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爷爷早前便说顾阅当去军中历练,此回虽是对顾阅失望,却还是未忘拉顾阅一把。
  以顾阅的天资,若沉下心在军中磨练几年,翻盘未尝不可。
  只是这些都是顾家的事,她听听便好。
  顾淼儿也点到为止:“对了,你此番去梅家如何?先前写信给你,你也未回,梅家可是你外祖母的娘家,梅家的几位公子中可有合眼的?”
  她一口气问了这般多,白苏墨也不知当从何处说起。
  只是方才思绪了片刻,正欲开口,便听顾淼儿道:“许雅?”
  白苏墨也跟着转眸。
  只见这处苑落中,许雅坐在台阶上抱膝,埋首在双臂间。
  听到顾淼儿唤她,才缓缓抬眸,脸颊上都挂着眼泪,分明是先前大哭一场。
  顾淼儿赶紧上前:“许雅,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苏墨看向身后的流知,宝澶和桓雨几人,几人纷纷会意,福了福身往远处去。
  白苏墨这才回眸。
  只是回眸,便怔住。
  许雅一惯内敛,而此时看向她的目光却带了几分狠意在其中。
  白苏墨微微垂眸,似是并不意外。
  顾淼儿却骇然:“许雅,你这么看着苏墨做什么!”
  顾淼儿本是上前扶她,她却甩袖将顾淼儿甩开:“你也离我远些,你同她是一伙的!”
  顾淼儿全然僵住!
  原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下,又被许雅的气势吓住!
  许雅惯来惜字如金,便在平日相处中,也都一直性子平淡,何时见过她如此?
  顾淼儿自是僵住。
  白苏墨却拢紧了眉头。
  “许雅……你早前不是这样的,你究竟怎么了?”顾淼儿是关心她。
  许雅轻哼一声,反问道:“我早前是如何的?今日又如何了?”
  顾淼儿有些狼狈。
  许雅继续道:“我一直清醒得很,没活明白的是你,顾淼儿!你终日跟在她身边,像条没有脑子的哈巴狗!”
  顾淼儿再是好脾气此时也怒意上头:“许雅,你疯了是吧。”
  许雅上前:“白苏墨,为什么有你在的时候,我总不能好过?为什么时时处处都要活在你的阴影里!你凭什么耳聋了这么多年,忽然又能听见?上天还要对你多眷顾!凭什么你什么都有!你有疼你的爷爷,有一幅好看的容貌,周围的人是好是坏都要照顾你,循着你的心意来!”
  白苏墨没有应声。
  顾淼儿是惊住了,许久才道:“许雅……你在说什么!”
  白苏墨却道:“所以呢?”
  也不忌讳她,遂也上前:“你一直很恨我,也希望我永远不要听见,永远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最好?”
  许雅都微怔,没想到她会说出此番话。
  顾淼儿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先前是许雅,眼下又是白苏墨……
  许是听见白苏墨这番话,许雅才晓白苏墨一直是知晓的,遂也没有了更多的顾忌,“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我早前又何必再装?白苏墨,我就是看不惯,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便什么都有,凭什么每个人都要让着你,每个人都要护着你……”
  白苏墨厉声打断:“我自幼双亲便过世了,你可知我自幼多羡慕你和淼儿,有爹娘陪在身边,有爹娘可以撒娇,可我只有爷爷,但我从未嫉恨过旁人!”
  许雅泪如雨下:“虚伪!你一直就这么虚伪假意,还要做出一副伪善模样,装得比旁人都好,比旁人心胸都宽广!”
  白苏墨眼底也浮上一抹氤氲:“那你呢?你是如何教褚逢程步步为营,讨我和爷爷喜欢的?”
  许雅愣住。
  褚逢程?顾淼儿也怔住。
  白苏墨继续上前:“不是你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循着我和爷爷的喜好来?不是你给他出谋划策,让她在七夕游园当天买通紫薇园的小吏,想借马蜂窝之事毁我清誉,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有亲密举动,逼我嫁他?我是伪善,那你呢?你安得又何心思呢!”
  顾淼儿捂嘴。
  许雅不知她会道出褚逢程之事。
  她心底也惊住!
  她不知白苏墨如何知晓的,但此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便是她其心可诛!
  就连顾淼儿都不敢相信:“许雅!你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枉我同苏墨还当你是朋友!”
  “谁同她是朋友!”许雅似是被她这句激怒。
  许雅激动上前:“白苏墨,都是你的缘故,敬亭哥哥才会被赶出京中!他那时才摔断了双腿,被安平郡王退了亲,他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因为你的缘故,国公爷怕你同情他,要同他定情,国公爷才会将沐家都赶出了京中!”
