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原本平展光滑的石桌,多了纵横交错的网线,还有两盒黑白棋子。
  这哪儿来的?
  显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行尘揉了揉她的小脑壳。
  “下棋?”
  好言简意赅。
  “嘎嘎!”(我只会五子棋。)
  等等!
  行尘让她下棋?
  行尘让一只鸟儿陪他下棋?!
  啊啊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晓得啊!晓得她是人!!!
  晓得她是人还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沐浴?
  他他他……他难道之前一个人时都是全身赤|裸的?她来了之后才留了里裤?
  嘻嘻嘻,原来大师也会害羞,怕被看光啊。
  自从进了这丑乌鸦的身,她的脑洞总是跑偏。
  无奈。
  咔哒一声,一枚白子落下。
  行尘风过无痕,“太艰深怕你不会,便五子棋吧。”
  啊?!!
  小翅膀立时展开捂住了鸟头。
  他会读心术吗?不会吧?!那她刚刚暗戳戳腹诽他脱光光沐浴什么的,他不会都知道了吧?
  悄咪咪从飞羽缝隙偷瞄行尘,清冷如霜的面容一如既往,不嗔不怒无欲无求,探不出丝毫情绪。
  一定是凑巧,一定是的!
  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会读心术这么逆天的神技!况且她还是只鸟,读鸟术什么的,更不可能!
  终于稍稍安下心来,她懒得再一惊一乍想那么多,迈着鸟步下起了五子棋。
  打卡的第七日起,她的日常生活终于渐渐丰富起来,下棋,玩雪,一人一鸟嘎嘎瞎聊,行尘还一副好似能听懂的样子。
  她最开心的便是被他带出去遛鸟,天高林密的飞上一飞,翱翔的滋味真好!
  放风咯!!!
  每次出洞,她都如疯鸟撒野,扑蝴蝶追麻雀,享受最简单的快乐。
  行尘总是远远望着她,灰衣灰发孑然一身,永远都是那么的清冷如霜。
  就这般日复一日,不经意间,竟过去了半年有余。
  她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直与行尘相依为命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猛地一拍翅膀,箭一般穿透流云,遥远的天际尽头,依稀是东苍的方向……
  也不知……
  他……怎样了……
  ……
  啪啷!轰咚!
  栖凤殿内一片狼藉,宫女们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卓子从内殿出来,摇头叹息,唤了采薇梅儿进来帮忙。
  每逢月圆,王上都会去冰窖,宫中都传,王上这是去给王后招魂,可王后都摔成那样了,脑浆迸裂的,怎么可能招得回?
  不管传闻真假,每次王上从冰窖回来都会动怒,砸物件儿还是轻的,有次不知赵将军说了句什么,王上直接赏了他二十大板!
  那可是赵元赵将军啊!陪王上东征西战打下这大片江山的,是王上最信任之人!
  连他都打了,可见王上确实怒极了。
  战战兢兢收拾着内殿,王上在书案画着什么,画一张撕一张,满地纸碎,依稀红梅点点。
  听说,王上早年还住在公主府时,有副特别珍爱的红梅图,不巧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王上惦念多年,却是再画不出当年的意蕴。
  王上画着画着,突然猛地掀翻了书案!
  呼咚一声,吓得所有人俱是一颤。
  王上的脾性当真是越来越差,也越来越易怒,虽不会迁怒他们这些下人,可挡不住他们害怕啊,再这般下去,早晚得吓出心痹见了阎王不可。
  哎,若王后还在该有多好。
  王上看着满地狼藉,墨汁横撒,沉着脸喘着气,小卓子突然笑逐颜开跑进来报喜。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摘月台成了!”
  王上立时抬眸,琥瞳微动,几缕银色乱在脸侧。
  “即刻下去准备!”
  三日后,王上带着冰棺,浩浩荡荡出了苍城,宫人们议论纷纷,都说王上这是要将王后葬在他的故土。
  赵元随侍护送,走到半路得了消息。
  “王上!那鬼眼娃儿抓住了!”
  耶律越端坐马背,望着遥远天际,独悟峰高耸入云,隐约可见。
  “在何处?”
  “在西郡边陲,正往苍都赶来。”
  “不必来此,直接送去西郡城。”
  “是!”
