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牵你的手么,这样我就能跟上你的步子了。”
陶诗停下来,微笑,伸开手掌,“看来我走得有些快了。”
当小萝将手放入他掌心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对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并非毫无温度,只是他感知不到罢了,既感知不到暖意,为何心头会泛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甜,苏,暖,痒,喜……一颗心在握上那双小手的一瞬间复苏,新生。
那一刻,他想就这样牵着她,一直走下去,无惧时光荒芜。
——
阳光冲破云层,倾洒暖意万丈。
秋暮加快脚步,只听古未迟在后面喊她,“喂喂,你就这样走了。”
秋暮回身拱手,“后会无期。”遂飞身离去。
“这个没良心的就这样走了,好歹请本仙吃个散伙饭啊喂……”
白摩只觉对方没出息,故意给对方添堵道:“友情提示,你好像丢东西了……”
“啥呀?啊?啊!”转眸打量,不见那头倔驴子,“默默……默默你在哪儿……默默……”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看上一章,直接跳到这一章,那么整卷白看了,小萝卜的真实身份,尸王的目的,全在上一章。
致此第一卷 故事完结,明天开始全新的故事。这篇文章每个单元讲述一个故事,合起来是一整个故事。单卷阅读也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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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空城记】
第19章 鬼皇后1
【红尘太美,舍不得辜负。】——序
——
古未迟拽着白摩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福云斋打牙祭。
古未迟挥斥方遒点着菜单,不忘跟对面的白摩闲聊,“我说老白,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一起来汶南山搞尸王,可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来。”
“神尊要我去办了些事情,耽搁了。”
“这个这个这个……这一页的全要。”古未迟将菜单子递给欢天喜地的老板,后知后觉对白摩道:“嗯?神尊居然派私活给你,本仙有点小情绪了。”
白摩已习惯对方的不正经,不想回应如此无聊的问题,见对方点了一桌子的菜,鄙夷着,“人间的这些俗物有什么好吃的,见你兴致高得很。”
古未迟温了一壶酒,又夹了一筷子小二方端上来卤煮后臀尖,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不懂得人间情趣了,虽然这里的绿蚁酒远不如天宫的仙品佳酿,菜肴亦非珍品,但这种简单的充满人间烟火味的酒肉吃起来才最是让人回味无穷。”
白摩不理解,眼瞅着堂堂一上仙端着后臀尖吃得销~魂,他把脸撇向窗外,瞅见他就上火。
陶诗一走,那些半尸人也重新归土,女尸们的倾城脸蛋也跟着恢复原状。
当地村民一时不能接受,以为是山神的惩罚,纷纷杀猪宰羊组团去山神庙祭拜。
既非山神干的,山神自然没响动。
想开些的人家重新办了一场丧葬,大家一致将女尸埋葬到了汶南山,期待着山神再发一次慈悲,让妻女复活,好享人间之乐。
放眼望去,街角挂满白幡素灯,街面上竟是抬着棺材的小厮以及身披丧服的逝者亲属,不见吹拉弹唱的丧乐,家属们此起彼伏的哭声倒是很响亮。
貌美小娇妻说变回原形就变回原形,说没就没了,贪恋美色的男子们普遍想不开。
来往的棺材太多了,不窄的街道并排抬着好几个棺椁,东巷子口方抬出一架,西街角又晃悠着一排,堵了路,小镇长带了一帮子属下殷切指挥着。
古未迟也望见人群中发光发热的小镇长,“呦,这老虎不错,除了贪财还有些责任心,俨然把自己当真的小镇长了。”
白摩不置可否,眼神透着些许认可。
庄家的人全部命丧黄泉,这镇子前后发生如此多的怪异之事,确实需要一个有见识有胆量有能力的人坐镇。
老虎精乃不二人选。
小镇长敏锐度比普通人好很多,直觉头顶射来几道目光,抬眼望上去,一愣,忙吩咐左右继续疏通道路,自己小跑着上了福云斋二楼。
“以为两位仙人走了,不成想还能再此遇见,实乃三生有幸。”小镇长说着行了个大礼。
古未迟嚼着花生米,摆摆手,“行了行了,马屁不用拍了,你是第一个见到仙人不跑还上赶着贴过来的妖,嗯,与众不同,本仙看好你。”
