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有道理。”
元华的赞同,让阿茶受到了鼓励,心中的想法越发强烈起来,“小姐小姐,咱们能不能帮帮他?”
“阿茶想怎么帮他呢?”
阿茶一下子被问到了,“我、我不知道诶。”
无华微笑着提议,“帮他离开白府怎么样?”
“噢……好啊!”
第22章 竟然打我
元华在城外买了一座庄子。
是一座位置偏僻、四下无邻的破旧老庄子。临山也靠水,宽也到是很宽,就是田地已经废弃,无人照看,主人家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听到有人要买时,想都没想就应了。
在此之后。
元华又前往了一趟徐太守府上。一封书信为凭,门房并没有为难,客气的将她请了进去,看得出来是徐子雨早有交待。但并未见到他本人,只有一个管家接待,寒暄客套间,试探性的想从她口中打听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有打听到的管家,压着满腹疑云的钭一锦盒交给了她。
锦盒轻薄精巧。
不需要打开。
元华便已猜到内中是何物……让阿茶收好后,又与管家说了几句话,才离开徐府。在回去的路上,阿茶忍不住好奇的打开来看了一下——
只一眼。
她便双眼发光!
“小、小姐……”
锦盒里是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
城南南巷。
富丽堂皇的关家府邸里。用过早膳后。大夫人姜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到了三小姐关常欣所在的挽春院,将一群丫鬟婆子留在外面。自己则带着冯妈妈走了进去。
弥漫着淡淡香气的屋子里。
二小姐和三小姐正对坐在那抄写女戒。被罚的原因,是二位小姐悄悄离府与关宝玉等人游湖,数日才归,害得关府上下好找。再者连日不归,对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而言,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虽然改朝换代后的民风开放。
但根深蒂固于骨子里的观念与思想,并不会因此就被完全抹灭。
关珠珠看到大夫人进来了,忙放下笔起身行礼问安。上前热切挽住大夫人的手,一同坐到榻上来,“母亲,外面天儿正热着呢,您怎的过来了?”说着,又连忙吩咐丫鬟端茶倒水。
大夫人这才稍展笑颜。不过,仍有些严肃的问,“让你们抄的女戒,抄写得如何了?”
“我与妹妹都认真抄写一个上午了呢!”关珠珠一脸讨好的摇头姜氏手臂道,“母亲,我们都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嘛?”
语气柔弱,又带着女儿家的娇软分外惹人生怜。
姜氏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主母。无论庶出也好、亲生的也罢都一视同仁的对待,不曾短缺苛刻了那一个。就如同待这位庶出的娇娇弱弱的二姑娘一样,若是旁的主母,别说一视同仁了、眼里能不能容得下都是一个问题。
但她就不一样。
她不仅能容,更能一视同仁的对待。而这也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度量。
心里这般想着。
她脸上笑容越发和蔼了一些。亲切拉起二姑娘的手,“这件事情,其实错不全在你……”也错在自己平日太过娇纵三姑娘了。她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好似根本没看到自己来一样的三姑娘,才有的一点好心情顿时又烟消云散。
“三妹妹……”
关珠珠轻唤了一声。母亲来了,怎么也得跟母亲问一声好才是……
关常欣自是充耳不闻。不过,倒是停下了抄写的动作,绷着小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抄了多少遍了?拿过来看看。”
冯妈妈听了。
看了一眼不可能自己乖乖拿过来的三姑娘。
忙自个走过去,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将三姑娘面前的女戒拿了过来。
大夫人有些没好气的接过来翻看。只见干净的白纸上。浸着娟秀的字迹,规规整整,清晰婉转,带着小女儿家的温柔小意。别的不说,自家女儿这一手好字可是拿得出手的,任谁看了,都会赞不绝……
就在正越看越满意时——
冷不丁映入眼中的‘陌尘哥哥’几个字差点没让她眼珠子瞪脱眶!
而还不仅如此。
字句行间无一不与那个名字相联!
