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虞琬不明所以,回头望去,只见到一张极为艳丽的面孔,居高临下睥睨两人。
  虞琬认出了这张脸,不悦地皱起眉。
  *
  “公主要是觉得闷,咱们不妨在园子里走走。”
  玉秋瞧着皎皎闷闷不乐,低声提议:“奴婢听人说,梅园的梅花正开的极好。”
  皎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扶着宫女站起身。
  几人还未走到梅园,便听到一阵喧哗。
  不远处,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玉秋正要出声喝止,皎皎已经拉住她,蹑手蹑脚朝那花厅走去。
  她们一路走,一路听着另一人反驳。
  那声音慵懒柔媚,透着股不屑:“……还怕人说么?谁不知道妍贵人是个罪妃,她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沈依嵘!”先前那人抬高了声调,“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在哪里,竟敢这样妄议贵人!”
  沈依嵘?
  玉秋低声道:“是工部侍郎沈峤之女,年十七。她今日的确来了赏雪宴……”
  工部。
  皎皎皱了皱眉,用气声问:“另一人是?”
  玉秋听不出来,蹙眉摇头。
  皎皎于是更走近了些,站在花窗下,听得分外清晰。
  沈依嵘完全没被吓住,声音里带着嘲弄:“我们如今在宫里。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说错。禁她足的人是皇上,我不过附和皇上旨意,难道你想说皇上错了不成?”
  那人当然不敢,只好沉默。
  沈依嵘见她不语,更得意了:“皇上将她囚起来,自然是因为她有错;能犯下这样大错,想必是骨子里就有问题。”
  “也难怪,她可是弋兰国人,生下来的,自然也是——”
  艳丽的少女轻轻笑了笑,低声道:“贱、种。”
  她说完难听的话,倒矜持地捂住嘴,看向被气得不轻的虞琬,妩艳的眼角眉梢皆是恶意。
  虞琬心目中天神般的意中人被这样羞辱,简直肺都要气炸。
  工部是皇后母族势力所在,所以沈依嵘才敢如此嚣张,几乎是故意对唯一没依顺太子的五殿下不敬——
  大逆不道!狗仗人势!
  然而尽管虞琬心知肚明其中关窍,但被沈依嵘抢先扣了“皇命”这顶大帽子,就完全不知如何反驳。
  康平伯一门以武立功,性烈如火,单纯直接,论嘴皮子功夫,她实在斗不过这文官之女。
  沈依嵘看着虞琬迅速起伏的胸口和愤怒的眼神,心头畅快,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
  她眼珠一转,想再补两句,好将虞琬气得更狠一些。
  这时,花厅大门一响,她下意识回过头去。
  外头白雪皑皑,踩在上头,发出细小清脆的冰雪迸溅之声。
  娇小的少女踏着白雪迤逦而来,映着雪光,容色逼人。婢女替她打开花厅的门,低头恭迎。
  她仅带着两名婢女,气势却如携千军万马,走进花厅扫视两人,冷淡发问:“方才是谁放肆?”
  沈依嵘一时惊呆,嘴张成圆形,一个字也说不出。
  怎么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听到了多少?
  皎皎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加重了语气:“本宫在问,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羞辱皇兄?还不速速认罪!”
  沈依嵘这才反应过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皎然公主!是臣女的错,臣女不敢了!”
  沈依嵘额头剧痛,慌得手都在打颤。
  竟然是皎然公主——怎么会是皎然公主?
  父亲再三嘱咐,皎然公主盛宠犹胜太子,万万不可得罪。她在冬狩时着意亲近而不得,赏雪宴上看公主精神不好,也不敢多加打扰,百无聊赖去寻闺中密友,这才偶然听到虞琬和人谈话。
  公主不是在宴席上么,怎么会来这里!
  皎皎低头看着她,缓缓道:“你的父亲是谁?”
  沈依嵘心里一紧:“家、家父工部侍郎沈峤。”
  皎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沈依嵘不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苦熬许久,才听到那要命的小祖宗轻轻开口。
  “父皇要是知道,工部侍郎平日不思为国尽忠,反而尽向家人搬弄天家是非,说些皇子的不是,不知要作何感想。”
  “他是会觉得沈大人为人实在不谨慎,还是会觉得,是有人给沈大人撑腰,所以他才有如此肆意妄为的胆量!”
