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温良良有些头疼,她拽着沈香君的手来到顾绍祯面前,那人只披了件外衣,里头的衫子开着领子,露出大片皙白的皮肤。
他挑眉,斜靠在枕上,“沈老板精神焕发,想是春心萌动了吧。”
沈香君一愣,继而拂了拂手,“顾二公子便不能佯装不知么,好生驳人颜面。”
温良良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咦道,“你不会是为了他专程来一趟吧?”
“为何不?”
沈香君说的理直气壮,踌躇满志,她敲了敲桌子,爽朗的说道,“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何况你不是算过,我还是有桃花命的吗?”
温良良顿住,她是说过,可她说的时机,并非现在,而是要再过两年呐。
“他知道你要来?”温良良回头看了眼顾绍祯,见他也是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便握住沈香君的手,道,“他尚未开化,你们二人也是孽缘,我觉得还是得等一等。”
“老娘真的等了他多少年,等的他做了和尚,成了高僧,他跟个木鱼一样,敲烂了也不开窍。”
这话说的极对,温良良点头,又附和道,“既知他是木鱼,便该循序渐进,对了,你是何时知道皎皎,阿碧还有下处那两个姑娘是奸细的?”
沈香君喝了口茶,扬起下巴指向床榻,“顾二公子没说么,他买下采薇阁的时候,我方知晓,也是蠢货一个了。”
“知晓自己蠢,也不算是真的蠢。”
顾绍祯合上眼皮,将外衣穿好,又系了腰带,趿鞋走到桌边,搭在温良良的肩膀,柔了声音,“去看看?”
温良良摇头,她总是想起冯玉璇死去的样子,乌青的尸体横陈在地上,恐怖而又诡异。
顾绍祯很是遗憾,却又锲而不舍的偎在她耳边,哄劝一般,“有新花样,若是不去,伤了我自己,你莫要心疼。”
温良良啐他,“你可真是变/态。”
沈香君抱起胳膊龇牙叹道,“你俩这是当众调/情么,酸的很。”
......
别院的库房下面,有一处很深的密室,温良良顺着台阶小心翼翼的走下去,两旁都燃了火把,下到最底端,打眼望去,皆是琳琅满目的刑具。
大小钝刀,夹棍,钉指脑箍...温良良有些后悔跟着下来,她往后退了一步,顾绍祯便扭过头,睁着一双很是无辜的眼睛,道。
“小南,你靠我近些。”
温良良简直要吐了,她们几人绕过先前的刑具,最终来到较为宽敞的一处密室,密室之中只有一副木架子,旁边的桌上摆了两把刀,一长一短,一宽一扁。
顾绍祯只抬眼看了下彭吉,彭吉便立时会意,着人将皎皎架了上来。
皎皎的衣裳有几处破损,长短不一,都像是利器所致。
“别看了,被抓打斗留下的。”顾绍祯似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淡淡的附于耳上,吹出的热气燥的温良良脸面红了起来。
“自己说还是过一遍刑具,我也不急,你自己选。”
顾绍祯蹙了蹙眉,密室的味道并不好闻,阴森森的,有种久不见阳光的霉味。
皎皎伸手理了理发丝,满面苦楚的想要往前,胸口却立时烂了两把大刀,将她与顾绍祯隔了些距离。
“公子,我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说我错,无非是我爱慕公子,嫉妒阿芜,那么多人,偏偏只有她,只有她进了采薇馆,还能出去好好做人。
公子,同为女子,试问谁不想好好活着,有个夫君捧在手心疼?
自从皎皎见了公子一面,便魂牵梦萦,不能忘怀...”
温良良轻咳了一声,笑道,“看来我不该在这,倒打扰了你们二人诉衷情。”
顾绍祯不怒反笑,捏紧她的手指,挑眉道,“生气?”
温良良睁大眼睛,又道,“我生气?不会,不可能,必须大度。左右也得念着某人为我牵红线的恩情,对了,周公子好似约我后日赏花...”
闻言,顾绍祯面上便有些冷飕飕的,“别闹,秋雨淅沥,赏什么花,那菊花有看头?”
温良良惊得张了张嘴,后又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又派人跟踪我?!”
顾绍祯不以为然,“我得确保你的安全。”
“我跟鬼医圣手...”
“也是我派人监视的,他那样的人,神出鬼没,万一对你不怀好意,我便是寻遍大魏,也找不到你。”
温良良磨得牙齿生疼,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开口。
“公子,她根本不是真心待你,皎皎却是一心一意为着公子...”皎皎急于表达自己的爱慕,说话间便是泪珠涟涟。
“哦?如何一心一意?”顾绍祯背过身,几步踱到桌前,探手去了狭长的尖刀,扭头一笑,“说好听些,兴许我能信了...”
