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回来了——妙利
时间:2020-02-24 09:24:34

  敬妃几乎被他气笑了:“公主要体面能有皇子的安危重要吗?陛下只知心疼祉福,怎么就不肯心疼心疼青云,为他报仇雪恨呢!”
  “可是胡院判明明说了青云问题不大,甚至不如小公主危险。”冷枭言虽然重男轻女,可也没有为了儿子就作贱女儿的想法:“朕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公主日后还要嫁人,总不能有个被贬为奴甚至被赐死的母妃,这才给安氏一个位份。你是世家出身,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么?”
  薛雅娴的嘲讽几乎脱口而出:“若是世家有这种谋害子嗣的妾室,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冷枭言:“……胡闹!”
  后宫妃嫔是普通的妾室吗?是可以随便打死的吗?他都承诺一旦小公主有什么不测就将安素仙贬为奴籍,为什么薛雅娴仍是揪着不放,非要薛氏抵命?
  安氏是做了错事,可要说后果有多严重——无非是三皇子体弱些,再病一场。可安氏到底是赵氏的女儿,是皇帝陛下所剩的唯一血亲,哪怕看在血脉亲缘的份上,冷枭言也并不想将安氏处死。
  这些私心用不着与薛氏说明白。眼看薛雅娴说不通,冷枭言也失了耐心,丢下一句:“朕意已决”,摔袖出了长禧宫,独留敬妃一口气堵在喉间,差点儿喷出血来。
  ……
  要不是这狗男人是亲儿子的亲爹,以后儿子过的好不好得看狗男人的态度,敬妃真敢拼着一口气越过冷枭言将安素仙弄死——不是皇帝陛下亲口说的不能让皇嗣将来没脸么?只要不是抓到她亲手整死安常在,哪怕陛下心知肚明,难道能为了个死人给皇子生母没脸?
  就算降位份,以她的家世和薛家的军功,了不得连降三级当个婕妤。薛雅娴掰手指算算,觉得还是划算——反正敬妃也好婕妤也好,上头都是皇后与容妃,不过是少些份例,她跟前养着皇子,皇后定不肯亏待了她。
  她这边蠢蠢欲动的画着圈圈诅咒明纯宫,而明纯宫早已一片乌云盖顶。两位太医的判断并没有错,三皇子在退了热后只有些咳疾,服了几日的汤药后渐渐好转,只是人更瘦弱的一圈。祉福小公主却到底没扛住感染,在持续三天的高热后,夭折在了安贵妃的怀中。
  “怎么会这样?”安素仙哆嗦着嘴唇不肯相信:“怎么会,我的祉福,怎么可能会死?”
  “安常在,节哀顺变吧。”太医无奈的躬身。无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医者仁心,他们都希望将小公主救回来。可这病症实在是发展的太快了,连闵院正所教的降体温的法子都没用,小公主擦过两轮烈酒后非但没好,反而更虚弱了。
  如此一来,只能重新用回汤药降温,小公主扑腾着将第一碗药打落在地,第二碗尚未煎好,人却就不行了。
  他们亲眼看着小姑娘的脸色从赤红变为煞白,哭闹声变为虚弱的喘息,最后终于没了动静。尸身的温度一点点凉透,安素仙茫然的抱紧女儿,头脑中一片空白。
  “啊——”
  终于接受这结果,安素仙发狂般撕扯着太医。闵院正躲开安氏的九阴白骨抓,示意宫人去请陛下和皇后。
  实则帝后早就对这结局有了心理准备,连灵柩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入殓后送入别庄停灵。
 
 
第69章 盒饭第二个
  因小公主年岁尚幼, 并不需要治丧,只停灵七日便送入皇陵。失去了女儿这个护身符,安素仙彻底绝望了, 不等皇帝将她贬入浣衣局, 索性一根白绫随女儿一块儿下去。
  皇帝要谁死, 谁也没法苟且偷生。同理,皇帝不想谁死, 谁敢自行了断, 肯定也会让皇帝陛下暴跳如雷。
  冷枭言这会儿便气的头疼:“她硬气!她竟然敢死!朕给她一条生路, 她非但不感激, 还敢与朕对着干!”
