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无边美貌——容光
时间:2020-04-11 08:57:19

  小哥又问:“大晚上的戴墨镜,口罩也捂得严严实实,这是干什么呢?”
  “……天冷。”
  “开玩笑呢吧?”小哥乐了,“天冷戴墨镜口罩有什么用啊,你瞧她,穿这么少,怕冷干嘛不多穿两件衣服?”
  酒意使人昏昏沉沉,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怎么处理的醉鬼,程又年本就头疼,此刻疲于应对话痨的司机,索性闭上眼睛,不回答了。
  沿途就只剩下小哥一个人的唠唠叨叨。
  “哟,这车开这么野,怕是个女司机吧?”
  “嗨,又是红灯,这运气也忒背!”
  ……
  车到国贸,驶进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代驾小哥跳下车,见程又年一个人把昭夕往外背有些费劲,热情地上前帮手,“我帮你——”
  “不用了。”
  程又年有些警惕地抬手拦住他,保持距离。
  后座的醉鬼香甜地睡了一路,车门一开,冷空气袭来,惊得她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
  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什么也看不清。
  她下意识摘掉阻碍视线的东西。
  程又年背对她,没来得及制止,直到看见代价小哥愣愣的表情,才意识到什么。
  回头,只见那醉鬼手一抬,几万块一副的墨镜哐当落地。
  她还嘟囔了一句:“碍事儿。”
  “……”
  不知道现在把她扔在路边,扭头就走,还来不来得及。
  程又年脑仁疼,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摊上这么个烫手山芋。
  明明今天他还帮了她。
  如果助人为乐就只配拥有这种下场,那他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多管闲事。
  “这,这不是昭夕吗?”代驾小哥扬起眉毛,惊讶地说,“哎,你女朋友是昭夕?昭夕居然是你女朋友?”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程又年。
  “你不是圈里人吧?”
  皇城根脚下,明星并不是什么珍稀动物。尤其是朝阳区这片,认准了戴墨镜挂口罩的人,一抓一大把。
  他又是干服务行业的,平时没少见过大明星。
  程又年重新背起昭夕,冷声命令:“抓紧了。”
  “哦。”
  两只不安分的爪子在他脖子上一勒,险些没把他勒岔气。
  小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还挺萌啊。”
  萌?
  程又年青筋直跳,扯了扯那只作恶的手,只说:“今晚的事,还请你不要外传。”
  “放心吧老板,我们这行也有职业操守,要是这事儿说出去了,您尽管给我打差评,投诉我,我绝对没二话!”
  程又年道过谢,费力地背着醉鬼往电梯走。
  “几栋几楼?”
  “不告诉你。”
  “……到底几楼?”
  “你猜?”
  他停下脚步,把人往地上一扔。
  “那你在这儿睡一晚吧,我走了。”
  转身刚走了两步——
  “21栋一单元啦。”昭夕坐在地上用力瞪着他,抱怨道,“你这人真讨人厌!”
  程又年与她对视片刻,“彼此彼此。”
  原以为醒着的时候就够麻烦了,没想到喝醉了更棘手。
  他按捺住把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冲动,重新背着她往目的地走,一路听见背上传来骑马的喝声——
  “驾——”
  “吁——”
  “再快一点啊!”
  她还一边催促,一边扬起“鞭子”,最后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腿上。
  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声音还挺大。
  程又年:“……”
  是他大意了,以后出门,不看黄历真的不行。
  *
  又是半天费劲的盘问,才得到答案:她家在顶楼。
  电梯一路上行。
  背上的人依然不安分。
  “你为什么讨厌我?”她气咻咻地打他后脑勺。
  以程又年的性子,是不会和一个酒鬼多费唇舌的。但这酒鬼太会找麻烦,他一时没忍住,和她较起劲来。
  “因为你讨人厌。”
  一声不可置信的抽气。
  “我讨人厌?我不好看吗?我不美艳动人吗?我,我要颜值有颜值,要才华有才华——”
  “要多讨人厌,有多讨人厌。”他补全对话。
  背上的人蓦地不做声了。
  他定定地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等待她的下文。
  不可能没有下文。
  就今晚的表现来看,她的酒品就是把人往死里折腾。
  叮——
  电梯门开了。
  伴随着那扇光亮的门缓缓开合,背上的人忽然就哭了。
  哇的一声,昭夕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程又年:“……?”
  这位女士,请问你到底还有多少戏?
  *
  门是指纹密码锁。
  程又年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靠在门边,拉住她的手,试了两只指头才刷进门。
  昭夕抽抽噎噎地问:“你干什么?你要入室抢劫吗?”
  “可能是吧。”
  “钱可以给你,能不能不要劫色?”她弱弱地捂住胸口。
  “……”
  程又年气笑了。
  这人喝醉了都这副德行吗?
  屋里一片漆黑,他把人扶进门,在墙上摸索片刻。
  什么也没有。
  “灯的开关在哪?”他问。
  她还伏在地上抽抽噎噎。
  “我问你开关在哪里?”
  “呜呜呜……”
  一个头两个大。
  程又年蹲下来,用力拍拍她的脸,没想到清脆的巴掌声后,室内骤然一亮。
  “……”
  居然是声控灯。
  他抬眼望去,微微一怔。
  偌大的客厅与开放式厨房连通,室内一切都是米白色。羊绒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灯饰也明亮别致。
  一整面落地窗外是国贸商区万家灯火的夜景,置身室内,仿佛踏入了云端。
  原本想把人放下就走的,但一地雪白,他不得已换了鞋,赤脚踏上去,免得留下脚印。
  昭夕前脚被扶到沙发上,后脚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抽噎声倒是没有了,想必是哭累了。
  程又年跟她反反复复折腾一路,加之酒精作祟,脑子昏昏沉沉。
  临走前,他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
  然而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卫生间,都走到卧室门口了,他才顿了顿,又回身返回刚才经过的某个门。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
  谁家的厕所长成这个样子?