……
“常欣!你!”
大夫人将几页薄纸‘砰’一声拍在桌子上,猛然站起来指着关常欣问,“你抄的是什么!”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气得连指尖都在打颤!
二姑娘憷了一跳。
冯妈妈眼皮也狠狠一跳。只道不知三姑娘写了什么,竟让大夫人愤怒失态至此!惴惴不安的伸长脖子看去——
内容一览无余:
‘陌尘哥哥’
‘尘哥哥’
‘白陌尘’
‘……’
诸如此类的字眼。
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夹在女戒内容中,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
冯妈妈看得眼皮突突直跳。
“哎哟,我的三姑娘……您说您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哟!”说着忙全收到手里来,心里想着一会儿可要烧干净才好。
关珠珠也惊讶的捂着嘴巴站起来,“三妹妹你怎么……”似对此事全然不知情。
关常欣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大夫人看着更气了。气得痛心疾首,甩着帕子几步上前,手指都要戳到三姑娘脑门上,“你、你怎能生出这般心思?你的礼仪廉耻都学到了那里?你可知若传出去会有多丢脸?你可知会让多少人笑话……”
冯妈妈忙拉住大夫人。
“夫人、夫人您消消气,好好说,好好教育就行了,可别吓到三小姐。”
关珠珠也上前来跟着劝,一脸伤心难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闪烁着泪光,一脸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的无助模样。
一个气在头上。
一个犟在头上。
“母亲,您别生气,三妹妹不是故意的,您冷静下来听三妹妹解释!”
“三妹妹,你快向母亲解释,你只是……只是随便写写,没别的意思,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快向母亲认错好吗?!”
关常欣红着眼眶坐在那里,眼中有泪花,却仍梗着脖子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关珠珠心知这位三妹妹犟起来谁都劝不住的,干脆转而劝大夫人了。桂妈妈只得接着劝关常欣,劝她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若叫人知道关家将出阁的三姑娘在心里惦记着其它男子那还了得……
然而。
关常欣半句也没听进去。
不仅没听进去,还被劝出了火气,捂着耳朵撒泼般尖叫咆哮:“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三小姐,您别这样,夫人也这是为了你好啊!”
“好你自己嫁!”
“……”
冯妈妈表情顿时像吃了臭苍蝇。
大夫人更是要气岔了气,指着女儿的手一直在发抖,“你、你——”
关常欣却犹觉不够,气性上了头,“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我就是死也不要嫁给他!娘,你一点都不顾及女儿的想法!你一点不关心女儿快不快乐!你只想着两家联姻关系更上一层楼!你不在乎女儿会郁郁寡欢一生!”
冯妈妈听得两耳嗡嗡响。
大夫人险些气晕了过去!怒及攻心,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不可——”
冯妈妈的喊声与耳光声交织一起。
关常欣脸被打偏到一边。人侯被打傻了,发鬓也乱了,很快有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姿势就那么定格在那里半天没动一下,只有凌乱的发丝染了血迹掩在发红的脸上。
二姑娘捂嘴惊呼了一声!
大夫人一时间也有些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发麻的手掌,神情有一丝迷茫,心痛。
怎么就……打上了呢?
她本来是没想真打下去的。
只是气在头上一时没忍住才……怎么关键时刻就没人拦着呢?!
……
而这时关常欣渐渐回过神来。俏丽脸蛋渐渐扭曲,最后化作无比愤怒的一声尖叫!
“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
她气得发狂了般,猛然掀翻了面前桌子!
关珠珠捂嘴惊呼一声忙往旁边躲了一下。
木质的镂空雕花桌子不算太重。但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而言,仍是有一些分量的,能一下子将之掀翻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纸张砚台果盘翻了一地。
差点砸到了大夫人。
要不是冯妈妈手疾眼快的拉了一把的话。
大夫人心里也一阵后怕,正要发作,就又被三姑娘的愤怒尖叫打断了!看着三姑娘流血红肿的俏脸,再有什么怒气也按捺下了。
“你竟然打我!”
