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略——田可心
时间:2020-02-24 09:23:50

  可就在我退出的时候,我发现我想要找到的信息,来了……
  他的头像从刚才的雪山湖泊风景照,变成了一条沉穆寂静的铁轨,伸向无尽的远方。
  他的签名档,变成“南山下,春江上,牧笛悠悠”。
  我是火车铁道控,所以我的头像是一列文艺的火车。
  我的名字,悠然——见南山……
  《怕什么》的音乐又一次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肯定你是爱我的,我肯定你是认真的……
  我再打字时,寥寥数语竟一连错了好几次,不断删掉重打才终于成功:“你刚换了头像?”
  “嗯,跟你搭配,好不好?”
  我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又发过来一句:“现在有空吗?我来你们学校,我想见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的!
  二十分钟后,我在约定的图书馆门口见到了江睦荻。
  他戴着只口罩——不是通常大家戴的医用白口罩,而是当时刚刚流行起来的花色口罩,酷黑系,明星同款,跟他整体气质很搭。
  到了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啊……之前怎么能那么确定,那么自然而然毫无过渡地就……
  心一乱,我整个人都乱了,迎着他烈烈笼罩的目光,我绞着手指,不知所措:“你、你怎么……”
  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扭疼了。
  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我怕我再不快点,你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被他拥在怀里时,我紧张得浑身僵硬,又止不住地有些发抖,我为此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也……太菜鸟太小白了吧……
  被他拿捏得无计可施的状态展露无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完全无法自我保留……
  我声音虚弱而发抖:“不……不会的,我等了你好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别人……谁也追不走……”
  他在我耳边闷声说:“真的好想吻你……可是我感冒了,舍不得传染你,只好忍着。”
  那是我和江睦荻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从食堂出来,暮色笼罩的世界让好不容易才刚刚适应了有男朋友这个现实、勉强自然下来的我又不自在起来。
  黑夜似乎总暗示着邪恶,我避嫌似地问他:“那个……天快黑了,你那儿是不是要忙了?”
  他对我温暖地笑:“是,我得回去了……”
  我还没确定好自己是要恋恋不舍还是松口气,已冷不丁又被他揽进怀里。
  他轻声说:“我明天再来看你,中午一起吃饭?”
  我点点头:“嗯。”
  在校门口分开的时候,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揉了揉我的头发,拉着我的手,到不得不放才松开,望着我缓缓地倒退几步,才毅然决然一般地转身,大踏步走进华灯璀璨的夜色里。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笑——说不定就像个花痴一样!
  可也没办法了,顾不得了!
  我一路往回走着,满心里乱糟糟地回忆着刚才跟他在一起那两个多小时里的一点一滴。
  为了解释我刚才那句脱口而出苏得不像话的“我等了你好多年”,我跟他说了梦中情人是金载沅的事,一边说才一边后悔……
  这……可能并不会让他高兴吧?
  奈何此时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到底不是情圣,甚至连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根本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急智来替我圆这个说辞,只好实话实说。
  哎,早知道之前就找个追求者来练练手了……
  不出我所料,他听了有点郁闷,讷讷地说:“没想到,我是别人的替代品……”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是不是,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他,我只是、只是……”
  他看着我,却突然释然地笑了:“没事,给他当替代品就能得到你,这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我其实很幸运。”他握紧我的手,“我知道他只是你幻想里的一个影子罢了,我才是那个真实存在的具体的人,你爱的是我。”
  那天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我们说过的每一个字句,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让我强迫症一般不断反复地去回味。
  回忆一遍,就幸福一遍,甚至刚才身处其中而茫然惶惑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乘着后劲的幸福感来得更为强烈,虽然这些都才刚刚发生,新鲜到根本不足以成为回忆。
  后来我看到一位很喜欢的作者,在游记的开篇语里写道:体验在于过程,快乐则在于内心,旅行结束回来再写游记,或许相当于又玩了一遍,幸福感变成双倍!
  对于初初相恋那天所发生一切的持续反刍,大约也有这样的作用吧。
  在回味的间隙,我的本能反应是向我的好闺蜜汇报此事,掏出手机才发现好半天没理睬它,此时已积了好几条微信和短信。
  有条短信是通知我去取快递,我认真想了想,这几天没买东西呀?
