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皎皎点头。就是用枪压着归德的后颈逼他下跪嘛,爽是很爽,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归德好像的确太丢脸了一些。
  杜姑姑说:“这就是了。这是当年皇上征战沙场时用过的招式,不过皇上用的是马刀刀背。”
  “当时战况焦灼,皇上就是用这一招逼迫敌军大将向他下跪,口呼□□皇帝万万岁,才将敌军一举击溃的。”
  “真、真的啊……”听起来好帅。
  皎皎想起歪在暖阁里肚子足有四层的恒帝,感觉有些想象不能。
  “嗯。”杜姑姑笑容慈祥,“男人总是希望儿子能够子承父业……如今四海承平,几位皇子不必再四处征战。今日乍然看到五殿下用出他当年制胜的招式,想必十分欣慰吧。”
  皎皎观察恒帝那边的动静,小声吸气,连连点头。
  杜姑姑说的没错。归衡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神情沉静,接着黎公公就亲自往他面前端了一杯酒。那酒今天早上属国才贡上来的,拢共就那么一壶。恒帝嗜酒如命,看来的确是很高兴了。
  皇帝高兴,大家自然就都高兴,承月台上,一派歌舞升平。
  皎皎的脸颊不知不觉热了起来,看着远处垂眸静静饮酒的归衡。
  他今天能够用她送给他的武器赢过归德,还赢得那样漂亮,她……她好高兴。
  对方忽然侧过头,也看向她这边。
  皎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
  如鼓的心跳似乎还敲击着她的胸腔。皎皎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低声吩咐玉秋:“你去同五哥身边的阿礼说一声,宴会结束之后,请五哥在掬月湖畔等我。”
  “我有话要对他说。”
  *
  掬月湖离承月台不远,宴会结束之后,皎皎打发了其他人,自己带着杜姑姑,蹑手蹑脚溜到湖边。
  岸边有个小小的水榭,她提着裙子独自走过去:“要是五哥过来,告诉他我在水榭里。姑姑你找个暖和地方,帮我看着点人就行。”
  然后,她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时候皎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闹成那个样子,就算皇上觉得没什么,皇后和太子也不肯依。如今宴会结束,宗亲散去,该是撕破脸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暴君一个人抗不扛得住。
  入了秋,天气迅速转凉,好在皎然殿的宫人吸取教训,但凡外出,都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皎皎围着银鼠毛的大氅,倒也不冷,只是无聊。
  她探头出去看了会儿月亮,哼了首歌,又玩儿了会儿手指。等她无聊到趴在栏杆上数湖面上还留着几朵残荷时,终于听到水榭步道上传来脚步声。
  她兴奋地转过头,接着,整个人都呆了一呆。
  月华铺在步道上,闪烁着细碎的银色光芒,澄净而坦荡。而那个异常俊美又冷淡的人,就望着她,一步一步,踏月而来。
  那一瞬间皎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并不是坐在这里,也没有真的认识过归衡。
  他本应是活在书里的男主,英俊、强悍、无所不能,即使偶尔遭到小人欺压奸人算计,那也不过是龙傲天成长道路上必备的炮灰而已,并不碍事,自然他也不需要被保护,被拯救,更不会……为谁改变。
  皎皎抿了抿唇。其实,今晚上她一直隐约有这种感觉,特别……是在看到他轻松地战胜了归德之后。
  归衡缓步走过来,一眼就看穿林皎皎在发呆。
  她虽然也在看着他,目光跟着他移动,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起,归衡已经习惯了她每次看到自己,小脸上表情都很丰富,眼睛里有许多异样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感觉到。
  若有所思的畏惧,小心翼翼的讨好;偶有收获的窃喜,莫名其妙的信赖……无论哪一种,都写在她的眼睛里,澎湃又激烈。
  但那里现在,只有一片空白。
  归衡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蹙起了眉。
  她如今这副神魂失所的茫然样子,让他莫名地觉得很不舒服。
  静了一瞬,归衡伸手解开廊柱上的帐幔。
  夜风微凉。
  皎皎呆呆地看着浅藤紫的纱幔从他身后轻飘飘垂落,如烟似雾,遮住了夜色也遮住了湖面月光;
  她的视线,无可避免地集中在眼前身姿颀秀的少年身上。
  而对方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淡声:“公主何事?”
