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也稚
时间:2020-03-09 10:26:43

  裴辛夷用力推搡他,蹙眉瞪眼,用唇语问:“搞乜啊?”
  阮决明笑了笑,唇贴在她耳廓上,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只有做戏的时分你才会乖乖听话。”
  “你算准了五哥会让你送我回家?你知道我要去那间俱乐部?你乜都算好?”连珠炮弹似地发问,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气急败坏。
  “我第一次来,哪里这么通天的本事,不过是巧合。裴小姐,你不得不承认,我们很有缘分。”他笑意更深,在说话时故意让气息呵在她耳后与下颌之间。
  他知道她哪里最敏感。
  裴辛夷收拢手指,突然想到小把戏,把手从他敞开的西装衣襟间探进去,隔着衬衫衣料拧他的腰。
  阮决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毫无防备地吃痛,下颌线都绷紧。裴辛夷来不及收手,手腕一下被他扣住,别到她背后。
  “痛啊。”她皱眉低嚷。
  “哪里痛?”他笑了笑,另一只手从她眉心一路滑下来,压住嘴唇,像是还要往下,“心痛?”
  “咸湿!”
  阮决明摊手,“还冇摸到,怎么可以叫咸湿。”
  裴辛夷坐正,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他却还要凑上来,无赖地说:“口头道歉不够有诚意,我准备了——”
  他从内差摸出一个长方形的红皮革盒子,“小小心意。”
  裴辛夷很难不去好奇那是什么,于是她转过头去,看见盒子慢慢被打开。
  盒盖内的丝质衬上写着“BVLGARI”,盒底的丝绒衬上放着一块银色的腕表,从表盘到表带全部镶满了钻石,在昏暗光线里也闪烁微光。
  分明嘴角上扬,她却要说:“冇想到阮生也好俗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都会遇到这样的手段。”
  “数据这么准确,你肯定?”阮决明还是托着盒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任何女人,是任何,都难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抵抗这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拿出宝格丽的珠宝。像是用求婚的姿态在道歉,虽然对于求婚来说很有些散漫,虽然他根本不用为了做戏真的向她道歉。
  裴辛夷垂眸,“点解?”
  “当我钱多得花不完咯。”阮决明取出腕表,抬眉说,“戴上看看?”
  裴辛夷抿着笑,把刚才被他折痛的手腕递过去。
  冰凉的腕表贴到肌肤上,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认真地扣表带,恍惚极了。她试图用屏住呼吸的办法让心跳减慢一些。
  “原谅我,好不好?”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大拇指指腹抚过表盘。
  流转的时间像要被填满,任何痛楚都可以抚平。
  只是一时之间的想法。
  裴辛夷抬起手腕看了看,看着跳跃的秒针,说:“阮生这么有诚意,不原谅倒是我的过错了。何况,其实该道歉的是我。”
  *
  没一会儿,车到了公寓楼下。
  裴辛夷下车站定,一手握着另一手的腕表,说:“多谢阮生,你在这边的时候,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阮决明仰望一眼高楼,挑眉说:“我比较想上楼。”
  “你不会以为一块腕表就可以买通我?”
  “讲了这只是一点心意,你可以当做伴手礼。”
  裴辛夷瞥了眼旁边的车,说:“做乜一直要去我家,去酒店不好?”
  “你会去咩?”阮决明说,“你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你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哪来的秘密?”裴辛夷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挑起笑说,“走啊。”
  *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
  裴辛夷在包里翻找钥匙,阮决明看了一会儿,从她包里拎出钥匙串,似笑非笑地说:“不是在这?”
  “哦。”裴辛夷抿了抿唇,理出公寓的钥匙,将其插入锁孔。
  锁芯旋开。
  阮决明打开门,自顾自地跨进去,才问:“我真的可以进?”
  裴辛夷不语,把灯打开。
  玄关不远处的回廊转角,走出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六姊?”
  接着看见陌生的男人,裴安菀怔了一下,问:“你是?”
 
 
第38章 
  裴辛夷把钥匙放在玄关柜子上,轻声说:“菀菀,这是我的朋友,阮生。”
  “Boyfriend?”裴安菀没怎么看男人,只注意着裴辛夷的表情。
  “菀菀,你该打招呼。”
  裴安菀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打量男人,从下到上,在脸上转了一圈,发出无声地轻哼。
  阮决明俯身尽量与小朋友平视,笑说:“你好,我叫‘明’。”
  裴安菀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回廊只剩一盏光束,投在浅灰白的雪花纹大理石地板上。
  “你细妹和你一样不讲礼貌。”阮决明站直,很有些无奈地说。
  裴辛夷换了室内鞋,说:“没有多的鞋,你不用换。”
  “我是第一个来你家的‘男朋友’?”
