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阿桃的婢女躬身∶“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蒋云染开口,她揉揉眼又看了一遍——那两人绝对是萧寅初和秦狰!
化成灰她也认得两人!
蒋云染心剧烈地跳起来,跳得她手心冒虚汗——
好啊!这两人居然……居然搞到一起去了!看那又搂又抱的亲密举动,只怕暗渡陈仓许久了!
枉她萧寅初自认冰清玉洁,也不过是个贪男人的破烂货色!
蒋云染心中又是报复快意,又是疑惑不解——不解的是前世萧寅初明明对秦狰无意,为何……
萧红毓见她久久不说话,不禁大皱眉头∶“你干嘛?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蒋云染抬眼看她∶“那里为何不能去?”
萧红毓露出警惕神色∶“你问这个干什么?”
“传说中祁王府有去无回的密室,入口在那里?”蒋云染大胆猜测道。
传闻里祁王府地下有一座巨大的迷宫,一头连接赵王宫,另一头通向邯郸城外,是百年前商郡人修建的。
当初烈侯攻打邯郸的时候,吃了这个迷宫不少苦头。
萧红毓脸色大变∶“谁告诉你的!”
“县主别急,当然是从祁王爷处知道的……”蒋云染连忙安抚∶“那两人不是善茬,若是可以,能不能请县主替我收了他们二人?”
蒋云染对迷宫的信心来源于小皇帝当政后第三年,摄政王主张削藩,首当其冲被收拾的就是祁王。
抄家后,官兵发现花园假山下有个入口,派了三百精兵进去,却有去无回。
转年再派人进去,找到了那三百人的尸骨,不知道他们死前经历了什么,个个都是惊吓致死。
后来那处被秦狰用巨石泥浆封起来,在原来祁王府上盖了个学堂。
萧红毓不同意∶“不行,密室连我爹都不能随意动,只有祖父有权开。”
蒋云染咬紧牙关,虽然是她临时起意,可是秦狰和萧寅初一日不死,她的心头始终悬着一把利剑。
尤其在秦狰不声不响抓了荣骁以后,她夜夜做噩梦,梦见秦狰提着厉尚廉人头要杀她的情景。
不能……秦狰和萧寅初必须死!
“那两人是谁啊?”萧红毓问,太远了,她认不大得。
“男的是代城君,秦狰。”蒋云染薄唇轻启,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是他?”萧红毓惊呼∶“那个女的呢?他的夫人吗?”
虽然看不清人脸,但是二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代城君还给她擦眼泪。
“是闻喜公主,”蒋云染一字一顿地说∶“萧寅初!”
.
秦狰用袖子给她擦脸,衣料粗砺,将她雪白的脸都擦红了。
萧寅初抽泣了一下,一副可怜相。
“不哭了,当心伤眼睛。”秦狰抚着后背给她顺气,管她要手绢∶“没带?”
萧寅初摇头,另一手攥着好容易要来的纸青蛙。
秦狰没好气地说∶“姑娘身上不都带手绢的吗?”
“在花镜那里。”她细声细气地说,纸青蛙放在桌上,一按它的屁股就会跳一下,怪好玩的。
秦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懒猫儿,一块手绢都不自己带。”
“嗯……”萧寅初沉迷按青蛙,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这青蛙让她想起前世被软禁期间,窗口三不五时就会出现五彩斑斓的纸青蛙。
不知哪个手巧的小太监叠的,有的染成红色、蓝色、绿色,有些还画着花斑纹,像个‘癞蛤蟆’。
那些一跳一跳的纸青蛙,陪她过了许多个无聊又不能出去的夜晚。
她沉迷按青蛙,秦狰沉迷看她。
幼白小脸一脸严肃,有时候青蛙跳高了,嘴角就会露出小酒窝,有时候青蛙翻了,她还会掩嘴偷笑。
萧寅初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头∶“你看我做什么?”
秦狰移开目光∶“玩个青蛙都这么起劲?”
