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瑎揉她揉得更紧了些。她倒是愈发的会磋磨人了,讲话的时候,分明是要安慰自己的心思,却也知晓了噎他。
“娶都娶了,你反悔不得!我可没多少起伏的心思,知晓了老人们的一些私密之事,与我而言也是好事,以前的一切都慢慢有了解释。这样子心思也舒坦些。有了你,往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亦是一家人,可以安享多出的平淡。”如此这般,余生也就知足了。
林烟这回儿却是蹙了眉头,双手自詹瑎的大掌里头抽了出来,面色故作平淡着等着他作答。
“你当真想要我给你生孩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啊……此章掉落红包。
第47章
詹瑎哪知道林烟何出此言,想到昨日她服下那药丸子,现下再带到孩子之类的言语,他总是心虚。可即便再如何心虚,也不能让她过早的知晓。
这才新婚的第二日,哪堪就被这样的事情伤心怀去。若是能瞒上一两年,待她的身子真真的好了,想要有个孩子总不是难事儿。
“烟儿啊,孩子我自然是想要的。可若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便不要了。我如此同你说,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明不明白这一回事儿,她心里同明镜儿似的。
只是那药,她觉得蹊跷奇怪罢了。可詹瑎既然如此说了,她倒是没有旁的由头去怀疑于他。
即便是个毒药,她也已经吃下了不是……
詹瑎要真有别的心思,藏的好一些,别被她发现了,别端到她面前来,她也能永远当做不知。
将军府的府门就在眼前了。待马车停的稳当了,詹瑎自车驾里抱了人儿,这才跨步下去。
柳氏派了柳印在外头侯着他们,柳印见人到了,急着迎了过来。
他是想见见自家的宝贝闺女,可是不巧,今日柳凊没有随行过来。这便见不到了。
柳印朝身后探了探头,没寻到人也就不再去寻了,“二公子,二少夫人,可算是到了。老夫人在厢里等着呢!”
詹瑎将人儿放下,“辛苦柳管事。”
再回到这处府宅,几人都已变了身份。詹瑎同柳印说话一向客气。可柳印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是见过这位二公子如何处置那两人老宫人的。
论手段,他与两老宫人相比,还有胜些。这可不是一头温顺的羊,内里怕是能比猛虎。
……
柳氏这遭与前天相比倒没了前几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温和了不少。
詹瑎知晓内里的因由,与柳氏相视一眼,二人藏着的话,都选择了不再言说。三人的午膳用得还算和谐,林烟先前同詹瑎一块儿同柳氏请了安后,也便没有在说过多话。
被柳氏轻谩和侮辱过的事情,哪里是可以忘却的。她没有同詹瑎细细说过,没有在他面前言说他母亲的长短,是她作为一个儿媳的度量。可这不代表,已然原谅。
这位老夫人的心肠,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毒,若不是詹瑎的娘亲,林烟怕是避之不及的。
饭后,当着詹瑎的面儿,柳氏自怀里掏出了一物,塞进林烟手中。
摸着形状质感,该是个又有形态的好玉。
“母亲,你这是?”詹瑎下意识便拽了林烟的手回来,将二人生生分来距离来。
无意间的动作,在柳氏眼里放大了不止一倍。她养了这样大的儿子,如今连这样的小事情上都要护着这个瞎子。难不成她还能明目张胆的害这个瞎子?!