  说到最后几个字,皎皎怒气勃发,字字如刀,吓得沈依嵘几乎心胆俱裂,连连叩首求她饶恕。
  冰凉的石板上很快涂满鲜血。
  “去告诉皇后娘娘。”皎皎面无表情看着她,心惊于自己的无动于衷,吩咐玉秋:“工部侍郎沈峤之女,以后再不许踏进皇宫一步!”
  罚得好!虞琬眼睛一亮,心里暗暗鼓掌。
  她听父亲说过,沈依嵘是瞄着四皇子正妃之位在努力的。四皇子尚未开牙建府,要再不许她进宫,那岂不是要让她的指望都付诸东流了。
  “谢、谢殿下恩典。”
  沈依嵘跪地谢恩,额头淌着血,忍不住哽咽。
  皎皎冷冷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身,瞥见一旁看好戏的虞琬:“这位是?”
  虞琬看了半天戏,骤然被唤,心尖儿都是一颤。
  她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公主安好。臣女乃康平伯虞闻江之女虞琬,有幸见过公主。”
  皎皎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花厅内弥漫的血腥气让她有点恶心,蹙了蹙眉便转身离开,晶红斗篷在雪地里扫开一道若有若无的痕迹。
  虞琬呆呆地盯着那道雪痕,满心都是皎皎方才教训沈依嵘的样子。
  她一时间忘了她为何发怒,完全被她发怒的姿态所吸引——
  她那样娇小,那样静美,可为了维护自己所在意的人如此威势赫赫,盛气凌人。
  如同幽谷中一朵小巧的花苞骤然盛放,绽开倾城国色,令人目眩神迷。
  *
  日光映着雪光,照得窗边一片通明。
  归衡看了几页书,命人将书案稍稍挪开一些。
  他看着窗外雪景,眼神平静悠远。
  积雪这样厚,皎皎别受了寒才好。
  “殿下。”他正想着,阿礼捧着一尊青玉花樽走进来。花樽内满拢着绯红、柔粉和雪白的梅花,还带着一丝冰雪气,骤然拿进温暖的室内,清新无比。
  归衡挑眉看他。
  阿礼笑嘻嘻道:“这是公主在赏雪宴上亲手折下来的,刚赶着叫脆雪姑娘送来。”
  阿礼给他瞧过,便捧着花樽打算放去正厅。
  归衡唇角微抬:“放到书案上。”
  他想一抬头就看到,就像她在他身边一样。
  *
  皎皎折完梅花,手指沾了些污雪。
  玉秋捧着她的小手,细细擦拭:“公主怎么发这样大脾气?”
  皎皎回过劲儿来,有些脸红:“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可是——”
  虽然眼前鲜血还历历在目,她却还觉得不够呢。那个沈依嵘竟然敢说哥哥的坏话!
  玉秋一笑,眼神有些怀念:“怎么会。她敢妄议皇子,死不足惜,公主的处置已算仁慈。奴婢只是想起一些事,觉得……”
  说到此处,她自觉失言,忙住了口。
  皎皎被勾起了好奇心,拉着她的衣袖晃:“告诉我嘛。”
  玉秋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奴婢僭越了,奴婢是想到了爹娘……”
  皎皎好奇道:“玉秋的爹娘是什么样子的人?”
  玉秋道:“奴婢也快十年没见过他们了。阿爹他平日脾气很好,我娘也很温柔,可惜只生了我和妹妹两个女儿……偏偏我爹又不肯纳妾。”
  “那天大婶子和我娘拌嘴,说她是废物,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皎皎生气道:“怎么能这样说别人?生男生女都——”
  她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有些内疚:“好玉秋,不生气了啊。都怪我不好,不该问的。”
  玉秋本来眼圈微红,见她神色歉然,不由展颜一笑,柔声道:“都过去好些年了,也没什么好气的。人要造口舌业,早晚会有恶报。我那婶子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可惜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就快把他们家折腾垮了。”
  “罢了,奴婢还是接着方才的说。婶子欺凌我娘,我爹知道后,气得了不得。他老人家常年被亲朋嘲笑是个软柿子,那天却发了好大的火,不但大骂婶子,还找我大伯吵了一架,叫他押着婶子跟我娘道歉。”
  皎皎睁大眼睛,惊叹:“你爹对你阿娘真好。”
  玉秋微笑:“公主对五殿下同样也很好。”
  一阵风来,红梅乱颤,撒下几点细雪。
  皎皎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怎、怎么突然说到我和哥哥……”
  玉秋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爹娘,怎配与两位殿下相提并论?奴婢只是觉得,公主素日里性子最是柔善,难得见您发一次脾气……”
  她解释了半天,见皎皎只是站在静静红梅下,轻声道:“公主?”