关常欣捂着脸又哭又闹,撒着泼把身边能推的东西都推倒了!尖叫的哭着又去摔架子上的花瓶!差点被花瓶碎屑崩到的关珠珠也顾不上矜持了躲避着狼狈的往后退;冯妈妈哭丧着一张脸苦口婆心的劝;大夫人看着到处摔砸没有大家闺秀可言的三姑娘心越来越冷……一时间屋里的动静让守在外面的丫环婆子都慌成一堆!
里面莫不是打起来了?
可进去的是大夫人,在里面是两位小姐啊!
怎么能打起来呢?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
就在一群丫环婆子提心吊胆的时候。
只见二姑娘惊魂未定的从里面出来。走一步三回首,泪水盈眶,似放心不下什么一般。
紧接着又见大夫人铁青着一张走出来。走得很快,显然是大动过肝火,径直从一群人中间走过。冯妈妈紧随在后一出来就吩咐守在门外的丫环仆妇,“好生顾着三小姐。等三小姐消气了赶紧进去收拾干净!”
说完就匆匆跟上。
留下一屋子几乎要掀了房顶盖的摔砸声。
……
第23章 黑衣少年
翌日。
白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一个老头。有些佝偻,带着斗笠,看不清脸。此外,还有个满脸胡腮的汉子,正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与门房说了什么后。
门房放行。
满脸胡腮的汉子回到马车上。赶车的老头一拉缰绳,马车径直驶入白府……
白府管家在确定二人身份后。
将二人带到内院囚|禁黑衣少年之处。
看着二人将黑衣杀手架上马车并告辞离开,心里才算放下了一件事儿。
他虽然是白府管家。
但长居清州城与点苍派没什么交集,不过是认识几个公子的朋友而已。
府里囚了一个杀手。让他这些个日子一直提心吊胆怕引来什么报复,如今这尊瘟神总算顺顺利利的送走了!
……
马车出了城。
一路往西行穿过一片竹林地。
停到一座落座于山脚的老旧宅子门前。
宅子很大,但也很破旧。到处生满杂草,门上的红漆已经脱落。空地上长着一片绿芭蕉,一条小溪,一座木桥。
小溪边。
阿茶正在打水,旁边有一个半大少年在帮忙。她似闻得动静,抬头来看了一眼,见是马车后,手中东西一丢。
跑了过去。
待看到马车上满脸胡腮的汉子时。
又似有点害怕。
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有些不安的打量着马车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想着小姐说会有马车将那人送来,因该就是眼前这辆马车吧?
“你、你们来了啊……”
“吁——”
老头勒马停下。
满脸胡腮的汉子:“小丫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咧?”
“你们跟我来。”
阿茶觉得就是他们了。于是将马车从侧门带进了院子里。未来得及打扫的庭院里,成堆的茅草快要有半个人高。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话还没有说完。
一抹素白清影缓缓从雕梁画栋的垂花门走出来。
带着白色的兜帽。
帽沿遮住了面容。
只能看到乌黑的发丝和半张略显苍白的小脸。连唇的颜色都很浅,柔弱中有一种病态的奇异美感……
“多谢二位。”
与柔弱外表不同的清淡语气。令人耳目一新。
一名穿着麻布衣衫的半大少年跟在她身后,有些紧张地将一钱袋交到了胡腮大汉手里。
胡腮脸汉子一把接过了钱袋在手中掂了掂。清脆的钱币响声让他忍不住咧嘴笑道:“小姐客气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差事,找我们哥俩,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下次若有需要,必寻二位帮忙。”元华道。淡淡的语调,有一种诗意袅袅的韵味,紧接着便吩咐半大少年:“你带这两位大哥去前面稍作休息。”
庄安忙点头。
等斗笠老头和胡腮大汉都下车后,才带人离去。
阿茶得了空闲,靠近马车想看看车里的人,却被马儿打的响鼻吓了一跳。