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木——予我白鹭
时间:2020-04-30 08:43:49

  “她……是谁?”薛玮眨了眨眼。
  梁霁辰睁开眼,“不要明知故问。”
  薛玮摸了摸头发,憨笑道,“易小姐的店延迟开业了,你不知道?”
  梁霁辰一愣,“为什么?”
  趁着堵车,薛玮快速打开微博,找到Y.Bakery的官博给梁霁辰看。
  置顶消息写着,Y.Bakery因消防升级等原因延迟开业,具体时间待定。
  “就是这样,我打电话过去问了,是易小姐的助理接的,也没说明白,”薛玮偷偷瞄了梁霁辰一眼,“要不,您亲自问问?”
  梁霁辰未置可否。
  回到家,薛玮把车开走,梁霁辰坐在沙发上回了几封邮件,去洗澡时,他看见竖在门后的那把伞,是那天易佳夕给他的。
  这伞乍一看是黑色,等撑开后,伞面上赫然是一只粉色的猫,旁边还画着爱心。
  梁霁辰无知无觉,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回家撑起伞才发现其中玄机。
  他怀疑易佳夕是故意挑这把伞给他的。
  洗过澡,梁霁辰给易佳夕打电话,第一遍的时候,被挂断了。
  梁霁辰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竟然又打了一遍,如果再被挂,他只好默认易佳夕是不想要这把伞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什么事?”
  易佳夕的语气不太好,像是在跟谁生气。
  话到嘴边,梁霁辰又改了主意,他说,“听说你的店延迟开店了。”
  她在那边轻轻“嗯”了一声,呼吸起伏,压抑着情绪。
  两边都很安静,梁霁辰还没说话,就听见电话那边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像是打火机的开合声,颇有节奏。
  他意识到易佳夕旁边有人,不方便说话,就说,“你先忙,我挂了。”
  易佳夕不说话,又模糊地“嗯”了声。
  梁霁辰突然想叹气。
  犹豫了几秒,他没挂,又重复了次,“那我挂了?”
  “你要睡了吗?”
  现在十点半,易佳夕还记得上回梁霁辰说,他通常十一点睡觉。
  梁霁辰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表,说,“还没有。”
  “好,你等我给你回电话,”易佳夕说,“要是过了十一点就算了。”
  算了说得那么随意,梁霁辰感觉,这句话才找回了易佳夕该有的感觉。
  “行。”
  他说完,易佳夕主动挂了电话。
  万金集团四十六层总裁办。
  这间办公室易佳夕很熟悉,从前父亲也曾在这里办公,那时候,墙上挂着字画,室内摆放着经风水师设计过的水晶摆件,桌椅都是檀木的,有种淡淡的木香。
  可也陌生。
  现在所有的摆饰都已不见,墙上的字画被几幅横尾忠则的插画取代,插画的色调扭曲怪诞,和办公室现在的主人的确很搭。
  易嘉泽交叠着腿坐在易佳夕对面,他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不停地打开,合上,乐此不疲。
  易佳夕心里窝着火,听到打火机的声音更不耐烦。
  当孟瑶前几天告诉她店铺消防手续没通过,暂时无法营业,易佳夕打了一通电话,就找到在背后作祟的人。
  当被问到时,易嘉泽在电话里很是无辜的表示,他只是想跟易佳夕谈谈。
  很好,谈就谈,易佳夕来办公室找他了。
  易嘉泽却突然反口,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承认他跟这件事有关。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出来。”易佳夕盯着他。
  易嘉泽合上打火机盖,“连绍回来了,你找过他没?”
  易佳夕不耐烦:“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易嘉泽忽然笑了,“你们的事,我非管不可。”
  易佳夕轻蔑地问,“你算什么?”
  易嘉泽直勾勾地盯着她,“我算你弟,你认吗?”
  易佳夕不屑地摆摆手,“我不跟你扯这个。”
  “好,不谈这个,”易嘉泽突然站起来,坐到易佳夕面前那张茶几上,俯下身,低声说,“我们来谈连绍。”
  “说。”
  “姐,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但你不能迁怒连绍,”易嘉泽的语气堪称诚恳,“他那么喜欢你,太无辜了。”
  易佳夕嘲讽道,“易总日理万机,还有闲心当月老?”
