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三月蜜糖
时间:2020-03-23 09:36:30

  直到帷幔重重的坠落,顾绍祯将她护在身下,挡去了大半力道,纠缠才就此打住。
  温良良这才觉得又热又冷,两人离得这般亲近,衣裳松松垮垮的勾着,聊胜于无,她睁开眼,便望见那出了汗的皮肤,闭上眼,脑中又是两人方才的热烈情形。
  她想伸手拢一拢衣裳,却又浑身使不上劲,帷幔中的两个人,就像包在一起的粽子,黏腻腻的,总不好叫别人来拆了粽叶。
  “你,快些起身..”温良良别开脸,臊的满面嫣红。
  顾绍祯不由得好笑道,“你可真是翻脸不认人...”
  “呸...”温良良又红了一些,语气却是更加柔软。
  “你别动..”温良良越是挣扎,帘幔便裹得愈发严实,顾绍祯被她一扯,整个人又压了下去。
  温良良的小耳朵,便被他亲了个正着。
  她的脸,眼下都能滴出血来。
  “你别再动了,”顾绍祯的嗓音都哑了,他只想讨一些糖,总以为能在关键时刻克制住,可方才若不是帘幔落下,自己恐怕已经驱车直入。
  “嗨,怎么还没起,我正想着去广化寺看看那个秃驴,良良你什么时候...”戛然而止的声音,止于开门的一刹。
  沈香君的脸由白转红又转青,她的手还抓着门框,眼珠子瞪的滚圆。
  顾绍祯翻身将温良良挡在内侧,浑是不悦的冷斥,“出去!”
  沈香君回过神,忙扭开头,一边合门一边大声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瞎了。”
  温良良才是悔死了。
  她的头埋进顾绍祯的胸口,腾出来的手敲在他肩膀,“你可真是冤家....”
 
  ☆、072
 
  晴了半日的天, 临近晌午又阴了起来。
  层层堆叠的乌云将天幕遮挡的阴暗潮湿,日头被敛了光,若有似无的挂着, 院中的树木一动不动, 这般寂静, 倒显得房中动静愈发刺耳。
  温良良正沐浴在桶里,水中加了牛乳, 莹白细腻又有股淡淡的香气, 她背对顾绍祯, 以此来掩饰面上的不自在。
  这半日自是废了, 明明是在自己府里, 却是由着顾绍祯命人送进门的热水,一言一行宛若主人, 十分坦然。
  “小南若是需要我帮忙,便不要拘谨。”他本是想说些话调节气氛,说出后,又自觉有些下/流, 便轻咳一声,解释道。
  “我说的是替你加水搓澡...”
  “不必..”温良良急急阻拦,喉间一阵冷气,呛得她在水里咳个不停。
  顾绍祯便忙转过头, 一打眼便瞥见她露出水面的雪白皮肤,当下冷透的身子便乍然热络起来,温良良泫然若泣, 满是无语的沉下身子。
  “你转过头去!”
  顾绍祯听她的话,乖顺的撑着桌子坐定,耳边不时传来撩水的声音,他听得愈发口干舌燥,便一股脑喝光了冷茶。
  “那日我未曾问你,南疆蛊虫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温良良扭过头,见他并未唐突,便稍稍放下心来。
  “我当你永远不会问,”顾绍祯笑了笑,捏着下颌回想起南疆的事,便侃道,“母亲怀我的时候,被人下了毒,虽然生下了我,可她却没能看我一眼。
  而我,自小因着毒物的缘故,每过一日,都让身边的人如履薄冰。那时幸好有彭叔等人,母亲是沈家独女,原就是为我打量了一下。”
  顾绍祯顿了顿,见温良良并未开口,又道,“顾淮卿,我那所谓的父亲,从我出生起便认定我不祥,听闻彭叔要带我去金陵养着,便马不停蹄将我送走。
  苏郁自是不肯放过我的,彭叔暗度陈仓,将我带去南疆,寨子里有位老人,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高龄,他善用蛊虫,能用蛊虫为医去除恶疾,强健身体,幸得他数月调理,将我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后,数年来,我们一直都有所联系。”
  温良良听得一知半解,虽不明白南疆的蛊虫,可她到底听过十蛊九医,想那老人也是医中圣手。
  “你命可真大。”
  顾绍祯嗤笑,“是极。”
  “那你如何知晓皎皎是男...”
  温良良省去后面的话,一张素净的小脸趴在桶沿,懵懂的张望过去。
  “天底下的女子,有谁是敢喜欢我的?”
