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皆瞎眼(重生)——合爻
时间:2020-03-19 07:30:21

  顾罹尘:……
  他也想这般……
  顾罹尘慢慢解释:“住在隔壁,是她自己的宅子。”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还剜了他一眼。
  *
  孙神医虽说脾性古怪,但为人还是言出必行的。这药肯定是真药,华容舟当即就服用了下去。
  华容舟晚间正在小间吃着晚膳,茶二的手艺非常的不错,所做的盐水鸭格外的好吃,香鲜味美,鸭肉鲜嫩。
  三秋碎的问题解决了,华容舟心情颇好,专心致志尝着这一桌美食。
  只是吃到一半耳边又喵喵喵的传来声响,晚上之前顾罹尘那只白猫就混着污水溜进了他宅子里,但随即消失不见了。
  这会儿这猫儿又出来了,混进了她吃饭的小房间,只是这次干干净净的而且毛茸茸的,蓝眼睛透着可爱。
  吴玉慌慌张张进门:“小姐!长公主到了咱们门口了!”
  华容舟的鸭腿落了桌:“你说谁?”
  吴玉吞咽一口气:“慧敏长公主!”
  “快请去正厅!”
  华容舟飞快的整理一番,嘴边的油脂也飞快的擦去。
  快步走着,还顾及着要不要步步生莲,华容舟赶紧往大厅那处赶去。
  坐于位首的老妇人端庄无比,面上却毫无笑意,华容舟进来的时候,正在正厅端坐,威严端方。
  华容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大礼:“长公主金安!”
  惠敏长公主今年年过半百,但那脸保养得当,声音低沉且威严,此刻受了华容舟这一礼笑道:“你还认得本宫?”
  华容舟不敢造次:“儿时母妃带着我去拜访过长公主。”
  “平南王妃,赵绮烟……”长公主仿佛陷入了思考,但几息之间说道:“起来吧,让我瞧瞧你和你那母妃长得像不像……”
  赵绮烟当初也是上京城中顶顶有名的貌美之女,若不是当时陛下有了心爱之人,无心她人,说不定见此美貌之女也会收进后宫。
  华容舟起身,微微抬头。
  惠敏长公主心间一颤。
  这副容貌果然不同一般。
  玉体迎风,玉骨冰肌,灼灼其华,明明无得朱红柳绿的环佩,头上仅簪着一枚芙蓉玉簪,但整个人偏生月眉星眼,姿色天然。
  “果然貌不输你母妃,本宫瞧着比你那嫁给太子的姐姐还要好上几分?”
  华容舟不敢应下,亏的茶二来看茶,华容舟接过茶盏亲自斟上:“长公主请喝茶。”
  “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来找你?”长公主细细打量华容舟。
  华容舟摇摇头,少言少错。
  “本是无事,本宫就是来看看我们罹尘心心念念要娶的姑娘怎么样,这般一看……你二人容貌倒是相配,但是……”
  慧敏长公主莞尔。
  这个“但是”余音微荡。
  华容舟心间一紧,和顾罹尘容貌相配,长公主所言不过就是点醒她女德有亏。
  “顾罹尘的那道圣旨还是本宫给递过去的,不知他为什么非要娶你,但你若是嫁给他,也只得把他放在心尖尖儿,不可再有其他人,以往勾勾缠缠都要断的一干二净。”
  顾罹尘的那只白猫喵喵喵的叫,在华容舟腿边磨蹭不停。
  华容舟本以为长公主是来给她下面子的,但这般看来长公主这意思摆明着是准了他们在一起,只是要求她别再想着太子。
  惠敏长公主也不期望华容舟能立刻给出答复。
  说不出,做到就行,看着华容舟警惕的模样,长公主笑道:“本宫尚且还有一事好奇。”
  “公主请言。”
  “若是以后你嫁得顾罹尘,你和你那太子妃姐姐如何相处?”
  华容舟依旧保持沉默,好半响才微微开口:“公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当是真话。”
  她和华璇清之间隔着的仇恨上辈子没有消除,这辈子也不可能消除,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华璇清手掌底下躲躲藏藏,被动忍着,万般不堪。
  但她没料到这辈子会有这么一桩突如其来的婚事。
  华容舟抱起地上的白猫,素白纤细的手指穿插在白猫长且柔软的毛发中,摸得白猫舒服的在怀里打拱。
  月齿榴唇,华容舟的这道沉稳的女声散在大厅之中:“同太子妃娘娘远些,别被再缠上。”
  “你不恨?”
  “恨!”
