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当年读书时候一样,只要学好了每天的知识,他就是好学生,还会得到阿玛和师傅的夸赞。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虽然充实了他的生活,但也是在提前消耗他的生命。
可以轻松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他前一天追着弘昼跑,可那是他儿子,怎么都比别人亲近啊!
于是一众人兴冲冲的过来吃了闭门羹,人刚转身走到乾清宫宫门,养心殿的传话太监就在门前笑眯眯的守着请他们去。
当日,弘昼调了七八个官员的职位。被撤下职位,或者贬官的几位自知没有人撑腰,只能厚着脸皮哭爹喊娘装可怜,打死都不愿意离开。
可惜了,他们面前的人自己都是哭爹喊娘的高手。
弘昼看一眼都觉得多,底下的奴才几乎是身体本能的那种,完全武力的拽着手扯着衣领就被人拖走。没有丝毫的颜面顾忌,无论官员挣扎与否,那狼狈的形象也是完全印入人的眼帘。甚至会一直留着,直到他们的官场生涯结束都会有这一段非凡的经历。
说实话,这种人最讨厌了,但每次处理的时候弘昼都是最开心的。
胤禛闻听之后,对于事情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眉头动了动,“行事还是这么直接。”
就是他,也没有这样一言不合的就把官员的面子扒下来踩的。
康熙笑着落下一子,“所以你不行。”
当了十几年的皇帝,胤禛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话该是您扪心自问。”
他好好的小阿哥,小时候就被拉着当太子的左右手。为此还得到了大哥等人的敌视,总觉得他因为生母养母还有太子的原因,所以和许多兄弟有些隔阂不同。这就算了,毕竟太子是正统,从小都对他很好。
可好好地把他拎出来当皇帝。
胤禛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最后仗着自己无所求,用眼神深刻的刻画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康熙不以为然,“哪里怪朕?你小时候不定性,大了太定性,真是不如弘昼。”
“……”
“说来朕不是这般,你两位额涅都不是,连胤禵都不是。你说说你的脾气,像谁?”康熙似乎是认真思考一样,一一举例之后摇头,很是费解的模样。
胤禛心里呕血,啪的下棋吃了康熙一子。
康熙定着眼看,“倒是这道长进了许多。”
“朕晚些就搬去圆明园。”
康熙说了这么多,这回终于抬眸瞥了胤禛一眼,“正好,咱们爷孙两心里痛快,朕也能把永璧接过来住。”
“阿玛要留在宫里?”
“嗯。”
永璧这孩子是嫡长子,人也是聪明的,师傅谙达多是夸赞。虽然有一些言语夸张了,但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想想这孩子交给弘昼教了几年,胤禛也有心再当一回慈爱长辈教导教导,所以也不气恼,反而建议起来,“若是因为永璧,那不如接他一起去住?”
“圆明园有什么?每日里读书不是更麻烦?”
“可以叫师傅来。”
“不用不用,就在宫里就好。你自个儿去圆明园种田种菜去吧,朕还忙着呢!”
“……”
潇洒了两年余,回到一个宫里同吃同住的第二天,胤禛就突然发现父子亲情有点薄弱。他下了两盘棋离开,走的时候问了旁的奴才,“昨日还有谁来过?”
“不曾,不过温惠贵太妃叫人送了东西来。”
“……”
行了,都明白了。
胤禛背着手,像个街上散步的普通小老头一样去慈宁宫。
乌拉那拉氏、耿氏和福宜福慧都在这里,四人坐在一团正说着话。胤禛过去之后往上面一坐,两手拢在袖子里一抄,一脸认真的问,“你们觉得,朕该种菜还是养狗?”
四人一脸茫然,“啊?”
胤禛在努力的准备自己的养老人生,弘昼这边又收到了弗里茨的新折子。他依旧没有和对方多说话,不过送上来的折子,他就像是面对臣子一样朱笔批奏起来。
弗里茨察觉到他的态度,送上来的折子越发的多而详细。并且开篇和街尾,都是他的热情招呼和关怀,还附上两句诗句。
弘昼对于古诗都能一知半解,面对直白的西方诗句,他更加看得明白,然后俊脸一红。
靠,对未来大舅子都这么肉麻!
怪不得福宜这么主动投降!
敢说这里面没有问题,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弘昼看得直磨牙,等到午后福宜过来点卯堵人的时候,他罕见的宣见她进来,“你最近和弗里茨见面了?”
福宜小心翼翼的点头,“见过,不过都有旁人在的。”
“所以很可惜?”
“不是不是。”
“那有没有和你写过什么情诗,或者唱情歌之类的?”
弘昼问道,福宜听了就脸红,“怎,怎么可能呢。”
“是吗?”
“嗯。”
弘昼眯着眼睛看,福宜生怕他会怀疑误会,又或者加身对弗里茨的不满,整个人看着天真自然极了。
那样子明明就有问题,弘昼却没有戳穿,反而把一份请安的折子丢给他,“最近他也是这样写过朕,还以为对朕有意思,吓了一跳。”
弘昼很自恋的说着,福宜听了很无语,但折子上的字就是弗里茨的笔迹,还有那独有的语气和关怀。
福宜看得狐疑起来,再抬眸看着弘昼那张不留胡须的脸,她心里忽然间就不自信了。
这难道就是阿哥之前说的龙阳之癖?
可是,他为何会骗自己?
难道说,是话本里的剧情?
明明知道世俗不容,两人的绝无可能。所以得不到对方,也想要靠的更近?
