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妻如蜜——粟西米
时间:2020-03-09 10:26:10

  “谁啊?这么没眼光!尤副将家世差了点,但人品没得挑,前程又好,哪家会看不上他?”
  沈妧念念有词,秦昇放下碗筷,好整以暇看着她,等她愤愤说完,才淡淡道:“你家。”
  我家?
  沈妧一瞬间傻了眼,脑子里那根弦一下断了。
  难难难道二姐中意的是尤不弃?
  眼光确实不错,不过也确实不大可能,大伯他们看重家世,尤不弃畜身是一大硬伤。
  秦昇料到小妻是这么个反应,原本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同意,重新拾起筷子:“宅心仁厚也要有个度,她毕竟只是个丫鬟,你拿她当姐妹,为她挑三拣四,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你过度抬高她,反倒适得其反,人的野心都是一点点喂大的。”
  上辈子凝香是为沈妧而死,人品信得过,但跟尤不弃一样,出身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尤不弃跟着他好歹有个官身,而凝香奴籍,压根就配不上。
  若非尤不弃自己看上,动了要娶的决心,凝香又是沈妧信赖的丫鬟,秦昇也不想难做,否则他最多让凝香给尤不弃做个妾。
  秦昇接下来的话让沈妧混乱了。
  不是二姐!是她的丫鬟?尤不弃看上了她的丫鬟?
  倒是---
  有点眼光。
  沈妧心态立马变了,好奇问道:“他相中了我哪个丫鬟?”
  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的丫鬟里,论长相和品格,无疑就是--
  “还能有哪个?跟你最久的那个。”
  沈妧笑了:“我家凝香姐姐向来是个好的,原先在沈家就很抢手呢,母亲为了我紧着不松口,凝香自己也不愿意出嫁,这才留到了现在。”
  说来凝香也有十七了,是该嫁人了。
  秦昇盯着她的脸看得仔细:“你愿意把你最得力的丫鬟嫁出去?舍得?”
  他以为她舍不得,不过,凝香配尤不弃,确实是女方赚了。
  “母亲将凝香的卖身契交给了我,我原本打算等到这里稳定以后就放凝香自由身,给她找个实在的人家,却不想这姻缘自己上门了,不愧是你身边的人,得你真传,眼光一等一的好。”
  沈妧从小嘴儿甜,只要她愿意,哄得你晕头转向,不在话下。
  秦昇勾唇一笑,拿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给沈妧擦拭她嘴角的些微油渍,倾身就是一吻。
  “尤不弃年纪确实也不小了,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开始置备吧。”
  半点没问过凝香愿不愿意。
  这就是统治阶级的思维模式,主子赐婚是奴仆天大的荣幸,合该欢喜的受着。
  翌日,送走了男人,沈妧揉了揉有点酸的腰身,心想嫁了个龙精虎猛的夫婿,真是既甜蜜又负担。
  用过早饭,沈妧特意将凝香叫到里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觉得尤副将如何?”
  凝香并非无知少女,眼见着小姐嫁做人|妻,难以避免目睹夫妻之间的那种浓情蜜意,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特别小姐一下提到了那人。
  “尤副将前程光明,奴婢配不上他。”
  凝香如实回答,眉眼有些黯淡。
  沈妧观她神色,又问:“你和尤副将之前可有交集?”
  凝香连忙惶惶道:“见过几面,但发乎情止于礼,不曾有半点越矩,若有半句假话,凝香甘愿天打雷劈死无--”
  “不要动不动发这种吓人的誓言,你的品行,我难道还不了解,不说别的,我只问你,若我放你自由身,将你许配给尤不弃,你可愿意?”
  取消了奴籍,成了良民,两人之间的差距缩小不少,凝香的自卑感也会减少。
  凝香听闻两行泪落了下来:“奴婢谢主子大恩,不过奴婢暂时不想嫁,想照顾小姐一直到小主子出生,求小姐成全。”
  沈妧递给凝香帕子,让她擦擦眼泪。
  “我这身子还得养养,就算生得早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到时你都快二十了,不说你愿不愿意,尤副将那年纪也等不得。他能够顶着压力向郡公求娶你,据说还为此吃了几棍子,可见他对你的心意是足够的,这世道本就女子吃亏,姻缘到了就别错过,不然将来有的后悔。”
  凝香一听尤不弃被打,登时慌了神,情不自禁脱口问道:“他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痛不痛?”
  沈妧笑着打趣:“习武之人,挨几棍子不打紧,不过你若不肯嫁他,他怕是会心痛到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搞培训,晚上一回来倒头就睡,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得闲了马上恢复更新,抱歉抱歉,大米自捶三下,捶到平胸也要更下去!!!