  做作的谷仓双推门,推门一看,明明是个厕所,却比地科院的宿舍卧室还要大,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书房。
  他依然没能找到电灯开关,但有前车之鉴,便伸手一拍。
  啪。灯瞬间亮了。
  卫生间里依然是一整面落地窗。
  窗边有一只大得惊人的三角浴缸,靠墙的一整面立柜上摆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沐浴用品。光是洗泡泡浴的浴球就占满了一层,色彩斑斓,像是浮在空中的微型气球。
  程又年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
  冰凉的温度拍在面上时,整个人都紧绷了一瞬。
  好歹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么一想,心里倒是放松不少。
  原想就这样离开,但他都走到门口了,回头看一眼,到底心软了,没能当成甩手掌柜。
  天太冷,那个醉鬼就这么衣衫单薄地摊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要是就这么走了,明天她一定会生病。
  程又年回到沙发旁边,看她好一会儿,才俯身推她,“昭夕。”
  她面对沙发内侧,唔了一声,没动。
  “起来,去卧室睡。”
  又是一连串无意识的音节,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烦!”
  她大概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拽住了什么,全凭意识,朝面前用力一扯。
  毫无防备的程又年猝不及防倒下来,一阵慌乱中,堪堪伸手撑在她两侧,这才没有直接跌在她身上。
  喝过酒,酒精蒸腾,两人的体温都略高。
  她把脸凑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句:“暖和。”
  全然不知上方的人浑身一僵,体温比前一秒还要烫。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程又年身心俱惫,撑着沙发两侧想直起身来,可昭夕很快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像八爪鱼似的,缠得死死的。
  “放手。”
  “……昭夕!”
  八爪鱼一动不动。
  他低头,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失神,事态就失控了。
  明明上一秒还睡得很香甜,一副抱住他就很安稳的模样,下一秒,昭夕眉头一蹙,忽然难受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朝旁边一推。
  “呕——”
  深夜十二点,程又年被人从沙发上推下来。
  洁白的地毯上出现了一小滩不明液体,而更大的一滩,在他的身上。
  走是没法走了。
  他僵在地上好几秒钟,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良心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一走了之就好,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劝她去床上睡?
  让她着凉生病就好。
  让她自作自受得个教训。
  ……
  浑身臭气熏天,全是酒味。
  程又年阴着脸,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横抱起罪魁祸首,大步流星走进卫生间,把她往浴缸里一扔。
  墙边有暖风开关,摁一下,只用了几秒钟,室内就暖和起来。
  他先脱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把昭夕身上那件碍事的女士羊绒大衣也扒了下来,也不管它是否价值连城,皱巴巴地扔在一边。
  然后拧开水龙头,摘下花洒,对准昭夕。
  哗——
  水花四溅的那一刻,有人霍地睁开眼,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又年:为父则刚。
 
 
第22章 第二十二幕戏
  冬夜的气温在零度以下。
  哪怕开着暖风,冰凉的水兜头浇来,也能令人瞬间回魂。
  昭夕尖叫起来,丢了的三魂七窍,刹那间悉数归位,眼里的迷蒙冰消雪融。
  她抬手挡住水花,哇哇大叫:“你干什么?”
  程又年扔了花洒。
  “现在清醒了吗?”
  浴缸里的人浑身湿透,即便头顶有暖风在吹,也依然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架。
  她支着浴缸两侧,试图爬起来,可脚下虚浮无力,浴缸又湿滑,只能徒劳无功挣扎了两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卫生间急速升温,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酒精味。
  程又年素来爱干净,说不上洁癖,但也相去不远了。
  被人吐了一身,偏偏还都是液体,眨眼毛衣和衬衫都被浸湿。衣服黏在身上,异味仿佛在往每个毛孔里钻。
  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昭夕还在浴缸里扑腾,一边冻得发抖,一边试图去捡落在地上的花洒。最后是程又年弯下腰,捡起花洒,面无表情塞进她手中。
  水温已经热了。
  她穿着湿漉漉的毛衣和腿袜,狼狈地坐在浴缸里,接触到热水后,总算回暖。
  但大脑依然迟钝。
  昏昏沉沉之际,今晚的全过程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
  她缓慢地回忆着,从程又年假扮男友陪她去医院,到与全家人相谈甚欢,再到后来去了鼓楼附近撸串喝酒,最后……
  最后,昭夕抱着花洒,呆呆地坐在浴缸里,表情变幻莫测,精彩程度丝毫不输今夜的剧本。
  要命了。
  她都干了些什么?
  昭夕头昏脑涨坐在热水中,模模糊糊思考着,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会儿是装死比较好,还是继续装醉比较令人信服……
  直到注意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拉回。
  她抬眼一看,发现程又年在一旁脱衣服。
  动作从容,毫不拖泥带水。先是毛衣,然后是衬衫,他动作利落地解开衬衫纽扣,从上至下。
  ……?
  是她眼花了,还是他被气疯了?
  昭夕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大着舌头问他:“你,你干什么?!”
  说话间,程又年已经把衬衣扔在了地上。脚边的衣服堆成小山,其中还有她那件价值不菲的女式大衣,此刻不复优雅,皱巴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未着上衣,就这么淡淡地站在她面前,“我也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昭夕:“……?”
  不是。
  这里好像是她家?
  他一个大男人和她共处一室——还是浴室!一言不合就把上衣脱了,还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也令她口舌笨拙。
  脑子里明明有无数念头一晃而过,最后却什么也没抓住,只剩下了感官还在运转。
  条件反射,她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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