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映夏同她挨坐着, 一个被军医缠着只连着一点儿的手腕, 一个仰着脖子缠割伤的脖子,
  映夏也在忍着痛,见她神色有异,问道:“你怎么了?”
  她捂着肚子,勉强忍着,“大抵是葵水将至,难受的紧。”
  “那你就别喝冷水了,我想法子跟你弄点热的。”
  余小晚摇了摇头,“不必了,安全为上。”
  映夏微叹了口气,也没坚持,转而说道:“竿子那事,我没怪过你,真的。”
  余小晚颌首,竿子、映夏、莫秋水还有莫非,他们都是患难之交,怎会不分青红皂白便怨恨。
  映夏垂下头,声音隐约有些哽咽:“若非竿子没了,我大抵这辈子都不晓得自己心里竟真的有他,我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仰慕的是主上,可仰慕与心悦,本就不同啊。”
  余小晚探手搂住了她,轻拍了拍她的背,不由也是一阵心酸。
  “若竿子泉下有知,必然要乐坏了。”
  映夏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可不是,那傻子,一点小事都能乐呵许久。”
  包扎好伤口,余小晚忍着腹中不适,起身过去看望玄睦,这一路马不停蹄的,几乎没有半刻停歇,方才停下又被映夏拉住包扎伤口,根本没顾得上看他,或者说,是她胆怯不敢去看。
  玄睦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非她,一贯小心谨慎的玄睦必然早就斩草除根,何至于留着耶律越如今反杀了他?
  她不敢想象,等玄睦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废人,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玄睦躺在临时支起的帐篷里,林深树密,原本是撑不开帐篷的,只为了玄睦与时晟,各自砍了几颗小树,这才勉强支起。
  时晟在一旁帐篷,据说已醒了,只是还有些意识不清,余小晚并未看他,直接钻进了玄睦的帐篷。
  帐篷中挤满了人,三四个军医都在,莫非自然也在,意外的是,竟见到了熟面孔,一身书卷味的秦宁秦太医!
  看来此番玄睦也是做足了准备,却不想……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毁在了她手中。
  几个军医刚给玄睦处理过伤口,正在商量对策,各个神色凝重,摇头叹息,就连秦宁都紧锁眉头,不发一语。
  余小晚挤不到跟前,只能隔着缝隙隐约看到一抹被角,眼看着他们始终商量不出良策,她忍不住开口。
  “帐内狭小,人多气浊,不如你们先移步帐外商议。”
  几个军医面面相觑,一个白胡子老者蹙眉道:“陛下危在旦夕,我等自然要在跟前侍疾,你一介女流不懂便罢,还不退下!”
  不等余小晚开口,另一人又嗤之以鼻,“不过是个人质,哪来的胆量置喙我等,还不出去!”
  莫非见状,并不理会他们,直接冲她抱拳道:“娘娘,万福。”
  “娘娘?”诧异出声的是秦宁。
  莫非颌首,“皇后。”
  秦宁这才认真打量起她来,“你便是莫秋水莫姑娘?”
  “正是。”
  秦宁立时转身同那几位军医道:“不若各位先移步帐外,人多气浊确实对身子无益。”
  玄睦当日曾昭告天下莫非长姐莫秋水册封皇后,几个军医也略有耳闻,本以为不过是映夏抓来的贵胄家眷,不曾想竟是大玄皇后!
  他们不敢再多言,赶紧抱拳鱼贯而出,秦太医也要出去,却被余小晚唤住。
  “秦太医留步。”
  秦宁诧然回首:“莫姑娘认得在下?”
  余小晚微微颌首,“秦太医乃陛下至交,我自然认得。”
  “至交……”秦宁轻叹,“也只有陛下看得起我区区一个贱民。”
  “秦太医过谦了,人无贵贱,陛下能将你当知己,自然有你过人之处。”
  顿了下,余小晚强忍着没敢回头看玄睦,又道:“秦太医可听说过千面怪医三不救?”
  秦宁颌首,“自然听过。”
  “依你之见,那怪医可能续筋接脉?”
  “这……”秦宁微微蹙眉,“陛下不是一般的筋脉断裂,而是震碎,裂与碎本就不同,断裂还能续,可碎……便是怪医只怕也……”
  震碎……
  余小晚强忍心头抽痛,道:“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或许他真有什么秘术也未可知。”
  转而她又问莫非:“三不救可还在朱国?”