 
 
第74章 
  说亲这种事, 投其所好最便利,一般男人先看中了,说到女方家, 只要人品没问题, 合了八字也般配, 基本上就成了, 难得碰上两情相悦,那就更妙了。
  虽然沈妧想不明白这两人是在何时看对眼的, 但不妨碍她给得力婢女找了个如意佳婿那种由衷的喜悦之情,逢人就笑,面若桃花,更加明艳动人。
  秦昇有时进屋,乍见她巧笑倩兮, 不可抑制地心跳漏了半拍。
  这经了雨露浇灌的女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成熟, 便似那青涩的小桃儿逐渐变得饱满多汁,少不了果农辛勤的劳作。
  想着想着,男人喉头有些发紧,他坐到桌前, 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独有一种男儿的不羁和豪迈。
  沈妧站在桌子另一边,瞧着也有些眼热,这身子一旦开发出来了, 也越发不经逗, 只是吃个茶,也能叫人心思旖旎。
  秦昇饮了两杯清茶后, 放下杯子,朝沈妧招了招手,沈妧不带思索,脚已经抬起,几步走到了男人身边。
  他手一伸揽过她腰肢,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但凡两人私下相处,能抱着就绝不让她站着。
  香香软软的媳妇,一天不抱都觉得亏。
  成亲之后,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秦郡公最大乐趣就是抱着小妻,轻抚她瘦削美背,撩起她不知抹了什么总是香喷喷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的嗅闻。
  有幕僚壮着胆子问他可还记得大业。
  大业?
  呵呵。
  他上辈子守着江山孤寡终老,大业已成,也没觉得多有意思,还不如娇妻在怀,蜜里调油来得有趣。
  当年陷害父亲的那些人死的死败的败,只剩一个容家苟延残喘,最讨厌的自然不能一下子打死,留着慢慢玩弄,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直至彻底绝望,生不如死,才叫真正报复。
  “你在想什么呢?”
  清甜的嗓音,仿佛甘泉淌入秦昇心房,他回过神,见她仰着脑袋颇为担忧地望着他,勾唇笑了下,低头啄闻她鼻尖,语气轻快道:“在想要不要塞个胖娃娃到你肚子里?”
  登时,沈妧面若映山红,美艳艳。
  要不是力量拼不过男人,她真想一下推开他,跑得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理会。
  凝香才提过孩子的事,他就又来一出,她才及笄几个月,这么弱小的身子骨,就是想怀也得看合不合适。
  母亲的意思是等她到了十六岁再考虑孩子的事。
  沈妧张了张嘴,正要跟男人提起,便听他道:“还是太小了,这个时候怀上太辛苦,生产也不会太顺,再等个一年,你先跟我学几招强身健体的把式,打牢了底子,孩子也怀得轻松。”
  秦昇孩童时期是在皇城根度过的,亲见宫里的女人生生死死,有多少为了要个皇嗣用尽手段,最后将命搭上,也不管值不值得。
  看得多了,也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因为生子而命悬一线,他的铁石心一击就碎,难受无比,只是想象都觉得要崩。
  “十六也小,还是十七吧!”
  左一句又右一句都是他,沈妧反倒乐了:“我母亲不到十七岁就生下了我,只要养得好,早些生也无碍。”
  不知为何,秦昇不想让她早生,她好像又没那么抗拒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吧。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你母亲养得好,你呢?小鸡仔般一捏就叫,揉几下就晕,自己身子差成什么样自己没数?”