  “你是我姐姐,连绍是我朋友,我希望你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真是病得不轻。
  她忍不住笑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跑来跟易嘉泽谈判,话不投机半句多,易佳夕起身就要走。
  易嘉泽冷冷的睨着她,“是要去约会吗?”
  “是又怎样?”
  “听说回国那天,钱家那个小废物给你找了个小明星玩,是他吗?”
  易佳夕问,“怎么,玩不得?”
  易嘉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男人玩得,女人也玩得,逢场作戏我懂的,只是别当真,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那是,贪心不足,你是最懂的。”
  她大步走到门口,听见易嘉泽在身后轻轻感叹,“当初要不是那场车祸,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吧。”
  易佳夕浑身僵住。
  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全家人去城南度假,启程那天,易仕凯和肖慧坐第一辆车出发,半路因刹车失灵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易佳夕原本也是要坐那辆车的。
  上车前,易嘉泽叫住了她,说有重要的事想和她商量。
  那天,他的态度非常坚持,可惜当时易佳夕并未察觉到怪异。
  每每想起,她都后背发凉。
  从那以后,只要再见到易嘉泽,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易佳夕返回到易嘉泽身边,端起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照头朝易嘉泽泼去,声音都在发抖,“不准你提这件事!”
  她带着怒意拂袖而去。
  咖啡顺着易嘉泽的头发滴下来,脏了整张脸,他面色不改,目送易佳夕模糊的背影在玻璃门外消失。
  他随手一抹,尝到咖啡苦涩的味道,和若有似无的甜。
  易佳夕心绪不平,到万金大楼下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地址,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她眯了会儿,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将她惊醒,这才想起刚才说过要给梁霁辰回电话。
  手机上显示十一点零三分。
  太可惜了。
  棠芯城城整理:  你们都猜对了,梁老师还真敢,可惜咱们佳夕宝贝没想让他上去。
  梁委屈:我被耍了,她让我等,还不给我打电话。
  感谢泺泺泺泺子的地雷,
  何为之、原味奶茶不加糖的营养液~
 
 
第13章 
  那天晚上,易佳夕没有给梁霁辰回电话。
  过了十一点,梁霁辰那么自律的人,一定已经睡了,她再打过去就是扰人清梦。
  第二天,梁霁辰也没有回拨过来。
  消防的问题,易佳夕还是让孟瑶继续跟进,另一边,她联系了现在万金集团的几个股东。
  几个叔叔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少有些情份和面子,加上对易嘉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有所不满,自那之后,处处掣肘易嘉泽。
  “我可听说了,太子爷想搞改革,几个老臣不听,昨天还在会上吵了一架。”
  说话的是钱之航。
  他妹妹钱之怡在大溪地举办婚礼,邀请一众圈内好友,乘坐包机前往海岛。
  中午婚礼在心形小岛上结束,下午时分,易佳夕和宋丛筠在海滩打发时间,钱之航也过来凑热闹。
  易佳夕穿着蓝白色的比基尼躺在长椅上,头发用一次性染发剂染成浅棕色,在日光下光泽耀眼。
  “是吗?我不知道。”
  “挫挫他的锐气也好,个小兔崽子整天神气活现的……”钱之航义愤填膺。
  这是在易嘉泽那儿受了不少闲气。
  易佳夕一贯地打击钱之航,她举着手机对准钱之航,“来,再说一遍,我记录下来发给小兔崽子看看。”
  “别呀,朋友,友好一点嘛。”钱之航嬉皮笑脸地挤到易佳夕和宋丛筠身边,来了个自拍,脸大如盆,收获两枚白眼。
  等钱之航离开,宋丛筠问:“你做的?”
  易佳夕漫不经心地答:“我什么也没做,他自己不得人心,急功近利,活该。”
  “其实,易嘉泽他……”宋丛筠欲言又止。
  “说啊。”
  宋丛筠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公司有点事,得打几个电话。”
  “好啊。”易佳夕的半张脸都被墨镜盖住,她向宋丛筠挥挥手,惬意地闭上眼睛。
  宋丛筠起身,赤着脚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手机贴在耳边,她柔声细语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今天情况怎么样?”
