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响。
萧寅猛地看向秦狰脚下——他怎么能在这种关头踩到树枝!
“谁!”阮敏一个飞身,狠狠踢在山壁上!
脆弱的山壁压根经受不住她这一脚,一阵黄沙乱石后,三人只来得及看见那两人仓皇离开的背影。
“是代城君!”祁王一眼认出了来人。
阮敏迅速抄起兵器∶“我去追!”
祁王爷则连连后退∶“阮王陛下稍候,本王、本王去叫人过来!”说着一溜烟跑了。
“哎……”阮康没能留住胆小的祁王,想了想,他朝阮敏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亡命鸳鸯模式√
第58章
祁王旋身入了内府,祁王妃正准备睡下。
见他一脸紧张地进来,祁王妃问∶“怎么了,王爷?”
祁王在屋里来回踱步∶“不对啊……怎么会在那里?他们怎么会在那里?”
“什么怎么会在那里?谁在哪里啊?”祁王妃关心地问。
祁王抬头∶“秦家小子,怎么会在地下密道里?”
祁王妃大惊∶“啊?”
祁王知道问王妃也没用,双手捏成拳∶“不行,套马,本王要去东宫一趟!”
祁王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萧红毓的绣楼,她一下从矮塌上跳了起来∶“什么!?”
蒋云染追问∶“王爷遇见的,真的是代城君?”
阿桃说∶“听王妃身边的姑姑说的,王爷这会儿应该寅夜面见太子去了!”
蒋云染面白如纸,她主要不明白,秦狰怎么会到那里去?
他怎么会认识路的?
不对不对,当务之急不是他怎么会认识路,而是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迷宫!
还要趁肃王还远在西北,尽早定下朝中局势!
蒋云染下定决心,看向萧红毓∶“县主立马去面见王妃,将事情说清楚,他们不能活着走出来!我要回厉家一趟,我们分头行动!”
萧红毓也慌了神,面对蒋云染的提议连连点头∶“好……那你小心。”
她们这一下,正式把局面推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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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在连夜部署,地下的人在夺命追逃。
秦狰拉着萧寅初在地下迷宫里急速奔走,一路气喘吁吁,可是身后的阮敏像甩不脱的牛皮糖,总能很快跟上来。
萧寅初身子差,跑了一会就不行了,秦狰忽然停下脚步,将她按在一处隐藏的台子上。
“你要做什么?”萧寅初担心地问。
秦狰将她的裙摆捡起来藏好,示意她别出声∶“没道理被手下败将撵得像丧家之犬一般。”
“可你手上还有伤!”萧寅初不想让他去。
“小伤而已,放心,很快。”秦狰缠好右手,朝来处迎战而去。
很快传来阮敏的声音∶“还真是你?”
阮敏手持弯刀∶“怎么?你的小情人跑不动了?”
刚才她清清楚楚看见,秦狰身边有个娇弱的女孩子,至于是谁,她并没有看清楚。
“你不愿娶我,就因为她?”阮敏问道。
秦狰并不答他,挥掌朝阮敏击去——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祁王跑了,想来大队追兵很快就会到,他得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阮敏!
阮敏眼中一缩,避开朝她天灵盖而来的掌风∶“中原功夫?呃!你到底是谁!”
秦狰右手剧痛,仅靠左手与阮敏打起来十分吃力,加上她手里弯刀锋利,也不是好惹的。
二人直打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高低。
萧寅初蹲在角落里,脑海里嗡嗡的,耳畔传来二人打斗的声音,更是难受。
那时候祁王分明快说出另外一人是谁了……秦狰……为什么要打断?
萧寅初揪着胸口的衣裳,像个溺水垂死的人……
她不想怀疑这个人的,可是……
“啊!”
她晃神之际,被人从身后袭击,一下抓住了臂膀!
秦狰一分心,被阮敏的弯刀划破了胸口的衣裳!
“撕拉!”一声,刀刃所到之处,皮开肉绽!