  “……”
  “但容舟一切均以侯爷为上。”
 
 
第26章 吐血
  云鬓花颜金步摇, 铜镜之前华璇清气质温婉。
  屋内烛光透亮, 太子今日从宫里回来就心情不佳,晚膳也没有用上几口就独独进了书房,屋内就华璇清一人。
  看着铜镜之中姣好的面容华璇清心间满意, 又是新上了一层妆容, 华璇清蹁跹去了太子书房。
  太子书房和华璇清所住之处并不远, 不过小片刻华璇清就已经到了书房前头。
  以往太子府门口都是太监伺候的, 今日到多了两位姿容不凡的丫鬟, 华璇清一愣, 但依旧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敲了敲门。
  “进!”
  太子书房不小,进入其中一面屏风隔了内间, 暗红雕花松木案机上墨迹点点, 沾染了素白的画纸。
  华璇清瞧出太子此刻心情格外焦躁,瞥眼看去, 那案机前那书画多了几分凌乱, 华璇清微微踱步上前:“殿下今日没用多少, 不若用一些汤羹吧。”
  见是华璇清,顾齐渊压在几分烦躁:“好。”
  华璇清将食盒中的小瓷碗端出, 又对上嘴轻轻吹了吹这才递给顾齐渊,细细打量着太子此刻的神容悄言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
  顾齐渊眉头一直簇起, 本就阴沉的面容更是带着几分寒意:“母后今日告知我镇远侯要向父皇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华璇清哑然:“镇远侯?”
  “镇远侯求的就是华容舟……”
  太子心中也是不解,但听他母后提到这个消息,心中更多的是有几分不自意。
  华容舟自小就声称要嫁给他,现在镇远侯向陛下求了婚旨, 若是许了下来华容舟不嫁也得嫁。
  华璇清没想那么多,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华璇清只觉心中一口老血就要吐出,她好不容易嫁得太子,华容舟现在居然能让镇远侯去求陛下赐婚。
  华璇清简直不敢相信,讷讷许久,试探道:“妹妹怎么会……和侯爷有纠缠?”
  顾齐渊不知,温热的汤羹喝完后将瓷碗放下:“孤也不知,但若是容舟真的嫁于镇远侯,那对我们也倒是一桩好事。”
  华璇清收拢了瓷碗,又将食盒盖劳,强颜欢笑:“此话何解?”
  “清儿你不用思索那么多,只待和容舟继续保持好姐妹关系即可……”
  在太子眼中,华容舟对他是爱而不得,但清儿和华容舟自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想必不会因为他而生分开来。
  顾齐渊微微眯了眼,更何况华容舟心间想必还是有他的……
  华璇清一向温婉,这会儿只得咬着牙道:“清儿知晓了,殿下放心,容舟一向同我关系融洽。”
  见太子妃还是依旧温柔细腻,顾齐渊心间也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执起笔描画:“母后催我们赶紧要了孩子,今晚我还宿在你院子里;外头还有母后赐下的两位偏房,你也一道安排下去。”
  “偏房?”华璇清喃喃道:“不是服侍丫鬟吗?”
  婚事刚结束不过两个月,就有了偏房入府。
  “本宫还需早日得了子嗣。”顾齐渊瞧也不瞧华璇清,专心致志的描画,又道:“对了,还有一事还需清儿去做。”
  “殿下请讲……”
  “你四妹在东区开了家学堂,听宫里的人说父皇对此十分看重,甚至可能还会有所恩赏;半个多月后就要正式开课了,你到时间约了你二哥一道去庆贺一番,切记不要同她生了嫌隙!”
  学堂?恩赏?
  华璇清心间简直呕了一口血,手指紧紧握着食盒:“殿下放心,清儿会处理好的……不若清儿我明日就去派人和二哥只会一声?”
  “可……早些让你二哥也做些准备也好,再顺带多和二哥提一句,态度好些,别又是丢了你四妹的面子。”
  华璇清顿首带着食盒离开。
  等到掩了门,华璇清才又是换了一副面孔对着外头的二位姿容不凡的偏房笑道:“姐妹们,殿下刚刚已经同我说了,既然是母后赐下的,就住在红棠居和素染居好了二位在府上也请自便。”
  华璇清脸上支着的笑意一直到她们消失在拱门之外,才堪堪回落。
  这二人皆是不同类型的美人,身段,举止皆为上乘……
  华容舟的事打得她措手不及,但皇后的意思很是明朗。
  余下她也只有生了殿下的嫡长子,才能稳了这太子妃的位置。
  *
  雨后初霁,山岚书院之中弥漫着一股草木的气息。
  这会儿正当下课,师生散去。
  但华容琅一路走神,太子府的清儿一早就差人给他送了话,说要约他三日后一道去东区看望华容舟,华容琅头乱如麻,在书院之中听课也恍惚走神。
  等华容琅问清楚了,他才晓得原来华容舟在东区开了一家九思学堂,华璇清要约他一道去给华容舟贺喜。
  现在华容琅每次想到华容舟,心就堪堪的突突,微微的酸涩冒起,抓不住握不着的情绪在心头泛滥。
  她手臂的伤,数次落泪,还有数次不妥协的倔强都在他心头重现。
  “九思学堂……九思学堂……”华容琅一路喃喃不停。
  一旁同他一道下课的宋长青紫扇微扬,看着好友魂不守舍的模样惊叹:“你今天一下课就念叨不停,书上说君子有九思,这九思学堂又是何处?”