  他面沉如水,牢牢地盯住她,低声道:“我已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孤男寡女,深夜谈心
 
 
第15章 好人
  皎皎长睫一颤,下意识移开目光。
  这暴君真的是太骄傲也太狡猾,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不得不将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身上。
  帷幔切断了来路,小小的一方水榭宛如孤岛,静默的空间里,只听得到湖水拍打廊柱的声音。
  皎皎一时不敢与他对视,眼神四处游移,忽地一滞。
  归衡的发冠有点歪了。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发冠……”
  “什么?”归衡淡声问,一边极自然地低下头。
  他太高了,皎皎不得不踮起脚,双手将那银冠扶正。
  离得近了她发觉,归衡的发尾鬈得厉害,故而寻常男子用一个发冠束发便足够,他头顶发冠却显得摇摇欲坠。
  皎皎默默地想,回去要挑个好簪子。乌木或者青玉的都很好,加上发冠,他的头发就不会那么容易散开了。
  “好了吗?”
  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皎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出神,连忙松开手站好:“好、好了。”
  归衡伸手轻轻碰了碰一下银冠,忽地垂眸一笑:“多谢你。”
  他平日神情冷肃,偶或掀起唇角也总是面带讥诮,这个笑容倒是难得的真心,眼底都氤氲着笑意。
  皎皎忍不住也弯起嘴唇:“方才更衣太急了吧?也没人提醒你。”
  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拉着归衡到一边绣墩上坐下,摆开杜姑姑给她备好的点心和茶具,唇角弧度忍不住越来越大。
  他是真实存在的。
  要不是自己,他的发冠此时还歪着呢。
  归衡看着她动作,挑眉:“看来你是要长谈。”
  皎皎手一顿:“不可以吗?”
  归衡心中微叹,站起身,接过她手中茶壶:“我来吧。”
  皎皎这才发觉自己将茶水都倒到了杯外,沮丧地松了手。
  “说吧。”归衡接过去,语声平静,“这次要我怎么谢?”
  “啊?”
  皎皎愣怔一瞬才反应过来,归衡说的是那杆银枪。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句“不用谢”差点出口,皎皎连忙忍住。她眸光一转,双手平放膝头,小心翼翼:“但,我的、的确是想要一些回报……”
  “我会尽力。”
  皎皎看他面色沉静 ,不像是因为自己挟恩图报而生气,心一横,颤声道:“五哥,你总是叫我封号,听着太生疏了。你……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你的名字?”归衡反问。
  皎皎用力点头,口干舌燥。
  “怎么叫。”归衡斟酌着,尝试道:“皎皎?”
  他叫出那个名字后,水榭中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夜风掀起纱幔一角,只见月光之下一汪静水,静水之上,两个人相对而望。娇小的小姑娘看着对面神色淡然的少年,长睫轻颤,一双眼睛越来越亮——
  “好了。”归衡忽然垂下了眼睛,带着笑意,轻叹一声。
  “别看着我,露出那种表情啊。”
  *
  喧闹过后,众人渐渐散尽。
  柔嘉是最不耐烦的性子,早就嫌承月台上风大吹得她头痛 ,对皇帝妖妖娆娆行了礼就回了甘露宫。而不知道为什么,皎然公主和归衡也走得格外快。
  太子早对温皇后使过眼色,此时见她已拖住皇帝,归衡前脚一走,归衍后脚就带着气冲冲的归衡和一直在劝他的归彻上前拜见恒帝:“父皇。”
  皇帝瞥他一眼:“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归衍深施一:“父皇自然明察秋毫。只是……今儿老五的确过分了些,他又一向不服孤这个做大哥的,儿臣不得不请父皇为老三做这个主。”
  恒帝朝下望了一眼:“老五呢?”
  归衍有些尴尬:“儿臣没想到他走的那样快,一个错眼不及就看他已经混入人群,再派人去留只怕徒惹议论……”
  听他这么说,皇帝皱起眉头:“此事发生在两人之间,如今一人不在,朕如何定夺?”
  归衍一愣:“这……”
  归德忍不住嚷嚷:“父皇 !”
  皇帝皱着眉看向他。
  归德早就忍不住了:“儿臣之前就说过他拿枪尖抵着儿臣的脖子威胁儿臣,您还不信!其实老五这人,专会装模作样,他就是在这里,也一定会巧言狡辩!不会用枪?您看看他今天这个样子,像是不会用的吗?”