  这话,怎的听来有些怪异,温良良蹙了蹙眉,便见顾绍祯转过身,颇有玩味的对上她猝不及防的眼睛,“哎呀。”
  手一滑,温良良整个人便坠了下去,顾绍祯疾步上前,弓腰垂头,两手捞住她往上一提,细滑的皮肤让他落了空,反倒吃了几口洗澡水。
  温良良好容易扑通上来,两只胳膊如细藕一般搭在桶沿,她急促的喘息着,根本没望见顾绍祯变红的双耳,方才落水,肺腑里呛进去不少,又涩又疼。
  扒着桶沿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按,人也跟着上浮了些许,本是隐约可见的起伏,便立时一览无余,牛乳的质感本就滑腻,贴着温良良的皮肤一颗颗滚落下来,如同燥热的夏日,忽然望见了青梅。
  顾绍祯此时便是那种焦灼的心情。
  “你往下一些。”他的嗓音暗哑到晦涩,温良良闻言,连忙低头看胸前,这一看,面上便火烧火燎起来。
  “我穿衣服,你合上眼转过去。”
  软布擦拭干净,温良良便赶忙穿好中衣,系了腰带,柜子里的外衣没做挑拣,信手取了一件披上,理好衣襟后,方清了清嗓音,道,“春烟,春烟,着人将水撤掉吧。”
  ....
  “庆安帝不是将温家旧宅赐还给你了吗,怎的没听信要搬回去?”
  顾绍祯拨弄着她脸侧的头发,扰的温良良数度怒目。
  “他施舍的赏赐,不过是因着对祖父和父亲的内疚,我若接了,便是承了他的歉意。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一个帝王,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连维护他的臣子都能舍弃。
  他不是没有机会替祖父和父亲洗冤,可他没有,他为了自己的清名,不敢为祖父和父亲翻案。
  我不会搬回去,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温良良将几案上的书册翻开,蹙着眉心道,“何时娶我?”
  “啊?”
  顾绍祯反倒笑了,捏着下巴回,“明日?”
  “好。”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笑的愈发痴傻。
  ....
  彭吉在前厅陪了三盏茶,中途命人出府望了许多次,便是连个回来的影子都没望见。
  明知大礼送去之后,宋昱琮自然坐卧难安,定会找上门来,可他偏偏就是不给他颜面,堂而皇之的去了温府。
  他要怎么说,便跟宋昱琮说,我家公子去了你小娘子那里?
  彭吉自是说不出来。
  宋昱琮胳膊上的伤只是草草包扎了一番,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裳,他鲜少穿素色,今日却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于是那血水乍一看,甚是唬人。
  “殿下,若不然...”
  “我在此等他,无妨,你们且去忙别的,今日我搁置了公务,听闻顾二公子还活着,心中百感交集,若是见不到他,我会寝食难安。”
  宋昱琮瞟了眼彭吉,丫鬟又添了茶,他收到跟前,徐徐缓缓的起身,绕着前厅转了转,彭吉也只好杵到一旁,总不好将他晾在厅里。
  “他去哪了?”
  彭吉闻声,稍稍思索一番,答道,“去夫人那边了。”
  宋昱琮踱步的脚顿住,复又迈过去,淡淡的道,“哦。”
  后日他也该成亲了,同时迎进府里两个女子,没有一个是自己喜欢的。
  高贵妃屡次与他眉开眼笑,只道天都助他,原想着娶了兵部尚书的女儿杜玉瑶,定然会得罪了御史中丞的女儿冯妙兮,没想到冯妙兮自己出了岔子,既伤了脸,又瘸了腿,虽说难看了些,到底家世在那摆着。
  如此,娶杜玉瑶算的上是情势所逼,理所当然。
  宋昱琮又问,“何时成亲?”
  彭吉不知,故而答他,“这个,若不是遇到劫杀,应当上月底便迎娶夫人进门。此番回京,公子却是没同我们再提。
  只是,大约也是快了,嫁妆添添补补,库房都装不下了。”
  彭吉说的库房,是京中几处铺面的库房,林林总总,可谓丰厚至极。
  “哦,本王也备了一份礼,等过些时候便命人送来礼单。”说话间,便听到外头传来两人打趣的声音,宋昱琮的喉咙跟着紧了紧,旋即淡了笑意,抬头对上进门的两人。
  温良良决不相信,此番碰面是偶然的事情。
  故而她立时扭过头,不期然撞见顾绍祯不怀好意的笑。
  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她磨了磨牙,被他握了手,上前与宋昱琮打招呼。
  “殿下,今日怕是你跟我未来的夫人头一次见面吧?”他明知故问,狭长的眸子透露出得意的神采。
  宋昱琮闭了闭眼,笑道,“夫人果真倾城之色,顾二公子好福气。”
  温良良咽下那股不适,对于两人的假意逢迎,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她挑了个远远地位子,坐下后便一直望着厅外。
  顾绍祯晃了晃茶盏,“殿下怎受伤了?”