  莫非摇了摇头,“不知。”
  秦宁插嘴道:“三不救最擅易容之术,即便还留在朱国未走,也不知换了什么面目,这世间只怕还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找起来不啻于大海捞针。”
  这也是余小晚所担心的,玄睦一行能找到折流,全靠行尘大师指点,可这都过了半年之久了,折流未必还在原处。
  不过……朱国虽说近日来也是朝堂不稳,可到底比玄朱两国安定不少,且风景秀丽地大物博,折流也很有可能去了朱国别处。
  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她与莫非先行一步赶往独悟峰,她是有缘人,莫非又轻功一流,他带着她入峰可节省不少时间,且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主意已定,她刚想告知莫非,却听身后隐约传来一声低唤:“压……则……”
  这声音太过沙哑,像是砂轮打磨着一般,根本难以分辨唤得什么,可余小晚却瞬间便听了出来。
  傻蛇……
  他在唤她……
  只这一声,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突然破涌而出。
  她缓缓转过身,望着地铺上趴卧的孱弱身影,嗫嚅了半天,竟挤不出一个字。
  厚厚的被褥盖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隆起,做玄武之时,明明还不是这般的。
  这半年不见,冬天穿的厚实,他又是虚寒之体穿的便更是多些,她只道他脸颊清瘦了不少,何曾想竟单薄至此……
  玄睦勉强挑着眼缝望着她,黑发凌乱的散在枕边,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的病态。
  他微动着干裂嘣血的唇,再度呢喃出一声:“傻蛇……过来……”
  余小晚这才反应过来,踉跄着脚步赶紧跪俯过去,举了举胳膊,竟连他的手都不敢握。
  他伤得太重了,真的太重了。
  全身筋脉俱碎会是怎样一种剧痛,她不敢想。
  “别……哭……”沙哑的嗓音淡的几乎听不到,却用尽了他的全力,只说了这么几句,他的额角已沁出了冷汗。
  余小晚举着的手最终落在了他的脸上,微凉的手指拂过他的鬓角眉梢,将一缕乱发轻轻的挂在耳后,细细描画着他那半阖的桃花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哽咽出一句。
  “你的眼,还是那么美,鸽子血都比不过的美……”
  玄睦动了动唇,似乎想笑一笑,却没有力气。
  “你……又在哄我……”
  秦宁见状,也跟着跪伏下来,先给玄睦行了个礼,这才取出几枚药丸给玄睦喂服,冰冷的水顺着唇角流下,药却还含在口中,难以下咽。
  他虚弱得连吞咽都困难。
  余小晚强忍心酸,伸过手去,“给我吧,我来。”
  秦宁迟疑了一下,见玄睦与莫非都没反对,这才将药丸与水袋递给余小晚。
  “没有热水,也没顾得备上碳炉,等明日走得远些,再考虑生火,这里离皇城到底还有些近,白越诡计多端,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不用秦宁说,余小晚也是清楚的,她微微点了点头,“那他能吃些什么?”
  “陛下身子太过虚弱,不宜仓促进食,先用参片吊着,等明日再熬些米粥喂服。”
  说着秦宁递给她几片参片,叮嘱她喂完药后给他含在口中,这才同莫非一起出去。
  至始至终,余小晚的视线都没从玄睦身上移开,尽管泪眼婆娑看不清楚,尽管秦宁一直在同她说话,尽管……
  因为玄睦也一直在望着她,每一眼都像是最后一眼般,那么痴痴的望着。
  “该吃药了……”
  她泪眼滂沱,却噙着笑意,也不嫌脏,将他口中的药抠出来,掰成两半,没急着塞进他的嘴里,先灌了口凉水含在口中。
  将掰好的药丸暂且放在一旁,她抬指在他脸上轻轻描绘。
  【臭狐狸,便宜你了。】
  玄睦有些茫然的望着她,总是见他奸猾狡诈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难得见他如此呆傻,余小晚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若非重伤至此,他又如何会连这般简单的话语都想不明白。
  眼泪流到唇边带着咸涩,她将那半枚药丸塞入他口中,趴伏下来堵上他的唇。
  含了片刻的凉水,已变得温热,汩汩的流入他的口中,如此一来,他的虚寒之体便不会怕了吧?
