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夫君失忆了——毋宁随安
时间:2020-05-06 09:23:58

  慎王只道:“滚!”
  黄太医急急忙忙地滚了。
  先前因着诊脉之事关系到王妃的安危,他还敢试图与慎王讲讲道理。毕竟那故太子也是会在故太子妃的事上稍稍通些事理的。
  可如今......这慎王妃.....她怕是和慎王犯了一样的病,还一上来便拔了慎王的逆鳞,如今的慎王发起疯来,怕是也不会顾及那王妃了。
  怕那怒火殃及到自己,黄太医自然是能跑多快就跑得多快了。
  他跳进马车,急忙吩咐车夫进宫。
  慎王与慎王妃相继得了离魂症,这样诡异的事得马上告知陛下才是。
  *
  月满楼内。
  慎王余光扫着那黄太医走远,便收敛了脸上的怒意。
  他并未放开捂着何挽的手,也没有言语,而是低头看了看怀里闭着眼睛发抖的她。
  她的脸已经红透了,闭着的眼皮也不住地发着颤,显然是已经醒了。
  方才那几声“秦郎”,自然是她故意说出来的。
  骠骑将军写给她的那封信,李佑鸿是看过的,只说了何家的杀父之仇,略写了一笔他们寻常人眼中毫无道理的大计,并未提及要她假装被故太子妃附身,助他瞒天过海之事。
  ......那便是她自己想明白了。
  何挽,聪明有余,只是演技不足。方才她那几声“秦郎”,语气并不准确。是黄太医本就心存恐惧,才被她唬住了。
  不多时,元士上了楼,道:“王爷,黄太医已经走了。”
  李佑鸿垂眸,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这才放开捂着何挽的嘴。
  何挽微微睁眼,睫毛半遮住她露出的眼珠,只一瞬她脸上的表情便挂不住了,一副后怕极了的样子。她扶着胸口,侧立起身子,急促地喘息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抬起手给她顺了顺气。
  何挽本是呼着气,被李佑鸿这一拍,反而咳了起来。
  李佑鸿:“......”
  何挽颤抖着扶住床榻,瘦弱的身子随着咳嗽剧烈地抖着,也出了眼泪,脸憋得通红,腰上一软,被李佑鸿扶回了床头。
  他给她腰间又塞了个软枕。
  何挽堪堪止了咳,这才看了李佑鸿一眼。
  李佑鸿也是看着她,眼神再不似这些天那般甜得似蜜,可见是演技了得。
  两人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
  骠骑将军的一封信道出了太多秘密,他们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
  盛夏已过,夜里的蝉鸣声渐渐弱了。某种情感也如同这蝉鸣渐息,李佑鸿垂下眼睛,先开了口,“这些日子瞒了你许多。”
  何挽静静地看着慎王。
  这些事情是她哥哥有意向她隐瞒再先,饶是如今写信与她述说,有些细节仍要写的模模糊糊。连她的亲哥哥都要对她隐瞒,更何况是慎王呢?
  李佑鸿低头,像是在思索甚么,半晌后,问了句,“你可愿卷进这风雨中来?”
  何挽道:“我本就在这风雨里。”
  李佑鸿愣了愣。
  两人间又是一阵静默。
  窗外的月亮皎洁如霜,透过窗纱洒进来,何挽看着那月影,想了很多。
  她自幼丧父,母亲生她时也落下了病根,是兄长照顾她照顾得最多。所谓长兄如父,在她这里是再有道理不过了。
  兄长自幼便告诉她父亲是冤死的。
  她回想起兄长的语气与神态,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又如何想得到他一直在想着为父报仇呢?
  何挽蹙眉,问:“我父亲被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
  李佑鸿:“骠骑将军信上写得明白,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何挽:“不该看的?”
  李佑鸿不回答了。
  何挽苦笑。
  这事儿,是她兄长都不肯说与自己听的,慎王又怎么与她说明白呢?
  李佑鸿淡淡道:“此事涉及皇室秘辛。”
  说罢,他蹙眉,垂眸,“更何况你一姑娘家家的……”
  她父亲看到的事情与太元帝隐疾有关,其中详情,不是能与一未经人事的姑娘家细说的事情。
  何挽只当他觉得女人不该过问太多,也懒得与他理论。
  何挽:“我虽不能全然明白你为何要设计假装被故太子还魂,也能猜测出你这样做是与太元帝偏宠故太子有关。可因着这些许偏宠,抛弃了你以往贤良的名儿,真的对夺嫡有益吗?”