  温良良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明明晌午他才跟自己说,宋昱琮自己隔了自己一剑,以此谢罪。
  宋昱琮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余光瞥见温良良嘟起的嘴,又转头望见顾绍祯一本正经的脸,叹道,“做了错事,总要受惩罚,顾二公子,这便是我的诚意了。”
  他举起杯盏,迎着顾绍祯点了点手,顾绍祯捏着杯盏附和,两人以茶代酒,喝完后便齐齐落了下来,“顾二公子何时成亲?”
  “明日。”
  彭吉一口空气噎在嗓子眼,想过快,可没想过如此快啊,他默默退了出去,一离开青阶,便马不停蹄的四下奔走,张罗布置。
  “很是匆忙。”宋昱琮抬起眼皮,望了望抠着手指的那人,又道,“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衬?”
  “倒也没有,”顾绍祯一顿,嘴角拎起一抹笑,他耍玩着杯盏,道,“对了,殿下曾说过,要为我跟夫人主婚,可还作数?”
  温良良回过头,看着顾绍祯一脸的震惊,又禁不住望向宋昱琮,她微微使了个眼色,偏偏顾绍祯只当看不见,垂了长睫,连同她警告的示意也挡了回去。
  “自是作数的,本王一定来。”宋昱琮收紧了拳头,面上含着淡淡的笑,却听顾绍祯驳道,“不是在这,是在顾相府里。”
  他是顾家的嫡子,如今活着回来,顾淮卿尚且不知,苏郁自然无从知晓。
  想必彭叔已经快马加鞭去往相府布置,那场景,不知有多热闹。
  顾绍祯捻着手里的茶沫,一想到要让苏郁气到吐血,便无端的兴奋起来。
  ......
  沈香君是月兔东升之时,才慢悠悠的回了温府,进门见温良良正在同几个丫鬟吩咐布置,便没精打采的坐下,杵着胳膊问,“你要嫁人?这般张罗?”
  “自然。”温良良知她吃了闭门羹,机缘未到,空叟又怎会顿悟。
  “什么?!”沈香君立时来了精神,从桌边弹跳起来,几步窜到床前,明艳的眸子难以置信的瞪得滚圆,她思量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连连后退几步。
  温良良不解,咦了声,问,“怎的?”
  “你该不会...该不会揣了小崽子了吧?”沈香君话音降落,便见那几个收拾的丫鬟齐齐停了手,不约而同的望着温良良。
  炙热,灼烧,同时带着爬墙脚的窃喜。
  “你胡说些什么,我...”温良良红了脸,上前一步,推着她便往外走。
  “真的,真的,你是不是有了?几个月了,不成想顾二公子还真是不可貌相,这才几天,就让你揣了...”
  “打住!”温良良见她喋喋不休,仿若比自己还要激动,便赶忙堵了她的嘴,红着脸道。
  “没有,真的没有,只是一拍即合,你莫要遐想。”
  温良良手里还捏着红色巾帕,上面是两只绣好的鸳鸯,沈香君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啧啧叹道,“你俩也算好事多磨。”
  温良良不置可否的夺回帕子,攥在掌心,便见沈香君忽然低了身子,将脸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的问道,“嫁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073
 
  昨夜忙到了三更天, 甫一合上眼皮,便被春烟急急喊了起来,温良良的眼睛都是肿的, 她打着哈欠, 被几个人推到妆匣前, 镜中的人满脸疲惫,毫无美感。
  温良良支着脑袋, 又转头看看外面漆黑的院子, “春烟, 这才几更?”
  “四更天了小姐, 更夫刚敲完梆子, 转到前街去了,咱们离着相府太远, 得提早准备着。还好嫁衣早些日子赶制完毕,只是过了这样久,也不知小姐的腰身变了没,小姐, 你醒醒,我给你描眉...”
  沈香君昨夜的那话骤然袭上心头,嫁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温良良想, 大约便是累死人的滋味。
  昏黄不定的镜子里,投出一个满是困倦的妙人,春烟将她的长发梳至头顶, 盘成宝髻,又从妆匣中取出红宝石累金丝步摇,一一插入发髻两侧。
  雪肤玉肌清扫香粉,薄唇含着口脂,润了再润,细密的长睫微微上翘,盈盈眸光潋滟,温良良嘟囔。“淡一点便好。”
  “可不行,姑爷吩咐了,今日务必办的体面阔绰,要让京城中的贵小姐都看看,咱们夫人嫁了个好官人,每一样都得精心装扮,不能敷衍了事。”
  春烟鼓了鼓嘴,温良良便合上眼,凭她一层层的涂抹。
  沈香君倚靠在圆柱上,从果盘里取了苹果,温良良原以为是给自己备的,岂料下一刻苹果便被她一口啃了半边,“又酸又甜。”
  温良良垂眸,“吃闭门羹了?”
  “那秃驴还是跟小时一样,顽固不化。”沈香君嘴里念念叨叨,风情的眸中含了一枉泪,她拂手擦掉,纤细的腰肢微微倚靠在榻上,香肩微露,竟带了些许愁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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