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初下意识往秦狰身后躲,秦狰有些好笑,却还是将小姑娘结结实实挡在身后。
“进来!”
三五个士兵抬着满满一桶洗澡水挪进来,放在帅帐中间。
只见他们君上衣衫不整地站在床边,帅帐里空空如也——不对,君上背后露出了一点点裙摆!
所有士兵心都提起来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有了一缕香味,轻柔甜美,令人狼血沸腾!
秦狰冷眼一扫∶“还不出去?”
小姑娘在他身后轻轻颤抖,小手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挠得他心猿意马。
“是是,属下们立刻出去!”五人拔腿就跑,临出门前听到一声泫然欲泣的娇骂∶“秦狰!”
怎么形容好呢,仿佛代地春天家家户户必做的百花酿,酸甜可口,尝上一口能陶醉三天!
于是,军中上下开始疯传——他们君上,捉了个仙子做媳妇!
秦狰扣住她下巴,反复加深这个吻,将她的骂全堵在口中。
萧寅初抓着他的手臂不让自己软下去,想起他刚才的过分行为,又忍不住狠狠捶打了他两下∶“我裙子都……湿了!”
“湿了再给你买!”秦狰半个身子沉在水中,仅剩的衣裤贴在身上,露出结实凶猛的线条。
“不……”萧寅初反抗道,具体不什么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温度不断攀升,她扭着身子躲开∶“你正经点!”
秦狰动作一停,低头看了她一眼,小脸、耳根,还有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通通都红了。
娇嫩可口,惹人犯罪。
是他的。
“行,正经。”
秦狰松开了她,往水中一沉,声音沙哑∶“来给老子擦背!”
萧寅初捡起旁边的巾子,沾了点水。
秦狰一笑,捉着她的手往水里去∶“都没打湿怎么擦!”
“你讨厌!”萧寅初气道,恨不得把巾子摔他脸上去!
男人低笑,往浴桶壁上一靠∶“来。”
萧寅初轻轻给他擦拭皮肤上的血痕,干涸的血液被热水一浸,很容易就软化冲淡,轻轻一擦也就掉了。
就是硬硬的血痂也有松动的迹象,秦狰半阖着眼,眼神一瞬都没有离开过她。
“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水汽氤氲下,他俊朗的面容被泡得微微发红,这男人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又生得高大好看,都不知道被多少女儿家夜夜盼着。
萧寅初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前世秦狰有成婚吗?有皇后吗?有……子嗣吗?
她的动作渐渐变慢,眼中露出挣扎神色。
秦狰捉住她的手,缓声问∶“累了?剩下我自己来就行。”
萧寅初拽紧了不让他拿走,秦狰轻轻挑眉∶“怎么?”
“你……”
秦狰换了个动作,趴桶壁上,挑眼看她∶“我什么?”
他有意引诱,萧寅初也浑然不觉,挣扎了一会,她问∶“你有喜欢过别的姑娘吗?”
气氛有一瞬间凝固,秦狰稍微直起身子∶“什么叫别的姑娘?”
“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那种衣袂飘飘,笑得又甜又美那种。”萧寅初越说越小声。
她也觉得这个问题傻透了,可是她好在意。
在意得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连皇兄十六岁时都喜欢过漂亮姑娘,虽然那姑娘后来嫁人了……”萧寅初慌乱不堪,口不择言道∶“你怎么可能没有?”
秦狰是皇帝……他曾经执掌天下,赵王有三宫六院,因为子嗣不多,这些年依旧有官员源源不断上诏,要求皇帝广开后宫,广纳嫔妃,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他、他怎么可能没有?
他们秦家的皇室还要往下传,可不得要他那点香火,让别的姑娘怀个孩子……
萧寅初越想越生气,和那些她不曾经历的时光较劲,归根结底还是怪眼前的男人!
若是没有他则什么烦恼也不会有!
“你自己洗!”
秦狰莫名其妙被甩了一脸水,巾子也被撒在一旁,正在悠悠往水底沉。
萧寅初气呼呼伏在床上,背对着他一个人生闷气。
秦狰张了张口,认命地搓洗自己∶“这气生得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你闭嘴,我不要听到你的声音!”萧寅初捂住耳朵,干脆埋在床上,小肩膀一动一动的。
秦狰心口被她可爱的样子狠狠一击,心中暗骂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
“哗啦!”他猛地从水里站起来,水珠争先恐后从结实健壮的胸膛上滑落,顾不上擦洗,弯身将她从床上扒拉出来。
“躲着哭呢?”
