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丁律律
时间:2020-04-24 10:01:14

  她心思也邪。
  专门往有他清冽气息的位置钻。
  越近越好。
  “脸都冻红了。”他仍是不信她。
  温尔却偏转脸部,不敢让他看了,她怕心思藏不住。
  林斯义在原地看她半晌,似确定她所言非虚,方懒散一声:“走吧。”
  怎么走是个问题。
  在之前,在温尔这里是没有问题的。
  林斯义有两辆车,在这帮大院子弟当中算低调,不过两辆完全足够使用。哪怕只给温尔一辆,她都能行驶半个中国。
  而眼前问题是,他们竟然寸步难行。
  林斯义竟然在哪个犄角疙瘩里找出一辆能带人的自行车,笑容抱歉道:“中午可能要喝点酒。委屈你了。反正都不远。”
  温尔盯着那辆还算酷的黑色自行车,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你高中时的车?”
  科学城中学离三区九站路,大部分学生都是自行车来回。
  他当时上学时,肯定和蒋帆他们一起,骑车招摇飞过,惹起女生尖叫声一片。
  温尔脸红了,她觉得自己傻,竟然想到那么幼稚的画面。
  不过高中生都是幼稚啊。
  男女之间真的就是大部分暧昧,小部分懵懂,藏藏掖掖的纯真年代。
  她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体会了一把坐在林斯义车后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
  ……路太短,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已到他二叔家。
  “哎呦,这是温温?寒假前街上看到你让你到二婶家吃饭,你害羞硬不肯来,今天初一我刚才还在家说,斯义要是不带你来,让你们二叔亲自上门去接你。”
  林二叔家热情好客到什么程度?
  一桌子菜,每个都让她尝过撤走,再换新,最后还有一道必吃长水面,寓意着常来常往。吃完这一顿,温尔私下数了,至少有四十道菜,她撑得拿筷子都拿不动。
  好不容易下了桌子,还在院子里头和二婶她们聊天,一边聊,一边等林斯义下酒桌。
  他可真能喝。
  温尔没见过这么能喝的男人。
  而且十分恐怖的是他不上脸,也不醉,第一杯和第三十杯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下桌子后依然能谈笑风生,听长辈教导,和平辈插科打诨,然后再背脊挺直的牵着她肩膀上的一点衣料,拽着离开。
  “你醉了?”到了院子外头,没有旁人,两人停在一颗柿子树下,温尔担忧地拧着眉关心他。
  午后的日光猛烈,林斯义沐浴在阳光中,捏了捏鼻梁。
  “你醉了。”温尔的语气转为肯定。她的眼神带了怨气,将他从头到脚的嫌弃一遍,“喝一点酒……你差点喝一缸。”
  她这语气听着好埋怨,像没法儿带她回家似的。
  林斯义想捏捏她脸颊,他也真正这么做了。
  “啊啊……”没有任何旖旎,温尔眼泪痛地差点下来。
  “叫你嫌弃。”林斯义声音稳,把她收拾了一顿,放下手,温尔脸颊上顿时留下两枚手指印爱心。
  她的一无所知令他开怀大笑。
  温尔眼神莫名其妙的瞪他,不过怕他继续折磨自己,她闭上嘴,安分坐上他的车后座。
  林斯义没有穿外套,他的外套在她手上放着,烟灰色羊绒衫包裹的他整个人都柔软无比,如果眼神没有那么不满的话……
  “你干什么?”她屁股快挪到悬空,林斯义感觉车后非常坠。
  “你慢点骑。”憋了半晌温尔只回出这句话。
  “怕我带翻你?”
  “没事,离家挺近的。”
  “谢谢你的信任。”林斯义笑。
  信任啥呀。
  温尔一点不信任他。
  当他那么长的腿中看不中用竟然绕出远路后,她有火发不出:“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叫他哥,委婉,真诚指出。
  “没错。”他声音听上去倒清醒。
  “这边是江堤。”温尔面前的就是冬日寂静无声的嘉江,广阔的水面仿佛睡去,静静敞着肚,懒洋洋晒起太阳。
  “带你看看风景。”
  “骑过来特意看风景?”
  “不喜欢?”
  “我认为你该抓紧时间回去睡觉。”
  “等回部队慢慢睡。”
  “可你不是说那边更紧迫?”
