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冷笑:“难道是百姓们日子过的太好,你这么闲的么?可我怎么瞧着许多人家还是吃不饱饭?”
一路上她有仔细看过,的确许多人家的屋子还是十分破旧,茅草顶被风一吹看着就经不起风雨,村里很多人穿的衣服也很破旧,看着让人心酸。
县丞脑袋发冷:“刘夫人,这”
胡莺莺瞥他一眼:“倒是也有一家人富丽堂皇的,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银子,那便是刘小成一家。我相公刘大人最憎恶巴结讨好,也讨厌贪官污吏,回去我定然让他查一查,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什么内情,最好禀明皇上哦不,何须禀明皇上?如今他便是辅政大臣,自会处置”
这让县丞大人直接跪地磕头了:“刘夫人!饶命啊!下官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一天,村里闹了个大笑话,县丞素来爱巴结讨好刘小成,今日却带人去要债,把刘小成家的东西几乎都搬空了,说那都是他送的。
刘小成跟招娣看着自己偌大的家一会儿功夫竟然就没了,急的不行。
“宋大人!这送人东西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宋大人自己都急的不行:“我哪里还敢送,你这是贪污受贿!刘大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没了那些东西,刘小成便一穷二白了,莲儿知道了赶紧偷偷走人了。
招娣也哭着骂刘小成窝囊,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下子没了。
刘小成也顾不得其他了,冲到夏氏跟前哭了半天,诉说这么多年自己无人管无人问,夏氏恨铁不成钢地责骂了他一顿,最后提出来两个法子。
一是刘小成继续在乡下,他们会给他一点钱置办家业,但是不多,可也足够他们吃饱穿暖了。
二是刘小成随他们去京城,但势必要受到管制,许多事情上必须听夏氏与哥嫂的。
刘小成自由惯了,想着按照他们现在的态度,自己去了京城也没好日子过,一口给拒绝了。
既然他们选择了,那也没办法,夏氏与胡莺莺在老家安排妥当,恋恋不舍地回了京城。
刘梅花夫妻俩以及张氏也跟着回去了。
这一路上又是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夏氏身子不爽快还住了几日客栈。
等到了京城,所有人都疲惫得很,夏氏与张氏都忍不住叹气:“这辈子这也是最后一次回去了!”
再没有下次了!
云儿稍微拉开了点帘子,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土豆!你咋在这?”
土豆是刘府的一个小厮,此时正在城门口东张西望呢。
听到云儿喊自己,土豆赶紧跑上来:“我来瞧瞧,你们回来没!”
云儿下了马车,跟着土豆一起随着马车往前走胡莺莺在车里则是睡着了。
“老太太与夫人可还好?”土豆低声问。
云儿指指车里:“夫人正睡觉,老太太在另外的车里,这一路倒也还好,没什么大事,老家嚒就还是咱们大人的三弟那事儿。”
她说完又问,大人与少爷小姐都如何了?”
土豆耷拉着脸:“少爷与小姐日常还是读书习武,小少爷在宫里,一个月回来一次,连着三次没能见着亲娘,哭的可惨了。”
云儿有些不知所措:“小少爷还小,想念母亲是正常的,难道大人没哄哄他么?”
土豆叹气得更厉害:“咱们大人还需要哄!哪里有时间去哄他?大人这几个月脾气越发厉害,在府中要嚒一言不发,一整日不说一个字,要么脾气很大,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惹毛了他。记得那一日如意就问了一句夫人近几个月不在,要不要把饭桌上夫人爱吃的蒸酥酪给撤下了,就被大人训斥一通,罚了三个月例银,如意哭了好久。”
云儿噗嗤一笑:“大人有多喜欢夫人,如意难道不知道?关于夫人的事情咱们哪里能做的了主?这也是如意活该了。”
土豆摇头:“这便罢了,大人自己的身子也该注意啊,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大人没有一顿饭吃的周全的,总是寥寥几口吃完就不吃了,还问是不是换厨子了,说什么觉得那饭不香!甚至喝的茶水都觉得味道与从前不同了。可咱们哪里换过?都是跟从前一样的呀!”
这让云儿笑的更欢快了:“哎呀土豆你可真是脑子笨!这不就是叫茶饭不思么!大人之所以这样,是在思念咱们夫人哪!”
这下子土豆才幡然醒悟:“怪不得,大人叫我日日都来城门口瞧瞧,说是万一夫人回来了,先回去告诉他。云儿我不同你说了,我跑快些先回去!”
