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愧对林烟,未让大礼在将军府举办,便想着法子从别处的事情上全了林烟的脸面。
……
当夜告知了柳氏之后,她的面色眼看着沉了下去,盯了詹瑎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了良久。透过他,也不知到底瞧见了什么,后詹瑎一出声儿,柳氏才算回神。
她一是不知晓可同这个儿子说些什么。
母子闹成这般,詹瑎明里暗里给的“下马威”她也都瞧见了。自小不喜欢的儿子,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时间当真似流水,哗啦啦的滚走来了。卷着当年的耻辱一块儿,滚走了。
詹瑎是她的孩子没错,可与詹怀却不是同一个父亲。并非将军府的血脉,这事情唯有她自己与那人知晓。那人明里暗里的与詹瑎接触,哪里是可以放得下的样子。是以,在詹瑎儿时,她愿意让那人遂了心意,亲自教导儿子,便将詹瑎送去了自己兄长家中寄养。
这本是柳氏一世的心病,到现在到底还是不得不面对。
“母亲,儿子同烟儿第二日会回来将军府和母亲一同用午膳。”便做回门了。
柳氏难以信他说出这话,这般是将将军府的脸面扫了个干净。
“你是预备着如何?是娶那盲女,还是要入赘在她们家!?荒唐!我看你是真是疯了。”柳氏呵斥道。
詹瑎笑笑,“儿子这是给母亲一个台阶下,好名正言顺的将我从詹家的族谱上划去。我不是将军府的子嗣,母亲比我更为清楚,儿子什么都知道,您也不必瞒着了……儿子没有旁的要求,也不求您能善待吾妻,左右我们往后不会常回来……”
“母亲,儿子只有一个要求,只求您面子上对烟儿有些微的尊重…她毕竟是儿子的妻子,是儿子心尖尖儿上的人。”
“儿子不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却是儿子的家,儿子所做的一切,自当考虑着将军府。往后也是如此,这一点母亲不必忧心。我的身份,不会有旁人知晓,您放心就是。”
柳氏哪里还能镇静着同詹瑎说话,早就哑了嗓子,老泪滑下了脸,“你,你竟早就知道了……”
詹瑎不语。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长大后的性子,自然是一日一日改变的。近日得知在宫中得知时,他本该觉得愤恨惊慌,可他没有,像是早早料到一般,将这苦心的身世也规划进他与林烟的往后里去。
总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可是有妻子的,有个家的人,用不着自怨自艾!
苦过之后,总有甜处的。
……
*
房山小王爷沐恒,出手很是大方,抬来的礼是极重的。他同詹瑎可不止是远亲那般简单,可还有一层同门之谊,两个人向来谈得来,言语能和到一块儿去。
小王爷愁啊,就怕他这师兄没有饭吃,没有钱花,过了苦日子。往后还有新嫂子,总不能穷着罢,于是金银财宝抬来了许多。
前头詹瑎从府外骑着高头大马,胸口挂着“大红花”,身后正巧遇上了房山小王爷送金银的七八九个小厮。正着看过去,不知就里的还以为真是男子带着家财入赘于林府呢。
詹瑎那会儿,白了沐恒一眼,似转念想了片刻,竟也弯了弯嘴角,轻道了声,“也好。”
……好什么?沐恒可是不懂。
*
正堂聚着人,七嘴八舌的闲聊着话,探着脖子等詹瑎同新妇正堂行礼来。
詹瑎抱着林烟走得近了,林烟听着动静,喧闹的声音是那样大啊。…这便是詹瑎说的,不请亲友么。心头的紧张更加了一层,不由自主的,环着詹瑎脖颈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不久,可又听见了詹瑎笑她的声音。
他低下头来,窝着自己耳畔,微微蹭了一下,“现在羞什么,嗯?留着,晚上羞给我一个人看。”
羞人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好不要脸啊,嘤~
……
“新人到了!”堂上的傧相作势喊了一句,大家的注意力也就都在新人身上了。
二人进了内堂,林烟只觉自己身子发烫,真多亏了这红盖头将她的羞怯都藏住。
这样的妻子詹瑎可是宝贝的紧,待到了内堂才将人平平稳稳的放下,脸上的笑意就没再断过。
林府今日府门大开着,便就是在这大开的府中,走过来了一人。人群中,沐恒最是激动,甩了甩宽袖子,这就奔了过去。
“师父!师父,是师父来了!”