  “我不像我兄长那般知道许多事,义无反顾追随你这荒唐的夺嫡大计实在困难。”
  “所以我想问问你。”何挽微微侧头,与李佑鸿对视,“若有朝一日,太元帝对你被故太子附身一事深信不疑,你入主东宫的把握是多少?”
  李佑鸿:“十成。”
  何挽讶异:“十成?”
  她苍白的脸都被惊得红了。
  李佑鸿认真道:“王妃,你不知,太元帝对故太子并非是偏宠这样简单。”
  他说出这样的话,便是不想将故太子对太元帝的特殊之处说与何挽听的意思了。
  何挽也不想多问此事,道:“那……我兄长在南蛮究竟在做甚么?”
  李佑鸿只道:“来日骠骑将军必然安然回京。”
  何挽垂眸,只觉脑中针扎似的疼了下。她阖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慎王方才所说未必全真,可是事已至此,倒是信了他的话更能安心些。
  何挽叹道:“我可是要如你扮故太子般,扮故太子妃吗?”
  李佑鸿:“是。”
  他翩翩起身,朝何挽施了拱手之礼,“来日功成,我必昭告天下,认你做义妹,尊你为南疆郡主,成全你的夙愿。”
  何挽心道:慎王并未忘了自己要与他和离前说的话。
  受了慎王的拱手礼,她也顾不上惶恐了,只道:“只要我兄妹平安一生便好。”
  慎王:“自然如此。”
  他说得郑重,那四字落地有声。
  闻言,何挽心安不少,因为兄长那封信而紧紧绷着的心弦不由地一松。
  她的语气不免和缓了下来,“王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李佑鸿静默片刻,没头没脑地道:“故太子妃体软妖媚。”
  何挽:“?”
  李佑鸿:“你方才演得不好,当练。”
  何挽:“……”
  “故太子与故太子妃圆房的戏码。”李佑鸿一本正经,“待我生辰之时,要再演。”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让何挽演故太子妃,后文会有解释~
 
 
第14章 拾叁
  拾叁 教导
  何挽一时愣住,“......再演?”
  李佑鸿点头,认真道:“其中详情不好道出,这出戏很重要。”
  说完,他看着何挽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问:“你不愿意?”
  何挽:“……”
  李佑鸿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躯挡住外面的烛光。他很是认真地安慰道:“本王不会真的轻薄你,日后若事成,也会公告天下还你清白。”
  何挽抬起眼睛,看向站在榻前的李佑鸿,欲言又止。
  李佑鸿蹙眉,轻声问:“怎么了?”
  何挽:“我……我怕是演不好的。”
  她虽已成亲一年,却仍是完璧之身。大婚前夕她病疾缠身,教习姑姑也未曾仔细教导她洞房时的规矩,她甚么都不懂,又如何演出圆房时的戏呢?
  闻言,李佑鸿点头,道:“我知道王妃的意思。”
  “……我自有安排,王妃无须担忧。”
  何挽垂头,两人静默无言片刻。忽地,李佑鸿伸出一只手,抚摸过何挽的耳阔。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话的内容却让人脸热,“王妃,你耳朵红了。”
  何挽:“!!!”
  李佑鸿在她面前装疯卖傻时,做过比这亲密得多的举动,却从未让何挽如此惊慌失措过。
  因着那疯癫放肆的雀奴并非何挽心上的少年郎,教她心动的,从始至终都是这清高、稍稍矜贵的慎王李佑鸿。
  他的指侧扫过,力道轻得羽毛一样,却激得何挽慌忙躲过,紧张地睫毛直颤,出言便是赶人,“王爷还不走吗?”
  李佑鸿:“我不能走。”
  何挽:“……”
  是了。他是不能走的。
  她方才为了吓走黄太医,开口说了“秦郎”,李佑鸿不与他吵闹一番,怎能离去呢?那样岂不是戏做得不足了?
  只是……这场戏要如何收场,何挽并不知晓。
  李佑鸿只站在床幔里面,抬起手,理正了自己的发冠,“我方才让元士把府里的丫鬟小厮叫回来,等他们到了,你知道要如何做吗?”
  何挽蹙眉,叹了口气,“我不知。”
  李佑鸿一本正经,道:“哄我。”
  李佑鸿说得云淡风轻,却是臊到何挽了,她惊地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
  李佑鸿以为她没有听清楚,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哄、我。”
  他的语气甚至是无辜的,“你需得把发怒的我哄好了,不然我俩要如何收场呢?”