“没有!”萧寅初避开他的手,眼神无意中看到他湿漉漉的身上,惊叫着捂住眼睛∶“啊!”
“把衣服穿上啊!”
“穿着裤子呢!”秦狰凶她∶“上药。”
“可是……”萧寅初站起来想出去∶“我我出去让你换衣裳……”
“外面都是你不认识的兵蛋子。”秦狰忽然吐出一句,松开腰带。
“人多,声音大,臭,爱看漂亮姑娘。”
他深知这小东西怕什么,一字一句都是踩着她的弱点。
“嘤。”萧寅初一缩,放弃了出去的念头∶“那我……去屏风外!”
“门口就是人,一掀帘子就能看见你。”秦狰继续威胁,从衣箱取出干净的衣裤。
她将求助的眼神望向男人,秦狰叫她看得心痒,低头吻住她∶“闭眼,不许偷看。”
萧寅初连忙闭上眼,不服气地嘀咕∶“谁要偷看你……”
秦狰迅速换上贴身衣裳,又轻轻在她唇上一亲∶“睁眼。”
劲瘦窄腰埋在雪白的裤子里,腹肌块块分明,上面横亘一条蜈蚣般的伤痕。
萧寅初又心疼又难受地给他上药,秦狰一声都没吭过,直到最后一点药抹完,他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膝上。
“做什么?”
萧寅初满手药粉,秦狰搂着她∶“谁告诉你,我有别的喜欢的姑娘?”
这是上哪听的谣言,白白把自己气成这德性?
萧寅初大眼睛滴溜溜直转∶“那是有还是没有?”
“哪来的别的姑娘?”男人的眉头不耐烦地皱起,仰头咬她唇瓣∶“别听旁人谣传,只有你。”
萧寅初却不能足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不在焉。
秦狰看出她不信,没好气地说∶“不许胡思乱想了!一天天的,净想老子不好的地方。”
萧寅初叫他凶了一下,心里酸味翻江倒海,心说世间男人果然喜欢贤惠的妻子,最好能容许他们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她前世早明白的道理,前世也做得很好,与姓厉的成婚之后她一直没能有个孩子,还作主纳了两门妾……
可是,面对秦狰,她怎么都生不起那种大度。
一想到他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搂过别的姑娘,心就想咬了酸果子一样,又酸又胀。
“……知道了。”心尖像被刺破一样,萧寅初闷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落!!诚意满满的五千!!
摩拳擦掌准备让狗铮掉马!
第66章
翌日,清早。
这一夜,萧寅初睡得并不踏实,几乎在伙夫劈柴做饭的时候,她就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毡布的味道,并不好闻,它来源于帅帐,还有一些别的气味,以及军营外士兵经过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寅初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看了一会帐子顶,悄悄爬起来。
昨晚二人同榻而眠,这会秦狰还没醒。
战时紧张,他都是和衣而眠,冷冽的眉眼因为睡着显得柔和不少。
萧寅初看了他一会,轻轻将一缕碎发从他脸上拨开。
前世秦狰在邯郸住了近十年,后因秦南过世,代地诸官向赵王请求,让代城君回去继位。
萧何并不同意,他认为放秦狰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萧寅初也不同意,她同样向赵王上书阐述利弊,并且认为代相几个无能的庶子,不论谁来坐这个位置,比秦狰合适很多。
萧家终究还是忌惮他,忌惮他的才华,忌惮他的能力。
关于这个人的传闻,萧寅初听了很多,比较为人所知的是代地和丰都摩擦起战,他和汝阳王世子荣骁那一战。
那一战没有胜负,二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惊才绝艳的男子,荣骁容貌之盛,在赵国内是赫赫有名的,所以邯郸城的闺秀圈里传的沸沸扬扬。
并且因为荣骁的貌美,断定代地秦子面貌丑陋,五短身材,并且因为他和荣骁打了个平手愤愤不平。
不久之后,代城君护送大长公主回邯郸。
那一日铜雀大街挤得水泄不通,百姓纷纷好奇,那个和汝阳王世子打了个平手的秦子生的什么模样?