詹瑎有些惊喜,攥紧了牵红,看着来人的方向。
其师便是安远侯,赫连巡。一袭的暗红色云绣宽袍,一身衣衫也是喜气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日来到詹瑎这里,,不止是圆了做师父的责任,更是尽原本就该尽的责任。
詹瑎站在原处,看着赫连巡从远到近的走到他身前。差一点儿,他便走了神,忘却了基本的礼数。
“徒儿,徒儿拜见师父,问师父身体康健否……”
赫连巡道:“身安。但今日便不要同为师来这虚虚的礼数了,为师前来观礼,贺徒儿新婚。”
“那,那师父便上坐罢。徒儿今日便向师父行这高堂之礼了。”
赫连巡微愣,随后点头应下。师父作高堂,是个正理。
锣鼓鞭炮此时也不作响了,静待二人大礼。赫连巡坐定,傧相瞧着时辰正好,于是正道:“新郎新娘正立堂前!”
詹瑎扶了林烟正对这彼此站定,“这便要拜堂了,往后你可就归我了。”
满堂宾客盯着,他倒是还有心思扯皮。
“一拜天地!”
二人侧了身儿,同堂外九天作了一礼。
傧相又道:“二拜高堂~”
詹瑎扶了林烟转过身子,后眼神同安远侯赫连巡交汇的那处,心生安慰之感。总算他的大日子,是有亲人在场的。即便,这位亲人瞒下了不知多少的腌臜苟且的事情。
二拜,已成。
“夫妻对拜!”
是了,这一拜后是今生今世的缠缠绕绕,半生所托,衍嗣绵延,直到过了满头华发的年期,一同去那孟婆汤,过那奈何桥。
傧相这回扯嗓子道:“礼成!送入洞房!”
随之,满堂的宾客起哄之声愈发的大了,吵闹着要瞧瞧新嫂子是怎样的倾城相貌。可惜,詹瑎不许,赶着柳凊将妻子扶回去歇息。
林烟被扶着回了旖虹阁,在詹瑎眼中,这时辰过得忽得便得极慢……这些个人平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今日怎么这样磨蹭、他们倒是一个个有肉吃,莫不是不知道,他们这已影响了自己吃肉,。
这看着,詹瑎就似沉了脸子一般,各个桌子混迹一便,混到了夜色昏暗的时候。
时辰到了,宾客就算不走,他也该走了。他带着醉意憨笑着道:“各位在此慢用,在下先回房去了。”
又得了一阵起哄声。他不在意,醉意有些浮脚,他飘着便往旖虹阁寻人去了。
……
林烟坐在榻前,前头实在耐不住,吃了几块柳凊送来的蜜饯糕点,垫了垫肚子。她不大喜甜,吃了几颗蜜饯便觉着腻味儿,正想叫人拿下去,外头忽得传来了人声。
卫俟的声音,“二爷来了。里间儿的,都出来罢。”
柳凊也不顾林烟方才要说的是什么,一把将蜜饯糕点撤了去。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事呀,想不得看不得,“良宵苦短,夫人保重,奴婢先退下了。”
“……”
唔,滑头的很。
*
詹瑎进来,慢着这走到近前,一把掀了盖头。
她一张娇娇的脸,艳红的唇色,黛石描过的眉,全在他眼里了。
林烟嗔怪道:“你!你做什么这么急。”这男人怪得很。
就这三两下的功夫,他可是已经将桌上的合卺酒倒满了,两杯端在手中,送了一杯到林烟手里,“是啊,我急着呢。”
林烟听出了些旁的意思,支吾了几个声节,还是选择不去同詹瑎理论。
毫无意义,且待会的事情本来就是躲不过的。她喜欢这个男子,能纵着的地方便也愿意就纵着他。
一杯酒下肚,詹瑎收了她手中的酒杯,这便将她的唇含住了。
离开林烟的唇,他有些满足,“是甜的。”
“我方才吃了糕点,很甜。”
……真叫人不大满意。他忽然觉得自己会否太过容易满足了些,明明,还有大好的一晚上容他去折腾。
下一刻,就将人压了,禁锢身下。
热热的呼吸不是一人的。他的气息过到她的脸颊、脖颈、胸前,每一处地方算是都没躲过。这夜里经历的都是头一回的事,詹瑎莽撞,她也羞怯,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却是徒劳的。
惹她咬唇的,是那一阵痛极。
身子被破开,是被撑开撕裂的疼…她撑了手去推身上的男子,力气虚的很,“疼……不要了,唔,疼的……”
他果真慢了动作,可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他也不好受,脑子直放烟花,“那…这样子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问?问!问你个头,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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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林烟有些生气,“你别说话了……”