  舌尖探入他的口中,帮他推送着那药丸,连同那温热的水,一同滚入他的喉咙深处。
  半枚药丸喂服下,她没立时起身,又借着湿热的舌帮他润了润干裂崩血的唇瓣。
  片刻后起身,她再度探指在他脸上描画。
  【还要吗?】
  玄睦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原本只是勉强张开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大,光彩顿现,可仅一瞬间便销声匿迹。
  “我……可是死了?”
 
 
第266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67)
  余小晚拧了下他的脸, 自然没舍得用力, 随即又抬指描划。
  【再敢胡言, 我便拧烂了你这张漂亮的脸。】
  玄睦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目光有些迷离。
  “不是死了, 便是在做梦……如若不然,又怎能见到你,还对我这般好……”
  余小晚心中越发纠痛得厉害, 泪眼婆娑, 却还在强颜欢笑。
  【不是死了也不是做梦,你逃出来了,已经没事了。】
  “逃出来了……”玄睦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随即蹙紧眉心,额角的青筋隐约跳动了两下, “为何我动不了?我不过想帮你擦一擦眼泪,为何连手都抬不起来?”
  余小晚僵了一下, 缓缓写着。
  【你只是太过虚弱。】
  玄睦微微合上眼, “你又哄我……我依稀记起,他挑断了我的手脚筋,震碎了我的七经八脉……”
  他记得……
  既然记得, 怎还能如此平静?
  余小晚捏起药丸,放入他的口中, 再度俯身趴下, 堵上他的唇, 同样的法子, 同样温热的水,喂服下同样的半枚药丸。
  曾经笑拥天下的少年,如今却连吞咽都困难……
  心,痉挛般的抽痛着……
  一口一口喂下所有的药丸,再将参片压在他的舌底,玄睦始终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一刻都不敢移开视线,像是怕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是你救了我?”压着参片,吐字越发的不清楚了些。
  【是莫非与映夏,还有你的门人兵将。】
  玄睦无视她的描划,又重复了一遍:“是你救了我?”
  余小晚望着他那勉强撑着的双眸,体力明显的不济,眸光越发的涣散,却始终还在坚持着。
  他想听什么,她又怎会不清楚?
  【是,是我救的你。】
  唇角依稀动了动,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可她清楚,他笑了。
  “那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
  “陪着我?”
  【陪着你。】
  玄睦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视线,单薄的眼皮透着浅浅的青筋,遮掩着波光迷离的桃花眸。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闭上眼,“这果然是个梦吧……是梦……”
  伴随着这呓语般的呢喃,玄睦再度昏睡了过去。
  余小晚摸了摸他冰冷的额头,含下一口凉水,说是凉水,其实该说是冰水才对,苍国的冬日虽比不上大玄,可到底是冬,也还是很冷的。
  暖热了口中的冰水,她侧身躺在他身侧,轻轻贴上他的唇,一点点温热的液体涌入他的口中,帮他补充着严重缺失的水分,顺便润着唇。
  腹中依然坠痛,这般躺着似乎好受了些,她暖热一口喂一口,区区一水袋水,她足足喂了一夜。
  期间莫非与秦宁,还有那几个军医都进来看过,玄睦手筋被挑,整个手腕都几乎割断缠着厚厚的布缕,根本无法把脉,只能大致看一看,确认他有没有发热。
  然而没有,并没有,他的身体冰冷的就像一具死尸,升不起丁点的温度。
  莫非出去取来了五六条厚被褥,一条条加盖在他身上,连同她一起盖在里面。
  她的确暖和了不少,腹中也越发舒服了,可玄睦依然冰冷如初。
  她试着尽量靠近他,探手抱住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然后她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他昏睡不醒,没有半点反应,她甚至怀疑他从未醒过,之前同他的对话都是幻觉。
  水袋中的水还剩最后几口之时,时晟来了,他一言不发,站在帐篷门口,全身都靠在高德身上,显然中的不只是迷药,还有软骨散之类,至今药效未退。
  余小晚专心致志的喂哺着水,只当他不存在,他沉默的站了许久,直到莫非进来被他挡了路,这才让开转身离去。
  漫长的夜过去了,玄睦始终不曾醒来,他一直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有哨兵来报,并未发现耶律越的追兵,密探也递来消息,皇城一如往常,并未有大批兵丁出城,即便有追兵也不会超过百人,根本不足为惧。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不再不顾一切的逃命,寻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上玄睦,连同余小晚一起前行。
  没有追兵,自然就不再怕生火,也有了闲余添置炭火小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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