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纨绔——枝呦九
时间:2020-03-10 09:13:22

  折绛勃然大怒:“他从前来我家,我看他还算是个人样,怎么成这般了!真是可恨之极!”
  平氏叹息:“我这般忍让,可是他还背着我挪了银子出去养外室,被我发现了,却说是我生不出儿子,难道还不准他出去找个人生一个吗?”
  平氏捂着额头,全然没有了力气:“自从他的那些朋友们都有了各自的差事,只要他没有之后,我感觉他就变了。”
  折绛勾着手指算,就算是跟林五最交好的沈明臻,一个月也难得去见他一次,见了面也是匆匆而走,没办法,沈明臻应酬太多了。
  上次抱着平慧去,还是因为觉得平慧的满月酒林五没来,他心里疑惑,这才去的。
  平氏道:“就这么个人,你说,我即使不在意他,可我却时刻被他和他的母亲扰着,我公爹这人,也是只老狐狸,他未必不知道,婆婆最后也收手很多,只敢暗中使坏,想来也是他制止的缘故,可是我偶尔说婆婆又拿走了什么东西,他也没再开口说话,我想来想去,这家子人,必然是过不下去了。”
  折绛就问:“那你之前这些事情,有跟你母亲说吗?”
  平氏稍稍点头,“我母亲也知道些,可是除了跟我婆母吵一顿还能干什么?吵完了,我还是林家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苦笑道:“你知道的吧,我阿爹要退下来了。”
  所以林家根本不怕了。
  折绛狠狠道:“这些不要脸之人!”
  平氏抹泪道:“所以啊,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折绛拍拍她的手,“我支持你。”
  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绛绛,真的,我什么也不怕,不怕别人议论我,不怕别人骂我,不怕以后日子过的苦,可我就舍不得我的孩子——绛绛,我今儿个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将颖儿争取过来。”
  这个折绛也想到了,她皱眉道:“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我想着,还是要你爹娘和兄弟出面。”
  平氏点头,“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要跟我阿娘说,她向来疼我,我哀求几番,应该是肯的。”
  云州女人,如同折母一般怯弱的很少,像平夫人那般彪悍的却多,折绛一点儿也不担心平夫人的战斗力,可是她却警示平氏:“这出嫁了,就不同于在家中,出嫁之前,你要哥哥屋子里的一幅画,你阿娘自然给你,你要耍赖不去上刺绣课,你阿娘也会应允,可是出嫁之后,你要求的和离,却是大事了,是两家的脸面,你阿娘就不会轻易答应了。”
  平氏道:“我也想过,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跟她们说,我心里也没把握。”
  折绛便示意她不要着急,“你听我说,和离是要和离的,可是和离之后,你带着孩子,有没有想过孩子会受什么目光生活?”
  平氏这个答的非常快,“我不在京都待着,我也不回云州去,我都想好了,我现在南边的生意好,我到时候就往南边去,带着颖儿,我们两母女过日子,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也挺好的。”
  折绛摇头,“你这还是没细想,没想过以后呢。我就问你,你想过颖儿的前程吗?她愿意跟你在偏僻的南边过日子?你的生意大多数是南疆一代,那里民风是比京都这边开放,但是,你常年呆着那里,有想过颖儿会不会愿意?她本来有一个将军外祖父,有一个翰林祖父,要是将来回京都,她的堂妹表姐的都是京都贵女,而她一个人从南疆之地回来,别说我说的直,就是在夫婿上,也是比别人差一等的。”
  这话说的平氏心惊肉跳,“你说的对,我想了那么多,却从未想到这点。”
  折绛就道:“所以,带着颖儿和离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却是要想好你们以后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啾!
 
 
第99章 
  平氏大哭了一场, 折绛拿了热帕子给她敷眼睛,然后取了脂粉细细为她上粉,“这世道总是让女儿家走的路艰难些, 但走过去了, 就是平坦大道, 没什么可哭的,你要是信我, 就听我的, 先不着急着明火执仗的去, 这事情你本在理, 要是不小心落了把柄在他们手里, 反而会落人口舌。”
  平氏点头,“我也知道来明的不行, 所以迟迟没动。”
  可是折绛却顿了顿,因为她心里依然有疑问,问她:“平姐姐,我最后有句话想问你。”
  平氏见她严肃, 也严肃起来,道:“你说。”
  折绛道:“若是,我能让你家婆母自此之后不敢对你指手画脚,你家夫君受制于人, 再不敢拿你的钱出门乱混,让你和林五从林家分出去,你跟他夫妻二人名存实亡, 你——”
  谁知她还没说完,就见平氏猛的站起来,捏着帕子大声道:“不!我不愿意!我再也不愿意跟那家子人在一起,我一想到以后还要跟他们虚与委蛇,我就恶心!”