小镇长笑得惭愧,“先前小怪为发财做了不少错事,两位仙人未曾收了小怪去,可见仙人宽仁慈悲,小怪之所以仍顶着小镇长的身份头衔实乃是想赎罪,想为汶南镇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弥补之前犯的罪孽。”
“别小怪小怪的自称了,你有名字吧。”古未迟剔着牙问。
“小黄。”
古未迟瞅一眼对方眼角上的三道鱼尾纹,“别装嫩,老黄吧。”
“……”
白摩眼瞅着古未迟又将话题带偏,忙对着小镇长正色道:“我们并无追究你顶替小镇长一事,如今的汶南镇一堆的烂摊子需要能人收拾,你暂且再此好生管理约束当地百姓,莫要再生出类似诡异之事,我们走后你切莫伤人杀生,否则本上君第一个不放过你。”
小镇长连声说着是,而后稍稍严肃道:“小……老黄来见两位仙人是有事相告,先前那位披着黑纱的姑娘临走前要我给两位仙人捎句话。”
“哦?什么?”古未迟精神为之一振。
有没有可能是请他去幽冥当铺做客。
“山神洞府。”小镇长再重复一遍,“那姑娘只说了四个字,山神洞府。”
两仙也是一头雾水,猜测可能是秋暮碍于身份不方便直言,古未迟对着老虎精假正经的教导两句,拽上白摩一个闪身便落在汶南山的山神洞府口。
洞府门口杂草丛生,葳蕤的锯齿长草间挂着几张残破的蜘蛛网。
之前古未迟便心生奇怪,他堂堂一天界上仙落在这么个小破山头,按理来说此地山神早该十步一跪五步一扣地前去迎他,可这山神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拨开杂草蛛网,两个小仙童昏睡在石门旁。
古未迟探了探,被人迷晕了,少说也睡了个十年八年之久。
一掌推开洞府的厚重石门,里面简单陈设,桌椅床榻石柜,一盏火光微弱的羊角灯,一座用来向上界传递消息的神龛台,然,空无一人。
洞门口的白摩将两个小童唤醒后方走进洞府,四面望望,“怎不见山神?”
古未迟挠挠下巴,“可这洞府内却有他的气息,要不,你劈个三位真火出来烧了这洞府,看老头还藏着不。”
白摩觑他一眼,“你真该向那头老虎学学。”
重点并非堂堂一上仙还没一荒山老虎精仁慈,而是这位风流上仙擅胡说八道,火上浇油,竟还没地界一小怪来得成熟稳重。
洞府内一眼望到底,古未迟耐着性子再查看一遍,“秋暮引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正嘀咕着,啪嗒啪嗒两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拿食指抹了抹,无色无味无毒,这才抬眼向上看。
高高的洞顶上露出一颗脑袋,嘴上还被封了布条,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正啪嗒啪嗒落着眼泪,不见其身子。
古未迟哇得一声叫,“老白老白,什么东西吓死我了。”
白摩一个掌风将洞顶上的人薅了下来。
老山神整个身体被镶进洞顶,被白摩神力一拽,咕咚一声落地后,活动活动快要僵死的筋骨,一面揉着老腰站起来一面撕开封在嘴上的布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两位上仙,小神心里苦哇……”
——
秋暮回到幽冥界入口,重新将帏帽戴好,还是端着神秘感好办事。
忘川河畔遇到手持话本子的三生。
“三生先生,看你这样子,方打人间讲完故事回来吧,巧了,我也刚回来。”秋暮打完招呼后不客气地拿过三生手中的话本子随意翻了翻,“这次讲得谁的故事,咦?上古,上古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发生,有空给我讲讲。”
三生抢回对方胡乱翻看的话本子,“我能给你提个意见么?以后你跟我打招呼时能不能温柔一点,能不能不用踹的,尤其不要踹我的腰。”
他正在人间的听月楼拍着惊堂木讲故事,突然感觉腰部遭受袭击,一猜就是秋暮那家伙踹了他的石身一脚。
幽冥界敢对他使用暴力的只她一个。
也唯有秋暮从不期待姻缘邂逅,所以不用讨好他这块能改世间情爱缘分的石头。
不料,秋暮双手捧胸娇滴滴地回了一句,“好的三生大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三生浑身一哆嗦,“太……太可怕了,你这趟去人间受了什么刺激?”
秋暮挽上对方的胳膊,细声细语道:“我呀得了个大大的惊喜,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秋暮了,我以后得靠你罩。”
……三生不动声色往一边挪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对我……我我消受不起。”
秋暮用力甩开对方,粗着嗓子一吼,“还是不是兄弟了。”
“是是是。”三生赶紧赔不是,暴力秋暮又回来了他安心了点,“咱们可一直是兄弟,铁打的兄弟,说说你这趟去人间得了怎样的惊喜?”