  “嘘。”
  “?”温尔懵。
  良久,随风飘来一句:“安静看风景。”
  温尔无语。
  不过,嘴角笑意却慢慢泄出来。
  这一天的嘉江,记忆中全是白色。
  白色的水面,白色的天空,和盯久了他的背,烟灰色羊绒衫在阳光下逐渐泛白,那是她眼睛花了的效果。
  舍不得。
  眼睛再花,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背,他的腰,她想往上靠一靠,但是不好意思。
  手指也只牵着他的一点点衣摆。
  温尔是个很居安思危的人,一旦安逸太久,就莫名其妙蹦出不愉快的思想,快下江堤之时,风景也逐渐要远去,她才舍得问:“你带过左曦吗?”
  但愿她随意的口吻,不会令他听出她真实心思。
  “什么?”与一辆车错身之际,对方鸣了笛,林斯义没听清她的声若蚊蝇。
  温尔失望,但也松一口气,笑了笑:“随便问呐,想知道你带过女生没有?”
  “带过。”咬字清晰的两个字。
  “……”温尔心里咯噔一声,酸涩尚未蔓延全,他下一句,“不就是你?”
  “……”弄地她啼笑皆非,情绪大起大落,忍不住捶他背脊一下,“我说的其他女生!”
  “没有。”
  温尔不说话了,也不打他了,唇瓣抿着,抿地很努力,笑意却还是偷偷溜出。
  “前面在修路,你给我抱紧。”林斯义的确有点困了,怕给她带景观树里去,声音严肃,让她抱紧自己,“我赶回去睡觉。”
  “刚才让你睡你说看风景。”风一吹,头可不得晕了吗。
  “你要气死我。说抱紧,听到没?”林斯义笑。
  “一点不像气死的样子。”她也笑。
  “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告诉你。”
  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两人聊了一小段路,随着维修路段越来越颠簸,温尔紧张的不敢发出声音,她生怕林斯义把她给甩出去,但是又不敢太抱紧他,她里面没穿厚毛衣,只羽绒服罩着打底衫,如果抱紧他的话,得两胸全部靠上去。
  估计会很明显。
  他会感觉到。
  这不行。
  温尔不行,哪怕多么想靠近他,这种亲密无间的却做不来,事关一个女孩的羞耻心。
  她小心珍藏,矛盾中,带着莫名其妙的愉悦,真是奇怪的心情。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吃了?”他突然在前方意味不明发声。
  温尔一愣,“啊?”
  “小心!”林斯义两个字音落,倏地一察觉到后头少了一个人的分量,他猛回头,看到穿橙色羽绒服的温尔抱着他的外套直接趴在了街头,她被甩飞了,面色差劲,大概没到三秒时间,身手利索的爬起,走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走在人行道上,再不肯下来了。
  林斯义的笑声从她趴在地上那一刻就开始连绵不绝。
  温尔越听越气,面色涨红,恼他:“下次,不管你骑不骑车我反正不会坐。”
  即使在恼怒中,她声音也是柔柔的,表情不大起大落,温婉讨巧,只除了那满面的红,令情绪昭然若揭。
  林斯义笑了半天,胸膛都跟着起伏,然后跟她秋后算账:“你为什么不抱紧?”
  温尔恼:“我抱了,我抱的手指都酸了!”
  “你那是捏。”林斯义笑声渐沉,趁着微醺,放纵望她:“知不知道什么叫抱?傻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开大车。
 
 
第15章 妹妹
  他显然在转移话题,明明是他把她摔了,竟然还怪她抱得不够严实?
  温尔更恼,不理他,径自在人行道走得飞快。
  林斯义的笑声不绝于耳。
  “有什么好笑!”温尔恼羞成怒,顿步,涨红着脸瞪他。
  林斯义本来要收敛,不过脑海中她趴到地面那一瞬间的样子实在挥之不去,越想越好笑,直乐地趴到车龙头上,磁性的音质引得街头来往行人纷纷注目他。
  “林斯义。你过分。”温尔严肃时,温婉仍是占上风,好像他可以肆意欺负她,而她的最大怒气也仅仅是这般了,毫无警告力。
  不过逻辑倒是很清楚。
  “这件事就是你的错。我绝对抱得你很紧。首先今天早上,不能开车我们可以走路,是你选择的自行车;其次刚才明明路段不好,你却突然加快,才会把我甩掉。你错两点!”