  何挽看着李佑鸿一脸理所当然,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看着李佑鸿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求助的意味。
  “……你可知故太子妃每每惹了故太子不快,都是怎么哄好他的吗?”李佑鸿往前迈了一步,正正地挡在了何挽身前。
  何挽:“怎、怎么哄?”
  李佑鸿蹙眉,似乎是在暗想“孺子不可教”,淡淡道:“撒娇。”
  他单膝而跪,对上何挽那双躲闪的眼睛,“你一个姑娘家,还要我来教你如何撒娇么?嗯?”
  何挽:“我、我……”
  她本就是极矜持的女子,与娇媚的故太子妃本就大相径庭,如何能学得故太子妃那娇媚中的娇媚技艺——撒娇呢?
  李佑鸿估摸着元士也快带着人回来了,便也不多言语,拉过何挽的衣袖,冷白的手指微微晃起,与何挽手腕上的肌肤若即若离。
  他道:“王妃,你且看看我。”
  何挽怯怯垂眸,只见李佑鸿已然换了一幅面孔,他眉尖微微挑起,眼睛因这动作变得圆了些,嘴微撇着,更显无辜,楚楚可怜。
  他本就是单膝跪在榻前,与何挽平视,这会又向前倾了倾身子,微微矮了何挽些,抬头仰视她。
  他再开口,声音竟带着几分软糯,“……殿下,我方才胡言乱语罢了,你何苦要生我的气呢?”
  何挽只觉一道惊雷从她的脊背上迅疾地爬过,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她认识了李佑鸿那么多年,从不知他竟然可以娇媚如女子一般!
  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往后躲去,却被李佑鸿反手握住手腕,用了巧劲一扯,几乎要把她扯到他怀里。
  慎王殿下入戏快,出戏也快,他脸上那娇憨女人的神色一扫而过,认真而疑惑地问:“我还没有交代完,你为何要躲?”
  明明做此等臊人姿态的是李佑鸿,但他却丝毫不觉羞人,反而坦坦荡荡,倒是作为看客的何挽觉得脸颊烫得好似要烧起来了一般。
  她不知道作何回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王爷继、继续……”
  话音刚落,便听得楼下一阵嘈杂,似乎是来了不少人。
  何挽一惊,心跳更快,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了一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你让元士去传了什么话?”
  李佑鸿坦然道:“我让传的是‘王爷误以为王妃红杏出墙’。”
  何挽气结:“你!!”
  李佑鸿疑惑:“……我说错了么?”
  何挽无话可说。
  她当着李佑鸿的面梦呓出“秦郎”二字,作为慎王妃堂而皇之地思慕其他男子,确实也担得“红杏出墙”四字。
  这慎王还真是……实事求是……
  只听得楼下一丫鬟的嚎叫,那声音可谓是悲痛欲绝。
  正是阿灵。
  她就知道那慎王是被故太子附身了,日后必定是要做出和故太子一样癫狂的事情来!却没想到这“红杏出墙”被抓的事来的这样快!
  世人皆知,故太子撞见故太子妃与秦驸马爷私相授受后,便彻底疯了,囚禁、滥杀、嗜血,变态之事做尽!
  小姐啊!小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慎王这个王八蛋!狗爹养的!疯前要冷落小姐,疯后没过几天好日子,便要折磨凌-辱小姐了!
  他若真敢像故太子折磨故太子妃一样折磨自家小姐,她阿灵头一个不答应,便是要冲上去与他同归于尽!!
  “慎王!我跟你拼了!!”
  她跑得比其他仆从都快,却也在气势汹汹踏上月满楼楼梯时被后面赶到的小厮拦住了。
  ……必定是要拦的,这位王妃的陪嫁瞧着比王爷还要疯呢。
  阿灵被几个小厮控制住了行动,便用嘴出声,骂得是慎王狗血淋头,可吓坏了其他仆从,慌忙地捂住了她的嘴。
  四周好算是安静了些。
  方才传话的元士也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走到楼梯前,边大口呼着气,便道:“王爷怕是正发脾气呢!但也不见得会伤了王妃,毕竟这些日子王爷对王妃的情深,诸位也是瞧见了的。所以我们且瞧情况,听我的,见机行动,务必不要让王爷王妃因为些莫须有的事伤了感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