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沉的剑和顾长庚的惊寒一样属性生寒。
剑气一挥,生生将周围燃烧着的火光一并给推离了出去。
他纵身一跃,从那里面跳离了出来。
还算轻易地躲开了这真火。
“没想到你还挺有几把刷子。”
白羽然原本也想着速战速决,但瞧着对方居然这般轻松就化解了她的真火。
她勾唇一笑,不关他是否尽兴,至少她自己也起了些兴致。
“那我便好好陪你过几招吧!”
少女话音刚落,从天一团黑色灵力如泰山一般重重压了下来。
周围溪水已倒流,山风也跟着一并卷起了树叶飒飒作响。
溪水回溯而不归,山沉而压顶。
是青霄凌云剑宗宗主的独门绝技之一——东流水。
绥沉虽是昆仑修者,看这一招他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
他瞳孔一缩,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迎面攻击,而是迅速往后与白羽然拉开距离。
这东流水靠的越近越容易被回溯抽了周身灵力。
他没有接过这种招数,要是考得这般近去硬生生接,接住的可能性不大。
哪怕是元婴修为的修者也不会选择这样直接去承接的方式。
他瞬身往后退去,踩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纵身一跃。
这东流水威力虽然大,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它因为灵力堆积成山,修者很难快速移动。
不然这灵力乱了,这招数也跟着一并散了。
果不其然,绥沉瞬身与对方拉开了距离后,白羽然并不能立刻追上来。
那东流水还是能够波及到他所在范围,却并没有最开始时候那般威力巨大。
绥沉手不自觉握紧了朔雪的剑柄,估计着在这个距离他能不能一剑劈开这东流水。
白羽然没想到绥沉竟然知道这东流水,而且还在第一时间拉开了距离。
她脸色很沉,压制着的戾气又跟着泛起了些在眸子里。
眸子里的红光在黑色的灵气的遮掩着,再加上距离远了些。
绥沉并没有瞧清楚。
她指尖微动,将真火一并随着灵力灌了进去。
和东流水的强风一起,那灼热的火气将四周的树木也烧得焦烧断。
“轰隆隆”,树木一根一根应声倒下。
也将绥沉用树木遮蔽住的身影暴露。
这个距离对付东流水都有些难度,现在又灌了真火进去。
少年扯了扯嘴角。
“你这看上去不像是切磋,倒像是要把我逼到绝路似的。”
他虽这么说着,却也不怕,反而心头诡异升起了一丝兴奋和战栗。
绥沉也没有打算保留,将近乎全数的灵力都渡给了朔雪。
这样的话他才有机会破开这一招数。
白羽然也瞧见了,她隐约也有点儿莫名的快感。
大概是魔修本就生性暴戾,一想到对方可能受不住而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她便觉得喉咙干涸。
她蓄力正准备将这一击东流水落在绥沉身上的时候。
一道熟悉的灵力往这边过来。
白羽然一惊,眸子里的戾气收敛了完全。
收了灵力后,身影立刻消散在了原地。
正准备用全力承这一招的绥沉一顿,只一眨眼便没瞧见白羽然的身影。
像是躲避着什么洪荒猛兽一般,慌忙逃离了。
绥沉皱了皱眉,同样警觉着用神识探知着四周。
的确有一道灵力在往他这个方向过来。
如春雨润物,万物无声。
“谁!”
少年眼眸沉了沉,心下更是警惕。
这人的修为比刚才那白羽然更深。
叶片散落,悄无声息。
在这纷飞的叶子之中,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也很轻,虽没什么刻意收敛气息。
但一下一下,好似踏雪寻梅。
惬意又内敛沉稳。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弟对顾师兄的好感度远远高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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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和白羽然交手都足够让绥沉难以应付了, 更别提这样一个元婴修为的修者。
他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少年不是那种明知打不过还会这么直接硬来的人。
他没有第一时间表现任何的敌意。
只是淡淡地往那个藏青色身影那里看了一眼。
剑虽然收了回去, 但绥沉的手却没有从剑柄上离开分毫。
他警惕着注视着对方, 如果有任何不对劲,随时准备拔剑迎击。
顾长庚从一开始便觉察到了少年的视线。
他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刚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留意到了绥沉手中的那把朔雪。
当今修真界和朔雪同品级的灵剑没几.把,他手中的惊寒算一把。
还有便是尘渊手中的那把了。
“昆仑修者?”
青年的声音沉稳清冷, 过了十年光景厚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更多了些平和, 没什么平仄起伏。
绥沉一怔。
顾长庚发现了他的疑惑, 将袖口青霄凌云特有的云纹露了出来。
“我出自青霄凌云,也是奉命下山斩杀妖兽的。”
他说着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没感知到任何的妖兽。
只是灵力紊乱了点儿,不大像是正派宗门的修者的气息。
不过并不是出自眼前的少年。
这一点顾长庚能够确定。
“看来你都解决了。”
青年朝着绥沉微微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身后的少年快步上前唤住了他。
“你是顾长庚吗?”