  恒帝沉声道:“他枪法是很好。”
  这语气听着不大对。
  归彻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恒帝。只见龙颜平和,眼中甚至隐隐有几分激赏。
  ……太子这次,是失算了。
  他暗叹一声,决心不再多言。
  归德还想说什么,皇帝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出招磊落,是你自己下盘不稳,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他。即便他在兵器库中真用枪尖指着你喉头,那也是当面出招,并非背后偷袭。你虚长几岁,技不如人,倒在这里冤枉幼弟,可是为人兄长该做的吗?”
  皇后见形势不对,连忙斟了盏茶递上去:“皇上不必动气……”
  皇帝转过头看她一眼。
  那目光如有实质,皇后不敢直视,讷讷地放下茶杯,垂首避开锋芒。
  “皇后。”他沉声,“孩子们喜欢混在一起胡闹,朕身为君父,有时不便去管。可你身为皇后,也纵着皇子们拉拢这个、疏远那个,可堪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么?”
  这话就说得重了。
  皇后颤着声叫了声“皇上”,踉跄着跪了下去,归衍等人立刻跟着跪了一地。
  夜风愈凉,归衍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被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归彻无可无不可地跪在旁边,听着皇后和太子结结巴巴地辩解,心不在焉地想:
  皎皎这会儿,已经回到皎然殿了吧?
  而他无辜受牵连,一会儿夜深风大的,还得顺着湖边走回宫去。
  *
  皎皎抱着玫瑰乳酥小口啃咬,目光落在对面静静啜茶的人身上。
  归衡叫了那一声 “皎皎”后,两人的距离仿佛迅速地拉近,心里像有一只小兔子在快活地蹦蹦跳跳。
  他肯略微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封号,总该也有了几分兄妹情谊……不晓得这能不能算,初战告捷?
  归衡唤她:“皎皎。”
  林皎皎心尖都是一颤,立刻坐直身子:“哎!五哥,怎么了?”
  她应得清脆,像是怕他反悔。
  “除了叫我改口……你还有话要对我说罢。”
  “嗯……”
  唇角梨涡倏然隐没,皎皎有些为难地轻轻抿住嘴唇。等待的时候,那些话就在她心里千回百转,可真的要开口,她仍旧觉得艰难。
  归衡望她一眼,漠然道:“你若对我尚存疑虑,我又何必改口?往后照旧叫你一声‘皎然公主’便是。”
  “不要不要!”
  皎皎心头一震,连忙摇头。长长的串珠流苏小锤子似的敲打着她的两鬓,她却浑然不觉,委屈地鼓起脸望着归衡,眼中浮起潋滟水光。
  归衡虽是故意激她,真惹得人惶急起来又看不下去,倾身握住那两串圆润的珠串,在她耳畔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微凉的吐息拂过柔软的耳廓,染上一片绯色。皎皎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对方松开手坐回去,她才吞了下口水,细声道:“五哥……其实你早就可以击败三哥了吧。”
  归衡点头,目光停留在她仍然湿润的双眸上。
  皎皎壮着胆子继续:“大氅里的针也的确是你放的。”
  对方抬了抬唇角,没有说话。
  “可是,为什么?”皎皎咬了一下嘴巴。“你明知道刺痛了他,他必然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何况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平素总是护着三哥,却没人站在你这一边……”
  “你同他闹起来,很容易吃亏的。”
  归衡先前神色都还平静 ,听了这句,倒深深看她一眼。
  小公主肌肤柔白,眼圈红起来就格外明显。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说:“那大氅是母妃绣给我的,你以为是怎么到了他手上?”
  皎皎想过这个问题:“他抢的?”
  “嗯。”归衡斜睨她一眼。“老三向来看我不顺眼,我有什么他必须也要得到,我若胆敢面露喜色,那就是罪。母妃赠我大氅,既然不幸被他看到,他便一定会来抢。我若轻易依从,下一次他只会变本加厉;而他若在我这里讨不到好,也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出气。”
  归衡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所以我不如加点东西再给他。”
  他像是真的觉得好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青玉茶杯在指尖飞速旋转。
  皎皎头一次发现他长得其实有些邪气,轮廓深邃,眉毛长直而浓,斜飞入鬓,这样勾唇一笑,便带着说不出的恶意与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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