  “阮生,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不用讲这些一点营养都冇的话。”
  裴辛夷领阮决明来到客厅旁的开放式吧台,酒柜与落地窗呈夹角,窗外的维港映衬着浮华城市。
  在她准备冰块与威士忌酒杯的时候,他坐在高脚登上,漫不经心地环视室内的布局。
  她把一杯威士忌放在他面前,擦亮一支火柴点香薰蜡烛,接着为自己点燃一支烟。
  “只能在客厅和书房抽烟。”她补充说,“偶尔菀菀他们会和我一起睡,卧室禁烟。”
  阮决明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一时又不说清哪里奇怪,呷了一口酒,轻佻地说:“暗示我去你卧室?”
  “那么你想睡哪?”裴辛夷哼笑一声,“你不是算准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只有让你上来?不过我无法理解,点解我们要‘和好’,难道不是撇清关系更好做事?”
  阮决明拎着杯子轻轻一晃,说:“还不够明显?我在追求你啊。”
  “你又讲笑,和我在一起乜都得不到,你要追的是二太的女儿。”
  “老爹根本不在乎是谁,他只需要我和你们姓裴的女人结婚。”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除了你以外,我对谁都冇兴趣。”
  裴辛夷倾身,手肘撑在吧台上,在呵出的烟雾中对他说:“你只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么我好心为你指条明路,裴安霓是你需要的人。”
  阮决明勾起她的下巴,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眸,“舍得把我拱手让人?”
  “只有傻瓜才会以为我们是情人,”裴辛夷弯起唇角,小声说,“我们是假情人、真同盟。我是为你着想,二太手里的资源比我多得多,有了这么个丈母娘,你想做乜都可以。”
  阮决明放下手,说:“你知不知你现在就像蛇,吐着舌头,诱骗人,我会以为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我也好心给你一点建议,最好不要在男人清醒的时候讲这些话,要留到枕边去讲。”
  裴辛夷直勾勾地盯着他,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酒。杯子放到他手边,杯沿上有一抹唇印。她以手托腮,说:“好啊,等你喝完这杯,我们进去慢慢讲。”
  一点酒渍就让她涂了唇蜜的梅子色的唇显得更诱人。
  阮决明想也没想地扣住她后脑勺,封住了她的唇。
  天知道他忍了多久,从昨天,或许更早。
  他不想管是否完全将裴辛夷与陆英割裂成两个人,在惦念陆英的每分每秒都恨裴辛夷,不想管恨有几分有多深,他只想见她,只想碰她。
  在阮家漫长的时间,像苦苦修行一般学会如何隐藏情感,可只是闻到她的气息,他就把克制力统统丢弃。
  甚至,甚至无关陆英,是这个女人很有本事令人为之着迷。
  他想抵御,却一点点被侵蚀。
  要恨,要恨她。
  可辗转、吮舐,不愿停。
  无所谓,他们是利益关系,吻是他提前预支的回报。
  谁都不愿承认吻得动情。
  分开时唇间还有微不可见的拉丝。
  平复呼吸,她捡起落在台面上的半截烟。
  阮决明看着酒杯中的影子,捏了捏额角与眉心。他怔然于她竟然会回应。
  忽然听见细微响动,他往西侧回廊看去,“出来。”
  裴辛夷一愣,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两个小孩缓缓走近,他们推推搡搡,互相小声抱怨着。
  “菀菀、八仔,你们不睡觉做乜嘢?”
  裴安逡挠了挠睡卷的短发,眼神飘忽,用细蚊振嗡嗡般的声音说:“六姊,对唔住,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看……菀菀说你带了boyfriend回家,所以……”
  裴辛夷捏了捏额角,说:“菀菀,你为了这个把哥哥吵醒,谁讲了是boyfriend?”
  “可是你们打kiss,不是boyfriend是乜嘢?”裴安菀毫不示弱,颇有敌意地注视着阮决明。
  “是boyfriend又怎么样?”阮决明招了招手,“细妹,过来。”
  裴安菀迟疑地看了裴辛夷一眼,后者点头,她才慢吞吞走上前。
  见男孩畏手畏脚地立在原地,阮决明又说:“你也过来。”
  小孩们离他还有一步远,不愿再靠近了。他说:“过来一点啦,你们两个,古灵精怪的,我有这么可怕?”