  她情绪太过激动,道:“你不知道,他们心狠的很,我不怕到时候他家害了我,我就怕他们害我家颖儿。她们——我说出来都没人信,林五跟他那个恶毒心肝的娘,已经打起了颖儿的坏主意!”
  折绛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平氏看她一眼,惭愧道:“这事儿,我本想瞒着你的,毕竟事关颖儿的清誉,还请你不要怪我。”
  她刚刚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把跌坐到凳子上,干睁着眼睛却无精神气在里面,怔怔道:“当时,我被这老虔婆在房间里气晕了,等大夫走了,那老虔婆和林五以为我没醒,偷偷说颖儿是二月里生的,女儿家生在二月里,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那生辰八字是个短命的,将来说不定还会克全家,要找个理由将颖儿送去郊外庄子上住着,没满十二岁之前不能回来。”
  “林五到底还有些良心,没有同意,可是你知道怎的,那老虔婆又说,想要将颖儿许配给寿王的十三子。”
  折绛瞪大眼睛,差点叫出来,“寿王家那孩子,我记得只比颖儿大两岁,身份是贵重,但不是一生出来,腿脚便不利索吗?听说脑袋也不聪明,不言不语的,寿王妃那么大年纪好不容易生出来这么个儿子,却是有病的,都愁死了。”
  平氏难受的点头,“对啊,这老娘们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寿王妃在给那个.......有病的孩子相看,竟然打起了这种主意。我的心当时都死了,当我听见林五点头答应的时候,我就知道,即使这次我能立马冲出去将人痛骂一顿,将他们拖到公爹面前当堂对质,即使我最后赢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生出了贼心,便一旦有坏事,就打上了我颖儿的主意,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常日防贼的,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我真是,真是恨死了这对母子!”
  折绛终于知道为什么平氏说什么也要和离了,她心里最后一点儿疑问也没了,点头问她:“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和离了?”
  平氏一抹泪:“我问过自己无数遍了,到这种地步了吗?真的忍不下去了?真的真的要走到和离这一步吗?”
  她惨然一笑:“我也不是孩童,想一出是一处,你放心,想了这么久,我很确定,我要和离。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起意。”
  折绛便拉着她坐下来,“只要你确定,我就放心了。”
  “但是,这要和离,我这里,倒是有两个主意。”
  平氏立刻道:“你说。”
  折绛便小声道:“你知道那女的住在晴空巷子吧?”
  平氏点头:“知道的。”
  折绛贼兮兮的,又带了点嘚瑟,道:“那你知道,那地方住的人,嗯,都是些商户吧?”
  平氏再次点头,但刚刚一腔愤怒的情绪硬生生被折绛这得意洋洋的神情带的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最后突然一声笑出来:“对,都是商户。”
  折绛就道:“商户人家的女儿,嫁人都没那么讲究,嫡女还罢了,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庶女就好像货物一般,赠与这个贵人做妾室,那个老头做填房,甚至是互赠庶女的事情都是有的。所以对于这种做人外室的事情,在那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介意,也没人说,甚至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还会相视一笑,各人心知肚明。”
  平氏皱眉:“是这个道理,周边都是这样的人,礼义廉耻便没了,反而觉得寻常。”
  折绛继续道:“出了那条巷子,对于男人找外室这事,也不算是什么值得和离的大问题,可是却大部分人站在你这头,而指责林五,最后才是劝你不要生气,顾全大局。你要跟林五和离,便也不能以养外室做垡头。”
  平氏有些疑惑了,“那我到底要怎么办?”
  折绛:“林五我是知道一些的,他是受过礼义廉耻学识长大的人,他找外室,是男人本性,但是他接受的观念里,正妻就是正妻,外面的花花草草,都只是可采可丢的,根本就是个玩意。但是他现在,却进入了那条巷子里——”
  她拿了一个茶杯,放入桌子边的阴影里,“他以前没进入过这种地方,没接受过这条巷子里的观念,但现在——他进去了。”
  折绛笑起来,“平姐姐,这阴暗里生出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其中有一条,叫做:宠妾灭妻。”
  平氏是个十分聪明的,“你的意思是,让我用宠妾灭妻做垡头,然后要求和离?”