  “那这件事当中,你没有错?”两人停下来,在一颗小香樟树下,她站在人行道上,林斯义两条腿支在街面上,一副悠闲自在,要与她辩论清楚的架势。
  温尔严肃盯着他眼:“我有错。我错一点,不该在早上说后座不舒服,你剪了一块纸板给我垫上,结果那个纸板太滑,稍微加快就把我甩出去。按照责任划分,你错两点,我只有一点,彼此相抵一点,我没责任,你剩一则,所以理所当然,整个事故是你错了!”
  事实条理清晰摆在面前。
  林斯义只好当街认罪,他瞳色浅淡,一点点的映着午后的光线,用这样的角度看着人,被看的那个会从他眼底看到有金色星星在跳跃,“哥错了。是哥的错。原谅哥?”
  语气温柔哀求。
  温尔抵挡不住,眼帘微微垂下,掩饰住眼底心动的痕迹,声音低柔道:“知错就行。”
  林斯义又笑,片刻后问:“摔疼了吗?”
  现在问是不是晚了?
  温尔无语,也好尴尬,因为刚才那一趴,虽然用他外套垫了一下,但是,她以胸着地,的确被“砸”到,疼过后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所以沉默一会儿,利索地告诉他没事,然后自己也莫名其妙笑。
  大概刚才摔得真是太好笑了。
  幸好这段时间林斯义一直在训练她体能,刚才摔倒时她明显有自卫反应且事后起身更是利索无比,她有一种轻盈之感,觉得还蛮稀奇的,回三区的路上,一直跟他分享刚才这个小细节。
  林斯义非常有耐心,认真倾听她,虽然只言片语未点评,他对她的体能仍持严格态度,认为她这点变化并不算什么。
  所以也可看出,他到底是个严厉的人。
  不过有时候又老哄着她。
  比如,已经到了三区主干道,香樟树隧道底下,他要求她上车,骑回去,而不想再走了。
  温尔不愿,秀眉皱着:“要不,你自己骑回家,我走回去。”
  林斯义懒懒一沉声:“上来吧。哥不会再摔着你。”
  他为什么总执着让她坐车呢?
  当温尔坐上去后奇怪想。
  “走了。”他在前头笑着提醒。
  “嗯……”音落,温尔找到答案了,他就是喜欢逗她而已!!
  故意在路上骑得歪歪扭扭,明明都是平路,把她吓得哇哇大叫。
  “你好恶劣。林斯义!”她忍不住骂他。
  “抱紧了。前面又要飞!”
  前面是个大下坡,温尔把脸埋在他脊柱沟,声音被堵,仍是惊叫连连。
  终于安全到了平地。
  温尔一抹额头全是冷汗,气极反笑。
  和他正闹着。
  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不可思议的女声,“斯义?”
  温尔从林斯义背后瞧到门前站着的人影,是左曦。还有左曦身边的大包小包,加一个正在按院门密码锁的中年贵妇。
  贵妇背影纤细,没有一点被生活蹉跎过的痕迹,听到后头纷扰,即刻回头,刚好目光对上了温尔。
  “温温?”
  “妈。”
  对方和林斯义同时发声。
  温尔跳下车,朝对方一点头:“阿姨好。”
  .
  按原计划回来的是左曦和林斯义母亲。
  林斯义昨天半夜三更回城,惊着了林母,两人在楼下主卧,好一会儿密谈。
  林斯义声音慵懒,时不时夹着笑。
  他母亲就有点儿不淡定了,间或冒出一声“胡闹”,声音之严厉,可见情绪绝非作假。
  温尔不是故意偷听,而是门没关严实。
  她烧了热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左曦倒了茶,左曦喝不惯,神情似笑非笑的有些冷漠:“你哥昨夜几点到家?”
  “两点。”温尔如实回答。
  “温温,你多大了?”对方突然问。
  温尔微楞,继而才答:“十七。”
  “对,十七。我之前做过你的心理医生。才多久就忘了?”左曦笑了笑,将茶杯放在圆几上,“听说今年上半年结束,你就回老家了?”
  “是的。”温尔点头,“学校快重建好了。”
  “那离开这里,没什么不舍的地方吧?”
  温尔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左曦的语气和眼神都希望她不要有所留恋。可正常人怎么可能没有留恋?
  她笑了笑,望着左曦道:“不管怎么样,以后要回来报恩。”
  左曦笑:“不报仇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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