  乾元宫的宫人跪了一地, 生怕在陛下暴怒之下殃及池鱼。唯有周平不怕死的躬身,将一封血书呈上:“这是安常在绝笔。”
  冷枭言“哼”了一声, 一副不想过问的模样。周平却是头铁,始终保持躬身的模样,直到皇帝陛下气呼呼的将书信接过。
  出乎皇帝的意料,安素仙的遗书中并无丝毫戾气, 只有情真意切的忏悔和对母亲与女儿的思念。她自陈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亦不忍沦为奴籍污了母亲与女儿的名声,才选择私自了断余生,恳求陛下的宽恕。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是她这一年多吃斋念佛,字迹里真多了几分佛性。一篇遗书细细读来,冷枭言心中的怒火已经被一点点消弭。
  安氏已死, 死者为大,没了这怒气,想起来的多半就是好的了。
  至少她对女儿的疼爱是真心的,对母亲的孝顺是真心的。无非是人太蠢了,母亲的死让她钻了牛角尖,把云氏当做仇人……
  所以都是云氏的错!冷枭言自觉想明白前因后果。安素仙虽然做下错事,可这些手段在后宫争斗中简直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实在是薛氏运气不好,才被波及到无妄之灾。
  且说的直白些,要不是薛氏自己不安分口无遮拦,又怎么会被人算计?想想前几日敬妃出言顶撞的模样,冷枭言一点儿不纠结的下令:“安氏伤心过度不幸身死,看在她对小公主的一片慈母心上,着以昭仪之礼安葬——就葬在小公主身侧吧。”
  这旨意一出,前朝并没什么反对之声。毕竟敬砚姝封口封的快,哪怕薛家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安氏被歹人挟持不得不伤了三皇子,并无之前安氏算计云氏连累薛妃的供词流传出来。大伙儿一想,安氏也不过是受害者,亲女儿和别人生的儿子放一块儿,是个人都得选亲生的啊。
  尤其是如今三皇子还好好活着,小公主与安氏却是死了,哪怕薛家略有不甘,也不至于和死人过不去。
  皇后娘娘伺机放出风声,将黑锅栽在前朝余孽头上,再半真半假的与去岁被陛下处死的沈氏联系在一起。前朝的大人们谁还有功夫考虑一个嫔妃追封的位份是否得当?还不赶紧满地界儿的找幕后黑手啊。
  朝臣的注意力被彻底带歪,身为当事人并知情人的敬妃却是快炸了。哪怕安素仙如她所愿的死了,可陛下以昭仪之礼葬她,不就是将安氏之前做下的那些勾当一笔勾销?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让薛家为她和三皇子撑腰?不说父亲肯不肯出头,只皇后明令禁止外传消息,她就没那个胆子顶风作案。
  ——不得不说,在后宫的地界儿上,皇后的威严可比陛下强多了。
  还是在宫里散布谣言?想想半年前为了阻止皇后抱养四皇子做下的手段,转头就被陛下识破,生生从贵妃打到敬妃,她再心有不甘也歇了这个念头。
  思来想去却全无办法,敬妃一口心火憋的无处可去。旁的宫女姑姑看她气红了眼圈也不敢劝,唯有当初她生产时薛家送入宫里的医女不得不硬着头皮拦了:“妃主还是宽心些吧,您这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对日后孕育可是有损的啊。”
  ——自家妃主本是阴虚阳燥的体质,再这么生闷气,还不得气出心病来。
  她不过尽职尽责的闲劝一句,听在薛雅娴耳中却是豁然开朗:既然在陛下手里整治不了安氏,那要是万一有一日,她儿子得登大宝,难不成还不能给娘亲兄弟报仇吗?
  她倒是没把主意打在三皇子头上——冷青云是太医院盖棺定论的体质差,日后做个闲散皇族还能多活几年,想要宵旰忧勤兢兢业业无异于自杀,除非冷枭言再没有别的儿孙,否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
  可冷青云不行,不代表她不能再生啊。没有了安素仙这个蛇蝎女人在,只要她能怀上孩子,就定能平安顺遂的生下来。
  心中有了念想,薛雅娴总算是镇定下来。和陛下说不通是非对错,那就索性将是非扔出去,讨得那狗男人的欢心,尽快怀孩子才是正经。
  掐指算来,陈妃因皇后抱养四皇子之事已经与帝后之间起了龃龉,正是她见缝插针的好机会。薛雅娴在梳妆镜前坐下,一点点擦净脸上晕开的妆痕,重新画上一个精致的妆容。
  “娘娘,您这是——”润桃上前小声问道。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认错。”薛雅娴说的分外淡然:“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也是想明白了,谁都大不过规矩,皇后娘娘就是这宫里的规矩。”
  这话说的是大实话,却也是废话。要是人人都肯按规矩办事,后宫能闹出这么多麻烦事儿来吗?
  宫女们不敢多说话,总归主位娘娘想清楚了总是好事。敬砚姝听说薛氏来请安倒是愣了愣:“好端端的,她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来告状的吧。想到她那高傲的性子,皇后娘娘再怎么无语也只能先将人招进来。只是听她说完,倒是有些懵了。
  原以为她就算不闹起来,至少也得诉诉苦要些好处,可谁想她话里话外,都是悔悟之前不懂规矩,将皇后的仁慈当做理所当然,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坏了规矩。
  “都是妾任性妄为,连陛下好言相劝都听不进,只想着自己要如何如何。”薛雅娴轻轻拭泪,说的情真意切:“直到今日才突然悟了,全是妾自己肆意妄为在先,陛下与娘娘耐心包容,岂敢再有不满?”
  可有这样的觉悟总是好的。敬砚姝看她放低了姿态的肺腑之言,无论心里怎么懵逼怀疑她是不是被穿越了,面上都只能慈爱的安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自己能想明白,本宫便十分欣慰了。”
  “那……陛下呢?”敬妃可怜兮兮的抬眼看她,无助的模样在敬砚姝眼里颇为熟悉——乃是陈蕴玉惯用的弱小可怜无助形象,“陛下会原谅妾么?”