  白苏墨呆住。
  许雅大笑:“你又不知晓吧?是啊,人人都要瞒着你,人人都怕你知晓,人人都往那个时候的敬亭哥哥身上泼冷水,就没有一个人替他想过!白苏墨,你身边多少京中的王孙公子哥都在围着你转,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敬亭哥哥?”
  白苏墨徒然语塞。
  眼中泪滴不自觉滑落,好似剜心蚀骨一般。
  “许雅,你够了!”顾淼儿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扯她。
  许雅却道:“你们人人都偏袒她!”
  顾淼儿恼道:“是你说话过分了,自小到大,苏墨何曾对你不好过?!”
  许雅却笑:“白苏墨,自小到大,敬亭哥哥何曾对你不好过?你若不是心中有愧,为何不敢见他?”
  白苏墨指尖死死攥紧。
  许雅擦了眼泪:“你不是问为何要帮褚逢程吗?”
  白苏墨看她。
  许雅冷笑道:“因为只有你的婚事定下了,国公爷才能同意敬亭哥哥回京。那你又可有想过,为何突然之间国公爷要如此撮合你和褚逢程?因为沐家奉诏回京了,国公爷最怕的便是敬亭回京,可惜褚逢程还是功亏于魁。”
  白苏墨眸间一沉。
  许雅心头如棒打落水狗的快意,遂而继续:“你可还知道,国公爷不让敬亭见你,是因为敬亭哥哥的腿已经能站起来了……”
  “你说什么!”白苏墨全然诧异!
 
 
第57章 我喜欢的人叫钱誉
  “许雅!”
  顾淼儿和白苏墨都不知道许金祥是何时来的。白许雅和白苏墨方才那一句之后,许金祥便出言打断。
  “哥……”许雅转眸看他,脸上都挂着眼泪。
  一瞬间,许金祥心底微痛,却觉不知言何。
  “你方才说什么?”白苏墨却是盯住她不肯移目。
  “你自己不知道去看吗?”许雅厉声道,“敬亭哥哥的腿已经能站起来了,可即便如此,国公爷防他仍如防鼠患一般,因为即便敬亭哥哥的腿好了,日后也顶多只是个能入仕的文官,连多站些时候,多走些路都异常艰难,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国公爷的孙女婿呢?白苏墨,怎么不去问问国公爷,他如何对敬亭哥哥说的!”
  “如何说的?”白苏墨心底好似陷入冰窖深渊。
  “许雅!”许金祥牵她走。
  许雅将袖甩开,“今日所幸便一并说清楚,你不是问国公爷如何对敬亭哥哥的吗?敬亭哥哥曾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他曾将敬亭哥哥捧得有多高,便将他摔得有多惨!三年前,在敬亭哥哥最狼狈的时候,国公爷将沐家逼得离开京城。这三年里,连太医都说他的腿不能好了,但敬亭哥哥每日咬牙吃了多少苦,才能如今日勉强走动。他也是世家子弟啊,便是不能再呆在军中,想着有一日能入仕,而回京后,国公爷去看他说了什么?他若是来寻你,便断了他入仕的路……”
  “够了许雅!”许金祥上前,将她撤走。
  “顾淼儿,你送白苏墨回来。”许金祥又朝顾淼儿嘱咐。
  顾淼儿愣愣点头。
  许雅哪里肯依,却又扭不过许金祥。
  等顾淼儿回过头来的时候,白苏墨已一言不发。
  “苏墨……”顾淼儿知晓她心中难受。
  ******
  白苏墨不知这一路是如何回的国公府。
  宝澶和流知当时离得远,只知晓小姐似是同许小姐起了争执。
  事后,又不敢多问起。
  一路回清然苑中,白苏墨都一言未发。
  胭脂迎上前来:“表公子等小姐许久了。”
  见宝澶使眼色,胭脂才愣愣退开。
  等入外阁间,果真见苏晋元跳起来:“有人说好的同我一道逛夜市的,怎么……眼下才……”苏晋元边说边觉白苏墨脸色不对,而又看向她身后的宝澶和流知二人,二人都朝他使眼色,苏晋元才意识到不对。
  遂而话锋一转,支吾道:“哦,对了,忽然想起还有旁的事情,表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言罢,又朝宝澶和流知道:“你们好好照顾。”
  两人都朝他福了福身。
  苏晋元赶紧出外阁间。
  谁知刚行出不两步,就听身后白苏墨的声音:“苏晋元,你回来。”
  苏晋元心中叫苦不迭。
  只是都指名点姓叫他了,苏晋元只得硬着头皮转身回来,自小到大,白苏墨脾气都好,他似是从未见过白苏墨这般模样,他也想宽慰几句,又摸不清楚状况,只得道:“表姐……你怎么了?早上不都还好好的?”