萧寅初“哼”了他一下∶“你又不懂……”
她忽然兴起,扯扯秦狰的衣襟∶“你教我叠吧?”
大概是他无意中开启了什么属性,现在撒娇是信手拈来,配合刚哭完梨花带雨的脸,弄得他实在心痒难耐。
“想学?”秦狰危襟正坐。
萧寅初乖顺地点头,把糊灯笼的纸拿了两张过来。
“拜师礼呢?”秦狰往前靠了一点,温热的气息刚好擦过她的耳畔。
萧寅初脸一红,揪着纸张的角∶“叠……叠个青蛙而已,要什么拜师礼?”
“胡说,百业可为师,叠青蛙怎么不行?”秦狰双手放在石桌上,刚好将她环抱在怀。
“没听说这样的……”萧寅初小声嘀咕,回头∶“快点啊……唔。”
她惊呼一声,已经被身后的人偷香成功。
“臭不要脸!”她的声音从手指下闷闷传来。
“听好了。”秦狰一本正经开始教叠青蛙∶“先把四个角叠起来……”
花镜坐在假山脚下,托腮望天。
今晚的月亮真多……不是,星星真圆……也不对!
不远处,挑灯神神秘秘地走回来,被花镜一把拦住∶“你你……站住!”
挑灯忽然被吓了一跳,差点摆好架势攻击对方了!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看清对方是闻喜公主的近婢。
“你怎么在……”挑灯一下望向假山顶的亭子∶“公主在啊?”
花镜脸红红地点头,推他∶“你别去……”
挑灯拍拍胸口∶“那不行啊,我有要事汇报!”
“不行不行,反正你不能去!”花镜阻拦道∶“要不……你自己想想君上会不会生气?”
挑灯呼吸一滞,那不是废话吗!
“……算了,那我一会再来。”挑灯只好原路返回。
……
秦狰半垂着眼∶“又错了,重来。”
萧寅初脸颊一凉,又被亲了一口。
她抹抹脸,撅嘴∶“胭脂水粉都要被你吃光了!”
“怪谁?教了你三遍,就愣是学不会。”秦狰抬起眼皮,手背碰碰她的耳尖∶“笨猫儿!”
他也没想到这笨蛋猫儿在叠纸上居然笨成这样!
手把手教了三遍,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从第三步开始就全错了。
“唔……”
萧寅初一脸悲壮地回忆,试探着翻折了一下。
“错了。”秦狰冰冷地判定,将下巴靠在萧寅初肩上。
“不折了啦!”她把折得乱七八糟的纸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撇过头。
秦狰按了一下其中一只“残疾蛙”的屁股∶“这个不就叠得很好吗,捡起来再试试。”
萧寅初看了一眼那只瘸腿的青蛙∶“不要!以后都给你叠。”
秦狰一愣,失笑∶“以后我不在怎么办?”
萧寅初抱胸,眼神躲闪∶“为什么……会不在?”
“比如……你厌极了我,不愿意见我。”秦狰说完,有意无意看向她。
萧寅初憋了半天,说∶“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惹我生气的事!”
秦狰掩拳轻咳∶“咳……”
他耳朵尖,忽然听到一丝怪异的声响,像什么滞涩许久的东西缓缓动了起来。
他脸色一变,迅速站起来。
“你怎么了?”萧寅初问。
“让花镜送你回去,天色太晚了。”秦狰给她整理衣裙,快速说∶“去找萧明达,让他送你回宫——回肃王府也行。”
“啊?”萧寅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她察觉到了花园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刚才还是热热闹闹的湖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乖,听话。”秦狰示意她下去。
萧寅初刚想走,脚下的地忽然一动,整个人失去重心扑向秦狰!
“唔……”萧寅初惊呼,下一瞬已经被他紧紧抱着腰!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亭中的地忽然一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二人脚下一空,来不及反应,一股脑全滚了进去!
洞口又重新封闭,像发生过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远处,挑灯和花镜说着话,忽然抬头看了周遭一眼。
花镜问他∶“你看什么?”