  好了,看来不是被穿越,而是懂得曲线救国了。总算明白了她唱哪一出的皇后娘娘从善如流的顺着她把话题往下接:“陛下哪里是小气的人,就算之前有些抱怨,你肯真心悔改,他总是肯听的。”
  薛雅娴乖觉点头:“妾真的知错了,只是关心则乱——”
  敬砚姝截口道:“你的心思本宫明白,都说为母则强,哪怕你自己吃得委屈,怎么肯让孩子受委屈?”
  她顿了顿,迎着薛雅娴期盼的神情淡淡点头:“回头本宫会好好劝陛下的,这回委屈了你们母子,以后总得多补偿你们几分。”
  要的不就是这句话么。薛雅娴真心实意的下拜:“多谢皇后娘娘提携,日后妾一定为您马首是瞻。”
  “敬妃无需多礼。”皇后娘娘亲自弯腰将她搀起来,给了她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宫中妃嫔不多,你们安分伺候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打心底里谢谢你们,定会请陛下多给你们体面的。”
  薛雅娴不蠢,且皇后的暗示已经十分直白,宫里只她和陈蕴玉能生孩子,只要她们俩不给皇后找麻烦,皇后自然不会拦着她们生儿育女,母凭子贵。
  甚至和陈妃相比,如今她的优势更大一些,毕竟陈妃与皇后之间还有“夺子之恨”,她大可以利用这一点,抢先夺得陛下的宠爱,等当真生下健壮麟儿,再牟图其他不晚。
  想到这里,她对皇后的恭敬顺从再多了几分:“都是娘娘教导的好,妾谨记娘娘教诲,日后定不会再给娘娘添麻烦了。”
  “这样最好。”敬砚姝满意的点头,索性先给她点儿甜头:“你出来这样久,青云该找娘了吧?不若你先回去,等会儿陛下过来,本宫亲自与陛下分说。”
  能有皇后做背书,陛下就算还有气性也肯定会去长禧宫里看望,到时候能不能将人留住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薛雅娴听明白皇后的暗示,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如此多谢娘娘关心,妾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薛雅娴慢慢退出宫门,敬砚姝伸手抱起一旁凳子上小憩的小白猫圆圆,一边抚摸她柔软的皮毛,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我抬举薛妃,陈妃会不会不开心?”
  “你不就是想借机看看陈妃的反应么?”圆圆的耳朵在她手指上蹭蹭,惬意的眯起眼睛:“要是这次陈妃通过考验,你会把她收做自己人吗?”
  敬砚姝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若是她安分守己,本宫就原谅她挑拨云氏揭穿安氏的罪过,若是她这点儿信任都不给本宫,本宫就干脆先请她出局——你觉得如何?”
  陈蕴玉,最好你只是手痒,而不是心思又大了啊。
 
 
第70章 盒饭第三个
  有皇后从中说和, 冷枭言到底是给了她面子,用过午膳后便往长禧宫看望依旧有些咳嗽的三皇子。
  薛雅娴一袭浅青长衫,头发只挽了个髻, 并无多的装饰。看到陛下进来, 脸上先是一喜, 接着便有些慌张,忙忙下拜道:“陛下万福, 未曾迎接陛下, 请陛下恕罪。”
  冷枭言看惯她盛装凌人的模样, 这会儿倒是觉得挺新鲜:“你这是……?”
  薛雅娴不好意思的低头, 恰到好处的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青云不肯喝药, 妾去哄了一会儿,因怕饰物尖锐伤着他, 便把钗环都卸了,却是在您面前失礼了。”
  她颜色本是秀丽,去了浓妆修饰,更显出几分皎洁纯净来。冷枭言是个正常男人, 对美色总能多几分宽容,非但不会怪她失仪,反倒亲手将她扶起:“你慈母之心,是为了咱们的皇儿, 朕怎会怪罪于你呢?”
  这大概是敬妃第一次被他这样温柔认可,小娘子眸中闪过一丝水光,却笑得温柔:“陛下可要去看看青云?这小子才与妾生了一场气, 妾且制不住他,怕是得您这当父皇的好好教训教训了。”
  冷枭言被她温柔笑意晃了眼,牵着她的柔夷进了里间。冷青云才闹过脾气,对着亲娘没个好脸色看,反而对陛下伸出小手,含含糊糊的喊了句“父皇”。
  小孩子学说话学走路常常是一两天里突然就无师自通的,前几日冷枭言过来探望,四皇子还只能咿咿呀呀,今日突然吐字清晰,可把皇帝陛下高兴坏了!
  大皇子且不说,二皇子尚不会说话便夭折,四皇子又不满周岁,皇后虽在教着,却真不会叫人。这一句“父皇”他盼了多久,没想到今日在长禧宫里成真了。
  也不讲究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了,冷枭言一把将三皇子抱起来举高高:“朕的三皇儿可认得父皇?”
  冷青云虽然身子弱些,可智商真心一点儿不低,胆子更是不小。薛雅娴看皇帝将宝贝儿子抱起来,手心已是捏了一把汗,小家伙却“咯咯”笑的开心,连喊了好几声父皇,倒让冷枭言更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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