  裴安菀与裴安逡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近。他们身高才一米四多一点,裴安菀比哥哥高一指头。
  阮决明躬身坐在高脚登上,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脚跨在凳子的搭木上。小孩们儿仍需要仰视他。
  “手伸出来。”阮决明笑着说。
  或许是离得太近,小孩们包括裴安菀都不自觉被他震住,尽管他此刻很放松,没有展露一丁点儿所谓的危险气息。
  他从兜里摸出两颗金色锡箔纸包裹的巧克力,在小孩们各自的手心分别放了一颗。
  裴安菀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抿了抿唇说:“我们刷过牙了。”
  “那就明天再吃咯。”阮决明抬手去摸裴安菀的脑袋,被她灵敏地躲闪开。他偏头对裴辛夷无奈地笑了一下。
  裴辛夷勉强挤出一个笑,好在阮决明没有注意到笑里的僵硬与掩饰。
  她从吧台后面绕过来,推着小孩们的背说:“好了,巧克力拿到了,快去睡觉。”
  裴安菀想到一个可以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借口,以观察这个男人,抬头说:“八仔想喝牛奶。”
  裴辛夷以眼神询问裴安逡,见他露出心虚的表情,蹙眉说:“菀菀,不许淘气。”
  “冇啊……”裴安菀撅起嘴唇,佯装委屈地说,“八仔真的想喝牛奶。”
  裴辛夷正欲训话,阮决明戏谑道:“是你想喝牛奶吧?”
  裴安菀摇头,意识到什么,抬眸去瞄裴辛夷。
  裴辛夷放弃似地呼了口气,说:“好、好,祖宗们,我去煮牛奶。”
  裴安逡欢呼一声,“我要巧克力煮牛奶!”
  阮决明起身,揽上裴辛夷的肩膀,边走边说:“我帮你啊。”
  小孩们走在后面,裴安菀朝阮决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与裴安逡对视偷笑。
  阮决明余光瞥见他们的小动作,故意把放在肩上的手放到腰上,还拢了一下,与裴辛夷贴得更紧。
  裴辛夷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背后两个小鬼一个瞠目结舌,一个冷然蹙眉。
  *
  来到厨房,裴辛夷从冰箱里拿出玻璃瓶装的鲜牛奶,又从另一台冰箱里拿出巧克力。
  转身看见一大两小在料理台旁站成一排,像士兵对女皇行注目礼,表情严肃又带着一丝崇敬。她失笑说:“哇,你们搞乜啊,故意吓我?”
  小孩们眼眸一动,撒腿往厨房内的小的方餐桌蹿去。
  阮决明见了也笑,“慢点,别摔跤。”
  “细路仔有细路仔的世界,我们看不懂。”裴辛夷走到料理台前,架上一口木柄的瓷奶锅,打开燃气灶,偏头看他,“不过,他们好像不喜欢你。”
  “是咩?”阮决明一手撑在料理台上,斜睨着她说,“不过,他们真的和你很亲,出乎我意料。”
  裴辛夷把牛奶倒入奶锅,问:“点解?”
  “毕竟是三太的小孩。”阮决明笑了一声,补充说,“将来可能同你争家产。”
  “不一样。”裴辛夷打开巧克力盒子,取出一粒剥一粒,“他们从出生起就跟着我。”
  阮决明也拿起巧克力剥,“要多少?”
  “三块,够了。这是百分百朱古力。”
  阮决明盖上盒子,说:“你还是很喜欢朱古力。”
  裴辛夷抬眸与他对视,“还好,菀菀很喜欢。”
  阮决明轻轻点下巴,朝方桌那端看去,“女仔叫菀菀,仔叫……?”
  “裴安逡。”裴辛夷看过去,对上小孩们的视线,向他们弯了弯唇角。裴安逡笑眯眯的,反观裴安菀,很有些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别过了脸去。
  阮决明念了一遍,“安逡、安菀。”又说,“细妹看起来机灵些,细佬更听你话?”
  裴辛夷笑着应声。
  “讲得不对?”
  “对。”裴辛夷用金色的搅拌棒搅动巧克力牛奶。
  “点解笑?”阮决明问出这话,又凑上前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好奇她为何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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