“你不必护她护成这般,你们既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压下的筹码够厚,老身自不会再阻止你们什么。往后的事情自己思量着去做罢,这玉,是上头传下来的。”原应该给詹怀的妻子……只可惜,他年逾三十还没来得及娶妻,膝下无子。
“林烟是么……既做了詹二明媒正娶的妻子,便就收下这块玉罢。往后好好的一起,早日给詹二生个孩子,日子也好过得安稳一些。”
詹瑎拒了:“母亲这就不必了罢,这块玉您自己留着做个念想罢。”
也省得来日还去外头与那些个命妇说长道短。林烟不在意外头的声名,她觉着无甚所谓,可自己就是不愿留下旁的隐患。
柳氏不顾詹瑎的话头,“这是给她的,于你没有旁的干系。待你父亲回来,他也定会做这件事情,早晚都得做的事情,没有推拒的必要。”
气氛一时的凝固着,林烟都觉屋子内的熏香有些呛人。詹瑎还要再说些什么,便被她唤着名字拦下了。
“那便多谢老夫人的心意,往后我会尽好自己的本分……也便也请老夫人好好照顾自个儿的身子,参茶之类的大补之物,还是少用罢。”
林烟开了口留下这样一番话来。
詹瑎懂她言语里的意思,着手就将柳氏手中的玉石接了过来。林烟不愿唤柳氏一声“母亲”是他可体谅的。这世间可没有无缘无故的以德报怨,他也没有资格去要求林烟原谅他的母亲,这是个人的心事,强求不来。
之后那一句,提点着柳氏莫要多喝一些大补的之物,想来是有道理的。
“母亲,儿子与烟儿这便回府了。您听着一些烟儿说的话,参茶什么大补之物少用一些,她不会有害您的心思、”
柳氏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缓缓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林烟今日累了,来来回回的一趟实在空耗人的心思,且她还畏惧这将军府这地方的“诡谲阴森”。詹瑎一出了柳氏的住处,也就又如来时一样将人抱了起来,复又向着车驾那头去了。
有些疲累,在男人怀里她倒觉得踏实了些。
……
上了马车,马匹跑起来,车轱辘转起来,马车上了街巷,却不是回去林府的路。林烟自然是不知晓的去是何处,由着詹瑎安排。
他后头才道:“今日咱们还得去一个地方,瞧瞧你的眼睛。你放心些,有为夫陪着。”
林烟觉着,他大抵是喜欢上这样子戏耍她,瞧见她茫然无措时候的新奇感了。什么事儿都是先斩后奏,半点什么预兆也不给。他说是做什么,那就是该当去做什么的意思。
林烟腹诽了一阵儿,敛了心思,摩挲了柳氏予的那块玉,同身侧之人道:“这块玉价值贵重,我先将它收着,你要用时便就拿去,这样可好?”
詹瑎略有不悦,“这玉左右你放着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命根子似的宝贝。我同你说眼睛的事儿,你倒是先关心起玉石那种的死物件儿来了。”
这连城的玉在他口中倒成了个死物件儿。林烟抿唇笑了,手上的玉石温温润润摸着是舒服的,触感到像是曾有幸摸过一回儿的护心玉。
是与不是也不是最要紧的,她眼盲也无法用眼睛分辨,就先放着罢。
至于她这一双眼睛,治愈的可能性是有的,她自己也知晓一些。只是……这医治的法子,她自己是琢磨不出来了。靠着浅薄的药理与瞎子的胡乱做弄,也就镇子上的乡亲们信任她,好巧不巧还遇上一个詹瑎任由着她死马做活马医治。
可幸是治好了。
对自己,她可没有这样的狠心的决绝。眼盲是一日,治好也是一日,即便再盼望可以重新看见大千世界的风光,也抵不过她这畏惧和贪生的念头。
“烟儿,你要听李太医的话,好好的治这双眼睛,定能痊愈的。”林烟不答话,詹瑎便抱了人,下巴抵在她肩头晃着林烟的鬓边的几缕青丝,一路嘱咐着。
“是位太医?”林烟侧目问了。据言要请太医看诊也是个麻烦事,既是麻烦,他定是又花上了不少心思去周旋。
詹瑎道:“是一位贵人的恩典,你不必管旁的,好好听话去将眼睛给李太医瞧瞧才是正事。”
“嗯。”
……
忆起那贵人将名帖送来的大致时候,也就是他在外间等着林烟从府上出来的大致时候。
一内侍打扮的小公公徒步过来,手中便捏着名帖。到了詹瑎眼前,见了他便只顾着过去朝他问了句安,按礼数行了一礼,“詹大人,这是我家主子赠予您的,您这便收下罢。”
詹瑎这刚才接过了名帖细瞧了一眼,见了上头的私印瞳孔陡然放大。正要寻小公公细问,不料这人脚程如此之快,早早走了。
私印不算大,印泥印在上头赤红的“旖阳”二字,当真难测。
名帖的内容倒不是一般的名帖该有的。大抵的意思是,名帖的主子已经替他同李卫周旋好了,带着名帖与私印去李卫府上,而后李卫便会接诊。
旖阳公主是个什么地位的皇女,黎国的人可都知晓。这公主可是黎国贺帝足下唯一的女儿郎。比起两位皇子都还得宠些。这样子的尊贵的身份,去请上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首总是件小事儿。
詹瑎看了名帖的内容,心间有些激动:林烟的眼疾这便有了最好的大夫可治了……
这旖阳公主是从何处得知的,他不感兴趣。这位公主既给了这个恩典,那他哪里有不用的道理,事关林烟的身子,他更是急切。这便不等来日,午膳一过,离开了将军府转而就向李太医的府上去了。
至于公主那头,下回寻个机会,去谢个恩。若是公主有意以他事与自己做交换,那也不是不可。
林烟还是问了,“是哪一位贵人啊,会不会叫你难做?”