  秦昇说着捏了捏沈妧手臂,瘦得他一只手就能圈拢,稍微用大了力,她眉头就禁不住皱了起来,半点都忍不得疼。
  沈妧不自觉地嘟唇要反驳,却被男人一手摁住唇瓣,将她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只剩低低的一声唔。
  “我这一生算不得命好,但也不差,心想之事基本都能成,所以你也无需着急,孩子总归要有,但不是现在。”
  谁急了,孩子生下来跟他姓,他老秦家的人,要急也是他急。
  男人忽然松开手,一副你想说什么都行他洗耳恭听的表情,沈妧脑子一晃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随缘吧,也不是想防就能防住,万一来早了,我们也要足够欢喜地欢迎小家伙。”
  他给她配的温补的避子药,据说还有养生作用,他自己在床榻上也时有注意,但防不胜防,母亲和父亲只圆过一次房都能怀上她,可见这孩子要来,神佛难挡。
  “当然要欢喜。”
  他等这个孩子等了足足两辈子。
  秦昇拥紧了沈妧,即便只是亲亲抱抱,不进一步,人也是满足的,因为心踏实了。
  有些心意只有拥抱了才能感知到。
  沈妧此时觉得自己和男人异常贴近,不仅是身体,更有灵魂上的碰撞,就好像她认识他很久了,明明也才新婚便有种互许白头的特别安定的感觉。
  兴许他们上辈子真有什么缘分,到了这一世才得圆满。
  沈妧误打误撞猜中了男人心声却不得知,秦昇的执念成就了他和她今世的姻缘也不想让沈妧知道。
  难得糊涂是一种福气。
  说穿了也只是徒增困扰。
  房间里你侬我侬,情意正浓,花园里两两相望的男女还在互诉衷肠的路上摸索着。
  问竹贼眉鼠眼地告诉凝香花园里有人找,她隐约猜出了那人是谁,到了凉亭一看,果然是他。
  一袭白衣胜雪,面皮儿也是白的,说是风流书生又有谁人不信,倒不像个舞刀弄枪的武夫。
  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男儿,若有一个好的出身,又岂是她能高攀的。
  凝香不是自卑,而是认得太清,至今不敢相信男人要娶她。
  尤不弃很少露怯,对着秦昇也能侃侃而谈,可一见到凝香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眸,被她温温柔柔望着,他就脑子一蒙,瞬间词穷了。
  我了好几遍也没我出个好歹来。
  还是凝香接了话,俏生生立在石柱旁,不靠近也不疏远,只软软道:“我家是贫农,下头有两个弟弟,那年闹旱灾,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饿到晕厥,实在受不住,自己跑去卖身为奴,不怨家里。幸得跟了个好主子,一路走来也没受多少罪,如今蒙主子恩赐,重回自由身,但也只是个农女,一穷二白,存的那点嫁妆估计你也看不上,跟家里人也做不到断绝来往,父母生我养我,总要帮扶一下,良心上才过得去......”
  凝香说了很多,也说得很细,几乎是毫无保留。
  她就这么一张脸能看,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不想他一时冲动,事后后悔,也是想嫁得明明白白,为免以后再为这些事闹嫌隙,还是一次说清了比较妥当。
  尤不弃侧耳倾听,耐心十足,很喜欢她这样娓娓道来的讲述,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静地告知他有关她的一切。
  等她说完,默默望着他,尤不弃微微一笑:“很不巧,你我都是农家出身,我为了生计也曾在猪肉铺里打过工,你我身世相当,堪称绝配。”
  男人说得轻松,凝香听着只觉胸口满满涨涨,眼眶不自觉起了雾,眨眨眼,努力控制住情绪。
  尤不弃大步走向她,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清朗的男声响在她耳畔:“我既然向郡公求娶你,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再有任何变故,我家底有限,攥了二十年才攥够老婆本,也没那个精力养第三人,可能做不到让你大富大贵,但独宠你一人,让你一生无忧却是能做到的......”
  这回换成凝香默默听着,埋首在男人怀里,哭了,也笑了。
  秦昇出门后,问竹赶紧进屋,将在花园里偷看的甜蜜画面绘声绘色讲给沈妧听。
  沈妧正是不得趣,听得特别认真,听到后面都有点感动到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才故作正经道:“往后这种事就不要报给我了,人家是未婚夫妻,举止上亲密点也没什么,你们撞见了也全当没看到,更不准传扬出去,郡公府待下人宽厚,但也是有规矩的。”
  “是是,奴婢知错了,保证再也不犯了。”
  问竹表面虔诚,心里却在想,主子您说盯着她就盯,您说没规矩,那往后您就再也听不到故事了。
  秦昇夜里回来,两人被窝里一钻,身子交缠成一团,沈妧喘着气儿平息事后余韵,身体虽累,脑子却异常清醒,巴着夫婿软声道:“干脆将他们二人的亲事提前办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就是明日成亲也该的。”
  秦昇半掀着眼帘,面容慵倦,懒懒道:“他们找你了?”
  沈妧摇头:“是我自己想的,凝香在这里,四个丫鬟对她依赖太大,做什么都要问她一句,反而放不开手脚,凝香总要出嫁,我也得尽快培养出下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早点开始谋划,往后也能轻松些。”
  秦昇一听有些道理,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缠,便不在意回道:“等我抽个空跟不弃谈谈。”
  属下感情的私事,他适当插手,但不会过多干涉,不过依着男人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他这位看似沉稳的副将恐怕早就蠢蠢欲动,根本就不用人催。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总有些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出人意料。
  楚久快马加鞭,将从驿站那里得到的最新邸报呈交给主子。
  秦昇一目十行,面沉如水,他最近沉溺于温柔乡,确实有点大意了。
  “射中甘将军的箭头可有保存妥当?”
  “已随甘将军的遗体送往回京。”
  楚久双手握拳,主动请缨:“如今东南沿海一带只有宋陈两位副将把守,实力远远不够,属下愿领命前往,不打下海匪绝不还家。”
  “属下愿同往。”尤不弃不落人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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