阮敏露出得意的笑∶“你的小情人,不怎么样嘛。”
秦狰不与她缠斗,朝萧寅初处跑去。
“你别跑!”阮敏飞身追上去,压根不让他走。
秦狰无法及时去救她,她皇兄会很快把那个女人解决的……
阮康抓住萧寅初的衣服,在黑暗中看清了来人∶“原来是你!”
萧寅初用力挣脱∶“你放开我!”
繁复的裙子很快被撕开一道口子,萧寅初借此挣脱,跑得老远∶“阮康!你这个小人,你就不怕□□三军兵临,屠你阮朝一族吗!”
阮康一步步逼近她,冷笑∶“你还真无须激将,今日你们能不能走出这里还是个谜!”
“过来吧你!”
秦狰原本选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它比较隐蔽,这也成了致命之处,萧寅初压根甩不脱阮康,很快被他钳制在手。
阮康贴着温软白嫩的肌肤深深一嗅∶“当时国宴初见,我就对你一见钟情,谁能想,你父皇居然毫不犹豫拒了孤王的提亲。”
“孤王知道,□□上国养出来的娇公主,怎么肯去西南边陲,受苦呢?”
萧寅初浑身发抖,双眼瞪得老大∶“你想……怎么样?”
“放心,孤王舍不得杀你……孤王还要留着你,亲眼看你的野男人去死呢……呃!”
阮康一声闷哼,不敢置信地往下看去——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深深埋入他的腹中。
而匕首的另一端,握在一只颤抖不已的手上。
萧寅初脸上被溅了几滴鲜血∶“你舍不得杀我,我却要杀你!”
阮康捂着小腹连连后退,震怒地扬起手∶“贱人!”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萧寅初脸上,将她打得摔在地上,白皙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来,阮康捡起地上的匕首∶“孤王就不该对你心软!臭婊.子!”
随着他的怒骂,伤口只会越来越大,萧寅初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躲过了阮康的一击,而他早已支撑不住,软软地靠在地上喘气。
萧寅初掰开他的手,夺回匕首∶“我皇兄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碰!”
她狠狠给了阮康好几刀,溅起的鲜血将她的脸溅得到处都是!
秦狰好容易摆脱了阮敏,冲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的小姑娘瘫坐在血泊中,面对着一具早没了气息的尸体。
“初儿!”秦狰奔到她身边,一把两人拥进怀里,掩上她的眼睛∶“不看了,不怕,不怕……”
萧寅初瘫软在他怀里,浑身血气∶“是我杀了他……”
随后赶来的阮敏也看到这一幕,她悲鸣一声∶“你……你居然杀了我哥!”
秦狰回头,涌动着血色的双眼狠狠瞪了阮敏一眼,阮敏后退一步∶“你……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萧寅初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了,虽然是阮康先欺负她的,可是就这么活生生杀了一个人,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刺激。
秦狰将她从血泊里抱起来∶“我带你出去。”
“秦狰……”
裙摆沾了大片的暗红鲜血,像黑暗里绽开了一地的血陀罗,萧寅初双手搭在他肩上,无力地问∶“你会不会骗我?”
秦狰的动作一顿,看向她无神的双眼。
“……我怎么会骗你?”
萧寅初的手爬到他咽喉∶“你若是骗我……我会在你为患前,亲手杀了你。”
她的手冰凉如水,指甲划过肌肤,惹了一路的战栗。
秦狰避都不曾避开,背起她∶“好。”
反正我再次生来,也是全为了你。
萧寅初眼前一黑,昏倒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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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代城府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
恪靖大长公主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已经被急匆匆请到正堂。
一瞧正堂架势,恪靖心说坏了。
“秦南,你大半夜带人闯府,是什么意思?”
秦南看了一眼恪靖,示意人群中穿铠甲的人出来。
“本相得到密报,小郡王被那不孝子关在府里,为免代地和丰都出现摩擦,还请公主把小郡王放了。”
恪靖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小郡王是荣骁,可是荣骁并不是秦狰随随便便抓的啊,秦南大半夜带着汝阳王府的人闯门是什么意思?