  -
  四点左右,易佳夕回房间洗了个澡,休息了会儿,到楼下自助餐厅用餐。
  餐厅里的食物以西餐和海鲜为主,较为随意,不少人穿着大花衬衫和沙滩裤,托着餐盘四处穿梭,易佳夕也挺放松,穿着吊带和短裙就下楼。
  正因如此,当一个西装笔挺打着领带,一副商务派头的男人出现在餐厅里,和易佳夕搭讪时,她才觉得意外。
  他太格格不入,易佳夕难免多看几眼。
  男人介绍他是德国人,从事酒店行业,来此公干,明天就离开。
  “德国人?真巧,”易佳夕夹了几块培根卷到盘中,“我有个朋友也是德国人。”
  “是吗?他是德国哪里人?”
  易佳夕想了想,摇头,“没问过。”
  改天问问。
  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易佳夕,和她坐在一起,从工作谈到大溪地的景致,接着巧妙的过度到这间自助餐厅的餐食水准,最后终于抛砖引玉地说,“有人送了我一瓶好酒,要不要去我房间一起品品?”
  餐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酒店的私人海滩,落日余晖,海面是大片的霞红,有人在弹钢琴,琴声时远时近。
  易佳夕不理会男人的邀约,反而问,“你知道这支曲子叫什么吗?”
  男人愣了下,尴尬地摇摇头,“我帮你去问问?”
  她擦净嘴巴,淡笑着说,“不必,我朋友肯定知道。”
  回到酒店房间,她坐到飘窗上,给梁霁辰打电话。
  国内时间大约在中午时分,不早不晚,易佳夕猜测他正在吃午餐。
  “喂?”
  易佳夕问,“你在吃什么?”
  “什么?”梁霁辰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国内是十二点,你肯定在吃饭,”易佳夕摸着还没填饱的胃,有些遗憾地说,“我想知道你在吃什么。”
  梁霁辰有些无语,“虾仁芦笋意面。”
  听起来还不错。
  易佳夕有些惊讶,“我猜错了,还以为你在吃甜品。”
  “……我不是餐餐都要吃甜的。”他很想问,在易佳夕眼里,他的饮食结构是有多奇怪?
  难怪之前每次给他送外卖,至少都是两块蛋糕起步。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易佳夕想到什么,说,“要不你先吃,我……”
  梁霁辰打断她,“你先挂是吗?”
  他已经摸清易佳夕的套路,先打来的是她,先要挂的是她,说会打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语气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以至于易佳夕都没有捕捉到。
  只是梁霁辰这一打断,却让易佳夕忽然改了主意,她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
  “我没说要挂,我想……”话还没说出口,易佳夕想到那个画面,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梁霁辰无言地挑动着盘中的意面,快要凉了。
  她还是不说,像在故意吊他胃口。
  就在梁霁辰快要丧失耐心之前,易佳夕忽然在电话里哼了一段音乐。
  她声音很轻柔,断断续续地哼着,尾音缠绵,像是被雨天打湿的某种藤蔓植物,生机盎然,又肆无忌惮。
  哼完几句,易佳夕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等了几秒,她听见梁霁辰的声音,他说,“听不出来。”
  “是首钢琴曲,应该是古典乐,我刚才还跟别人说你一定能听出来。”易佳夕的声音不乏失望。
  梁霁辰不以为意,“哪天想起来就告诉你。”
  她对着天空张开手掌,夕阳从指尖透进来,带着迷离的美,她发现自己的心情意外的轻松。
  “好,我等你想起来。”
  在挂电话前,易佳夕请梁霁辰帮她一个忙。
  钱之航妹妹收到丈夫的新婚礼物之一是一艘游轮,晚上会邀请众人参加游轮派对,易佳夕想早点休息,而且第二天要坐飞机回国,不想喝多。
  “我需要你在国内时间下午六点的时候给我打一通电话,这样我才有借口离开。”
  梁霁辰:“……你现在在哪。”
  “大溪地。”
  他默默地算了算时差,然后问,“为什么要找我?”
  易佳夕反问,“为什么不能找你?”
  梁霁辰答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不行,一个举手之劳而已,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国给你带礼物。”易佳夕挂了电话。
  在这时候孟瑶发微信过来,告诉她消防那边已经搞定,随时可以开门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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