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收回脚，尖锐的鞋跟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看到我在和他说话么？”
其余两个人见状要上前帮忙，迎上程栀冰冷的眼神却是一愣，硬生生僵在原地。
万鹰把手机捡了回来，站在一边擦了擦灰，随意道：“我老板可是空手道黑带八段，散打和柔道都会一些，我建议你们不要去送死。”
这些地痞流氓能有什么真本事，无非是靠蛮力取胜，在练家子面前一点胜算都没有，更何况两人刚刚目睹程栀出脚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再看看还在地上滚的兄弟，顿时有些忌惮。
程栀蹲下|身与少年对视半晌，终于耐心用尽，“好吧，既然你不肯，我就不多管闲事。”说着站起身来，抬脚欲走。
衣摆却被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扯住。
她回眸。
“求你……”
她的视线从少年手上缓缓抬到脸上，那张令人惊艳的脸此刻不复昨天的冷漠与疏远，而是泛着羞耻的红，只是一瞬，他低下头，让程栀看不清他的神色。
程栀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伸手揉了揉他漆黑的头发，毫不吝啬地夸奖：“好孩子。”
少年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程栀视而不见，转身对那两个人抬抬下巴：“这下，不算多管闲事了吧？”
地上那人已经疼晕了过去，剩下那两个被程栀迅速解决，趴在地上装死。
万鹰连忙去把许璨搀扶起来，程栀却不肯罢休，薅住一黄毛的头发，逼问：“是哪个伤了他的脸？”
那黄毛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颤着手指了指晕过去的那兄弟。
“真的？”她斜眼看他。
“真……真的。”
说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被程栀按着头往墙上猛撞两下，顿时糊了一脸血，也晕了过去。
程栀冷笑，“撒谎。”
万鹰有点担忧，迟疑开口：“程总，这……”
“我有分寸。”
程栀拍拍手起身，看了眼垂着头的许璨，道：“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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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万鹰去准备肖泽阳转院的事，程栀则陪着许璨看医生。
许璨身上有两处骨折，小腿和胳膊各一处，拍片的时候他除了脸色苍白点一点异样都没有，跟没事人一样，要不是身上的血渍，还真看不出被人揍了一顿。
连医生都夸他是个男子汉，小小年纪性格沉稳。
程栀倚在门边笑出了声。
这里的护士和医生是认得许璨和程栀的，一个是医院常客，一个则是大明星的同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医院，看神情似乎还是认识的。
给许璨处理伤口的小护士趁程栀去外面打电话时，忍不住好奇问了句：“她是你亲戚吗？”
“不是。”
“……呃，女、女朋友？”
许璨抬起头，毫无情绪的眼睛看得小护士浑身一冷，终于闭了嘴。
等程栀打完电话，小护士这边也忙活完了，许璨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看见程栀停了脚步。
“现在有时间聊聊了么？”
就这样，程栀以全额负担赵佳华医疗费并预支许璨50万薪水的条件，让许璨心甘情愿签下了十年的经纪约。
“我还可以为帮你的母亲转去大医院让她享受vip待遇，条件是你后天必须要跟我一起出发去上海。”
时间短促到根本来不及告别。
但在这座城市，他也没几个需要告别的人。
赵佳华对他的决定只有沉默，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断流泪，又喜又悲。
许璨从病房的玻璃窗抬头望向夜空，点点繁星蔓延成一道银河，无边无际。
此刻，程栀躺在酒店的床上，再一次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文字若有所思。
万鹰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不出一个小时就把少年的详细资料发给了程栀，远到被小姐收养，近到一人打三份工，甚至去卖血为养母赚医药费的事都查了出来。
程栀的指尖在少年中学照片上点了点，殷红唇角缓缓翘起来。
“罚酒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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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栀如愿把许璨带回去之后就把他扔给了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周格森，虽然面对这人间尤物，她也很想亲自调|教，但她根本没那个精力去带一个新人，所以把人一丢，偶尔问问就算完事。
她笃定，如果不出意外，许璨会是未来几年大火的新生代演员。
程栀坐在花园秋千上，眯着眼望向远方。
一只白色的鸟正展翼飞向高空。
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在金牌经纪人周格森的安排下，短短两年的时间内，许璨的成长速度堪称惊人。