  白苏墨朝流知和宝澶道:“去取些酒来。”
  宝澶和流知愣了愣,方才福了福身,应了句,“是”。
  等宝澶和流知出了外阁间,苏晋元在她一侧落座:“表姐,你没事吧?”
  许是屋中没有旁人了,白苏墨才轻声道:“我要是还听不见多好?”
  苏晋元诧异。
  白苏墨继续道:“我若是还听不见,一直以为是朋友的还能继续是朋友,也不会知晓旁的事情,也不会知道旁人因我的缘故受牵连,还是每日都如同早前一般,有一日过一日,觉得自己听不见,旁人便对自己多为宽厚,也不必去恭维不喜欢的人……”
  “姐,你别吓我……”苏晋元心底莫名紧张,好好的,怎么会无端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苏晋元又欲开口,又听白苏墨道:“晋元,自小到大,所有人都因为我是国公爷的孙女,又是一个听不见的聋子,对我照顾的照顾,忍让的忍让。我便是不经意说了一句喜欢,便是旁人的心爱之物也要给我,还需得笑脸相迎,亲自送来。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所谓的多为宽容,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听到此处,苏晋元才明白了几分。
  恰逢流知和宝澶送了温好的酒来。
  白苏墨是姑娘家,便是夏夜里,天气不算寒凉,也需饮温好的酒,这才花了些时候。
  苏晋元摆摆手。
  流知和宝澶会意退出了外阁间,房门未必,便在苑中远远候着。
  小姐同表公子一处,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今日在白芷书院,不知生了什么事,小姐不仅面无表情,一路上更是一言未发,同表公子一处饮饮酒,说说话也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外阁间内,苏晋元斟酒。
  给她斟得不到一半,又偷偷给自己斟得满满。
  “少喝些,润润嗓子便是了。”苏晋元递于她。
  白苏墨接过,一口气下肚,只觉喉间一片火辣。
  这酒并不好喝,只是这喉间的辣意,让人觉得短暂释然。便又趁着苏晋元倒酒,抓起他面前那杯一饮而尽。
  “喂喂喂!”苏晋元恼火,赶紧将酒杯抢下来:“白苏墨,谁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平日里也挺清楚的一个人啊,这不分明是故意说来气你的话,你还通通照单全收了?你平日那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苏晋元倒是自斟一杯,一口气下肚,顿觉舒畅许多,便道:“你是国公爷的孙女怎么了?难不成你是国公爷的孙女你便有错?国公爷怎么了?你是国公爷孙女,国公爷不该疼你啊?这么说得似是祖母疼我,我也错了似的!说这话的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她自己家中对她不疼不爱,未遂她心意罢了!”
  苏晋元言罢,又一杯下肚:“姐,别人对你好怎么了?我姐本来就好,我就愿意对我姐好,别人管得着吗?口长在脸上,手长在人身上,一个人要怎么说怎么做,他自己心中怎么可能没数?说这话的人是看不惯别人对你好,心中遂才生了嫉妒。可若要真的这么想着比来比去,这世上可比的人便多了去了,宫中的金枝玉叶少吗?何时见旁人随意评说的?只不过宫中的金枝玉叶说不得,羡慕嫉妒不得,便寻了你这处来说,这种话你也能往心里去!祖母和国公爷可是拿你放在心尖上疼的,这话要是被他二人听了去,怕是都要心疼。”
  白苏墨转眸看他。
  “来来来,喝酒喝酒,别想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明日起来,便如浮云一般,就都不是事儿了。”苏晋元两杯下肚,酒瘾便上来了。
  白苏墨看了看他,再想说的话也隐在喉间。
  ……
  两人便在一处安静饮酒,饮得有些晚。
  最后白苏墨趴在案几上昏昏睡了,苏晋元才唤了宝澶和流知进来:“先扶表姐去休息吧。”
  其实一整晚,他喝得比她多了去。
  只是心里装了事情的人容易醉,他反倒清醒罢了。
  临到宝澶和流知安排妥当了,宝澶出来拿东西,苏晋元才问道:“表姐今日不是顾淼儿一道出去的吗?”
  他自是不信先前那翻话是顾淼儿说的。
  宝澶一脸为难,苏晋元有些恼:“怎么,连我都不说!”
  宝澶才福了福身道:“小姐今日在白芷书院似是同许小姐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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