  肯定又是……李暮崖!
  果然,微信里他一个多小时前就在说:“给你买了个东西,我看显示派送中,收到告诉我一声哈。”
  “收到了吗?”
  “在上课?”
  “吃饭了吗?怎么一直没反应?”
  我深呼吸,然后给他回复:“Sorry,刚才一直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第11章 
  给李暮崖发出那句回复,“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立马在对话框上浮现出来,我索性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片刻后,他的消息总算发过来了:“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嗯,就今天,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哦!(微笑)”
  “哦……呵呵!”
  我又后知后觉了,此时才意识到某句话看似亲热、其实格外残酷。
  我纠结着这样到底是快刀斩乱麻所以对他好呢,还是过于无情无义实在对不起他。
  无论如何,我有点没勇气接着聊下去了,锁了屏把手机揣回兜里,后面又收到了好几次新消息的提示,但我决定回到宿舍后再看。
  经过李暮崖这么一打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因而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马上告诉卓敏淇?
  她最近,也谈了个男朋友,不过……
  对方是个小混混,有点黑道性质,不成什么大气候,估计顶多也就能犯点拘留几天的事儿。
  可就是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卓敏淇?
  工作后的卓敏淇如同盛开的鲜花——说不清是怎样的补偿心理使然,她买了最贵的名牌化妆品,每天打扮得极美,本来就心灵手巧品位不俗,此时不过上手几个月,她的化妆术在我看来已然炉火纯青,一张脸并不能一眼看出带妆,但粉白娇嫩,皮肤状态和五官之妩媚都堪称完美,丝毫看不出她并非天生就长这样。
  在她面前我纯然就是个小白。比如她妈妈这几年开了个汗蒸店,她却抱怨常常加班到深夜,根本没时间去享受,我听说之后,提了个自以为高明的建议:“那不然你早上去蒸?”
  她被我雷喷了:“早上去蒸,毛孔全打开了,我出来再一化妆,皮肤就不要了啊!”
  现在每次见面,她给我科普的这些美容美妆知识让我觉得简直比高考还难,真可谓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完全没有信心去学,但想想又安了:我闺蜜这么在行,我就不需要知道了啊,随时剥削她的智慧和劳动力就好了嘛!
  她听罢大笑:“你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些啦,天生丽质,只要保持现状就好了啊!”
  扯远了,总之就是……我这么好的卓敏淇,怎么就能委身于那样一个要貌无貌要才没才还生性粗鲁满嘴污言秽语的D-等男人呢?!
  我真不是自己挣扎着考上个本科了就立马狗眼看人低,否则我就不会再这么爱卓敏淇了啊!我并不因学历和家境等外因而歧视任何人——势利的人都会本能地攀龙附凤,我要是那种人,早贴上李暮崖了啊怎么可能放过他?我相信就算是被踩在最底层的,也有很好的人。
  问题就是这个叫乐新的,他就是个实打实的人渣,跟卓敏淇说话每句都至少带一个三字经及其变体,我跟他第一次见面,还一句话都没说呢都快被他气炸了。
  那天我和卓敏淇约好了逛街,但他半途给卓敏淇打了个电话,让她送件东西给他。
  我奇怪:“你离他家也不比他更近啊,他干嘛不自己去拿?”
  她却万分贤惠地甘之如饴:“他大男人,忙,没事反正我也闲着,跑一趟没多少时间啦。”
  当时我也是好奇想见见她这位新男友,于是就跟着跑腿了。没想到东西送过去,人家一个谢字没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爆粗,我懵了半天才听懂,是骂卓敏淇太慢了。
  谁慢了啊?!我全程跟随,那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好吗?再说了,就算真慢了又怎样?他当他是美国总统呢?!
  更让我气不过的,是卓敏淇居然也就那样,低眉顺眼任他骂,始终好声好气地解释外加关切询问,有没有耽误他的事。
  我靠他是有多大的事耽误不起啊?
  而这可是我曾经不但倒追前男友、而且被老师抓早恋立刻挺身而出担下一切的大女主闺蜜呀,这都是怎么了啊?!