大长公主的銮驾风光而华丽,依稀看得出来当年远嫁代地时的盛况,两排宫女开路,后面还有几十车进贡的东西,彰显代地强盛。
萧寅初回过神,低头看他。
其实她不太记得前世的秦狰生的什么模样,原本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加上她总不愿意拿正眼瞧他。
这老些年只记得两幕,一是秦狰第一次入邯郸时的盛况,当时萧何带她在城门楼上望下去——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目若朗星,丰神俊朗。
萧何评价他∶“人模狗样的恶狼。”
萧寅初在心里同意皇兄的看法,恶狼是恶狼,人模狗样也是真的人模狗样。
二是邯郸失守,代地大军入城那一日,秦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交回废帝的梓宫。
天已经亮了,营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
萧寅初闭了闭眼,将手拿回来。
不料躺着的人动作更快,捉住她在唇边亲了亲,声音愉悦∶“看够了?”
她吓了一跳,指尖传来温热触感,浑身像被烫到一般∶“你……早醒了?”
“刚醒,见你偷偷看我,不忍打扰。”秦狰调笑道,眼中流露温柔。
“胡说八道。”萧寅初收回手,半转过身子∶“你今日……要回城吗?”
秦狰知她面皮薄,不再逼问,将手枕在脑后,说∶“不回,城中有你皇兄和萧明达,我去做什么?”
“你的人马,是哪里来的?”萧寅初问出了她疑惑多时的问题。
要知道秦狰原本在邯郸无权无势,也就身边几十个家丁护卫,军队大规模调动是需要兵部调令的。
昨晚她看不真切,但是这附近起码有几万人,他上哪弄来这么多人?
“放心,我无意太子和萧何的争斗。”秦狰重新阖上眼,数十日没能好好睡一觉,一躺下还真不想起来了。
尤其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在身边。
难怪君王都不爱早朝了。
萧寅初回头,看见他闭眼小憩,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她推了秦狰一把,从床上翻下去,抓起外裳穿上。
“大清早的,做什么去?”秦狰捉住她的裙角,问道∶“别闹,一会带你出去走走。”
萧寅初拽回裙子,不大高兴地说∶“不,我自己去。”
秦狰只好跟着她起来,追在身后∶“慢点,等会摔了!”
萧寅初一掀门帘,挑灯双手端着稀粥馒头正在吃饭,一看到公主,吓得差点噎住∶“咳、咳咳!!您……您醒了?”
守门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萧寅初朝挑灯一点头,低头走出去。
“看什么看!吃你的饭!”挑灯一巴掌招呼在守门兵士背上,放下碗,叼着馒头追上去。
“您等等属下!”
守门的小卒委屈地走到一边蹲着吃饭,不一会儿又见他们君上出来,直朝那个小娘子去的地方追去。
操练完的士兵们正在排队领朝食,军营里炊烟袅袅,十分热闹。
挑灯跟着公主,一路被各种目光洗礼,一边驱赶蠢蠢欲动的士兵,一边心惊胆战,他拿着馒头劝道∶“您早些回去吧,君上要担心的。”
萧寅初走了一圈,粗粗一数,约莫有千余顶帐篷,也就是近两万人。
挑灯看出她的意图,死活不让她再走了。
“挑灯,你们君上一共带了多少人啊?”萧寅初闲问道。
领早饭的队伍已经快完了,她干脆排在尾巴,朝前面望去。
几十个大蒸屉,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馒头。
——得,不仅有人,粮草还十分充足。
挑灯跟在她身边,让许多人都万分好奇,一边奇怪这个身份尊贵的小娘子是何方神圣,另一边好奇她和君上的关系。
伙夫笑眯眯地抓起两个馒头递出去,一看居然是个形容俏丽的娇娘子,差点吓得馒头都掉在地上!
他手足无措地看向挑灯,后者看了眼公主,发现她对馒头十分感兴趣,只好拿起一双干净筷子给这小祖宗夹了一个。
“吃的不错啊。”萧寅初轻轻咬了一口大馒头,用面真是太扎实了,一口下去差点咬不动。
挑灯欲哭无泪∶“您也看到了,两万人,我们只有两万人。”
“哪来的?”萧寅初抱着碗,在人堆里走来走去,干净的裙摆扫过这个的脚,又扫过那个的刀。
她余光看见秦狰站在不远处,抬脚朝他走去。
挑灯跟在她背后收拾残局,支支吾吾说∶“这属下不能说,还是由君上对您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