福宜的神色变幻莫测,越来越严肃起来。她虽然能力担得起固伦公主之名,但她不喜欢问题留着不解决,心里只要怀疑就会主动去得到真相。
弘昼看着她转身离开,摸着下巴笑着很是得意。
他当然不是怀疑弗里茨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是国外的人思想多开放啊!不仅有一群同性恋,还有一群的双性恋。在皇家出身的弗里茨,除了有几个好基友,还带着好基友私奔过。他人生中叫人耳闻的事情有很多,唯独没有关于恋情的。
所以弘昼要确认,他会不会是曾经有过,但最后被腓特烈威廉一世一刀切的。如果有,是男是女,如何结束,这都需要清楚得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没有完全肯定下来,弘昼不可能放开福宜。
福宜的动作很快,她匆匆的过去,两人匆匆的就解决了疑问。当日弘昼就收到了弗里茨的折子,语句很是优雅而诚恳的揭开自己过往。
弗里茨有过暗恋,但他小时候个子瘦小,还被斯巴达教育。对方还没有做什么,在无意中看到弗里茨被打之后,他的暗恋就被自己掐死了。再后来他身边都是一群肌肉型的高大壮汉,弗里茨没有得到心理阴影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有同性发展。
福宜则不同,她见到自己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睛里带着星光。像极了他每次被暴打,躺在屋里遥望窗外的那朵星星……
朴实简单的旧事,被弗里茨说的很是凄凉,说到福宜的时候又像是一场大型的舞台剧一样。夸张而又浪漫,形容的给外动人。
弘昼看得都有点受到了启发,心里默默记下来。等到去额林珠那里的时候,他恍然间想起来,掐头去尾的摘了两句不经意的说起。额林珠当时激动不已,仗着是私下里没人,抱着他就啃了几口,留了他一脸的口脂印。
因而过了美好的一晚。
之后的每道折子,弘昼都看得格外认真,在弗里茨坚持的日子里,他也总能挑出这样那样的疑问和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来回多了就品出其中意外。私底下想尽办法不惹眼的见面,忽然通了意思之后,再努力的在弘昼面前刷好感。福宜也是找到了其中要害,几次不经意的表明,弗里茨来皇宫是康熙等人的意见。但不是说他们都很满意,只是想要借他法眼相看而已。
他们的动作很是小心而又认真,面对弘昼的每个眼神动作和语气,都格外的看重去分析。
傻子都能察觉到,更不要说完全知道他们动作的弘昼了。
乌拉那拉氏也是笑着旁观,她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所以留在宫里没有走。耿氏也是顾着要和弘昼培养感情,福慧也开开心心去了女学。所以那天五人一起说了很多,可等到真要去圆明园的时候只有胤禛一个。为此胤禛有些生气,可惜她们都有理由,如今又正好是他种菜的月份,所以背着手一边离开一边嘀咕着。
身影略显可怜和孤单。
但没人去哄他。
开玩笑,好日子过得不开心吗?干什么自讨苦吃,一把年纪了,反而跟着过去像个老农民过日子。到时候早出晚归,做的不好还要被嫌弃着说。
乌拉那拉氏和耿氏都敬而远之,弘昼看渣爹这么可怜,往下一瞟发现有弘晏这个漏网之鱼。才十来岁,上书房该毕业了,当差又略显年轻。正好送到亲爹面前,既能表达笑道,又能解了渣爹苦闷。
快乐。
弘晏娇生惯养的,他心里不愿意种地,可惜人微言轻只能忍了。
乌拉那拉氏除了偶尔给两父子送点东西,闲着就是盯住女儿的情况。虽然福宜和弗里茨是两厢情愿开始的,可女子坠入情字都是不理性。作为额涅,她虽然了解弗里茨,也没有明着来阻拦,但不代表就真的放心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距离。
很多事情,父母的阻拦和兄长的否认是不同的。
事实上,弘昼在打探了解的路上,他们长辈也在一样。而这段日子里,两人来来往往的频繁,似乎比着在宫外时候的更加的好。
彼此更加了解,或许有疑问,有争吵。但两人似乎更有了相处之道,感情上才真正的有了交流和亲近起来。
他们有感情,却又不是普通男女一样只有简单情愫。
宫中两个月的日子,两人才真正的感情甚笃起来,很多事情也几乎在明面上摆着了。弗里茨暗地里的动作很快,他加急的送了几封信出去。弘昼还什么都没有说,就收到了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的亲笔信。
腓特烈威廉一世是很刚毅果决的人,展信却带着绅士客气,还有直接。
开头就是亲切的问候了弘昼全家,褒义的那种。然后感慨对儿子的恨铁不成钢,希望弘昼全家可以对儿子多多照顾,顺便对于公主的垂爱表示惊喜万分。毕竟他家儿子这么不成器,没想到突然走了运道,所以厚着脸来希望成为亲家,也愿意走大清的礼俗送上厚礼,从此之后亲亲爱爱隔岸握手。
当然握手不足以表达两国亲情,再加上大清长久以来的友好和帮助,所以以后需要的时候绝不犹豫。普鲁士小国不才,但是军事能力才可以,有什么地方要打的也可以贡献部分力量。
通篇的很不正经,只有最后几句才是真材实料和狡猾。
弗里茨肯定和腓特烈威廉一世说了,也知道弘昼对于大不列颠的一点态度。反正这国王就不喜欢大不列颠,用最擅长的东西,扯着大清大旗去打一仗这种好事,真的是美的他恨不得马上成全了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