“少废话!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派人搜了——”秦南小人得志,大手一挥,荣家的人就要逼近。
“代相三思!”拭剑拦在荣家众将面前∶“如今君上不在府中,若是等他回来,属下和长公主恐怕不好交代……再者,这也要经过陛下同意吧?”
“啪!”秦南狠狠给了拭剑一巴掌!
“主子说话,有你狗奴才什么事!”
“秦南!”
恪靖怒了∶“这里是邯郸,不是你的代地!”
秦南指着拭剑∶“那他,是不是秦家的狗?”
拭剑的脸被打得一偏,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碍于秦南的身份,他早把人狠狠锤一顿了!
秦南冷笑,大手一挥∶“给我搜!”
荣家的人像放出笼子的野狗,顿时从四面八方冲了进去,恪靖被下人护着连连后退,捶胸顿足∶“你会后悔的,我定要状告陛下!将你治罪!”
秦南悠闲地踱了几步∶“对了,那小子的虎符,还在长公主这吧?”
恪靖一愣,秦南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茶∶“你生的好儿子,带着萧家血脉的种,果然好样的!”
“鹰师虽然还在我手里,但早成了空壳,真正有实力的是那小子手里的三支豹师吧。”秦南朝恪靖伸手∶“拿来。”
恪靖狠狠推了他手里的茶盏,瓷片溅落一地!
“你做什么梦!”
“哪怕狰儿真的有,为何要给我?”
“秦南,你这个畜牲!”
秦南的手背滚烫茶水烫得通红,他神情激动,就差指着恪靖的鼻子骂了∶“本相现在还是代地的王,为何不能拿?”
“来人啊,仔细去搜!”
“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两人埋了数十年的恩怨终于全部爆发出来,秦南与其说想要从恪靖这里得到虎符,不如说是借故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荣家的人很快在地牢里找到荣骁,并把他救了出来。
恪靖瞳孔一缩,跟着往外走了几步。
不好了,不好了,荣骁被救走,就等于少了张护身符——汝阳王府敢这么大胆行事,宫里……宫里现在如何了?
秦南拦住她,拽了恪靖一块玉佩。
“将代城府把守好,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门外的人齐刷刷应∶“是!”
说罢,秦南狞笑着走了。
恪靖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拭剑连忙叫人把门关上。
“长公主……”
恪靖很快回过味来∶“宫里……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狰儿呢?狰儿去那里了?”
只有宫里出事了,秦南才敢这么大胆直接上门抢人!
荣家寻回了荣骁,邯郸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平静了。
拭剑安抚道∶“主子他自有安排,您不要太过于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刀尖那口糖才是最甜的嘛
第59章
天快亮时,突然下起雨来。
春雨淅淅沥沥,打在赵王宫整齐的地砖上。
前一晚王后请大骊姬纳一双福袋,说要送入东宫,贺太子妃的喜。
蒋皇后对太子妃是非常上心的,据说太子也与荣家出的这位太子妃举案齐眉、感情甚笃。
大骊姬不敢拖延,连夜做好了福袋子,清早便趿着雨屐送去中宫。
绛珠小心地扶着她∶“这雨真烦人,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打湿衣裳不说,还沁骨的冷!”
“无妨,一会回宫去换身干净衣裳便是了。”大骊姬抹了把微湿的鬓发,好奇地打量四周∶“今日有什么大事么?为何宫里守卫多了这老些?”
守卫们面容严肃,身披冰冷铠甲,手持长戟,绛珠只看了一眼就胆战心惊∶“奴婢也不知道,咱们快快去中宫送完东西,就回吧。”
中宫。
正门接待的宫女看了一眼大骊姬主仆,面带犹豫∶“娘娘是做什么来的?”
大骊姬说明来意,宫女脸色稍缓,对她屈了屈身子∶“您在此稍候,奴婢去通禀娘娘。”
往日来时,宫婢都是将她带到正殿门外才去通禀的。
今日好生奇怪,连宫门都没叫她们主仆进。
绕过一道道垂纱,蒋皇后正靠在宝座上小憩,喜春轻轻给她捶腿。
昨晚变故来得突然,她必须快速做下决断,这会儿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