他说完撒丫子跑了,云儿捂嘴一笑,看着熟悉的京城,心里踏实无比。
而车里的胡莺莺早已醒了,方才两人的话,她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只觉得酸酸的。
分别几个月,刘二成想她,她岂会不想他?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子终于到了刘府,夏氏实在体力不支,被扶着去休息,刘二成先去看了夏氏,这才回来找胡莺莺。
他瞧着轻减了几分,行走之间很是淡定,吩咐下人:“夫人一路劳累,热水备好了吗?给夫人洗澡。”
府上丫鬟自然都准备好了,糕糕与豆哥儿喜欢的扑在胡莺莺怀里不起来,刘二成却正色道:“不可无状,先容你们的娘洗漱一番,再行亲热。”
糕糕与豆哥儿只好不舍地松开了胡莺莺,很快丫鬟备好了热水。
胡莺莺正准备洗澡,心里琢磨着她也没见到刘二成多想自己呀!
看他那样子,淡定的很呢,这会儿估摸着去书房看书去了。
她这想法才结束,门就被人推开了,胡莺莺回头一看,脸立即红了,下意识问:“我要洗澡呢,你来干嘛?”
刘二成关上门,眼中是浓厚无法遮掩的思念:“你说我干嘛呢?”
第136章
时隔几个月没见,小别胜新婚,胡莺莺掩住衣裳:“我还没洗澡呢,你先出去。”
刘二成拥住她肩膀,声音低沉:“我给你洗!”
胡莺莺实在不好意思,但不知怎的,她竟拒绝不了刘二成,半晌微红着脸任由他帮着自己洗澡。
还好,他似乎也规规矩矩的,没做什么。
可没一会,刘二成就开口了:“下回不许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除非我跟你一起。”
胡莺莺也想他想得很,点头:“我出去之后也是后悔得很。”
刘二成捏捏她脸蛋:“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多想我。”
方才他出去了一会,其实去书房并非是看书,而是盘问了一会下人,把胡莺莺一路的事情问的差不多了。
知道她一路上性质还不错,路上还打算去登山呢,还是夏氏住了她才放弃。
她根本没想自己!
刘二成这样想着,等胡莺莺才洗完澡,就直接用纱巾把她裹起来打横抱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胡莺莺赶紧锤他。
“怎么了?你不是说去想我想得很?”刘二成倒是理直气壮的。
这话没法反驳,胡莺莺只得从了他,可没想到,这一开始就是弄到了天黑,她四肢酸痛,在床上躺着欲哭无泪。
“你这个坏人!”
从前觉得他品学兼优,斯文俊朗,绝对是个正经人,后来见身为书生的刘二成,也觉得此人定然没什么歪心思,可现在看来,他心思歪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刘二成穿好衣裳,回头看她:“怎么就坏了?不是你说想我么?”
胡莺莺瞪他一眼:“以前我还觉得你是禁欲系,现在没想到,你也是个色狼!”
色狼?刘二成挑眉。
他坐下来:“说起来,我以前存了你不少照片。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是变态了?我没办法跟你接近自然要想办法排解。”
他甚至经常对着她的照片说话,夜里梦见她
刘二成自己觉得是有些羞于启齿的,但胡莺莺这样听来却觉得心里一酸。
她何尝不是存了许多他的照片,还好,如今总算可以在一起了。
两人在卧房里闭门不出好半天,完全不知道外头糕糕在候着。
糕糕站在廊下,神思恍惚,秀眉微微簇着。
没一会儿,便有下人又来说道:“小姐,肖公子还在外头站着,这会儿都下雨了。”
糕糕微微别回头,眸子里是些微的失落,语气有些气恼:“他爱站着便站着,爱淋雨便淋雨!与我何干呢?”
说完,糕糕心里头更难过,只盼着娘亲赶紧休息好,她能见一见,说说话。
胡莺莺躺了好久,晚饭是送到房里吃的,才吃完,云儿就来说话了。
“夫人,小姐在走廊尽头站了许久,想是要见您,又怕惊扰了您休息。”
胡莺莺一怔:“那赶紧让她进来呀!”
云儿又笑道:“还有一事,肖公子知道了您回来,想要拜见您。”
胡莺莺觉得奇怪:“他也是朝中官员了,知道行事礼数的,大晚上的如何拜见?”
云儿给胡莺莺递了一条热毛巾让她擦手,顺便说道:“奴婢听其他小厮说,肖公子近来连着四五日都在刘府外头等着,今日下雨,他淋着雨在等,小姐却浑然当作不知,想是两人闹了别扭?”
原是如此,胡莺莺笑了:“罢了,先喊了糕糕进来。”
没多大会,糕糕便来了,一来就偎到胡莺莺怀里:“娘,您好久没这么抱过糕糕了。”
那声音委屈得哟,胡莺莺摸摸她头发:“糕糕可是有心事?”