  对此,卓敏淇自己的看法与我不同:“悠悠啊,你当我又是条件多好的天仙呢?他没什么文化,我也没上过大学啊!起码他很有男子气概,能罩得住我,我又有什么呢?”
  这……根本不是这样比的好吗?
  可具体要怎么比,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此时只好自恨没读好书,连个看似十分简单明白的道理也讲不清楚。
  她又说:“你说他还不如我以前那个?嗨,我以前那个啊……比你知道的更渣呢,可不光是没勇气没担当的问题了。”
  “怎么了?”我一惊。
  “我听我同学说的,他上大学后马上又谈了个女朋友,然后他们……那个了,你明白吧?然后他发现他女朋友不是处,但他是,所以气坏了,觉得自己好亏,跟祥林嫂一样到处跟人说。”
  我惊呆了。
  她看着我笑了,耸耸肩:“所以你看,谁比谁渣还不一定呢!”
  那天取好快递回到宿舍,我掏出手机,看到江睦荻给我发了好几条:“我回到酒吧了,你呢?在干嘛?”
  “很想你……后悔没把你带回来(难过)”
  “以后你没课就来我这儿自习好吗?我办公室挺隔音的,我可能没法一直在上面陪你,但肯定会一有空就来看你一眼(亲亲)”
  我忙给他回复:“刚回到宿舍,之前拿快递去了。”然后再看李暮崖的信息——
  “他要是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
  这个……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
  索性把手机先搁一旁,拆开他的快递。
  看看是什么,以便换个话题吧!
  这回李暮崖寄过来的是一盏月亮灯。
  看到这三个字,你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一定是一抹暖橘色弯弯的月牙、如同温暖的夜间小船一样异常唯美的画面对不对?
  然而现实是——
  一个几乎和月球表面一模一样的半球体,坑坑洼洼,半黑不白,我都不知道这种东西除了科学课堂这样的地方之外还能出现在其他场合,尤其是女生宿舍!
  我捧着这只丑怪的东西蹲在那儿、还没从呆傻的状态中挣出来呢,张密谧进来了,一眼看到就笑喷:“又是你那学霸男友的杰作吧!”
  这次,我义正言辞底气十足地声明:“不是!——我是说,东西是他买的,但他不是我男友,真不是我男友!”
  趁着包装还没怎么拆,我尽量恢复原状,把箱子盖好,习惯性地就要往我床底塞,手一顿却犹豫了。
  下面已经塞了一箱他给我买的没用的东西,之前还出于礼貌留着,现在我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是不是应该……
  就算不是残忍地扔了,至少也该物归原主吧?
  可试图横了好几次心,我还是狠不下最后那口气,到底还是把新来的这只箱子跟原来那只一起塞了下去。
  反正……还放得下,就先放着吧。
  我拿起手机给李暮崖发了条微信:“快递拿回来啦,谢谢!”
  他很快回复:“喜欢吗?它配着专用的挂钩,我看了应该不难装,你把它挂在床边的墙上,用遥控器可以切换模式,固定满月、半盈也行,不停变换一月之内的完整圆缺过程也行。”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告诉他我一点都不喜欢、压根没打算把这挂起来呢,就听刚回来的舍友咋咋呼呼地嬉笑:“悠悠,听说有人天上的月亮都给你摘下来啦?”
  我惨叫着抱住脑袋,她们笑得更欢了。
  我索性给李暮崖再发了一条转移话题的:“我有男朋友的事,肯定应该告诉卓敏淇,可又有点开不了口……”
  他回了个衰的表情:“难道这种纠结不是应该对我吗……你闺蜜怎么啦?”
  从此刻起,李暮崖,在我这里,被正式单方面转变为男闺蜜。
  我把卓敏淇的情况跟他说了,他回复:“其实这种事也不奇怪,我身边都已经出现两起了。”
  “是嘛?!”
  “嗯,有个师姐,我们系挺出名的一件事,一直都说男朋友是计算机系的,后来那人打她,大家都震惊于计算机系的同学怎么素质这么低,才翻出底来,说其实不是计算机系的,就是中关村卖电脑的,她刚进校时买电脑认识了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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