  折绛点头:“错也没错,可是要林五短时间内真的宠妾灭妻,未免太难,但是住在晴空巷子里的人要说出来,却是太容易了。所以,可以让人替他说出宠妾灭妻的话,当然,还要让人信服。”
  平氏皱眉:“这个,可不好做。”
  折绛就道:“可能是人在做天在看,想要什么便来什么。”
  她凑过去,小声道:“你知道那女人旁边的宅子是谁住的吗?”
  平氏摇头:“是谁?”
  折绛意味深长的道:“一个寡妇。”
  一个他偷不着的,美貌寡妇。
  ***
  “对,一个寡妇。”,大嫂嫂道:“平家妹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那个寡妇啊,跟过不少人,林五找的那个外室也认识她,两人从小就不对眼,我们去查的时候,那寡妇已经盯上了林五。”
  三个女人点着灯,坐在苍竹院书房里头,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着小菜,喝了点小酒,一边吃喝一边说着到时候要干的事情。
  沈明臻哼了一声,准备去苍云院的客房睡,他抱着平慧长吁短叹,觉得自己的地位比平氏还低。
  折绛没管抱着孩子离家出走的沈明臻,反而兴奋的说着自己的计划:“这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外室是偷的,可到底是黄花大闺女,对男人的手段稍有逊色,比不过隔壁寡妇的万种风情和手段,且这寡妇最擅长的便是让人“偷不着”。”
  废话,偷着了,那男人就没兴趣了。
  折绛继续道:“且这寡妇,也是个妙人,她虽然有好几个情头,可是坚决不肯做人家的外房和妾室,早就发出话了,要是想跟她一块床上翻几番被浪,必然是要娶了她去做正头娘子才行。且她手段颇为阴损,一年前还挑唆过一个商人杀死正妻给他挪位,那商人胆子小,迅速便跟她分了,一次喝酒之后骂他婆娘,说他自己多么好,都没有应那寡妇的话杀人,这话虽没传出来,可她媳妇却是跟娘家说过的,有认证可查。”
  折绛一拍手,“这种狠人,又有污点在身上,那这不是正好嘛!她想做她的正头娘子,那外室没那么多心思,可是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想做正室的?只要林五承诺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自然就要吵。”
  大嫂嫂冷笑道:“她们吵起来不要紧,自然要让有心人听了去才好。”
  折绛跟着道:“被人听了去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病了,还要一病不起。”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道:“这事儿走到这里,便是我之前说的,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就此借着他宠妾灭妻的垡头,和各方的施压,将事情闹大,即使将来你们名声各有毁坏,但十数年之后,你带着颖儿也未尝不能过好日子。这是好的。”
  平氏便问另外一种:“剩下的一种呢?”
  折绛就道:“剩下的这种,便要你自己做决定了,因为一旦成功了,便再无退路。”
  平氏询问:“是什么?”
  折绛定定的看着她道:“是人心。”
  ***
  “人心不可猜测,错一步,便不可回头。”
  “想要彻底保住颖儿,想要彻底将你摘干净,那就只能让这世间即将对你和颖儿的非议,都暗暗加在林五身上,且还不能宣扬出去,要悄悄的做,要让林家,主动舍弃掉林五。”
  大嫂嫂淡淡的道:“我们查到,那寡妇被人暗地里骂的最厉害的,便总是怂恿情头将家中妻子药死了,扶他上位,男人们听了,自然以为是开玩笑,床上说的笑话,能当真么?可要细细查询那寡妇三代,便能知道,她是真有那能死人的方子的。”
  “她对每一个人都说,但是每一个人都不上当,要是跟林五好上了,自然也是要说的。”
  平氏艰难的开口:“他会吗?”
  折绛:“这,又要分两条路子了。一般而言,如同那寡妇其他情头一样,必然是不肯的,但是却有这话头在,我们要做的,便是要他说不清楚,到时候谣言一旦进了你阿爹和你公爹的耳朵里,你再是这般的憔悴模样,再弄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便能让林翰林退让,再由折家和沈家出面,打发林五去大明庙做道士去,就说身子骨弱,要得三清庇佑,从而参透红尘,永不踏世俗。这样,你有没有和离书,便都一样了。”
  平氏脑袋里飞速的转动,道:“那第二种呢?”
  大嫂嫂幽幽道:“第二种,便是他真拿了药回来,你自然就会喝了药病了,自然是要请大夫的,我们沈家有一个只为沈家做事的大夫,我和绛绛到时候带了他过去,他要是查出来什么东西,那就说不清了。”
  平氏听的手脚发麻,却心潮澎湃:“你,你们是说,万一他拿回那东西来,必然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了?到时候我再拿住他实际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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