  皎皎呆呆地:“啊?”
  “您的脸怎么这样红。”
  玉秋担忧地看着她绯红脸颊,替她解开一点斗篷,“是不是奴婢给您穿的太热了?”
  “不是玉秋的缘故。”皎皎抬起冰凉的手捂住脸,“我们快回宴席上去吧,免得皇后娘娘出来找。”
  玉秋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离去,身后传来清脆的一声:“公主殿下安!”
  皎皎转过头。
  是方才和沈依嵘在一起的贵女,叫虞琬的那位。
  方才二人争执……她似乎是帮着哥哥说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玉秋:我就是这个意思。(疯狂暗示
 
 
第45章 长情
  思及此, 皎皎抿唇一笑:“虞小姐,是你呀。”
  虞琬连忙道:“公主折煞臣女了,叫臣女阿琬就好。”
  皎皎从善如流, 尝试着叫了一声:“阿琬。”
  她声音清甜绵软,虞琬霎时间觉得自己这听惯了的小名都好听了几分。
  她看着她, 心口发热:“臣女与公主一见如故, 公、公主若不嫌弃,臣女愿时常陪伴左右……”
  皎皎微讶:“你想来宫里找我玩儿么?”
  虞琬拼命点头。
  皎皎歪着头想了想。
  此前要与她亲近的贵女很多,她都婉拒了。不过虞琬看起来十分直爽,不像她们总是拐弯抹角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况且……她刚才难得地, 为归衡说了话。
  皎皎于是点点头:“好呀。”
  她记挂着自己出来太久, 对虞琬笑了笑, 便转身离去。
  虞琬高兴的晕晕乎乎,站在原地,直到那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
  *
  虞琬说到做到,当晚就求了父亲康平伯, 说想常去宫里陪伴公主。
  恒帝听虞闻江说他的独女与皎皎一见如故,笑呵呵地答允了他的请求。
  于是翌日,皎皎刚睡醒, 便听到玉秋说虞家小姐前来拜见。
  她匆匆忙忙洗漱穿戴了出去,果然在正厅看到红光满面的虞琬:“皎然公主安好!”
  皎皎软软地应了一声。
  对方脸更红了:“公主今天也很美!”
  皎皎:“……虞小姐来找我, 是有什么事吗?”
  虞琬笑道:“深宫寂寞,特来与公主作伴。公主您瞧。”
  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铺开,皆是帝都贵女中时兴的玩意, 诸如投琼、六博、玉连环之类,装饰精美,小巧可爱。
  但皎皎不擅长这些。
  “臣女本以为公主喜静……”
  虞琬毫不气馁:“公主要是不喜欢这些的话,不如臣女陪公主去御花园走走?”
  皎皎慢吞吞眨眼,虞琬热切地回望她。
  “好……好吧。”
  去往御花园的一路上,虞琬叽叽喳喳对皎皎做着自我介绍。
  皎皎很快便知道了她的家世、年纪和爱好,也顺口搭音地,将自己的喜好交换出去。
  她头一次接触这么热情开朗的同龄女伴,起初的陌生过后,也忍不住被虞琬逗得笑起来。
  两人走到秋千架旁,虞琬看着皎皎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臣女力气大,最会推这个了。”
  皎皎抿嘴一笑,坐了上去。
  “谢谢虞……”
  她想起虞琬前天的请求,临时改口:“谢谢阿琬。”
  “我都叫你阿琬了,你也不用自称臣女啦。”
  又被小公主叫了名字的虞琬,高兴的推秋千都更用力了一点。
  皎皎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情。
  归衡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时,她也有这种被认可和被准许亲近的快乐。
  想到归衡,皎皎软声道:“那天,多谢你为我哥哥说话。”
  “公主是说五殿下?”
  皎皎点头,有些好奇:“你和沈依嵘怎么会争执起来?”
  “她偷听我和友人谈话。”虞琬撇了撇嘴,“她听到我夸赞五殿下,神态大为不屑……”
  虞琬看着小公主发髻上随风飘舞的玉纱,深呼吸一下,平复了情绪:“我怕在宴会上闹起来不好看,便约她去梅园花厅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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