他在出道第一年就以男主角的身份出演了王导监制的热门ip网剧，积攒了超高的人气和话题度，之后又陆续出演了两部古装电视剧里人设吸粉的男二号，近期周格森已经接到了四部部电影以及多家广告商的邀约，正在和团队讨论。
许璨出演男二号的新剧还没完结，正在某卫视的黄金档播出，收视不俗。程栀偶尔也会看一看，许璨的演技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会令人出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如果抛开这张脸，程栀可以给他打五十分。
加上脸？两百分。
程栀关掉电视给周格森打电话，打算好好嘱咐他安排表演课给许璨上一上，结果接电话的却是许璨本人。
少年的声音仍旧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只是少了印象中的沙哑，更加低沉，磁性，多了一份成熟。
“怎么是你？”
“森哥出去了，忘带手机。”
“哦。”她刚想挂断，电话那头声音又响起。
“你今天晚上有事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没事，怎么？”
他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在措词。
“森哥要给我办生日聚会，你来吗？”
“啊……”
程栀想起来，前几天似乎听万鹰说过，周格森要给许璨举办18岁庆生party。
她没想到许璨会邀请她，想了想自己今晚也挺无聊的，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然，谢谢你的邀请。”
“不客气。”他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
程栀化了精致的妆，又开车去商场挑选了礼物，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六点，直接去了许璨的公寓。
程栀因为挑礼物到的有点晚了，给她开门的是今天的寿星许璨，或许是受灯光影响，他的眼睛比平时更亮几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她把礼物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礼盒，声音有些低。
“谢谢，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璨虽然人冷冷淡淡，一副旁人不可亵渎的仙男样，但在公司里的人缘应该很不错，要不是程栀突然过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公司里居然有这么多人。
男男女女挤满了许璨的小公寓，个个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不知道还以为是集体过生日呢。
她一进门，原本热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不少，程栀好笑地看着他们，先开了一瓶啤酒扬声道：“怎么了这是？我可是受寿星公之邀给人庆生的，不是来给你们开会的。”
万鹰和周格森举起酒瓶帮着活跃气氛，程栀平时也不是苛责下属的老板，很快就和职员们打成一片。
职员们有心到程栀跟前凑热闹刷印象分，一波又一波的给程栀敬酒，饶是程栀酒量好也顶不住他们这么多人灌，撑到一起给许璨唱了生日快乐歌就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程栀身体酸痛，头疼欲裂地醒来时正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
“……”
也不知道昨天那好好的庆生party是怎么搞的，居然把人给庆上了床，趴体成了啪|啪，着实让程栀懵逼了好一会儿。
程栀虽然酒量好，但喝醉了就彻底断片，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的感觉是欺骗不了人的。
程栀脑袋里乱糟糟，一言不发裹了被子就想站起来找衣服，屁股还没离开床呢，旁边的人就开了口——
“你强j了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之内取人zc
第4章
“…我强你？”
程栀虽然喝断片，但她一向不爱干强撸良男的事，更何况还是许璨？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她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好么？
许璨仍旧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静道：“你空手道黑带八段，我打不过你。”说着撩开被子，白皙结实的身体布满了暧昧的抓痕和可疑的红色，腰侧赫然有一块脚印形状的淤青。
“你踹的。”
程栀默默看了一眼。
……毛倒是长齐了。
人证物证俱在，程栀也没得狡辩说辞，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气氛非常尴尬。
这“强了一个刚成年小朋友”的感觉就跟哔——了狗一样，难以言喻，要是往常发生这种事，程栀一定毫不在意地点根事后烟，拍拍男孩儿的屁股，大方道：“放心吧，我会负责的。”然后送送名表豪车和资源，也就两相欢喜了。
