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舟却是眸光一紧:“这事儿怎么传到她们哪儿的?”
楚燕愤恨道:“还不是男学那边,你二哥不是已经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书院了么,而男学之中就忽然就在书院里面传出了你在东区这边开学堂的事儿;不知是谁,但是那厮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当明知道你在学院里头名声不好,还提了你要开学堂的事情,言辞凿凿的说你肯定办不好。”
就连楚燕都明白的道理,华容舟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山岚书院,有人还要在书院里头脏了她的名声。
这人是谁都不需要想,肯定又是华璇清。
华容舟只觉得脑子顿痛,华璇清不在太子府上当着他那美名远扬的太子妃,为何还插手山岚书院的事。
她和太子成婚快有四个月,不应该还是新婚燕尔,耳鬓厮磨,为何还有心思找她麻烦。
一阵烦躁,华容舟喝了一大口茶:“不用管这人是谁,但我二哥为何请了许久的假?”
楚燕摆手:“这我就不知了……”
华容琅尊师重道,在华容舟印象里几乎就没有请过假,这回却休息了快有半个多月……
华容舟摸索着杯盏心潮起伏。
天色已晚,魏宁莜和楚燕来了一遭,要和华容舟谈的事情差不多也就定下来了;华容舟有心应下,魏宁莜给的福利十分优渥,能和上京最为出名的玉容斋谈下这合作,华容舟不吃亏,但此事还要和人商许一番。
二人辞别之时楚燕颇为不舍,华容舟温劝:“等我学堂三日后正式授课我请你们来!”
分离的惆怅让楚燕红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哽咽。
左看右看,在上马车之前楚燕将华容舟拉向一边,咬着耳朵:“我怎么不见吴玉?莫不是你把他送走了!”
华容舟耳尖微动,道:“怎么会,我让她去学堂那边走了一趟,我送谁走都不会送吴玉走的,我可舍不得。”
楚燕移开目光喃喃:“看不出你们主仆二人感情还挺不错……”
华容舟推着楚燕的肩膀,把她带到马车那边:“早些回去吧,天黑了涟姨会着急。”
楚燕听话的上马车,华容舟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等宅子里头彻底空了人,华容舟又是细细考虑了魏宁莜所说的合作。
魏宁莜今日提的这个点子是有的岁银赚的,胭脂也分三六九等,好的胭脂要从上好的花瓣中提炼,价格自然不得便宜;而玉容斋里头的胭脂都是供给上京贵女们用的,不如普通胭脂那般便宜。
若是将失传已久的胭脂重现,把名头打出去以后成了上京胭脂中的引领者,那当然会造成贵女们的哄抢。
好的胭脂方子她没有,但是茶四有,可是茶四手中的胭脂方子太过古朴了,还需重新换了部分的配料。
数种植物还有药材被她记在册子上,若是要推广了这些胭脂,要配上玉容斋的名头,那胭脂还需改得更加的贵气些。
改方子她懂,但这方子算是顾罹尘的,她不能私动。
又是回了屋子收拢了手头大部分的地契和铺子文书,华容舟唤了一声茶四便出门去。
*
红墙高阁,假山嶙峋怪状,天色未晚,红霞漫天,红日倒挂高墙之上散发着橙光,似乎是将一切都染上了红色,树木失去了几分苍翠,汉白玉也浸润几分暖意。
桥边两株陈年木樨藏着点点金黄,花香浓郁。
暖色的猫儿玩闹着,在枯枝败叶缠绕连绵的假山之上扑腾不停。
忽得猫耳一动,白猫飞窜而下,从两丈高的假山之巅落下,在地上滚了一圈,稳稳的继续往前扑去。
庭院之中顾罹尘正在舞剑,白毛儿突然往外头跑去,瞬息只留的一道暖白色的残影,顾罹尘动作一顿,吐纳气息继续舞剑。
他今日又训斥了林夙,每次看到林夙只觉心间微梗,就算心里知晓华容舟和林夙没的关系,他也不愿看到别人纠缠华容舟。
可是和林夙相比,太子顾齐渊才难以下手,因为若是容舟心间还对他有所念想……
他会疯。
气吐凌云之志气,剑随心动,陡然快狠几分。
手上动作不停,顾罹尘一套剑法出神入化,剑斥清寒,不见灿阳。
脚步声起,顾罹尘眸光变幻,这日光像是燃烧在他整个心上,心间暖暖的,长剑寒光再起,一个漂亮的剑花挽出。
一剑终了,无需回首,最后顾罹尘剑指圆拱门外的华容舟。
《成双》剑舞结束。
顾罹尘唇攫笑意,周身暖光缭绕。
浓烈的男儿气概中裹挟了单薄的慵散,这一切却在见到华容舟的那一瞬最终化作温柔肆意,缠绵不断。
华容舟好看的桃花眼流出惊艳的神色,抱着白色的猫儿赞叹不已:“侯爷好剑法!”