轻浮的鄙薄,显而易见。
“我不会像她一样不知好歹,公子说的话我都听,我是真的心悦与你,若非如此,又怎会嫉妒到憎恶,又怎会无意间将阿芜的事情告诉了冯玉璇?
我只是,不甘心...”
顾绍祯抬了抬眼皮,很是慵懒的呵了口气,“接着编...”
“公子不信我?!”皎皎瞪大了眼睛,一副苍天可表的凛然样子。
“我为何要信你,我这样的人,谁会喜欢,体力孱弱,房事不济....一无是处,对吧,小南?”他冲着温良良勾了勾唇,那人哼了一声,回道。
“至少你有银子...”还富可敌国。
“我,公子你长相俊俏,谁会不喜?”皎皎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慌乱,也仅仅转瞬即逝。
“小南,她说的可是真?”
温良良颇为恼火,便不留情面的堵了回去,“知道是假的还要与她废话...”
“哦,你瞧,小南生气...”顾绍祯走到木架旁,用刀尖戳了戳木头,冷声道,“绑上来。”
他拿着尖刀,朝着皎皎的手腕凌空比划了一下,便狠辣的一刀刺了进去,血肉噗嗤一声,直接钉在了木架上。
皎皎痛呼,眼泪啪嗒啪嗒落得楚楚可怜,她摇了摇头,“公子,你可以杀我,可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
顾绍祯眯起眼睛,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沈老板,采薇馆的调/教愈发厉害了,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
沈香君蹙眉咧嘴,很是不屑的抱起胳膊,“三年呐,我竟是被她骗了三年,还有那阿碧,下处那俩货...”
自然不是采薇馆的调/教...
顾绍祯低头抿了抿唇,复又掏出巾帕,仔仔细细擦净每一根手指,稍稍一动,便有人上前,将那把尖刀噌的拔了出来,血流沿着手腕源源不断额滴到地上,哒哒哒的响声不绝如缕。
皎皎吃痛,尤不甘心的望着顾绍祯,方要开口,便被挡了回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顾绍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上面堵着黑褐色的塞子,他轻轻晃了晃,笑道,“猜猜?”
温良良喉间一阵干涩,她知道那是何物,前日刚听他讲过。
南疆的蛊虫,嗜血兴奋,能钻入人的肺腑,撩拨调/情。
皎皎自然不知其中厉害,她尚且觉得顾绍祯能动恻隐之心,至少为了她的爱慕,手下留情。
可她不知道,顾绍祯向来便是个心狠手辣的冷面冷心。
顾绍祯轻轻一拔,将瓶塞扔到地上,白瓷瓶偎到皎皎的腕处,那一刻,皎皎仿佛听到了唰啦唰啦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刻,有几只黑漆漆的虫子蜂拥而出,似乎闻到了血的腥气,失控一般冲着伤处啃咬着,游移着,知道窜入皎皎的四肢百骸,她尖叫出声。
凄厉的划破密室的牢笼,不断地回想着,渗透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别叫,你得保存些体力。”
顾绍祯坐到唯一的方椅上,翘起左腿搭在膝上,指了指空瓶,道,“怪可惜的,一整瓶的蛊虫,方从南疆得的。
皎皎,这虫子可让人动情,失去神志,就像你说的,不是要听我的话吗?那便好好享受这些虫子的妙处。”
顾绍祯开始咳嗽,密室的空气太过污浊。
彭吉上前,替他继续补了两句。
“这种南疆蛊虫,吸食繁殖能力很强,能让人空虚到极致,癫狂到入魔,也能叫人没了自尊,苟延寻求□□。
对了,若是没有解药,又找不到与你合/体的男子,等到天亮的时候,你会死的很惨。”
彭吉挥了挥手,便立时上来四个体型彪悍的壮汉,皆是虎背熊腰,面目粗犷,“你的淫/荡样子,会悉数被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啊,跪求老少爷们收藏专栏预收文,大约三月中旬或者下旬开文,Duang~
文名《娇宠妆妆》,文案如下:
宋家是长安城首富,嫡子宋延年美如冠玉,仪表堂堂,却是个漠然处世的冰坨子。
那日雨霁天青,朝露漙漙,宋延年的三弟带了一位姑娘入门,
那人眉目如画,娇嫩似水,红唇微启便能勾走人魂。
宋延年如同枯木逢春,一双明眸直直盯着那娇俏美人。
三弟将姑娘挡在身后,说:大哥,请自重。
后来============
京中传言,顾妆妆失身投河,被救之后装疯卖傻,缠上了冰块宋延年,一时间被无数烈女奉为心头大患。
也有人说,是宋延年不知廉耻,夺弟妻,灭人欲,蛮横霸道。
.......