  为防王后尸首腐烂,这一路行得极快,可即便如此,出城时已是阳春三月,天气总归是越来越热的,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夏至前入了西郡城。
  王后尸首保存的还算完好,可这背后是耗费无数冰棺而成。
  入城那日恰是月圆,王上谁都没见,直接上了摘月台,连同王后的冰棺。
  台上早已按王上吩咐布置妥当,悬挂了许多怪石,地上也有,王后的冰棺置于其中,王上便赶走了所有人。
  那夜,圆月如盘,月辉撒在琼楼玉宇般的摘月台,呜咽的笛声传遍了整个西郡行宫,直到月落日出,才终于止住。
  第二日,王上关在摘月台,任何人觐见一律不见。
  第三日,他下了摘月台,召见各部官员,一直忙到深夜。
  又过了几日,赵元来报。
  “天气实在炎热,娘娘的冰棺便是放在冰窖,依然化个不停,请王上早做定夺!”
  也就赵将军敢如此直言不讳,安葬王后可是王上逆鳞,谁敢提都是提着脑袋的。
  王上沉吟片刻,突然道:“把那孩子给孤带来。”
  那孩子早两月便到了西郡,一直关在地牢,也幸得春暖花开,地牢远不及冬日酷寒,不然只怕冻也冻死了。
  孩子被带出地牢,窝了两个月不曾梳洗,想也晓得多脏,况且他没来之前,四处逃难,本就跟个乞儿似的,无论如何都是干净不了的。
  赵元交给侍女搓掉了两层皮,费了好大功夫揪掉大把头发,才终于梳理好那杂乱鸡窝头。
  换了身干净些的布衣带出来,赵元愣住。
  那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虽瘦弱了些,可眉眼清秀,颇为喜人,鬼眼丁点不可怕,映着跳动烛火,澄澈剔透,小小年纪已初见倾国之色。
  可……
  他不像那妖女。
  也不大像那死掉的玄睦,虽说也有双鬼眼,可也仅是瞳色相似,眼型其他并无半点相像之处。
  不像爹,不像娘,谁都不像,可为何总觉得有些面善?
  这般殊色,也绝非大众面相。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耶律越还等着,他不敢再耽搁,牵着孩子去了摘月台。
  耶律越执杯望月,前几日尚圆月如盘,眨眼便缺了一块。
  果然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离合悲欢。
  他仰头一口饮尽猩红酒液,负手转身,月光洒在身后,如玉面容与那小小孩童遥遥相望。
  采薇伺候在一旁,偷眼瞧去,越瞧眉心蹙得越紧,情不自禁迈步靠近。
  “采薇?”
  这一声不高,却响的乍然,吓得采薇打了个激灵!
  她赶紧回身,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看走了神,求王上恕罪!”
  耶律越淡淡道:“不过是个娃儿,何故如此上心?”
  “奴婢觉得他……他……”
  “好了,起来吧。”
  耶律越打断,便是不想听之意,采薇也不敢再多说,赶紧起身站到一旁。
  耶律越抬步过去,抬起小言儿的下巴,哪儿也不瞧,只瞧着那血红血红的眼。
  晚儿啊……
  你发的毒誓,可是应验了?
  【若非亲子,再无来生!】
  当日一次便成,如今如何招都招不回你的魂,看来真的是……没了来生……
  你何苦要赌咒撒这弥天大谎?
  明明是那玄临渊的儿子,为何偏要说是孤的?
  哪怕到死……都还要欺骗孤……
  你对孤,可真是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半分真心。
  你不想他死,对吗?
  想帮玄临渊留下这最后一丝血脉,对吗?
  可是怎么办呢?
  孤看着这双眼,便会想起往日种种,当真是万分,万分,万分厌恶!
  便是看在你的颜面,留他命在,孤也绝不容许他好过!
  下个月圆,若你还不回魂,孤便割了他的舌头剁去双臂,让他永世守在你墓前,决不食言!
  若你不想他受难,便回魂来寻孤。
  孤……
  等着你……
  松了捏在下巴的手,他吩咐:“带下去吧。”
  赵元采薇面面相觑,王上一句也不问,就这么看两眼就让带下去,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带下是让带去哪里?
  赵元领着言儿离开,采薇迟疑了一下,追上嘱咐道:“别送地牢,先关偏殿吧。”
  赵元蹙眉,“王上旨意?”