  “君子有九思……”
  恍若未闻,华容琅面容冷峻:“王生,我前些年练字的那些书稿都去了何处?”
  王生不知二公子为何这么问,但依然恭顺回道:“公子早些年练习的纸稿废旧的都送去处理了。”
  华容琅每日都要练字,自打开始启蒙便是如此。君子有九思这句话他也是自小就开始练,每次心烦意乱之时就在纸上描摹一遍。
  华容舟开的学堂名字就叫做九思学堂,华容琅觉得不对劲。
  “那些都送去何处处理了?”
  王生咬咬牙,低眉顺眼回道:“被四小姐取走了……”
  这件事情王生一直不敢说,二公子和四小姐向来不对头,对于四小姐拿走二公子笔墨这件事情,他就埋在心里,也没有说出来让二公子心间添堵。
  华容琅不言,只是面上寒冰凝聚,眉峰鼓起,加快了步子走出了山岚书院的门,外头王生赶紧去牵了马。
  一刻钟过去,王生牵着马车候在外头,华容琅回头言道:“午后替我和先生告个假,我有要事先回府!”
  宋长青还没问出口,华容琅就让王生立刻驾马离开。
  一时间二丈摸不着头脑,宋长青只得摇着扇子看着马车伴着骨碌碌的声音远去。
  *
  路上已经干了个透,云层之中漫射出几分阳光,破云而来,刺骨耀眼。
  华容琅一回到王府就直奔雅戎小居。
  雅戎小区极尽奢华,而且屋子也不小。
  推开门入眼便是一道松间山水图,透过屏风环视一周,整个屋子都是小女儿家的情调,梳妆台旁一座巨大的珊瑚树,还有雕着金漆的兰花首饰盒,华容琅惊讶华容舟走的时候居然也没有将这东西带走。
  跨步走向深处,里头博古架的那面墙还悬着一方古琴。
  心脏猛地收紧,像是被无名之手紧紧攥住,骸骨泛起抽抽的疼痛;这个古琴华容琅有印象,他曾经那次来就是警告华容舟不要夜间弹琴。
  而那次他亲自过来的一顿训斥之后,华容舟的琴声果然就再也没有在晚上响起过……
  “九思学堂,‘九思’……‘九思’……”
  华容琅收回琴上的目光。
  念念不忘,五个月不住,雅戎小居已经落了一层灰,朱漆博古架上细碎灰尘随着华容琅白衣而飘动。
  华容琅一沉,还是伸手翻找华容舟的博古架。
  玳瑁彩贝的小玩意儿,还有许多昂贵的彩瓷花瓶,最底下放着一宣窑花囊,里头没有插着花儿……
  反而倒插着数十根狼毫笔。
  华容琅目光顺着看向博古架最底下,里头藏匿一方黑匣子。
  像是即将探知什么真相,华容琅又激动又带着惶恐,伸手将那落了灰的黑匣子摸出。
  没有上锁,华容琅一下子便可打开。
  扑鼻而来腐朽的味道,墨汁的韵味夹杂在泛黄的纸页上,泛黄的一面面纸仿佛一碰就碎。
  厚厚一叠的纸,最上面明明白白墨笔渲染的四个字“岐斋诗注”,颇有筋骨。
  岐斋诗注,华容琅的手瞬间就软了下去,这一方并不沉重的黑匣子仿佛格外的烫手。
  曾经他借于华容舟的诗集子,华容舟曾经明言《岐斋诗注》落了水毁了去,但这又是何物!
  华容琅心神发颤,一股不可思议的惶恐涌上心头,
  将最上面的一小叠拿出,华容琅细细翻看,可越是看心间越是下沉;细细看去,这上头字和他亲笔的文书有八成相似,但还是依旧颇为稚嫩,许多地方不按照起笔的走势。
  再看向黑匣子,里面剩下的还是纸张……
  比得这本抄录版《岐斋诗注》更为熟悉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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