绥沉近乎瞬身过去的, 伸手拦着顾长庚。
见他停下脚步后这才收回了手。
“请问你是……”
顾长庚皱了皱眉,他正在努力从脑海里思索着之前有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年。
没有印象。
他抿着薄唇, 半晌也没有说出下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稍微委婉不会伤了少年自尊心的方式这般询问道。
绥沉见他这样小心询问的样子笑了笑。
“我们没见过,只是我知道你而已。”
他说到这里后顿了顿, 垂眸瞥了一眼青年手中的惊寒。
“还有你的剑。”
惊寒是一把少有的灵剑没错,但真正让它名动天下的是顾长庚。
“我是绥沉,是昆仑青离真人门下弟子。”
既然已经知晓了眼前的人是谁, 那他也该报上姓名才不算失礼。
绥沉没有去过青霄凌云,之前也没有见过顾长庚。
但在当今年轻一辈的剑修之中,他最为敬佩和欣赏的便是眼前的青年。
“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金云见到你,真是缘分。”
少年少有这样真切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悦之情。
他将手从剑柄上放下,弯着眉眼笑得灿烂。
顾长庚看着这笑容一恍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绥师妹的弟弟?”
“顾师兄果然也认识我阿姐。”
对于顾长庚认识绥汐这件事少年一点儿也不意外。
不仅不意外,还很高兴。
“她最近过得好吗?我听我师父说她最近也破了瓶颈到了金丹期,那天雷落下时候她可有受伤严重吗?”
绥沉从青昀那里知道少女阴差阳错修了无情道,以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虽心生疑惑却也并没有多想。
只是这无情道修行速度稍慢,至少以她天灵根资质来的确是慢了些。
不过好在也突破了金丹修为。
从金丹期开始,修为每突破一次便会遭受雷劫。
绥沉前年也受过,不多不少,正好三道。
他常年浸泡在冰泉里,一身血肉虽不及那绝云寺住持的金刚不坏之身,却也算坚韧如铁。
可饶是这样绥沉还是疼了三天三夜。
想到少女细腻嫩肉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伤的严不严重。
“她并无什么大碍。”
顾长庚这么沉声说道,他的眸子晦暗。
看着少年听到绥汐没事后高兴的眉眼,唇角也不自觉跟着勾起了些。
然而想到了什么,神情又敛了几分。
无情道历的雷劫和普通的金丹期历的雷劫不一样。
要重上许多。
三道天雷,在少女这里硬生生的多出了六道。
一共九道。
绥汐只受得住三道,三道悉数落下之后她便晕倒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修无情道者的人这么少的原因。
有命受的活不长久,无命受的灵脉尽断。
而少女之所以被允许修这无情道。
一是因为她的天赋和没了七情六欲。
二是因为她的师父是容予。
绥汐受不住的他替。
就像是这多出来的六道天雷,就像日后谁也难料的劫数
想到这里青年薄唇微抿,视线落在绥沉身上。
他也注意到顾长庚在看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大矜持。
自己是久仰顾长庚大名,可青年就算与绥汐认识,但于他也是第一次见。
绥沉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不好意思顾师兄,我话太多了。”
“没有,你阿姐的话更多。”
要不是顾长庚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话,少年都以为对方是在嘲讽他了。
青昀提起过顾长庚几次,绥沉自然知道他的性子是如此。
他没有在意,只是收敛了下情绪 ,没有最开始时候那般失礼热络了。
“她与你说话若是话多,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绥沉极为自然地走在青年的旁边。
“若是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浪费口舌。”
顾长庚听后顺着少年的话想了想。
发现绥汐这些年在整个剑宗里,似乎也就与他还有缥缈峰的丁香能聊。
其余人也就打个照面寒暄几句。
他眉眼柔和了些,神情也是。
“的确,她与我说话时候倒是挺絮叨的。”
青年虽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烦。
反而莫名听出了些无奈和宠溺意味。
绥沉一愣,抬眸看了过去。
这个变化很微小,若是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并没有这般容易让人觉察到。
只是青年大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这么一些细微的变化就变得很是明显了。
少年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
“顾师兄……”
“你有道侣了吗?”
顾长庚脚步一顿,疑惑且愕然地看向绥沉。
“没有。”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忍住,还是将心头的疑问问出来了。
绥沉听到对方没道侣后唇角的弧度上扬的更甚。
他的眸子清澈,纯粹的没有丝毫杂质。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选道侣是人生大事,还是慎重些为好。”
还是个少年,尤其是在自己敬佩欣赏的人面前。
他的情绪没有平日掩藏的那般完美。
绥沉说这话的时候又没忍住,用自以为很隐秘的眼神仔细打量着顾长庚。
从衣着到相貌,再想到他年少有为,性格沉稳。
越想越觉得满意。
“像顾师兄这样的条件,倾慕你的修者肯定从剑宗山顶排到山脚。”
“不过这件事急不得,你若想要个道侣勾勾手指的事情,但要找个合心意的肯定得花些时间。”
顾长庚本就敏锐,自然觉察到了对方神情的愉悦。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前后少年对自己莫名的热情。
从见到自己时候眼睛就亮的出奇,几乎没从自己身上移开分毫。
到现在一路上絮絮叨叨一直聊着,让他暂时不要找道侣的事情。
也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想到了绥汐。
绥汐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也对桃源主云苓极为迷恋执着。
青年面色微沉,眼神落在绥沉身上也变得莫名探究了起来。
神情也复杂。
不小心又说了一大堆的绥沉觉察到不妙,立刻住了嘴。
他余光往一旁顾长庚身上落,发现对方瞧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微妙。
“……顾师兄,你若是觉得我话多我便不说了。”
绥沉说着沉默了一瞬。
“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
顾长庚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少年见对方没有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抬起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只是也就那么一会儿,顾长庚又欲言又止地看了过来。
还是和刚才一样注视着绥沉。
让少年很难忽略。
“……顾师兄,如果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脊背发凉,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