进出温软之地的感觉太过稀罕新奇与热烈,一时之间,他是没能注意到林烟的感受。覆雨翻云的新婚之夜,女子大抵是要吃苦头的。毛头小子那是能经受住温柔乡的诱惑,来来回回都不愿把持。
次日,詹瑎的精气神尤其的好,早早起了身,还去了后院练功房耍了半个多时辰。
待他出了一身汗,去净室洗干净了身子,再行回到旖虹阁,林烟可还是没醒。
他偷偷摸摸的掀开床帘子,头伸进床幔里瞧她。林烟侧身睡着,平日里一点儿动静就睁眼的人儿,这会儿可是没有半点儿要转醒的痕迹。眼下醒目的青色,跳进他眼里。
昨日是折腾的太狠了些……
早知道,在她第十七八回喊着“不要”的时候,自己就该停下的。这也不知伤着了她没有……
*
柳凊过了大半个时辰便端着好些东西来了旖虹阁。
昨儿个,是主子家的好日子,她与手下的几个小丫头也乐得清闲,早早的便睡下了,一觉安安稳稳的到了晨间。二爷可是个自律至极的人,同她们差不多时辰到了外头,还有精力去练功房待上几多时间。她忍不住的叹了句,精力真好。
啧。夫人可是现下还没起呢,也不知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也曾听将军府的老嬷嬷们碎嘴过,说是男子们房事之上,大多都是不会体谅人的,遇到半点不知道爱惜女子的,一夜夜的是要去了半条命的。
柳凊护犊子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实在担心,捡着需用的东西与姜大夫交代的药丸子,带了人就去旖虹阁。到了阁外,候了许久,到了林烟平日里该起身的时候了,里头还是没有声响。
没等到林烟开口唤人进去伺候,倒是等到了詹瑎自练功房回来,见她们在这里候着,还显露出颇为满意的模样,不管她们,自个儿倒是进去阁内了。
不久,詹瑎出来,嘱咐道:“昨夜,她累了,莫要扰着,午膳也候着罢。”
意思便是,由着夫人睡着?
詹瑎前脚一走。柳凊紧着就稀罕心想,果然没有婆母拘束就是好啊。婚后的第一日不需要早起煮茶,不需去婆母公公身前亲自跪着奉茶,,还能比平日睡得久一些……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她这头还替自家夫人庆幸这,觉得往后可少受些委屈,当真好得不得了呢。
后头忽得出了一声叹气,无奈的喟叹着,“这,夫人怕是遭了罪了。”
后头的婢子与柳凊一般的年纪,是近日老于从外头买回来的“新人”,名叫,任儿。柳凊蹙了眉,,下人们不该出言非议主子家的,这是规矩,这丫头不大懂规矩。
念在任儿是个新来的,柳凊并未训斥,只转头瞧了她一眼,淡道:“此话何意?”
任儿心大,未曾注意柳凊的脸色,一股脑将自己在乡下的所见所闻倒了出来,也不管这处都是没有婚嫁的女儿家。
“在我们村上,新婚后请大夫的姑娘家可多了。田里的庄稼汉嘛,力气大,骨架大,哪儿都大。哪是未经ren事的女儿家可以受得住的。据说啊,男人是一个个夜里会疯魔的,可不会怜香惜玉!咱们二爷可不也是人高马大的,怕是不会比乡野之人差罢。”
“女儿家的头一回啊,是顶顶娇贵的。咱们夫人这样好的性子…多半儿也会由着二爷胡闹。这,这现下都没醒呢,可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柳凊一听,急了,“当真?”她哪里听过这些,什么人高马大力气足!耕田呢?!
任儿说话带这些乡音,笃定道:“当然是真的。夫人的身子骨啊,这样弱,每隔几日姜大夫就要进府上来,真是经不起折腾的……柳凊姐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啪嗒”脑中的那根弦崩了去,柳凊将端着的木托盘一把推给了任儿,甩下一句“你原地候着,其余人择一个去吩咐李嫂将净室的热水备上”,而后人便往里头去了。
推开暖阁之后的门,拐进内室,林烟果真还在睡着。
柳凊不放心,也顾不上前面二爷吩咐的话,唤了林烟起来。
床上的人十分的不耐的动了动身子,嘤咛了一句,“唔,嗯?”
……
服侍着林烟多穿了一件中衣,外又披上了一层大氅,柳凊这遭的脸色沉的不大好看,眉心皱成了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