糕糕哼哼两声:“那个肖正言,招蜂引蝶的!前儿个我竟然听说碧螺宫娘娘的侄女看上了肖正言,私下给他递荷包。娘,您说说看,我能不生气吗?”
胡莺莺笑:“那他倒是要了荷包了吗?”
糕糕越说越气:“他没要,可是也没有狠狠地拒绝,那个丫头厉害着呢,肖正言没有狠狠地拒绝,她便死缠烂打,听说围堵了肖正言好几次。罢了罢了,或许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娘,我懒得与他们纠缠,难道我刘宜安没有人要了?大不了取消婚约!”
见她负气这样说,胡莺莺点头:“说的也是,他这样真是太荒谬了!何况他这人也没什么优点,这样糕糕,我去跟你爹说,把婚约取消,再另行给你择一门好的。”
糕糕一愣,瞬间哑口无言。
胡莺莺说着站起来:“走,现在就去跟你爹说。”
这下子糕糕急了,拉着她袖子说道:“娘!他哪里是没什么优点了?他明明勤奋好学,为人谦逊温和,您不是说过吗?说他品行端正,长得也是一表人材,怎么会是毫无优点?为何要解除婚约?”
胡莺莺疑惑道:“那你不是不想搭理他了吗?如果你觉得他此事做的不对,那便不搭理,自己心里开心就好。”
她故意这样激将糕糕,糕糕终于软和了下来。
“娘,我知道,他心里头只有我。可就是受不了旁的女子也那么喜欢他,我,我害怕”
女儿家总是这样,患得患失,胡莺莺未尝没有过呢?
她摸摸糕糕的头:“所以你看,你是喜欢他的,不愿意退婚的,那何必闹别扭呢?让他在雨里淋着,您心里头也不舒服。糕糕啊,在可以好好相处的时候,就努力地好好相处,切莫辜负了年华。”
就好像她跟刘二成,整整错过了一辈子,就是因为各种愿意不敢上前。
糕糕眼睛红红的:“娘,女儿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便出去跟他好好说说,他一个孤儿,无父无母,人家喜欢他,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若是在你这里也受了委屈,心里头该多难受?”
糕糕再也等不急,立即从胡莺莺那里离去,匆匆匆匆到了大门口,去找肖正言。
外头细雨濛濛,肖正言站在那里静默地等着,随从忍不住埋冤:“公子,这刘小姐未免太娇纵了,您都在这等了四天了,她面都不露,心里头怎么想的啊。”
肖正言冷淡地说道:“闭嘴,往后再被我听到你这般说,也不必再跟着我了。”随从立即识趣地闭嘴了。
第137章
糕糕上前,瞧着肖正言,微微咬唇,一句话没说,心里百转千回的又是难受,又是心疼。
半晌她才轻声说道:“你怎的这般傻?我不出来你就这么等下去?”
肖正言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终究会出来的,你不会遗弃我。”
不会像他爹娘那般,抛弃了他。
这话叫糕糕心疼得很,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肖正言赶紧替她揩掉眼泪:“糕糕,我心里只有你,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你要记得这些,知道吗?不过,就算你生气了,使小性子了,我也不会走远,糕糕,我永远都等着你陪着你的。”
糕糕破涕为笑,可心里越想越难过最终克制不住地扑到他怀里:“正言哥哥!”
肖正言抱着她,轻轻给她拍背:“没事的,没事的。”
两人这番波折算是过去了,余下的也只等待一年丧期一过,便可成婚。
肖正言原本就颇具才能,又有未来岳父大人帮扶在朝中暂露头角,也算是个英年才俊了。
他原本就生得不错,年纪渐长,越发地有棱角,显得俊朗至极。
只是,肖正言越发地不喜欢与其他女子接触,哪怕是有人要跟他说话,只要是女的,他都退后两步,就好像生怕人家占他便宜似的。
这让肖正言得罪了不少人,然而他却并不在乎。
这些事儿传出去,人家便说刘二成是个宠妻狂魔,这还没把女儿嫁出去呢,未来女婿竟然也是个宠妻狂魔!
这说明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男人或许会觉得好笑,但哪个女子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甚至有人打起了豆哥儿与景瑜的主意,心里想着这两人长大之后按照刘家的家教来看,说不准也是个宠妻狂魔?
这些事儿,胡莺莺就当笑话听了,可偏偏还有人来请教,都说一定是她驭夫有术,崔氏大笑着说给她听,胡莺莺也笑:“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哪里有什么驭夫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