可把我吓坏了!他心里默默添一句。
秋暮神秘兮兮的将对方拉到较为茂盛的一丛冥花下,郑重其事的将头顶的帏帽摘了。
三生看到那张脸后,瞬间僵化。
秋暮努力摆出的迷人微笑也僵住了。
对方一副跟见了鬼似得表情,什么意思?!
她拿手再他眼前晃晃,不动。
再晃晃,还是不动。
她掸了下对方的额头,“是不是我太美了把你给惊艳傻了?”
三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艳红的冥花将眼前这张脸蛋衬托的清丽至极,明媚不可方物,他微微颤着双唇,“你……你怎么……”
秋暮将帏帽重新戴回去,拽着僵硬的三生走出冥花丛,“是我打孟婆那讨了个画像,然后我去找尸王给我画了同样的一张脸。”她声音里极力压抑着雀跃,“三生,以后我是正常人了,再不用遮遮掩掩过生活,咳……以后我的夫君就靠你了。”
三生原本僵硬的身体更僵了,望着对方却不知该说什么,“你你……”
秋暮正在兴头上,没心思过度揣摩对方面上的细微表情,拍拍三生毫无血色的小白脸,“小三,你慢慢消化啊,我去找孟婆了,说起来是打她老人家那得来的帕子,得谢谢人家。”
那道飘逸的黑纱背影消散许久,三生仍僵在原地。
幽风吹起,忘川河一片涟漪,三生垂眸叹息,“怎么故事好像又回去了,十万年了,天劫为何还不放过她。”
——
秋暮从奈何桥下来后直接回了幽冥当铺。
孟婆终归是看惯了生死的人,见到她这张脸后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只盯着她喃喃了几声好看,好看……
方跨入当铺的隔扇门,衣架子便给她端了日常爱吃的点心和香片,瞳姬正在案前打理一卷卷画轴。
那些画卷里本来各绘着个人影,皆是来幽冥当铺做过交易的,其中有些以魂魄为注,得了自己想要的,了却执念后被当铺取走魂魄封印入画。
大当家曾道:魂魄入画,再难回头。
封印一成,别说大罗神仙,就算是神佛来了也再难取出。
瞳姬见秋暮回来,难得露出淡笑,“既然都回来了还遮着面纱做什么,让我瞧瞧,变成了怎样的一个美人。”
秋暮取下帏帽,瞳姬刚好放掉画轴走了过来,仔细将秋暮的脸打量几遍,“不错,这张面皮倒配得上你的身份。”
秋暮有些羞赧,微微垂头低喃着,“我就是个打杂的,灵力也低位,有什么身份。”
瞳姬似乎很喜欢这副皮相,眸光辗转许久,拿食指轻轻滑过对方的脸,“幽冥当铺便是身份的象征。”又随手将秋暮的帏帽递给离得最近的衣架子,“丢了吧,以后用不着了。”
衣架子静悄悄地捧着黑纱帏帽离开后,瞳姬又恢复一贯的冷漠,“跑了这些日子想必累了,回房休息吧。”
“对了,这个给你。”秋暮将无相神笔递给瞳姬。这笔虽然失去神力,但终归是上古上神之遗物,又是故人所赠,陶诗本打算带着无相笔回万尸林留作念想,被秋暮硬讨回来。
因当初临走之前,瞳姬曾吩咐,若有可能尽量将那支笔带回来。
瞳姬端着那支笔坐到桌案旁,蘸了些砚台里的墨汁,随后往铺开的白纸上划了一笔。
怪的是,洁白的宣纸上毫无一点墨迹。
“好一个无痕之笔。”瞳姬笑笑,将笔收起。
秋暮有些惋惜,那么神奇的一支笔因为画了一张皮而失去神力,彻底变成了一支废笔,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可得好好护着,保养着。
眼看着瞳姬又开始收拾案上的画轴,秋暮过去帮忙,心底掂量了片刻才道:“我在尸王的迷藏界中见到天啻君了。”
山神洞府内,老山神将真相告之小萝,小萝走出洞府后,老山神唇角划过一丝邪佞,瞬间变回另一张面孔。
正是天啻君。
他一把将躲在石柜里的老山神揪出来,“你这老东西明知真相为何不告诉那假萝卜。”
老山神哆哆嗦嗦,“天啻君体谅,我乃一界小小山神哪里得罪得起尸王,我已命老人参委婉地阻止那萝卜犯傻,可那萝卜不听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