官场是个什么样子,她也只在话本子里听过几回,都是不大好的形容词。听着什么贵人不贵人的称呼,下意识的,她忧心着詹瑎吃了旁的亏。
到了地方,詹瑎抱着人儿下了马车。
待放到了平地上,还故意给林烟理了理衣衫,贴紧了些后,光天化日之下也耍起了皮。
“夫人忧心我啊?那便太好了,是位如花似玉的贵人,夫人可吃味儿了?”
气着了林烟。
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男人,竟还是她的丈夫,可真拉倒。
“好啊,去罢。今夜你睡哪里?”她倒是由着他在口中的话里,与如花似玉贵人朝夕相处,可这玩笑话哪里能这样开呢。
她气着了,语气也变了个调子,问道:“地上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子真是…受罪。今天是被痛经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盐巴,要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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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这小妮子,胆大!”詹瑎嘴上嗔怒了一句,心里确是开怀的。
她不若在山源道那时那般拘着,慢慢的在他身边,也显露出活泼的性子出来。这一切应当是自己的功劳。林烟在儿时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可小孩子应当是活泼的才是,林烟这时也是聪慧的,小时候定是更加的讨人喜欢。
他没能早些遇见林烟,是个遗憾。
李府的府门这便在眼前了,卫俟在前头亲自下了马,将名帖递了进去。詹瑎这会儿不大好行事,只扶着林烟跨上李府前头的石阶。
上位之人的权力真也好用,不涉权术各端的李卫一面紧着步子过来,一面吩咐着里头的夫人准备迎接贵客,做泡茶之类的礼。
一出府门,李卫见到外头的人是詹瑎,却是惊诧的很。
“如何是你?”李卫这连眼儿都瞪的老大。
旖阳公主所托的,竟是詹瑎?
只见眼前詹瑎抱了身侧女子,径直的跨步进了李府的大门。李卫这才反应过来要拦,只是已晚了。
詹瑎安置了林烟在大堂用茶,对着后头赶着前来的李卫做了一禁声的手势。李卫侧身细细瞧了里头女子一眼,随后冲着詹瑎直直招手,示意着随他出去叙话。
……
李卫一摸胡子,哪里懂得这样的局势,可真真的扰人啊。
旖阳公主日前宣召他进宫请平安脉,走时便叫公主屏退左右喊到里间儿。李卫无措的紧,一进去便跪在地上,老眸子低垂着盯着地毯的缝隙等着旖阳公主的吩咐了。
他是可以做一个不涉党争的太医院院首,可旖阳公主却是个主子,真正的皇家主子。旖阳若是有什么令交予他去办,他哪里敢去推辞。这位主子可真是个不敢惹的主儿,太医院的人如今稀缺,可不就是被这旖阳公主折腾的嘛。
公主性子骄纵,一有不合心意便是几十个大板子,任谁被打了几回也不再敢在太医院的手下做事了。钱财是要紧的,可性命终归更加的紧要。谁知会不会又一个不合心意,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旖阳公主便是偏爱大红的艳色,这一日穿的衣裙也是艳红的颜色。公主着艳红之色,在黎国的风物教化里本不是这样能容得的事情,可公主身上的正红艳红,在这宫中瞧着已是经常的事儿了。
不得不说,红色衬人。旖阳公主肤色偏白,穿着的衣裙样式也好看,是个无二的美人。
李卫忧心的半晌,上座在软塌的倚靠的旖阳却是把玩着不是哪里来的一块方玉,摩挲了又摩挲,临了了两指捻了方玉的头儿尖,拿到鼻子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瞧得出,心情是极其愉悦的。像寻得了个新的宝贝,很得她的心意。
许久,旖阳从软塌上起了,竟迈了步子过来将李卫扶了,“怠慢了李太医,是本宫失礼了。”
李卫惶恐至极,冷汗直流,忙道:“这,这实是折煞了微臣,这哪能劳动殿下您来扶微臣……”
旖阳一笑,慢慢松了手去。玉指的指甲轻敲了侧边案头的香炉盖子,发出些不大顺耳的声响。旖阳眼睛瞧着李卫头上的乌纱,眼神却不在那里,“李太医不必惧怕本宫,本宫不是后宫的娘娘们,不会让李太医行什么万难之事,你大可放心。”
她不同李卫这老儿拐弯抹角,找他有事便是有事,与后宫的诸位娘娘没有关系也可直接告诉他的。
“如若本宫的消息不错,李太医近日很忙?”
李卫咽下一口唾沫,“殿下!微臣就是太医院那些事情,哪能有旁的事呢,殿下明察。”
旖阳这回又是不拿正眼瞧李卫颤颤巍巍的身子,又问:“是么?李大人可是推拒的不少去你那天求医的官族啊。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