微雨绵绵,湖心一抹碧舟。
宋延年挽着顾妆妆的青丝,插入一支玲珑桃花簪,温热的唇抵到皙白的脖颈,轻轻一吻,佳人兀的红了耳根。
心有不甘的三弟拽着她的袖子:妆妆,你本该是我的妻...
宋延年闷哼冷笑:三弟,请自重。
顾妆妆眸光潋滟,青黛微抬,怯生生的躲在宋延年身后:三弟,叫嫂嫂。
☆、070
皎皎扭头看着手腕处的血, 颜色已经越来越深,体内的血液仿佛不断被蛊虫啃咬吸食,她很热, 又很痒, 身体下处也跟着膨胀起来。
那感觉难以形容, 一会儿是满的,一会儿又乏味空虚到面目哀怨, 她晃了晃身体, 被捆住的腿挣脱不动, 只有盈盈一截腰身, 随着蛊虫的蚀入不断扭动。
从心脏抵达四肢的渴求, 让她面红耳赤的焚了理智。
几乎沙哑到变音的哀求,破口而出。
“给我..救我...”
她的眼睛含了水, 又充满着无限欲望,她动了动唇,腰间的衣衫被木架擦破,后脊红辣辣的刮出数道血痕。
“公子, 救救我...”
温良良连忙拽上沈香君,疾步跑出了密室。
顾绍祯冷眸一凛,彭吉便会意,又取了一个瓷瓶, 敲了敲瓶身,药粉悉数洒到伤处,皎皎狰狞而又哀婉的呜咽了声, 只觉浑身烫的生疼,蛊虫啃在下处,咬的她心尖发颤,便禁不住张开了双腿。
绳子摩擦着皮肤,勒的骨肉翻红。
她的肩膀落了衣裳,露出粉色的皮肤,隐隐能看见蛊虫游动的情形,彭吉抱起胳膊,对上顾绍祯不耐烦的脸。
“彭叔,劳你亲自审问,若是熬不到天亮,便将阿碧提出来,总有一个皮软的。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若是她不好好把握,便也罢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落下,顾绍祯便出了门,密室中只余下皎皎,四个大汉以及肃穆庄重的彭吉。
.....
三皇子府里,灯火重重,暗香浮动。
高贵妃脱掉外罩的黑色披风,露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她上前拽过宋昱琮的胳膊,几乎责问。
“顾二不是死了吗?怎的如今京城都在传,说他还活的好好地,怎么回事,你知道内情?”
宋昱琮白日里与谋士商议过夺权的事情,因着庆安帝拿回了监国大印,又很是防备。故而他不敢轻易行动,京畿的青煞军进展缓慢,增速因着钱银的短缺,也暂时搁置下来。
顾二活着的消息,他两天前便听说了,传的人云亦云,真真假假参不透彻,这做法,却又像极了顾二。
躲在暗处,冷眼旁观你的手无足措,甚至是慌乱不堪。
宋昱琮扶着高贵妃坐下,挥手屏退了下人,淡声道。
“母妃莫要着急,且不说他有没有活着,便是真的有命回来,亦不能拿我作何。
那刘彦本就被他砍断了手脚,结仇已久,我不过提点他少许,又添了把火,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
高贵妃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忽然冷笑起来,“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骗我还是安慰自己?顾二不是傻的,我们不是让他拿不出证据指认你,而是让他站在你的一方,扶持你,帮你登上帝位...”
最后二字,她很是小心的压了下去。
宛若被人掐住了命脉,宋昱琮的唇角颤了颤,继而故作轻松道,“青煞军的军资,我自有法子。”
“你有的话,还会被你父皇拿捏到如此地步?”高贵妃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逞强,反转过身来,面带怒色。
“你父皇在京城的三十万禁军便把你压得死死的,让你不敢轻举妄动。昱琮,青煞军是我们两人保命的根本,你不能跟顾二作对。尤其,今年天灾人祸不断,荥阳和宁邑的疫情过去,秋税征讨之时阻碍不断,这都是密探传回来的消息。
百姓欠收,儿啊,我们没有银子,你必须认清这个事实,仅靠你手下去放印子钱,根本就是搏命,更是杯水车薪。”
庆安帝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戳破这层窗户纸。
一来是真的喜欢宋昱琮,二来是维持一个稳定的状态不宜,况且青煞军根本不成规模。
雾蒙蒙的月笼了一层烟纱似的云,莫名带了些惨淡之意。
池水凉凉,几尾红鲤跃出了水面,张着嘴巴乞求一丝丝单薄的空气。
地上的青砖缝里,蚂蚁从青苔间密密麻麻的爬出,一片漆黑不知涌向何处。
街上似乎响起了马匹咆哮的声音,更夫刚喊完三更,锣声在巷子里不断的击打着墙壁,周遭的一切都莫名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