作者有话要说: 顾罹尘舞的剑要重点cue一下,后面还有《成双》的戏份
大哥不会这么早虐,因为现在是二哥抢先抢到了被虐的号码牌。
舟妹现在还要开事业线,渣渣们排队等着,咱一个一个来,不急哈~
鞠躬!爱你们!
第28章 贪图美色
顾罹尘头一回见到华容舟主动来寻他, 唇畔边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许是刚刚练完剑, 顾罹尘身上隐隐伴着汗味,但华容舟闻来却不觉难受。
“你先和绒团玩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华容舟刚刚被赵耳訾迎进府上, 这只白猫就如天边流火飞窜而来, 拉扯着她的裙摆就要往上爬, 索性华容舟也就抱着它进来了。
但这会儿抱着猫儿华容舟面露惊讶, 不敢相信, 指了指怀着被抚弄的舒服的猫儿:“侯爷刚刚说它叫什么?”
顾罹尘笑意不减:“绒团……”
言罢抽身离开, 留下华容舟和猫儿面面相觑。
华容舟摸摸绒团的猫爪子,小软垫软嫩嫩的, 华容舟撇着嘴虎它:“你说一声, 你不叫绒团是不是……绒团?”
猫儿喵呜一声,应的欢快。
一刻钟时间, 顾罹尘很快就回来了, 依旧一身玄衣, 神清气爽。
华容舟看他来了也不逗弄绒团,这些日子在两个府上来回乱窜翻墙的绒团更加圆滚滚了些, 尾巴也是白绒绒的蓬松。
唇瓣微抿,华容舟很快从怀袖中掏出自己谈判的筹码来搁置案桌上, 顾罹尘一时不查,眼前一叠儿的文书地契堆砌在他眼前。
顾罹尘挑眉:“容舟这是何意?”
华容舟对顾罹尘坦白道:“是不是我不喜欢侯爷,侯爷也娶我?”
顾罹尘眸光微紧,想着她对太子那么些年的追逐, 如临冰渊,沉着声道:“是!”
华容舟被他的坦然逼的有些不知所措,顾罹尘还没有问她这些地契是干什么的。
华容舟将她带来的东西往前一推,收回手指互叠在一起,紧张的来回抽插:“若我嫁于侯爷不过是因为侯爷能护着我……”
她咬唇发颤,这将这全部的地契往前推:“我用我所有的资产,求侯爷护我……我知晓这明显是不平等的,我现在身后没有平南王府相助,你娶我也没有助力,甚至会因此和顾……太子殿下,以及华璇清结仇……”
华容舟神色不明,心情却好似漂浮水上,浪来浪去,全凭顾罹尘的一句话。
她也觉得她所做的过分,但顾罹尘向她投来的扶木她舍不得不抓牢了。
玄衣男子长指搭在她所有的地契上,轻轻的敲打不停:“所以容舟今日是要用你现在桌上这些换本侯护你?”
华容舟轻咬薄唇,两腮羞红的点点头,她的确有些太占顾罹尘便宜了。
面前少女脸色微红,带着春意,华容舟不知她捧上的这些在顾罹尘眼中根本微不足道:“若是本侯如你所愿,答应你这般条件,还愿意娶你,那你心中可还是太子算是第一重要……”
顾罹尘看华容舟的眼神分外的认真,那双黑眸死死的钉在华容舟身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太子到底还要在她心间占有多大的地位?
明知上次太子府上举办了宴会就是为了让她名誉扫地,如此这般还要过去。
为了见顾齐渊一面就这么值得?
顾罹尘心间翻江倒海,酸涩不堪。
华容舟却不是这般想,她以为顾罹尘是担心她和他成亲以后还依旧心心念念着太子,连忙挥手解释:“为何太子殿下在我心中第一重要?他如今为我三姐姐的良配,我对他早就没了心思。”
见顾罹尘还是木着表情,华容舟索性说开了:“其实今日我本想若是谈成了,我就接着和侯爷谈下一桩事,若是不成,那便是算了。”
有些不好意思,华容舟继续说道:“这桌上的地契并非我全部资产,我私下留了其中三成开铺子,但是我保证以后都是给侯爷的,我会好好赚钱……咳……侯爷可以把我当成茶四,茶五一般的存在。”
华容舟不介意当一个赚钱机器,只要顾罹尘能稍微护着她就行。
话至如此,再听不懂华容舟在说什么顾罹尘也不用带兵打仗了。
只是越听,顾罹尘的脸越黑,气都不免粗了几分:“那容舟有没有想过本侯为何非得娶你,还特意拿了圣旨去皇宫中求陛下……”
华容舟哑然,摸着猫儿的手微微得颤,她的确没细想顾罹尘为何这般。
瞧她不甚明朗的模样,顾罹尘有些气短了,瞥眼瞧上华容舟的脸:“容舟就没想过本侯是看中容舟的美色?容舟花容月貌,本侯是贪图美色自愿这般!”
