男人。
  更何况武陵候府和谢府私怨甚深,她远比赵泠怕得很,下意识就要挣开,谢明仪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害怕,低声说了句“莫怕”,这才打横将人抱了起来,落了一句“你且等着”,抬腿便踏出门槛。
  小桃吓得脸色发白,提着裙子亦步亦趋地追了出去,隽娘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几人离去的背影,又转过脸来看着赵泠,为难道:“郡主,您这又是何必?”
  赵泠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绞痛的眉心:“打她就打她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今个能打,明个也能,只要我想,天天打她也不妨事。”
  “郡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是郡主,要责罚人随便一个由头便是,但赵姑娘不是普通人,您又何必在大人面前与她为难?”隽娘看问题很通透,直接点破,“今日这事传扬出去,一来,郡主嚣张跋扈的名声要传出去了,二来,武陵候府也怨上了郡主,三来,大人今后只怕更远着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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