  采薇僵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
  赵元与采薇在公主府时已关系甚笃,赵元当日还曾想过让采薇爬了龙床取代余小晚,幸而采薇有自知之明,不然如今只怕不死也早已被赶走。
  赵元心中有愧,想想王上也未言明必须关入地牢,便点了头。
  之后的日子,采薇得空便跑去偏殿探望那孩子,每次去过,脸色便愈发难看几分。
  眨眼便是月圆,耶律越带着孩子去了冰窖,呜咽的笛声又响了整夜。
  第二日晨起,一夜未眠的采薇便接到耶律越的旨意——三日后大殓王后。
  王上肯放下执念,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紧接着她又听了消息,那孩子被带去了刑房!
  她慌手慌脚跑去刑房,刑吏刚准备妥当,拎着大刀正要剁去那孩子双臂。
  她急忙喊道:“住手!!”
  当着王上的面,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耶律越转眸,波澜不惊,“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不怒而威的申斥,若是平日她绝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可今日不同!
  她看了眼那孩子,满头冷汗顾不得擦,惨白着脸跑了过去,一句不说,先磕了三个响头。
  “王上!奴婢有罪!请王上责罚!”
  “何罪之有?”
  她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请王上屏退闲杂人等,奴婢才好如实禀告。”
  耶律越一夜未眠,眼下泛着青影,沉默地望了她片刻,这才摆了摆手。
  刑吏下去了,偌大的刑房除了那吊在刑架上的小言儿,便只剩下耶律越、赵元还有她。
  “说吧。”
  采薇颤巍巍抬首,眼泪簌簌而落。
  “王上,当日在国公府,奴婢擅作主张,偷换了娘娘的去子汤,娘娘从头至尾,只喝过两次,之后喝的……都是调养身体的汤药!”
  “那又如何?”
  “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
  耶律越冷若冰霜,银发映着跳动的烛火,染不上半丝暖色。
  采薇一咬牙,“这孩子只怕是……”
  “采、薇!”耶律越再度打断,“有些话,说了便是要掉脑袋的,你可想仔细了。”
  采薇如何不懂?
  王上连王后都不信,又如何会信她?
  可,可她不能不说!
  她又磕了个头,抽出袖中丝帕递给赵元。
  “劳烦赵将军将那孩子的眼睛蒙上。”
  赵元迟疑了一下,看向耶律越。
  耶律越微微颌首。
  他这才接过那丝帕过去。
  小家伙儿吊着手臂,瑟瑟发抖,小脸惨白如纸,却始终不曾哭闹。
  覆上眼,撤开身。
  这……
  之前只顾注意这孩子的鬼眼,从未关注过其他五官,当日只是觉得面善,这般遮起再看……
  赵元回头看向耶律越。
  刑房昏暗,火把跳动,耶律越端坐高椅,半阖着眼,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在看。
  采薇几次想开口,张了张嘴,都忍住了。
  耶律越沉默了许久,那不薄不厚不艳不黯的唇微有些干燥,与那孩子因恐惧轻颤的小巧唇瓣,如出一辙。
  呼!
  耶律越突然站起身,大步过去,抬起那孩子下巴仔仔细细打量数遍!
  “赵元!”
  “臣在!”
  “你看出什么了?”
  “臣……”
  “说!”
  赵元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抱拳直言不讳。
  “臣觉得,这孩子的唇鼻下颌,与王上十分相似。”
  “你可知欺君罔上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赵元赶紧撩袍跪下,“臣不敢!”
  “那孤再问你,你看出什么了?!”
  赵元深吸一口气,“臣以为……这孩子与王上十分相似。”
  修雅的身形依稀摇晃了一下。
  “采薇,你过来。”
  采薇赶紧跪爬着过去,“王上!”
  “你说,你看出什么了?”
  采薇重重磕了个头,“奴婢早几日便看出他与王上十分相似,奴婢日日看夜夜看,就怕看错,可奴婢越看越像,奴婢不敢欺瞒圣上!”
  捏在下巴的指尖已有些抖了,耶律越突然上手解下小言儿,抱着冲出刑房。
  刑吏还在门口待命,他冲上去,琥瞳瞪圆,血丝层层,张口便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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