华容舟怀中的绒团突然大声“喵”叫了一声,使劲摇了摇被华容舟不自意掐痛的尾巴,一双蓝圆眸子里面都是委屈。
?
贪图美色?
顾罹尘贪图她的美色?
什么叫做贪图她的容貌,她这张脸虽说出落的有些标志,但是和上京城中更美的女子相比……
好吧,她的确很美。
“哈哈……”
华容舟立刻起身将猫放下的,笑得有些勉强,目光还躲闪着道:“天色不早,我还要回去处理学堂事物,先告辞了!”
不敢抬眼看顾罹尘,华容舟掀起裙摆转身。
“容舟!”
顾罹尘将华容舟唤住,在烛光摇曳下,他面容俊朗:“本侯答应你,但娶你本就是不为这些外来之物……”
女子背影微顿,闻言侧身伏礼道,侧脸在烛火下煞是好看:“容舟明白。”
随即窈窕而去,顾罹尘握紧了拳头,瘫倒在椅子上。
想起上辈子她追逐顾齐渊的模样,顾罹尘只觉万分泄气。
她明白?
她明白个什么!
自己一颗真心捧在她面前都无作为。
……
秋天已经到来,热意却不减。
一直到用了晚饭之后华容舟还是这种模样,烛火通透,华容舟坐落案机之前,面前好几份账册子,九思学堂开门在即,这回所有的结算王守成都递送到了华容舟的手上。
华容舟刚刚看过一页纸就堪堪走了神。
回到了自己宅子的小姐就心神荡漾的模样,茶四和茶五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小姐这模样心思繁重,却又忽然就面露娇羞,将头埋进衣袖里。
茶四挑明了烛芯,又是亮透几分。
表面上华容舟现在拿着账本子一一核对的模样,那心思早就不在这纸笔上了,手中的狼毫笔高高举起,却一直未落下,墨水滴在素白的纸面上,氤氲一片。
茶四微微上前弯腰,轻声道:“小姐,该换张纸了……”
华容舟哑然,放下手中的纸笔面红耳赤,一定是夏天还没过去,不然她怎么听得顾罹尘的那番话就如此燥作。
茶四不解,以为小姐是热的,又过去将小轩窗开大了些。
晚风习习,吹拂着华容舟额前的发丝。
华容舟拍拍脸,这会儿茶四端立一边,看的仔细一下华容舟还发现了茶四腰杆挺直,下盘稳健,虽说是个姑娘,但气息把握着极为匀称。
“你家主子为什么将你派到我身边?”
茶四眸光一闪,恭敬退了一步伏礼:“侯爷派我们过来保护小姐安全。”
“我们?”华容舟手指缭绕着发丝。
“茶一一直到茶五都是侯爷的人。”茶四恭敬有余。
华容舟惊讶道:“难怪茶六看上去不同,那小丫头太过单纯了。”
“茶六也是侯爷的人,只不过还没有经过训练,但是由于性子还不错,侯爷就把她派过来了……”
华容舟点点头,茶四退下了。
茶六性子活泼跳跃,岁数也不大,平时宅子里就数茶六最为乐呵,顾罹尘这番所为估摸着也是怕她无聊。
从书面的案机站起,华容舟款款走到一旁,书房还有一面铜镜,华容舟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铜镜中的女子,唇红齿白,看上去容貌颇为不俗。
一双圆眼水滴滴的透亮,鼻梁高挺,鼻尖挺俏,抿唇笑时好似秋水盈盈,露齿而笑之间牙如白贝,小舌艳红。
华容舟伸手抚摸上了嘴角的牙尖,堪堪的只剩下娇美。
今日登门她用近乎所有的家当换得顾罹尘护着她,这本生意她不亏,因为顾罹尘明显可以不趟这趟浑水。
华容舟揉揉脑袋,但是事情这么一想也说不过去,她最开始没有招惹顾罹尘的,本为好友相交,是顾罹尘忽然以侯爷身份露面,更是直言要娶她?
明晃晃的大腿摆在前面,华容舟心动,着实万分心动。
今日顾罹尘所言华容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敢全信。
怎么会有男子仅凭女子的容貌就对姑娘家钟了情,更何况顾罹尘背景家世不俗,作为镇远侯唯一的独苗,想嫁入侯门的女子不在少数。顾罹尘本就可以挑的一个家世门眉都很不错的姑娘,为何单单瞧上了她?
还只因为她的容貌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