挑灯忽然低下身,五指按在地上——大地正在轻微地颤动。
“这地在动。”
花镜学着他的样子去摸∶“有吗?我没感觉呀……”
……
萧红毓着擦汗,甩甩双手∶“好几年没开过了,机关涩得要命!”
蒋云染现在双手还是冰凉的,她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跳还没平息。
“不会……被人发现吧?”
萧红毓看她∶“别人不一定,不过难道你指望瞒过我祖父吗?”
蒋云染坐在地上,脑中快速想应对方法。
她对萧红毓说∶“你想个办法,把他们两人的下人都处理了!”
萧红毓用手帕擦手∶“放心,已经派人去了,坏事我干起来熟!”
“好、好……”蒋云染抬起苍白的脸,对萧红毓说∶“事成之后……我一定让新陛下好好谢谢你。”
萧红毓擦手的动作一顿。
新……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半夜应该还有一更,我争取让你们睡醒看双更
(不立flag容易鸽鸽)
男主大概快掉马了,一想到互相掉马……哎呀呀呀
第56章
“啊——”
谁能想,那高高的假山居然是空心的,通道垂直,四壁由精铁打造,光滑无比。
秦狰好容易找到借力点,单脚踩住内壁,减弱了二人的落势。
“表、表叔……”
萧寅初吓坏了,抱着他的脖子,一动不敢动∶“我们……这是在哪儿?”
不等秦狰轻松一分,那一点点凸起明显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二人又狠狠往下摔——
“啊!”
“啪啦!”
二人重重摔在水面上!
高空摔到水面,不亚于直接摔到地面上,秦狰落下前迅速将她翻上去,自己则垫在下面,以背入水!
秦狰在水里皱了一下眉,后背砸得震疼!
还好刚才下落的时候,那点凸起减缓了下落速度,否则从那么高下来,非摔成肉泥不可!
“咕噜咕噜……”
秦狰在黑暗的水里摸索,一把捞住她的腰往上拖!
二人在水面冒头,秦狰赶忙用脸贴了贴她的∶“摔疼了没?”
萧寅初摔得晕头转向,吐出一口脏水,剧烈地咳嗽∶“咳咳咳咳!”
秦狰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有些使不上力,心中一慌,来不及检查手脚,改用左手去抱她∶“腿,缠上来。”
“啊?”萧寅初没听清,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啊?”
秦狰直接在水中将她双腿缠在自己腰上,萧寅初一声惊呼,整个人缠抱在他身前∶“唔……”
这个姿势太羞人了!
可是这种时候又不敢说……人家是在救她!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散发着一股股土腥味的深水,和两人粗重的呼吸,还有一阵阵回音。
萧寅初悄悄抱紧了秦狰∶“表叔……”
“把腰带解下来,绑在你我腰上,免得你滑出去。”秦狰后背贴着内壁,想找个借力点,可惜这精铁打造的内壁一丝瑕疵都没有。
他知道祁王府的地下有一个密室,但是他不知道这里也是其中一个入口。
萧寅初哆哆嗦嗦解腰带,池水阴冷无比,她知道凭自己的身子在这水里挨不过几个时辰。
可是她还不想死!
“我带你游出去,抱紧了。”秦狰摸了下她捆的结,将它们扎得更紧。
“游出去?你要往哪里游?”萧寅初瞪大眼睛,她虽然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可是掉下来这么久,大概也察觉得到附近地形——这里就像一口深井底部,四周是冰冷的精铁,哪里来的路?
“深吸一口气,吸气。”秦狰在黑暗中寻找着她的脸蛋,安抚地亲了亲∶“别怕,呼气,再吸。”
萧寅初乖乖照着做,颤着声音问∶“我们……会死在这吗?”
“胡说!”秦狰低声斥她∶“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等下我喊三二一,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秦狰嘱咐道∶“路可能有点长,熬不住就亲我。”
萧寅初用力摇头,她、她虽然没什么用,可是不会拖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