但要是跟许璨也这样讲，程栀又觉得不妥当。他现在本来就是公司力捧的人，好资源本来就是给他用的，即便没她程栀，周格森也会给，再提这种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斟酌好半晌，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问他“说吧，你想要的什么？”
等了一会儿，许璨也没回答，只抿着唇看她，也不知道是在想条件还是出神。程栀实在不想和一刚成年的小孩儿“坦诚相对”，起身想找昨天的衣服，结果绕了房间一圈也没看见。
“我衣服呢？”
“被你撕碎了。”
“……”虽然从他身上的痕迹来看就知道昨夜战况激烈，但没想到她居然连衣服都撕碎了…
程栀干脆还裹着被子坐回床上，抬抬下巴，“去，给我找一身能穿的衣服来。
许璨一言不发起身去了衣帽间，回来时已经穿戴好了。
程栀靠在床头掀起眼帘来看他，白衣黑裤，宽肩长腿，明明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是一副禁欲美少年的模样却又因为沾染了一丝事|后|情|欲，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夹杂在少年的青涩中，既纯也欲，撩人于无形之中。
程栀忍不住一阵心思荡漾，突然就理解昨夜自己为什么兽性大发，甚至还把人给磋磨得没一块好皮。
许璨+酒精，这谁能顶得住？
程栀净身高足有176，穿上许璨的卫衣和牛仔裤，虽然大了些但也算合身，照了照镜子就拿上包往外走，手还没摸到门把，许璨穿着围裙端着粥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淡淡扫她一眼，将碗放在餐桌上。
“吃早餐。”
睡都睡了，也不在乎喝他一碗粥。
程栀洗手拉开餐桌椅坐下来。
大概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许璨的手艺十分不错，白粥软糯香甜，小菜清脆爽口，一顿早饭用完，程栀的精神也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等他先开口。
许璨收拾好餐桌，倒了一杯茶给她，两人手捧茶盏，相视而坐，一副要谈正事的样子。
结果程栀这边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对面吭声，甚至有点享受这份安静的样子。程栀看了看时间主动说：“我看你这公寓有点小，要不要换大的？我名下有一处市值4千万的别墅，离公司不远，如果你……”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他冷淡地抬起眼，“都这么大方。”
程栀没答话。
“昨天是我的第一次。”他的声音很平静。
“……”
平静到程栀认为他想要抬高价码，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精致的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笑意更深几分，只是不及眼底。
“四千万买下大明星许璨的初夜是有点低，不如你来开价？初夜不是给意中人这种事确实挺遗憾的，我会尽力补偿你。”
可惜世上没有处男修复手术，不然程栀一准给他送过去。
许璨端正坐在座位上，目光直直望向勾唇浅笑的程栀，神情冷若冰霜。
“你可以走了，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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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许璨赶出门后，程栀站在许璨楼下愣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常年浸|淫在这个什么都可以交易的圈子里，第一次遇到什么都不要的，倒让她觉得有点难受。
就像是piao人不给钱，提上裙子不认人一样，有失风度。
还没等程栀这边想出什么补偿的法子，就听说许璨去了外地拍戏，他接了一部大型古装电视剧和两部电影，还有各种活动和广告，档期排得满满的，除了飞去外地参加活动，其余时间都在横店度过，一来二去的，两人除了在公司打过几个照面外，就再无交集。
程栀照样过她的逍遥日子，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许璨，不论是作品质量还是流量都有赶超同公司肖泽阳的势头。
周格森希望将来的许璨不仅仅是娱乐圈的流量担当更能够成长为有代表作的好演员，因此在剧本挑选上非常严格，目前他手上有四个剧本，三个古装剧一个警匪题材电影，都是经过团队挑选出来最后再给许璨决定。
周格森把厚厚的文件袋递给在片场休息的许璨，“你挑挑看，我觉得这四个剧本都不错，你先挑两个我们再详谈。”
“嗯。”
严冬的季节，露天的片场寒风瑟瑟，零星雪花落在他盔甲上，久而不化。
周格森捧着咖啡，坐在他对面取暖，眯着眼睛打量许璨的造型。
他在这部剧里饰演一个少年将军，玄铁盔甲，黑色披风，衬得人更加剑眉星目，英俊不凡。今天有一场颇似“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桥段，周格森原本在和场务聊天，突然就听到一阵女孩们的惊叹声，闻声望去刚好看到许璨饰演的少年将军，小胜归来，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在百姓的欢呼下，露出一个少年得志的肆意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